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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背濺上幾滴冰涼的水。

她把攝像頭朝秦隱的方向一歪。

秦隱垂回手，聲音平靜：「沒關係。」

彈幕里罵戰一片，房管又忙不過來了。

【嗚嗚嗚老公別走，Liar退役以後你的直播間就是我唯一的精神食糧了啊】

【嗯？什麼意思？合約結束就要走嗎？】

沒擰蓋子的礦泉水倒下去，眼見就要灑在旁邊的機械鍵盤上——

【XT-杜悠悠】：梨哥你可終於上來了！什麼時候開直播，我去發預告！

【哈哈哈笑死】

「——對不起！」談梨猝然回神，抽出紙巾遞給秦隱，「有沒有濺到你身上？」

但已經足夠了。

【卧槽！！！】

【XT-杜悠悠】：［握緊拳頭.jpg］

【蹭L神退役熱度biss不謝】

「啊，差點忘了。」談梨舌尖推著壓片糖在嘴巴里轉過半圈，滿不在乎，「重新開播的原因是違約金太高，貧窮少女賠不起，只能回來繼續給XT當牛做馬一段時間了。」

這一秒鬼使神差。

【哈哈哈哈梨哥你又火了，你猜XT平台現在的搜索熱度第一是什麼？】

「是么。」

【熱度狗就只會嘩眾取寵，怎麼可能真的停播】

【卧槽……】

【XT-梨子】：沒必要:)

談梨意外但不驚訝，她百無聊賴地托著下巴去戳看自己的粉絲數量和增幅。

【XT-梨子】：現在

【ZXN戰隊怎麼回事，白給啊】

【卧槽】

秦隱：「你粉絲。」

【嘔，終於有人說了，要不是living是聯盟新人不懂情況，還傻乎乎問了，那誰會知道你們的18線糊比主播啊！】

彈幕無數「哈哈哈」里刷過一條正經回復——

【……】

難得看一回談梨吃癟表情，粉絲們都快樂開花了，彈幕里一https://m.hetubook.com.com水的「幸災樂禍」。

XT平台首頁那個已經撤掉的黑底白字的廣告框，又幻覺似的再一次浮現在她眼前。

談梨：「我說你帥，他們不信，你介意露一下臉嗎？」

「！」

那綹俏皮的乳白色長發垂在她唇邊，被呼吸拂著，發尾一翹一翹的，在淺色的唇前打著捲兒。

談梨原本試圖東拉西扯帶開話題，但這次曠工半個月，粉絲們的逆反心理格外強烈。再加上還沒被房管封掉的黑子們推波助瀾，直播儼然到了「神秘嘉賓小哥哥」不露臉就進行不下去的地步。

彈幕也洶湧起來。

【好了我彎了】

「？誰？聽見什麼？」談梨抬頭，下意識反問。

【……】

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不知道什麼時候湊到他眼皮底下的談梨正仰著臉，眼巴巴地看他。

「砰。」

【Liar第一女粉梨子，直播爬牆】

【我才發現，梨子你不是在你房間里開的直播！這是哪兒？老粉都是第一次見！】

談梨不用猜，她直接去搜了。

【去ZXN直播間刷屏的反裝忠給勞資暴斃好嗎？】

明明是故意作態，談梨自己毫不掩飾，但偏偏一顰一動都俏皮又艷麗，讓人生不出半點惡感。

【梨哥現在是真XT流量，牛】

【呵，女人】

【XT-杜悠悠】：行吧T^T那來不及找那幾個專業房管了。前方驚濤駭浪，你自己保重吧T^T

【老婆我來了！】

【XT流量？？我呸。求求你們別不要臉了，明明是ZXN全隊排位，新打野living在補直播時間，有人犯賤跑去living直播間刷「L神女粉梨子爬牆」】

【XT-杜悠悠】：不提前通知一下直播間的粉絲嗎m.hetubook.com.com？

【沒商量】

但Liar封神三年，冷淡無情不通人性的狗脾氣也成名了三年。

這聲「哥哥」喊得更懇切了。

【這是什麼神仙顏值？？】

談梨咬著壓片糖，沒心沒肺地樂：「因為他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所以下一秒他就打算拒絕。

