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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朱謠

作者:雪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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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恍有所悟

第二十七章 恍有所悟

斕丹腦子亂七八糟的,麻木地往通道那兒走,樓梯十分陡峭,還有點兒穿堂風,她走得有些費勁,也很冷,突然靈光一閃。
申屠銳嘖了一聲,一手拿弓,一手輕鬆一摟,就把她按在自己懷裡,毫不費力地制住她。
「姑娘之前見過我?」他開口問道,聲音也不再沙啞,又是她熟悉的聲音語調了。
斕丹瞠目結舌,哭濕的臉被夜風吹得發疼。
蕭秉文|做了個瞭然的表情,「聽口音,姑娘也是從鄄都來的?」
申屠銳頓了頓,笑道:「說的好像你以前做的傻事少一樣。」
斕丹無語。
她一哆嗦,是五哥!
他的語氣還是那麼嘲諷,她聽了卻突然有了撒嬌的勇氣,抬手緊緊摟住他的腰,瓮聲瓮氣對他說。
斕丹沉默了一會兒,把臉埋進他的懷裡,聲音悶悶的,「申屠銳……以後無論我做什麼傻事,你都不要討厭我。」
「你鬧什麼!」他喝了她一聲,沒真生氣。「你看,你哥也謝謝我呢。」
她這才品出剛才五哥說的那些話的弦外之意來!既然他知道她「在申屠銳身邊」,還說了那些勾搭的話,她當時只覺得厭惡和尷尬,惱恨五哥都到了這份上了,還不改風流惡習,還向申屠銳身邊的人暗示,簡直無知可恥。其實不然,他這個做法,豈不是和她接受蘇易明表白是一個路子?
「以前不能嫌棄,以後也不能!」www.hetubook.com.com
孫世祥低著頭,不似平時趾高氣昂,手腳麻利地打開牢門,小聲提醒了句:「出去再說。」
她改摟他的脖子,不想被他訓,「冷……」
蕭秉文把包裹里的斗篷胡亂披在身上,抬手把帽兜拉低,整張臉都隱藏在帽兜的陰影里,舉步向監牢外走的時候,斕丹訝然發現,不知何時五哥的脊背又挺得筆直,步履間隱隱又恢復了幾分皇族風範,與剛才判若兩人。若論氣節氣魄,五哥前後變化之劇,的確失了大義,沒有那種成大事者該具備的堅韌心智,置之死地就如喪家犬,稍有希望就抖起威風。
城門已經開了一條縫,周圍守城的衛兵都不見蹤影,就連燈籠都比平時少掛了幾個。
啊?斕丹一窘,哆嗦著退了半步,沒想到五哥也跟著走了半步,貼得更近了。
蕭秉文也恍惚了一下,醒悟到自己的處境,頭一低,轉身就走。等他一出城門,孫世祥就撇著嘴,低聲嚷嚷,「快關門!快關門!」和送走瘟神一樣。
「你快走吧!」孫世祥又氣又厭惡地低喝了一聲,這簡直是斕丹的心聲。
斕丹跑過來時,正看見箭翎帶起的風撩動他鬢邊的發,那縷柔長的烏髮飛揚起來,要落下又被城頭的風繼續吹起,他漂亮堅毅的頜骨線條在微光浮動中,俊美異常。她沒骨氣地一下子魂飛天外,愣和圖書愣地看著他持弓的樣子,如果天上有戰神,就應該是這般模樣。
斕丹見他沒有受傷,更又放了心,看來申屠銳提早趕來潼野,不是為了賭氣傷害五哥。
她又止不住流下淚來,不想被他厭惡。
蕭秉文接過錢,露出意外的神色,又死死看了斕丹幾眼,「姑娘談吐不俗,又曾見過本王,莫非也是大旻舊族?」
「申屠銳。」她喊了他一聲,喘息著跑向他,她這會兒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可笑多可恥,想真心誠意向他道歉。
「幫我拿著弓。」他又下命令了,悻悻說,「我這就抱殿下去暖和地方。」
城牆上空無他人,燈籠也隔了好遠才有一盞,夜風凜冽,吹得燈籠左搖右擺,光亮也明滅搖曳,城牆的石板路被照得晃來晃去的一段一段。申屠銳沒有穿披風,背著手站在兩個箭垛之間,燈光時不時照到他身上,又移開把他隱在幽暗裡。他穿著箭袖輕甲,脊背挺拔,腰肢俊細,只是個或明或暗的背影,也魅惑英挺,動人心弦。
斕丹突然想起自己準備的銀兩,趕緊從懷裡掏出來遞在五哥手裡,歉然道:「不是很多,這是我臨時湊的,應應急也還可以。」
