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眼神最能透露真實，這個男人愛阮眠，所以從心底尊重和重視她的朋友。
畫展結束當天，就有幾個人向畫廊表示了想收藏《幽蘭》的意向，齊儼也是其中之一，不過他的本意只是想用匿名的身份給她鼓勵，他不是不知道她為了這幅畫付出多少心血，光是成畫就用了三個多月。
所以……不僅僅是大九歲的男朋友？也不是想吃嫩草的老黃牛？他們如今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夫妻關係了？！
最後只剩下兩家在爭，女企業家張蘭便是其中之一，她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幅畫，除了那種令人驚艷的超寫實風格，更讓她心動的是——這幅畫幾乎是她生平的寫照。
何況，《幽蘭》，又和她的名字相襯，這無疑是冥冥中的緣分。
「你覺得呢？」齊儼輕笑一聲。
這一句話唯獨那兩個字聽起來格外繾綣，帶著絲毫不遮掩的寵溺。
「看到女生從豪車上下來就能直接聯想到包養這樣醜陋的字眼，甚至還憤憤不平地訴諸網路，激起眾怒，讓他們幫你去審判去定罪……這樣的行為讓你的道德蒙羞，所以，徐師兄，你最該得到原諒的人，是你自己。」
接著，下巴也被男人用兩根手指輕抬起，很溫柔的吻落了下來，他親著她的唇，以前所未有的耐心。
一行人出門，即將分別之際，錢程忽然想起了某件非常重要的事，不動聲色地挪到阮眠旁邊，低聲提醒她，「下星期考試啊，不要忘了要考試重點！重點重點重點！」
齊儼指尖繞著她的一縷黑髮，「方便。」
第一節課下課後，錢程聽完整個過程，樂不可支地比了個大拇指，「眠眠你真是太帥氣了！」
難怪把自己男人藏得這麼深，分分鐘都會倒在西裝褲下的節奏好嗎？
錢程的眼風小刀子一樣射向阮眠，對方還一臉無辜地朝她笑了笑，她握緊了拳頭，竟然沒想到情敵就藏在身邊！
最初只是想解解心口的悶氣和屈辱，沒想到後來事態發展有些不受控制，昨天下午更是有人找到他——如果不刪帖並道歉的話，他這兩年當學生會會長期間和-圖-書挪用部分公款的事情將會在a大論壇上爆出來……
齊儼幽深的眸底劃過些許笑意，這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清潤了幾分，也沒有像課堂上那麼的有距離感。
大概是這句沒有底氣的話並沒有給錢程足夠的安全感，阮眠回到家，坐在沙發上喝牛奶時，她又連續追了幾條信息過來，來來回回都在強調近水樓台先得月和考試重點兩者之間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阮眠：嗯。
她心底早已掀起驚濤駭浪，天啊，近距離看人更帥，低低的聲音也好聽到哭！阮眠你上輩子是拯救了銀河系嗎？怎麼這麼好的運氣就沒落到我頭上呢？！
漫山遍野的小草是她的陪襯，風吹雨打，她獨自傲然盛放。
阮眠的心情頓時變得很是複雜……
齊儼給了兩人足夠的反應時間，等她們稍微平靜下來才將菜單遞過去，「看看你們喜歡吃什麼。」
錢程：我勒個去！家屬！又被人秀恩愛了嗎？
腳下滿地的黃葉被秋風吹散，甚至卷著吹到很遠的地方。
阮眠受不住，難以自已地發出一聲低吟，主動去勾纏他的舌尖……
在一片笑聲里，阮眠的手機進入兩條新信息，都是來自潘婷婷，她劃開一看——
果然不出所料，錢程和秦心陽此時此刻已經驚得找不著北了，幾乎是同手同腳走過來在對面坐下，秦心陽還摘下厚底的黑框眼鏡，揉了好幾下眼睛。
她也有點事情想問他。
秦心陽覺得這或許就是愛情的魅力。
不過，她轉念一想，以後有了這層關係，好像……離成為小富婆不遠了呢！
這樣重磅的炸彈猝不及防地扔過來，除了震驚之外，秦心陽和錢程還真的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來比較好。
阮眠這才聽明白了，原來眼前的人正是那個發帖人，她杏眼圓瞪，似乎難以相信。
她看過去，目露驚訝，「徐師兄？」
一頭長發隨著她的動作，舞動如黑色瀑布。
