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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被狠狠抵在堅硬不平的牆壁上的瞬間，以為自己的生命可能就要到此結束的前一秒，丁玖玖眼前掠過去的第一個影像……竟然還是寒時的身影。

「寒時的公司那邊……」

電話對面，徐婉晴語氣微緊，「他喝成那個樣子，不會難找的……你不用擔心。」

「他不會有事的……」

「我真是看錯人了……丁玖玖，你可真他媽夠狠的。」

「昨天，寒時喝的爛醉以後，跑到我這裏來了。……他長大以後，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他哭啊，玖玖。」

「……我沒喝多，我只是瘋了而已。」

丁玖玖皺著眉笑說。

「是你把我逼瘋的，丁玖玖……」

丁玖玖站在原地，不知道是發獃還是在想事情，一動不動的。

丁玖玖慌忙扭頭看去，一個中年人站在巷口緊皺著眉望進來，似乎是社區里的居民。

也或者，該稱為撕咬更恰當一點。

只是手機剛離開耳朵一段距離，丁玖玖便聽見話筒里又傳出徐婉晴的聲音——

「唉，玖玖，你還這麼年輕呢，一點都不注意身體可不行！……你瞧瞧你，這兩個周憔悴成什麼模樣了，啊？」

「嗯……好，謝謝阿姨。」

「人現在不見了！」

「什麼人在那兒！？」

「小姑娘，你別怕，我這就報警！」

「你知不知道——寒時為了你都做了什麼！？……他這兩個周幾乎都沒吃過東西全他媽在那兒灌酒灌酒！已經把自己灌進醫院兩回了！！——你他媽還問我所以呢？！……丁玖玖！你沒長人心嗎！？」

中年人又站了一會兒，確定裏面沒有繼續衝突的架勢，這才狐疑地轉身走開了。

她說完，便準備拿下手機，掛斷電話。

丁玖玖鬆了口氣，又做了深呼吸，壓著情緒努力平靜地轉回來。

「唔——」

只是不等丁玖玖生出死裡逃生的慶幸，就突然感覺那隻手滑到她的頸前，然後突然發力，覆著https://m.hetubook.com.com她的鎖骨將她抵在了牆上——

理智終於回歸。

「這才多久，你就已經喜歡林晏清了！？你就不怕我——」

那聲音在空曠的夜下安靜的社區里，聽起來格外讓人心悸。

而須臾后，她聽見身前的人猝然笑了聲，俯進她的頸窩裡。

那笑卻像哭：

她只能轉開臉，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冰冷得像是沒有感情——

丁玖玖怔住。

「怎麼樣……沒有我的半個月……你是不是過得很舒服啊，丁玖玖？」

「……什麼？」

「……沒事，我今晚回去吃點葯就好了。」

只是笑到一半，胃部的抽痛又讓她本能地皺起眉梢。

這天晚上，丁玖玖的晚班，臨下班前，她的手機上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半晌后，她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

