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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近況怎麼樣，在學校還適應嗎？隔了三四年才回去，是不是會和同級的學生溝通不便？」

「基本算是，不然我也犯不著操這個心。」肖一煬皺著眉，「據我知道，那還不是個消停的主兒。秦隱真把身份捅給她，萬一傳開了……我看蕭阿姨得跟秦隱斷絕關係。」

「還行吧。」

「咦，隱哥，你還沒走啊？」

盯了兩秒，他嘲諷地輕嗤：「你這輩子沒女粉，別做夢了。」

肖一煬冷笑：「我能有你吃錯的葯多嗎？說吧，幹嘛。」

肖一煬鬆了口氣，再次開啟嘲諷模式：「也對，你只會讓別人出心理問題，可憐我們隊小打野，到現在這野區恐懼還沒好利索呢。」

她突然踮起腳尖往前上了一個台階，幾乎湊到秦隱面前才停下。

「不是我。」

肖一煬嘲笑：「至少那條龍，它可沒打算睡粉啊。」

「？」

「……」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敷衍呢？」

馬靖昊：「？」

肖一煬冷哼哼了聲：「他讓只小狐狸迷得著道了。」

肖一煬嘀咕著走到一旁院子的花樹下。肖母愛擺弄花草，這顆不知道是肖父從哪找來的品種，肖一煬不認識，也懶得費心記。

「額，應該答應了吧。這不剛剛也沒拒絕。」

秦隱擎小就是他們這一輩里的佼佼者，誰家提起他都要誇讚兩句作為開場語才好往下進行的那種。而自從肖一煬把人帶進「坑」里，在外有秦家自己藏著，在肖家卻人人都知，所以肖一煬每次回家，勢必得先被自己母親盤問一番。

