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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與你共眠

作者:臨淵魚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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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毫無疑問,比起拿了國獎,她用另一種方式迅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我覺得這個可能性也很大,說不定是千金一擲為紅顏啊,大家說是不是?」
是這樣,但又不只是這樣。
兩個女孩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阮眠站起來,「我去給你們煮麵。」
第三遍,七分鐘。
當時負責的小師弟收了她的檢討,還紅著臉跟她說,「師姐……要再有下次就不……還了。」
他是那麼的好,她不捨得讓他受哪怕只是一丁點兒的詆毀。
阮眠本來感動得一塌糊塗,被她們這樣一說忍不住笑了出來,「你說的是幫你們買早餐、打水和佔座?」
剛走進餐廳,錢程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一邊走一邊接通,聽了一會兒,差點沒原地蹦起來,「眠眠,我師兄說找到發帖人了!」
這樣一來,關於「買主等於金主」的言論不攻自破,甚至連「被包養」的標籤也隱隱有些站不住腳……
「說不定這花一百萬的冤大頭就是那位包養她的金主呢。」
午飯時,錢程非常有「心機」地只吃了個半飽,甚至連午覺都不睡,拉著秦心陽在陽台嘀嘀咕咕,還時不時發出笑聲,不知道在密謀著什麼。
秦心陽倒是一臉擔憂,「眠眠,你還好吧?」
「你看他們真是越扯越離譜了。」秦心陽重重嘆氣,「這可怎麼辦呢?」
寢室里,錢程有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感,她把手指拗得「噠噠」響,「真是大快人心!」
可這事……沒那麼簡單。
她也覺得不好再繼續瞞著她們了。
在兩人印象中,不管是生活還是學習上,阮眠都全心全意地給予她們幫助,甚至有的時候比自己的事還要上心,人的心又不是石頭做的,她們怎麼可能感受不到?
他雖然從小在國外長大,可依然用著中文名,還是自己取的,若明,便是取「這個世界若是明亮」之意,很長的一段時間,他也看不清這個世界,更不知道為何自己要承受這https://m.hetubook.com.com樣的不幸。
「重新再來一遍,這次你只有八分鐘。」
其實更重要的目的並不在於此,從《繁星》上,他看到了這個女孩卓絕的繪畫天賦,但到了《幽蘭》,他看到的更多是這種天賦被人工雕琢之後的生硬,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打亂章法,毀掉她以前所有的技巧……
秦心陽也眼巴巴地看著她。
「所以,」陳若明看著她,「你現在還有時間分給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嗎?」
之前那個帖子幾乎要被頂爆了。
她驚喜道,「齊教授?真巧啊,您也在這兒吃飯?」
所以更加不可能去相信那些帖子里的風言風語。
不明白他這樣將近瘋狂的訓練有何意義。
「要不,」阮眠輕聲說,「我和他說一下,看能不能出來見一面。」
這凄涼中又暗藏著一絲喜悅。
「他們怎麼不說孩子是我的呢?」她樂得直用額頭磕桌子,「真是太好笑了。」
陳若明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你知道你剛剛犯了什麼錯誤嗎?」
錢程過來摟住她肩膀,「金主求包養~」
阮眠看看時間,快十二點了,這麼晚還要麻煩她們為自己熬夜,她心裏過意不去,「很晚了,要不明天再弄吧。」
她打開筆電,點進a大論壇,希望能找到什麼解決方法。
「當然當然!」
因為自身的原因,「小三」、「被包養」這樣的字眼都她來說有著不尋常的分量,一開始她氣得渾身發抖,可一確定他摒除在外,就覺得心底的某處可稍稍安放了。
阮眠認真想了想,「一種很重要的東西。」
很快,買主公開的信息也被po了上來,原來,並不像大家想的那樣,買主是a市有名的企業家張瑩,女強人一個。
阮眠的心口還堵著一口悶氣,腦子也一抽一抽地疼,這個時候決定不能亂,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有沒有辦法找到發帖人?」
錢程和秦心陽異口同聲,「沒事https://www.hetubook•com.com沒事。」
九分鐘很快過去了,阮眠的額頭上滲出微汗,她忐忑地看著眼前只能算完成一半的作品,「陳教授,我……」
寢室里有一個電飯煲,屬於違規電器,上次大檢查被學生會沒收了,還是阮眠寫了三千字檢討才抱回來的。
今晚沒有月光,繁星滿天。
「樓上語氣真酸,冷酸靈用多了吧?」
她的大部分時間都用來在帖子里幫阮眠說話,結果自然是被人射成了刺蝟,最後灰濛濛落敗退場。
幸運的是,他那對開明慈祥的養父母,替他很大程度上地撫慰了這種傷痛。
秦心陽摘掉眼鏡,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又用指尖把眼角的淚水揩去,「版主到現在都還沒給我回復。」
之前說「她近一年來好像也沒什麼新作品出來吧……呵呵,不知道這巴掌甩得疼不疼」的那則留言回複數最高,後面不約而同地排著一長串「呵呵,層主,不知道這巴掌甩得疼不疼?」
她的視線忽然被左前方落地窗旁邊座位上的男人吸引了過去,那人穿著黑色襯衫,一派丰神俊朗,他的姿態慵懶隨意,正看著窗外的風景,那側臉的線條——簡直完美得要命!