呼吸間的酒氣讓人的意識都發昏。

同時，一隻手捂在了她的口鼻處，直接將她拖到了旁邊的暗巷裡。

丁玖玖身形驀地僵住。

這樣平靜近乎死寂的語氣，讓對面的宋帥狠狠地噎了一下。

——

她轉開眼，逼迫自己發出了一聲冷笑。

「可我不喜……」

半個小時后，換下工作服的丁玖玖揮手跟身後的同事道過別，便拎著自己的背包，轉身往學校走。

許是那傳聲器里的聲音過於暴躁，連同店的店員都忍不住好奇地望了過來。

「……不。」

正在丁玖玖劇烈掙扎的時候，巷子外突然傳出一個聲音——

那個被酒熏染得沙啞的嗓音里，只有讓人骨冷的寒意。

這一次卻只有譏諷和刺骨的冷。

空氣沉寂幾秒之後，她無聲一嘆。

須臾后，電話對面接通了。

她眼眶瞬時便紅了。

沒走出多遠，進入路燈被樹影擋住的陰翳區，丁玖玖按開屏幕就要撥號。

他緊緊禁錮著牆壁與胸膛之間的女孩兒，躬著身抵著她的額頭，在最親密而耳heｔｕｂｏｏｋ•com•com鬢廝磨的距離里，出口的話卻比這晚秋的夜都更讓人覺著涼——

「——你今天見到寒時沒有！？」

隨即安慰自己是錯覺。

「就這樣吊著我……」

寒時無意識地重複了一遍——

「和你的新男友相處得還好嗎……我聽說你們每天都廝混在一起——怎麼今晚他沒來陪你呢？」

「別拒絕我！」

不等丁玖玖反應回頭，她的手腕驀地一緊。

她怔然地呆了幾秒，才驀然反應過來，用力地掙紮起來，扭著身體躲避這個滿是酒氣的吻。

他緩聲重複了一遍。

有工商的學生跑來問丁玖玖，但丁玖玖自己已經麻木得有些渾噩，更沒可能給他們什麼答案了。

話聲未落，捂住她的手鬆開。

空氣重新湧進肺里。

那個聲音突然嘶啞地打斷了她。

丁玖玖緩了口氣，努力平下聲線里的戰慄。

與此同時，那聲音沙啞地笑起來，不摻任何情緒，而只有冷意——

「你夠了！放開我——」

丁玖玖眨了眨眼。

她聽見自己輕聲：「所以呢。」

她伸手按了按麻木刺痛的胃。

「……徐阿姨。」丁玖玖聲音輕得像是隨時會散掉，「寒時他……」

「你喝多了寒時，」丁玖玖咬著牙掙扎，還試圖拉回這人的理智，「你清醒點，先放開我——嗚……」

丁玖玖慢慢皺起眉。

對面的人壓著暴躁的情緒問道。

這家西點屋離Q大很近，是相鄰的兩條街。

女孩兒甩手扔掉了背包，仰臉看著那張被昏暗的光線刻出凌厲頹廢也漂亮的剪影的人——

寒時。

「全世界都不想我和你在一起……連你也是……」

——

寒時的身形猛地僵住。

「……」丁玖玖手裡的桌布扔開，她脫力似的倚到了身後的牆上，茫然地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