談梨故意眯起眼，貓似的審視著秦隱：「小哥哥，作為一個性冷淡，你對我會不會有點太關心了？」

肖一煬耐不住性子：「你別跟我說這些雲山霧罩的東西，說點人話，到底是怎麼回事？」

肖一煬：「嗯，就他在電競圈裡一進一出這事，秦家捂得多緊？他自己也最拎得清。結果就上周，他竟然跟我說要把這身份跟一個小姑娘說破了！您說，這是不是被小狐狸迷著了？」

秦隱自沉默里抬眸：

至少在回家這件事上沒什麼障礙。

「切，不說拉倒，早晚我也能知道。」肖一煬撇嘴，話題轉開了，「你和你那女粉怎麼樣？Liar的事情，你告訴她沒？」

「被騙？」

肖一煬難得放假，趁周末兩天回家盡孝。

秦隱眉皺得更深：「你就是這樣看自己www.hetubook.com.com的？」

「？」

談梨停頓了下，仰起臉，笑：「只要別遇到我，再普通的女孩都沒關係。」

秦隱一僵。

「……我說認真的。」

肖一煬氣樂了：「不是，你們上過F大的人，追個星談個戀愛都這麼文縐縐的嗎？還葉公好龍？」

見肖母不理他了，肖一煬只得回到小樓前，靠著那木質欄杆主動搭話：「您關心的對，秦隱他最近正在犯渾。您有時間和蕭阿姨聯絡聯絡感情，也好提醒她兩句。」

「……」

「因為，沒辦法啊。別人的世界里或許是風景很好的白天，或許有高高的路燈，或許路上有人陪，或許有很多顆星星……我不一樣。我什麼都沒有。」

談梨笑得明艷：「你這是被我嚇到了嗎？」

肖母卻不信，只低著眼覷他：「秦隱那孩子，長這麼大隻出格過一次，就是被你禍禍的。」

秦隱皺眉。

秦隱沒給馬靖昊提出質疑的機會，插著褲袋走下台階。

「嗯？」肖一煬來精神了，「怎麼，難道是你反悔、不對，你幡然醒悟了？」

肖母皺眉：「當初你帶人進圈，到現在我愧見你蕭阿姨。不過關心兩句，你這是怪罪我了？」

「我給秦隱的，愛稱。」談梨毫不心虛，「他答應聚餐的事情了？」

他撩起眼，眸色深沉地看她。

「那你去么。」

他往樹榦上一靠，手機抬到耳邊：「喲，秦少爺，怎麼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

談梨站在階下，慢吞吞地伸了個懶腰，然後她好像滿不在乎地笑起來。

這正經嚴肅的談話把肖一煬唬住了，他不自覺綳直了腰：「是啊，我小叔他岳父家裡……幹嗎，你別跟我說你英年早退，退出心理問題來了？」

那人清雋側顏上，唇抿得凌厲薄涼。

「那如果讓你見到他呢。」

肖一煬炸毛：「嘿，你別吊我胃口啊，我什麼場面沒看過——我就不信了，你說，她能特殊到哪兒去？」

肖一煬聽得直咋舌：「聽起來有點慘。我要是你，面對這樣的女粉我可能已經感動得以身相許了。」

不等他找個切口換話題，他放在一旁大理石墩上的手機嗡嗡地震動起來。

「小狐狸？」

「我記得，你好像有一位叔叔的岳丈是臨床心理學的泰斗人物。」

秦隱深望她。

「額，梨子學妹heｔubook.ｃom.ｃｏｍ，你也在啊。」

只因為她錯過的那場solo賽？

「社長，」談梨慢慢回過神，「你剛剛喊的是，隱哥？」

肖一煬偷眼回頭，就見肖母神情里露出一點憂心，大概已經把生他的氣忘了，一心系著秦隱那邊。

「幹嘛，你要替我找人算賬啊？」談梨玩笑。

談梨：「……」

「聯繫過了。」

「——」

談梨一怔，笑：「對他自己來說可能是，但對我們這些追著星星走的人來說完全不是。」

「好，你勸勸他。」

馬靖昊突然卡了殼。

談梨仍帶著笑，但眼神無比認真：「為了他，我會跑得越遠越好。」

「聚餐、聯誼？」談梨意外地指向某人背影，「那性冷淡答應參加了？」

秦隱：「就這個問題么。」

「她對Liar的感情，太特殊了。」

「反正我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那就走過去吧——你這樣想。然後你就朝他走過去了。然後你發現自己被騙了。」

秦隱眼底最深處，某種情緒被觸動得徹底。

「你可以理解為……」

談梨正要開口，就聽台階上性冷淡動了動薄唇。

談梨退下那級台階，安分回場。

「既然追不到，你為什麼不放棄？」

肖一煬：「？？」

和秦隱那邊三代獨苗的情況不同，肖家家大業大，人員也多，肖一煬父親是兄弟三人，各自子女雙全。肖一煬上面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

「什麼。」

談梨沒有察覺，她好像陷進很深的情緒里去，笑也變得很輕：「我只見過那一顆星星。」

談梨笑笑，沒急著解釋。

「……什麼？」

談梨歪過頭，認真想了想。

「沒有。」

肖一煬：「……」

「嗯，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以。就算你比他帥一萬倍，那也不行。」

這次也沒能倖免——

秦隱停頓幾秒，才慢慢吐出個冷淡的詞。

「可能，是一種執念吧。他是在我最迷茫的時間里出現的，那種感覺就像……你一個人走在黑夜裡，什麼都看不見，沒有人陪在你身邊，也沒有前路和方向，然後你看見了遠處唯一一束光。」

馬靖昊跨出門，這才尷尬地發現台階下，之前被秦隱身影完全擋住的談梨的存在：

「那也得勸得動啊……」

談梨於是很乖巧地收回磨人的爪：「跑。」

「？性冷淡？」

「走了很久很久以後，你才突然發現，那束和-圖-書光就像一顆星星一樣——就算你這一輩子都只追著那顆星星走，你以為你們會越來越近，但事實是你永遠不可能企及他。他是一顆星星，掛在天邊上，凡人碰不到。」