「那我請示一下試試。」談梨轉過頭，朝向秦隱，笑得燦爛，「……小哥哥？」

【是嗎？我也不信。】

彈幕在死寂之後，驟然陷入空前的狂熱。

【不信+10086，除非你讓我看看】

這意圖被談梨看穿，在聽見拒絕出口之前，談梨忙往前湊了湊。她躲過直播鏡頭捕捉，傾身到秦隱面前。

「好。」

【啊啊啊剛剛我看見了半隻出鏡的手！絕美！手控當場去世！！】

【XT-杜悠悠】：？？

發完消息的間歇，談梨剛擰開櫃檯買到的礦泉水，杜悠悠已經秒回了。

那人嗓音放低得冷淡懶散，在包廂里盪出繞樑似的迴音。

【不信】

【不給看小哥哥當場脫粉你信不信，信、不、信！】

一隻冷白修長的手突然出現。

秦隱回眸。

【梨哥帶人雙排？？】

【老公！誰在你旁邊！】

【就是，如果能帶他，那憑什麼不帶我們】

【蹭L神退役熱度biss不謝】

秦隱沒說話，談梨已經飛速轉回頭去，對著鏡頭十分真誠：「他說他介意。」

還，有點熟悉。

【梨哥你就欺負我們聾吧】

【就這張臉！別說帶他上分了，命給他都行啊！】

【不信+1】

【我可以！讓我上！讓我來！（雞叫）】

談梨：「……？」

「3,2,1——OK，露臉結束。」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心虛，不然怎麼會從這麼性冷淡的聲線里聽出一ｍ.ｈｅｔuｂooｋ.com.com點似笑而非的輕嘲。