「利益最大化，」男人微微挑眉，手有一下每一下地摸著她後背，「這是作為一個商人最基本的守則。」
「對了對了hｔtps://ｗｗw.ｈeｔubｏoｋ•coｍ•ｃoｍ！我費盡心思和工作人員要了一張內部票，所以，親愛的軟綿綿，和我一起去聽我女神蘇蘅音的音樂會吧！」
一頓飯下來，齊儼雖然大部分注意力都在阮眠身上，可還是周到地照顧到了兩位客人，最後可謂是賓主盡歡。
齊儼去結賬的時候，錢程瞄準時機，「嗷嗷嗷」地朝阮眠張牙舞爪撲過來，「你犯規！」
她從小山村裡出來，白手起家，不知吃了多少苦，走過多少彎路才在a市撐起了半邊天，她猶記得故鄉那片小山坡，綠草地上零星開著幾朵野花，它們經歷秋霜冬雪，化作一縷香長眠地底，而她……是唯一的例外。
「真的很抱歉，希望你能原諒我。」徐岩已經想找個地方鑽進去了。
秦心陽看著旁邊激動得翻菜單的手都在顫的錢程，不禁覺得好笑，她又看看阮眠，想起之前某次無意中看到她戴的銀鏈露了出來，上面好像就是掛了個戒指，這樣看來，似乎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沒想到後面的發展有些出乎意料，漸漸地就演變成了「價高者得」的模式。
卧槽！太勁爆了！
齊儼低下頭，又在她鼻尖上親了一下，「不過，我不否認確實用了點小手段。」
一開始齊儼就明確說過兩次考試都不會划重點，讓大家自由發揮之類的話，可現在……不同了啊！
阮眠回：其實我和他提過，可他說，正因為是家屬，所以更不能徇私什麼的。
「原來的帖子已經刪了，」錢程又說，「還開了一個新的道歉帖，內容不知道有多誠懇，我念給你們聽聽啊……」
「周五的火車，周六早上要準備接駕喔。」
阮眠靠在他肩上，捏著他黑色襯衫的第二顆扣子玩，「《幽蘭》的買主，是你嗎？」
感覺到他心情很好，阮眠趁機提出，「能不能透漏一下考試重點啊？」
憑著她和「齊太太」這層關係，要個重點什麼的，合情又合理吧？
那張照片是他哥們拍的，特地發到他手機上，他一看不知道心裏有多氣，當初說得那麼好聽，沒想到竟是自ｗwｗ.hｅｔｕboｏｋ.coｍ.cｏm甘墮落被有錢人包養，這種「啪啪啪」被人橫空甩了幾個耳刮子的感覺一點都不好受，於是徐岩決定公開這樁醜聞。
錢程看阮眠的眼神更幽怨了。
齊儼的眸色和呼吸一起加深，握著她纖細的腰，重新奪回主動權，無聲地加深了這個吻……吻得她像這世上最柔軟的藤蔓一樣軟在他懷裡。
齊儼回來就看到小姑娘扶著桌子微微喘氣，頰邊像塗了一層胭脂，又淡淡看了一眼裝作若無其事的其他兩人，搖頭笑了笑，他走過去，「今晚回寢室，還是跟我回家？」
茶几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阮眠下意識看過去，是他助理打來的。
最後，兩人拼拼湊湊也只點了五道菜，之前還信誓旦旦商量好要把拱了她們寢室最水靈的白菜的這隻金主狠狠宰一頓的計劃就像窗外的雲一樣輕輕地被風吹散了，甚至還有一道驚雷落下來，「轟」一聲炸開……
她當然覺得可能性不大。
和這樣的人有著相同而且極好的眼光何其榮幸？她想得到《幽蘭》的決心更大了，最後終於以一百萬拿下這幅畫，甚至還有一種不敢相信的感覺，痛快付了錢，一顆忐忑的心才算真正放下。
畫廊充當中間的線人，實時提供買主價格，最開始出的是五萬，接著是十萬……齊儼還算是晚了一步，那時價格已經漲到了二十萬，作為商人兼阮眠的作品經紀人，他開始有了某種考量，直接就將價格抬到了五十萬。
有三個買主一下被嚇退。
她想從他身上下來，後知後覺這個姿勢好讓人害羞，沒想到卻被扣住腰，「別動。」
更重要的是，出門前兩人在小陽台商量出來的一整套「把關作戰」計劃一下就被擊了個粉碎，這樣的優質男人……哪裡還用得著把關？
「是這樣的……」
錢程和秦心陽一看她反應，一下就讀懂她的答案了，別有深意地擠眉弄眼，前者還肉麻兮兮地比著兩隻大拇指，做口型，「共度良宵喔。」
盈盈笑意浮現在唇邊，她又接下去，「是你自己。」
徐岩渾身一震。
她被教得太好，不像和圖書以前那般沒有章法，那清澈眼底迷離的風情，從長長的睫毛中透了出來，格外的嫵媚動人。
齊儼又多加了幾道菜，語氣溫和，「還要感謝你們平時對眠眠的照顧。」