「怎麼不一樣？」

不等馬靖昊解釋，談梨已經轉向秦隱，語氣輕快得和方才判若兩人：「可以啊小哥哥，才一場solo賽，我們社長都管你叫哥了？」

「？」談梨莫名，「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

談梨也不在意，仍是笑著：「那你想多了。只有對Liar那樣的喜歡，才會有全部的我。那個我，連我自己都沒見過呢。」

「……」

秦隱神情一停，須臾后他撩起眼，眸子冷冷淡淡地透著點涼意，好像把面前那塊玻璃當成不知死活的肖一煬了。

談梨未能看清他離開時的眉眼情緒，她只嗅到風裡，他襯衫衣襟帶起一角冷淡得薄荷似的清香。談梨回眸去看。

「說是隨機抽人去做心理諮詢。」談梨把手機塞回口袋，揣著手不在意地笑笑。

那人不答，眸子黢黑冷淡。

肖一煬過去，拿起一看：「嘖，真有禁不起念叨的——媽，我去接一下秦隱電話。」

不知道本能從那裡面覺察到什麼情緒，但談梨的預感跟她說，差不多了、再逗要出事了。

馬靖昊落回腳跟，說：「這不是二面結束了？等下周名單定好，社團第一次聚餐活動嘛，到時候還可以找兄弟社團聯聯誼什麼的。」

秦隱：「哪裡慘了。」

手裡靜默片刻。

肖一煬：「？」

「哦。不過這誰啊，看個心理問題竟然還得勞我們秦少爺親自走關係、上門拜訪？好大的面子啊。」

「不是你要我救你的嗎。」

噎完幾秒，肖一煬不甘示弱地回嘴：「當你Liar的女粉能好到哪兒去，這梨子可比那『葉公』慘多了。」

秦隱：「……」

儼然一副事實如此的架勢。

「我說真的，這回不一樣！您別不信啊！」

「什麼意外？？」

「嘖，性冷淡這是要轉型了么。」

「嗯，我沒有。」秦隱應得淡定，「你那邊幫我和你小叔知會一聲，改天我去拜訪他。」

「算起來，秦隱回學校已經兩個月了吧。小煬，你跟他聯繫了嗎？」

顯然馬靖昊不是給秦隱面子，而是確實覺得兩人solo勝負難說。

談梨：「我們認識好久了，你覺得你已經看到全部的我了？」

秦隱m•heｔｕbｏok.cｏm•ｃom不語。

「……」

「多認真？」談梨故意磨他的高壓線。

談梨怔住。

「沒有，」意外地，秦隱回答了她的問題，「是誰說你有病的。」

「葉公好龍。」

秦隱半垂著眼，情緒不明。

她身後，馬靖昊揚起聲提醒：「隱哥，別忘了下周聚餐！」

她往前走了一步，到那人眼皮子底下停住，然後她抬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喂，小哥哥？」

「不是。」

秦隱沉著漆黑的眸，裏面情緒也黑壓壓的，好像在克制什麼：「如果讓你見到Liar，你會怎麼做？」

秦隱聞到女孩呼吸里清甜的糖香，停了須臾，他垂眼問：「對Liar的喜歡，是什麼樣？」

「……」

秦隱垂眸看她。

「你不知道朝他走去對不對、不知道那裡是不是你想去的地方，但你就是忍不住。」

「那怎麼回事啊？你之前給我打電話那會兒，不都一副篤定要告訴她的架勢了？」

「……」

「當然不去。」談梨眨眨眼，「只要我不進醫院，那我就沒病。」

「對Liar的喜歡啊，」談梨往天上看著想，然後她落回眸子，咬著唇肉輕笑，「應該是偏執又無望的吧，像上癮一樣。」

「因為我不可以。」談梨眨眨眼，「摘了口罩的Liar也許會變成一個普通人，也許會遇到一個普通女孩，他們會像正常人一樣戀愛、結婚、生子……想想還叫人有點嫉妒。但那也好。」