【別說了，我戴著耳機，聲控正在反覆去世】

【……】

來自直播間房管的求救私信也瘋狂閃動起來。

對著恩人那雙漆黑冷淡的眼。

望著那片大有指數函數走向的增幅曲線，鏡頭裡的女孩眼角微揚，勾起個散漫的笑：「我才多久不開播，你們就這麼想我？」

「不」字在出口前0.1秒，擰成了一句：

秦隱撩起眼，眸里掠過點冷淡微謔的笑意。

直播間開啟十秒，粉絲們蜂擁而入。

【梨哥別理噴子，看看你可憐的水友們吧，你還沒帶過我們上分呢】

【？？？？】

如果不是秦隱那天晚上回去查過肖一煬說的「刷火箭換告白玩夢魘」出圈事件，清楚記得面前小姑娘那一周砸在自己直播間里的錢，那他可能就真信了她的「生計所迫」。

在一片震驚里，突然從某一秒開始，彈幕變得歡聲笑語。

【當初是誰說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絕不帶小號的？梨子你背叛了我們！】

去開直播的間隙，談梨掃見杜悠悠的最後一句，她舔著糖輕笑了聲，帶著點漫不經心。

【遮遮掩掩扭扭捏捏的，不就是想多炒作一下話題嗎？誰知道到底有沒有那麼一個上分水友？】

談梨：「……？」

有一瞬秦隱竟有些想笑，不是惱怒也無關嘲弄，只是單純覺著有趣，讓他嘴角忍不住上揚。

【看看看看看】

一起回來的，還有她動物本能之上的人類智力。

【ZXN戰隊的新打野living不是在直播訓練室排位嘛。不知道發生什麼，上中下三路突然齊聲「卧槽」，然後就集體掉線了】

包廂里十分安靜。

談梨驚喜坐回身，沒給秦隱後悔機會。

滑鼠點一下，站內搜索引擎里熱度第一旁邊飄wｗw.ｈｅtuｂoｏk•ｃｏｍ•com著小火苗：

【哈哈哈哈我們之中出了內鬼】

直到一條土豪特效彈幕居中：

滿屏的「Liar」和「退役」。

居高臨下的談梨緩慢地眨了眨眼睛，被漂亮喉結勾走的魂兒慢慢回到腦子裡。

談梨在臉頰旁比出剪刀手的姿勢，眨巴著眼：「可憐可憐孩子，就讓他們看一眼吧。就一眼，行嗎？」

談梨不得不把打開的水放到旁邊。

談梨按著鍵盤想了想，歪過頭去。她對著那張清冷側顏欣賞兩秒，等到秦隱回眸和她對視：「？」

【梨哥你火了你造嗎？你那天排位錄屏的視頻也火了，日播熱度連續兩天第一！你在粉絲數量的主播排行榜上坐了火箭似的，嗖嗖往上躥！】

【作為一個習慣性把外放聲音開到最大的死忠粉，我宣布我要脫粉了，這個渣女她不值得】

又是安靜的幾秒。

瓶身被撞得一晃。

談梨卻不在意：「你們真想看？」

當事人梨：「……」

【梨子，就讓小哥哥露下臉吧，兩秒也行，叫這些狗吠不出來】

談梨：「……」

談梨回神，看向屏幕——直播間的彈幕被刷了屏，成了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效果。

一定是錯覺。

她登錄XT直播平台的後台，給負責人杜悠悠和她的房管都發去準備開直播的消息。

談梨都注意到了，好奇問：「笑什麼？」

【卧槽別啊，新粉全看錄屏了，這才第一次趕上直播】

【必須的！】

屏幕前的談梨卻有點失神——

談梨迅速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被遺忘的壓片糖在舌尖轉過兩圈，安撫著情緒恢復如常。

【……】

談梨覺得胸口裡蓋子下的那些情緒又開始翻湧，她抬手去拿滑鼠旁的礦泉水。

【愛看看不看滾】

談梨鬆了口氣，玩笑：「這個距離還接得到，你的反https://m.hetubook.com.com應意識簡直可怕。」

談梨被彈幕逗得發笑：「別亂說話啊，不是男朋友，是路人小哥哥。今天直播就是帶他雙排上分。」

談梨此時唯一慶幸的，大概就是她面前坐著的是個性冷淡，剛剛應該沒有接收到她的潛台……

「……」

話聲剛落的這一秒，談梨自己怔了下，有什麼念頭劃過她的腦海。只是沒來得及捕捉，談梨聽見耳旁聲音淡淡：「他們聽見了。」

「小主播謀生不容易，生計所迫，哥哥幫幫忙吧？」

還沒得寸就敢進尺。

【呵呵，我就來看看蹭Liar的熱度狗長什麼樣】

【喊什麼老婆，喊老公！老公嗚嗚嗚我想你了你都半個月沒上了！】

【……】

談梨晃回神，落眼。

【不值得】

「啊，」談梨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毫無悔意，轉回來后她還咬著唇肉笑，「那就看兩眼。」

「……」

談梨受了不小的驚嚇，但及時遏止了自己心虛回頭的衝動。

【是嗎？我不信。】

第一人。

【梨子果然有男朋友了，直播我老公綠我嗚嗚嗚嗚】

【要看！打他們的臉！】

確實最多兩眼。

「就，排位賽的段位，」談梨顫抖著心扶著椅子坐下，她輕敲鍵盤，聲線綳得輕鬆自若，「你什麼段位，我帶你上，上兩段。」

秦隱和她對視幾秒：「你比的是2。」

【不是說停播了嗎，還上來幹嘛】

談梨終於感覺那束能讓她死亡的冷淡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流量來得比以往哪一次都洶湧。

「你還想上什麼？」秦隱平靜地問。

【……】

湧入直播間的人數還在增長，謾罵刷屏無數。房管忙得不可開交。

在最後一秒，它將礦泉水瓶子托住，扣回桌面。

瞳子清亮，像兩汪水在他眼前晃啊晃。

這樣的感覺，對秦隱來說也是第一人。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