她搖頭。
錢程握著手機,被氣笑了,「這些人的想象力還能再豐富些嗎?」她看向阮眠,「明明是你感冒我陪著去醫院掛水,結果竟然被人意淫成這樣。」
錢程一拍桌子打斷秦心陽的話,「我認識一個很厲害的計算機系同鄉師兄,不知道他有沒有辦法?」
也開始有人質疑帖子里爆料內容的真實性。
這樣的煎熬什麼時候才能到頭呢?
「你還剩下九分鐘的時間。」
一個大二學生,一幅作品就賣出了這樣的天價,這在之前簡直是聞所未聞的事,掀起驚濤駭浪也是意料中的事。
半個小時候,她端了兩碗面出來,錢程一接過就大口吃了起來,秦心陽要斯文很多,哪怕很餓,吃相也極佳。
秦心陽也鬆了一口和*圖*書氣。
她說完又繼續回去「噼里啪啦」敲鍵盤了,秦心陽也搬了椅子過去,看她和師兄的聊天記錄,順便感受一下強大的技術帝氣息。
隔著一個屏幕,加上又是匿名,誰也不必為自己的言論負責,帖子里鋪天蓋地都是流言,甚至有人說起前幾天看到阮眠在室友的陪同下去醫院的事,後面立刻出現這樣的留言——
……五分鐘。
他想起在畫展上那幅《幽蘭》,畫面上漫天漫地的綠意,只有一朵孤獨的小花隨風輕輕搖曳,他又想起很久之前那幅令他驚艷的《繁星》。
錢程那邊卻有了點好消息,「我師兄說已經追蹤到ip了,但因為是公共網路,暫時無法確定發帖人的真實身份。」
她這樣的人,繪畫技巧是對她的最大禁錮。
陳若明特地去找了那則新聞來看,毫無疑問也驚了一下,印象最深的是那白衣女孩說,「我看不清這個世界,所以我想把它畫清楚」時,他內心的震撼無法言表。
然而,更讓陳若明驚奇的是,視頻里那個女孩的側臉……有點熟悉,尤其是聽說她姓「阮」時,那一刻,他體會到了一種宿命的凄涼。
阮眠悄悄看她們一眼,有些期待她們待會見到「那個人」時的表情,會不會驚得眼鏡都掉下去?