果然，助理也反應過來自己這電話似乎打得不合時宜，沉默了一會兒才出聲，「齊先生，現在方便說話嗎？」
錢程：你就沒考慮過色|誘什麼的嗎？這麼好的姿色不用浪費了啊！
幸好這時間過來用餐的客人不多，而且她們在角落裡，還有一道屏風擋著。
張蘭跟畫廊一打聽，才知道有人出了五十萬的高價，又聽說了對方的名號，她一點都不陌生，因為那人在投資界幾乎是傳奇般的人物……
阮眠察覺到對面的四隻耳朵「蹭」的一下伸長。
錢程在心裏欲哭無淚，這都還沒吃上飯呢，就被人灌了滿滿一桶狗糧，不帶這樣的好嗎？可嘴角還是帶著微笑，「哪裡哪裡，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應該做的。」
阮眠放下杯子，正準備回復，誰知手機卻被一隻越過來的長手拿走，她疑惑地抬眼，兩人的視線膠在一起。
叫住她的人正式上次表白被拒的學生會會長徐岩，只見他滿臉的尷尬羞愧之色，「我是過來跟你道歉的。」
不用看也知道她們此時的眼神有多熾烈，八卦之火熊熊燃燒其中。
阮眠被兩人前後夾擊，撓得不停地躲，笑得耳根都漲紅了，「錢錢，錢錢我錯了……真的……」
此時電話已經接通，所以那邊的人一定聽到了……聽到了。
第二天阮眠早上還有課，因為昨晚發生了一些……不在意料中又有些超出控制的事，她起晚了，連鬧鐘都鬧不醒，幾乎是掐著時間趕回學校。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兩人又不約而同想起在某次的選修課上，那令人印象深刻的——「已婚」、「我太太可能會吃醋」，視線默契地落到對面男人那修長的無名指戴著的素戒上，彼此都是呼吸一窒。
最後，兩人慢慢平復呼吸。
然後，她抬頭朝門口那兩人看過去，目光含羞，還帶著一絲笑意，白凈的臉上也染了一層薄紅。
沒想到在教學樓前面的花m.hetubook.com.com壇邊被人叫住，「阮眠。」
阮眠被他看得耳根發燙，慢慢走過去，走到他旁邊，牽了牽他的手……
她一邊念一邊笑倒在秦心陽懷裡，「我深刻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嚴重的錯誤……我的良心時刻不安著……」
錢程更是誇張地張大著嘴巴，在底下不停地扯著秦心陽的衣擺，聲音斷斷續續不成句，「媽呀、媽呀！我沒……看錯吧，傳說中的金主……竟然是、是齊……齊教授？」
阮眠：……
阮眠目光平靜地看著她，一頭長發被風吹起來，彷彿靈動的黑色瀑布，「你最應該乞求原諒的人……不是我。」
咦？難道她猜錯了，怎麼可能有人出一百萬去買她的畫？！
要不要說得這麼曖昧？
徐岩獃獃站在原地，許久后痛苦地用雙手捂住了臉。
她微嘟紅唇，聲音輕得只有他一個人能聽見，「回家吧。」
阮眠聽完整個來龍去脈，忍不住輕捶了幾下他胸口，「奸商。」
「不是。」
他朝她深深鞠了一躬，「關於帖子的事，真的非常對不起……」
不過，繞是想象力再豐富，誰也想不到這兩人明面上是一本正經的師生關係，實際上卻暗通溝渠……還這麼手快地領了證！
阮眠把頭埋在他胸口，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撞擊著耳膜，不知怎麼就想起了錢程慫恿她的那句話，甚至考慮起成功的可能性來。
阮眠驚訝地轉過身，這樣一來就變成了跨坐在他身上的姿勢，微微的臉紅后，又看向他的眼睛，「怎麼回事？」
愛屋及烏。
錢程幾乎是受寵若驚地接過，非常矜持地輕咳一聲，「謝謝齊教授。」
在她們還是單身狗的時候，她居然都成了有夫之婦了！三人幾乎天天朝夕相處，居然連一個字都沒透露，太不夠義氣了！
阮眠看她兩眼閃光，輕輕點頭，「我試試看行不行。」
阮眠雲里霧裡。
「心陽快來幫我啊！」
秦心陽比她更快接受了這個事實，「好像是的。」
錢程：真的這麼油鹽不進？
她說完，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秦心陽心有同感，「大概是近墨者黑？」她又搖搖頭，「不對不對，近朱者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