「他要不受點兒傷,就那麼全須全尾的跑去北漠,誰信他是從潼野逃亡出去的啊?」申屠銳還是忍著性子解釋了一句。
斕丹一陣煩心,這個表情她沒少在五哥https://m•hetubook•com.com臉上看見,騙瑗瑗的時候這樣,騙別的女孩子也這樣!就算他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這都什麼時候,什麼情況了?虧他還有這個心思!
斕丹一陣悔恨,加快了腳步,幾乎是跑上城樓,喘得心臟都要炸裂開來。
斕丹都說不出話來,又氣又羞,像吃了只蒼蠅,只是恨恨地抖開他的手。
明知只是一面之緣,未必有多可靠,也要勾搭一下,給自己多留一條暗線,說不定將來能幫上什麼忙。
怪不得他用那麼失望的眼神看她,問她要做什麼樣的人。
斕丹氣得哭,一是氣申屠銳到底把五哥弄瘸了,他這倒是言出必行!二是氣自己,剛才他都用箭去射她哥哥了,她還被他迷得痴痴獃呆,她和五哥真是親兄妹,這種時候都能發花痴!
斕丹一直在看他,被他瞬間流露出的神情嚇得心裏一抖,還是孫世祥提點了一句,她才想起把手裡的包袱遞給五哥。
這話問得奇怪,斕丹忍不住瞧了瞧他,申屠鋮篡位不滿一年,說起來全天下都算得上「大旻舊族」吧。
「我要是嫌棄你傻,讓你死在斷頭台不就完了?何必費心救你,被你氣得要吐血?」
幸好潼野城不大,幾句話的功夫就到了城門,斕丹下車的時候有逃出生天的感覺,再被五哥用那種自作多情的眼神看一會兒,她真要吐了。
其實這種感覺之前也隱約有過m.hetubook•com•com,就是察覺五哥有不臣之心的時候,當初她還讚許自己觀察敏銳呢,真的刀山火海滾過一遍,再回頭看,只不過五哥表現得太過驕橫外露,那點兒心思就差寫在臉上了,連她都看出來了。
「本王昔日沒能及時結識姑娘,成就良緣,實為今生憾事。姑娘在申屠銳身邊也請善加珍重,他日秉文若能東山再起,再見姑娘時,必不相負。」
「……嗯,」斕丹支支吾吾,不好再與他對視,閃開眼神,「見過。」
今天申屠銳看她對蘇易明那番做作的表現,心裏會怎麼想?怎麼看她?
蕭秉文聽了她情真意切的道別,顯然錯會了意思,竟然上前一步,大胆地拉住斕丹的手,故作動情地說:「姑娘情意,蕭秉文這廂記下了。」
就像申屠銳說的,騙術這種東西不能識破,一旦識破就覺得特別拙劣。看著別人用出拙劣的手段,心裏的鄙夷和厭惡,真是翻江倒海。
只聽幽暗的遠處一聲慘叫。
申屠銳更長久地沉默了一會兒,嗤了一聲,持弓的手一掃,把她在懷裡,低頭訓斥她說:「你少干傻事才是根本吧?!」
今夜月色清朗,風大無雲,斕丹咬著嘴唇極目細看,五哥原本倒在地上,這會兒也掙扎著站起來,大腿上穿著一支長箭。
蕭秉文露出猙獰的表情,那是對逃命無法遮掩的渴盼,牢門被孫世祥拉開足夠一人通行的縫隙,蕭秉文撲出來的和*圖*書時候,下意識又拉得更大些,只有兩三步的距離,他卻喘得十分厲害,臉色青蒼失血,眼睛卻因興奮泛紅髮亮。
上了馬車,斕丹覺得五哥應該是更安心了些,正襟端坐,甚至微笑看她。
「既然如此……姑娘這般品貌,本王怎麼會毫無印象?」蕭秉文皺眉,眼神深邃迷濛,看她的時候有種說不出的意味。
他的手不再用力按她,而是輕柔地拍了拍她的背,又穩穩地環住她的腰。
他下巴一點,斕丹哭得一噎一噎的,順著他視線方向看過去,五哥真的向這邊抱了抱拳,狼狽地拖著步子走了。
守城的衛兵不知道從哪個暗影里冒出來,七手八腳關好了門,斕丹看城門合攏,聽見落鎖的聲音,這才緩過一口氣,長長地吐了出來,總算不那麼煩惡了。
他沒理她,反手抽出一支長箭,原來他早就持弓在手,嫻熟地,毫不凝滯地搭弓放箭,嗖的一聲射向目標。
「你幹什麼!幹什麼!」斕丹又氣又怨,撲過去捶申屠銳,他比她高得多,她再生氣也只能捶得著他的胸膛,他又穿著輕甲,不痛不癢。
她暗自苦笑,她自己也不是什麼成大事者,這突然冒出來的感悟是哪兒來的?
「五……王爺此去,多加保重。」臨別的客套,斕丹說得很真心,城外就是北漠,五哥此去也是生死未卜,前途難料。
孫世祥向她做了個手勢,指了指上城頭的樓梯,「王爺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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