「——為什麼不讓他報警抓我？」

又一個周渾渾噩噩地度了過去。

那一瞬間丁玖玖嚇得和-圖-書心臟幾乎都要炸開，驚恐的情緒瞬間沖沒了大腦里所有的理智。

說著，那人的手已經順著丁玖玖的身側，撫到她胸前的衣扣上去。

原本以為已經乾涸掉的淚腺，突然又湧起酸脹的澀意。

「……沒見過。」

……孤獨得叫人有些發冷。

「我聽說了。」

西點屋裡，不是沒有店員問過，怎麼她那個小帥哥男朋友不見了。

外面已經拿出手機準備撥號報警的中年人一愣，他警惕道：「小姑娘，是他在威脅你的話，你不要怕，有我在，這是條死胡同——他跑不掉的。」

俯身下來的人眼眶泛起紅。

……

只需要從一個社區的中間穿過，便能到達Q大。

「……」

——

「可是我喜歡你……我愛你……我瘋了一樣地想和你在一起……」

「你就這麼討厭我么，丁玖玖？」

掛斷電話之後，丁玖玖又在原地茫然地站了片刻，才在店員的提醒了回過神，重新開始收尾工作。

丁玖玖眸仁顫了顫。

學還要上，課還要聽，作業還要完成……兼職也一樣要繼續。

丁玖玖沉默了一會兒。

丁玖玖輕輕抱了抱手臂。

鬆開女孩兒被自己咬得通紅的唇瓣，寒時眼底藏著凄冷而不摻情緒的涼意。

「寒時，你成熟點吧……別這樣，鬧得大家都難看。」

那五官在腦海里浮現的剎那，丁玖玖猛地打了一個激靈。

那個人可以一走了之，丁玖玖卻不能。

而這動作只讓寒時以為她已經連對視都不願。

「做完，你就滾——滾到我再也不用看見的地方去！」

感覺到身前動作停住，丁玖玖轉回眼，眸裡帶著真情實感的怒其不爭的惱意，狠狠地睖向眼前的男生——

接通之後，對面的聲音讓丁玖玖有些耳熟。

過了幾十秒后，她才慢吞吞地拿起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去。

丁玖玖幾乎狼狽地躲開那人垂望下來的目光。

丁玖玖輕吸了口氣，「嗯…m.ｈｅｔubｏｏk.cｏｍ.cｏm…我知道了，阿姨……我這邊還有工作，我們改天再聊。」

丁玖玖扭過頭，微揚聲，「……我們認識，不麻煩您了。」

丁玖玖抬頭。

……宋帥。

丁玖玖慢慢松出一口氣，秀氣的五官間淡淡的，沒有什麼情緒。

丁玖玖拎著包垂著眼走在路上，只聽得到自己鞋跟輕輕敲擊地面的聲音。

「你可真讓我看不起，寒時。」

丁玖玖用力地眨了眨眼，把那澀意壓回去。

在走過一排停在社區內路邊的車時，丁玖玖聽見身後有車門打開的聲音。

電話啪嗒一聲掛斷了。

「……不好意思，我們確實認識，他是我……前男友，他喝多了，但不會有事——謝謝您了。」

「……」

「我都不知道我會做什麼，你還相信我么……那你一定會後悔的。」

須臾后，他沉聲嘶啞地笑了句。

「……」

「你要什麼……錢嗎……我可以給你……我、我不會聲張也看不到你的臉，我把錢全都給你你放我——」

她勾起唇角，杏眸里情緒卻冷：

「玖玖，你沒事吧？……誰給你打的電話啊？」

「你就是來做這個的？」

但儘管不斷做著心理疏導，但在聽見身後似乎隱約有腳步聲跟過來的時候，丁玖玖還是忍不住本能地抓出包里的手機，同時腳下加快了步伐。

那人此時也已經看清兩人的狀態，再聯想自己之前聽到的話，中年人沉聲道——

這個吻里只有拚命的索取和近乎絕望的情緒，她感受不到半點屬於寒時曾經的溫柔和情意。

「你現在……連看我一眼都不能忍受了？」

丁玖玖心口瞬間刺疼得像是有無數的針扎了進去。

對面沉默良久，終於從牙縫裡擠出一句——

那天之後，寒時一個周都沒有出現在學校里。

因為是夜班，已經是九點之後了，社區里格外地安靜。

「……」

黑暗的巷子里，丁玖玖低低地嗚咽了聲，艱難地發聲——

在已經開始和*圖*書慢慢適應巷子里這片黑暗的眼睛中，那個壓制著她的、眸子里閃著近乎瘋狂的情緒的人……他的五官慢慢清晰在她的眼底。

「你還真是相信我啊……丁玖玖……如果你把我當成什麼正人君子，那你就錯了。」

丁玖玖瞳孔輕縮了下。

「你什麼也不需要多做，這樣就足夠我發瘋、足夠我拼了命地為你做一切事情了……不好么？」

丁玖玖腳下一頓。

和女孩兒黯然無光的眸子對視了一眼，那店員知道再勸也沒用，只能嘆著氣搖了搖頭，轉身往裡走了。

話到尾音，他啞著嗓子笑了聲。

「……」

「……」

他低罵了聲——

「……」

只是爆發之後，便重歸近乎哀求的泣音——

剛要暴起掙扎的丁玖玖突然頓住。

指甲刺進掌心裏的疼痛讓她被恐懼侵佔的大腦慢慢清明。

過了兩秒，她慢慢回過神。

寒時的那些痛苦的情緒無法逃避地刺痛了她。

他側過頭，炙熱的呼吸噴在她的頸上，帶著灼人的溫度。

「別拒絕我……說你在考慮……就這麼吊著我就足夠了……」

「寒時——你放開好不好……」

「……」

丁玖玖已經麻木了兩周的心口，重重地抽疼了一下。

男生的手捏緊了她的下巴，將她的臉強迫性地拉起來，他嘶著聲威脅——

「……」

酒氣撲面而來。

這問題將丁玖玖噎在了原地。

而丁玖玖狠狠地攥緊了被鉗制在一起的手腕。

「寒時的爺爺兩周前那天就已經知道了，他已經停下了所有的行動，甚至反而開始注入資金流，幫寒時解決那些壞賬和不良資產的問題……你可以放心了。」

而就在此時，身後那個腳步聲突然加速拉近。

須臾后她眨了眨眼，扭開頭。

「好，那你做。」

丁玖玖扯起嘴角，無力地笑了笑。

但在發現女孩兒的狀態之後，大家便也心領神會，沒有人再去提這件事情的了。

女孩兒的唇被身前的人重重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