秦隱低眼，望著台階下仰起臉來看他的女孩。

秦隱：「……？」

談梨這下是真有點意外了。

談梨從秦隱身旁走下台階，突然沒什麼徵兆地停住了，然後她又轉回來：「我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少什麼少，」電話里聲線清冷，「你吃錯藥了？」

「出了點意外情況。」

「為什麼。」

想都不想這麼謙虛的嗎。

談梨意外地咧了咧嘴角，笑：「夠仗義啊小哥哥，那以後在電競社，就我罩著你了。不過心理諮詢室的老師是無辜的，嗯，他們沒說我有病。」

肖母思忖起來，沒說話。

【Liar，救救我……】

一個聲音突然從秦隱身後的網吧里傳出來。

遠在F大，混合寢室樓6層的一間陽台里。

這是，生氣了？

門外兩人同時一僵。

「對啊。」

肖一煬站在別墅院里，把澆花的瓷壺一擱，他轉回頭：「要不下回我別回家伺候您二老了，叫和-圖-書丫秦隱替我回來得了。我看我不像姓肖的，他才像呢。」

談梨輕聳了下肩，眼角藏著的壞勁兒十足，笑也沒心沒肺的：「我那時候喊的是Liar，不是你。」

肖一煬：「……」

性冷淡沒躲，所以她能清晰看得見他眼底自己的影兒，笑得像個小混蛋。

秦隱沉默。

秦隱眼底情緒一晃。

談梨一下子被拽回現實，她扭過頭，看向秦隱。

秦隱側倚著牆，微眯起眼。

「那為什麼這樣說。」

「只能是Liar？」

談梨回眸，遠目那身影。

秦隱無意識地皺了下眉：「為什麼？」

「沒誰。」

「——我這還敷衍？」

肖一煬心虛又慶幸地轉回來。

秦隱：「他們為什麼要打電話給你？」

性冷淡沒回頭，左手一抬，算是應了。

肖一煬原本以為，秦隱就算不掛電話也得用那毒舌回他兩句的，沒想到只等了一兩秒，就聽對方壓著情緒開口了。

秦隱忍他幾句了，冷嘲：「那估計廢了，直接換了吧。」

談梨好奇又不解地想。

肖母身體不好，生氣也溫溫柔柔的，只消她把臉色一沉，肖一煬就自覺服軟：「我也沒那意思，啊，實在是您這對秦隱關心得都快趕上對兒媳婦了，我，我吃味兒呢。」

談梨停了兩秒，笑靨一展，瀲灧燦爛不正經：「那當然是睡了他。」

馬靖昊禁不住這揶揄，他頭疼道：「這不主要是年齡、年齡問題嘛。真論實力，如果你倆solo一局，那肯定是你……」

略去談梨那句「上癮一樣」的原因，秦隱簡略說了一遍兩人交談。

「對啊，」談梨神情一松，又恢復那副懶洋洋的神態，「你可答應過我不會動搖的。」

「不用solo，我贏不了她。」

秦隱眼神一動，垂眸看她。

談梨奇怪問：「什麼聚餐？」

秦隱：「就算有，粉上你這麼菜的，她們也太慘了。」

從這話里聽出一點薄怒，談梨意外，然後沒心沒肺地失笑：「別誤會啊小哥哥，我沒有自貶的意思。」

肖一煬氣得磨牙：「就知道你丫不可能有人性！」

「因為他是Liar。」

肖母遲疑：「那女孩，也是你們圈裡的人？」

秦隱不贊同地開口：「他只是普通人。」

一兩秒后，女孩眼角彎下去：「我發現了，論自戀，你也不比我差嘛。」

所以比起秦隱，肖家在肖一煬的職業選擇上，對他的態度也要寬容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