幾分鐘后,阮眠放下手機,「就在今天下午,可以嗎?」
她從小到大經歷過不少波折,可一路走來都收穫無數善意,這還是第一次被人用這樣的方式非議,而且還被冠了一頂極其不榮譽的帽子。
不過這都半夜三更了,用一下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潘婷婷曾幾次說她這樣好傻,她都是一笑而過,正是因為明白,這世上不會有人平白無故對自己好,所以對那些願意付出這份「好」的人,她更是百倍珍惜。
當然還是有負隅頑抗的一小股力量——
阮眠看她們這樣無條件地相信和支持自己,心裏漾開一片無言的感動,她總是很容易被人感動,別人對她好一分,必然https://m.hetubook.com.com要報以十分,若是對她好十分,那必然是掏心掏肺地回報……
「不過,」她又用開玩笑的語氣說,「我真的非常好奇你的金主是誰啊。」藏得這麼深,一回面都沒露過,實在沒法不八卦。
有人在她身後重重咳嗽了一聲,阮眠嚇得差點掉了手裡的畫筆,她回頭一看,臉色又白了三分,「陳教授。」
不過,有一點還是超乎了陳教授的預期,那幅他並不怎麼看好的《幽蘭》被人以一百萬的高價買下,阮眠的名字再一次如暴風疾雨般出現在眾人眼前。
陳若明則是站在窗邊看她。
阮眠輕輕環住兩張椅背,就像輕抱住她們一樣,「錢錢,心陽,謝謝你們。」
至於齊儼那邊,阮眠一開始時最先浮現的念頭就是去找他,她知道他一定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的,可稍微冷靜下來,又覺得不能把他牽扯進來,尤其是他現在的身份……
秦心陽之前一聽名字就知道這是a市最好的餐廳,所以此時並不覺得驚訝。
次日,帖子的熱度還是不減,阮眠走到哪裡都能感覺到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可回頭看時,那些人又變得若無其事了。
她打了個帥氣的響指,「心陽你去聯繫版主看看能不能刪帖,我去找我師兄。至於你……」
513寢室里燈火通明,夜從喧鬧慢慢變得安靜,不知什麼時候起了風,樹影婆娑。
他面色稍緩,問了另一個問題,「畫對你而言意味著什麼?」
不適合。
一進門,錢程就低低地「哇」了一聲,「這餐廳消費好高的!」心裏不禁暗暗感慨,這「金主」果然是個有錢人啊!
「反正我們都是夜貓子嘛。」錢程無所謂地擺擺手,「不過……」她摸摸肚子,「就是有點餓了。」
「是我的命。」
阮眠驚愕地睜大雙眼。
居然還有人附和稱很有道理,「果然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那你知道畫對我而言意味著什麼嗎?」
當時他還在法國的某美院任教,同事有一天和他說,「m.hetubook.com.com誰說你們中國人是沒有藝術細胞的?我前幾天去中國旅行,看到了一條新聞……當時我就驚呆了,簡直不敢相信那樣一幅畫是出自一個十八歲的女孩之手……」
「真的嗎!?」錢程興奮極了。她剛剛只是隨口說說,根本不抱希望好嗎?
「我在畫畫時分心了。」她的左手背上沾了一小片明黃的顏料,什麼時候沾的?完全沒有一點印象,她走神得太厲害了。
阮眠手忙腳亂地去找素描紙和炭筆……
「很難說,畢竟這是公開的論壇,而且發帖人不一定是我們a大的學生……不過應該可以聯繫版主……」
阮眠的手腕已經酸得要命,她停下來揉了揉,「陳教授,我不明白。」
秦心陽也跟著點點頭,「而且之前你也幫了我們很多啊。」
他卻不再繼續說下去了,指著桌面的一個插了幾朵玫瑰的花瓶說,「十分鐘內完成一幅素描。」
「咳,這有什麼呀!你可是我們寢室的人,我就見不得別人欺負你!」
被人那樣公開污衊,還有口不能言,她之前用電腦查了一下類似的經驗,像這樣的帖子,正主要是親自出來澄清,很可能引起新一輪的口誅筆伐,最好的方式就是讓發帖人出來道歉並主動請求刪帖。
十分鐘?而且是素描,不是速寫,怎麼可能?!
阮眠被他看得耳根發燙,慢慢走過去,走到他旁邊,牽了牽他的手……
齊儼循聲看過去,又站了起來,朝她們微微頜首,目光卻緊鎖著那道俏麗的身影。
倒是當事人阮眠,整個人都有些發矇了,尤其是那幅畫……怎麼就賣出一百萬了?
她把阮眠按在椅子上,往她手裡塞了個水杯,「喝口水歇一歇,等我們的好消息。」
你們說她會不會是去醫院墮胎?
她剛剛確認了一下,幸好之前那輛卡宴送去4s店了,早上齊儼送她過來開的是另一部車,平時很少開,而且也沒拍到車牌號。
三人提前十五分鐘到約好的餐廳。
阮眠白著臉,半晌才搖搖頭,「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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