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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大力推開, 撞在牆上, 「砰」一聲, 常梨抬頭看向他。

常梨兀自笑了笑，抬手用掌根重重壓了下眼眶，安靜兩秒，她重新抬頭，杏眼彎著甜甜沖許寧青笑了下：「小叔叔。」

「你沒看到z大今天剛發的招生簡章么。」

許寧青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說。

陳潛讓這才發現旁邊還有個人，鬆開常梨，很快認出來這就是常梨那個小叔叔，也就是她所謂的暗戀對象。

關你屁事啊！瞎叫什麼！

「我說過的，你不喜歡我就不要說這些會讓我誤會的話。」

像常梨、陳潛讓，甚至於黎歡。

「……」

常梨：「萬一進了呢，第五名也能降20分呢。」

常梨一直以來的目標也是z大，只不過z大的藝術分要求最高，文化課的要求也很高，常梨學習成績不好，所以對自己能不能考上z大也很不確定。

常梨把最後一個空啤酒罐遠程拋進垃圾桶，抱著肚子打了個酒嗝：「困了，睡覺吧。」

常梨把電話開成免提，點開陳潛讓剛剛發過來的鏈接。

「喂？」常梨接起來。

那頭聲音挺耳熟的，開口也是非常熟絡的語氣，常梨遲疑了下：「你是？」

她食指敲了發送鍵，「好啦，我報好名了。」

常梨直接悄悄往陳潛讓肚子上打了一肘，而後者悶哼一聲，低頭跟常梨對了個眼色，自覺閉嘴，把這一拳給默默咽下了。

早上去上學三人都是坐著孟清掬家的司機車去的，常梨在車上還給孟清掬說了z大招生簡章的事兒。

許寧青：「……」

「嗯。」孟清掬簡單把茶几收了收，又給兩人安排好了房間。

「嗯？」

男人低著頭看她，開口時聲音有點啞：「怎麼在這兒？」

常梨和樊卉在別墅區外下了車，又去附近的711買了幾罐啤酒，兩個小姑娘手牽著手，食指勾著袋子一甩一甩的往孟清掬家裡www.hetubook.com.com走。

「啊。」常梨眨了眨眼，喉嚨空咽了下，「接我朋友。」

「參加啊。」常梨從行李箱中翻出筆記本，根據招生簡章中的報名方式給z大發去了自己的基本情況和作品。

少女緩緩吐出一口氣，看了眼床邊地毯上趴著的肥貓，突然又想起許寧青昨天被餅餅咬傷了手。

常梨：「……」

許寧青：「一會兒去哪，我送你們過去？」

常梨想了下，很快回復：到了。

昨晚上喝了酒還沒什麼感覺，不知怎麼一覺醒來后居然還有點兒頭暈。

常梨眨了眨眼，又往旁邊看，還站著兩個人，手裡提著兩個黑色行李箱，應該是許寧青的助理。

常梨圈著抱枕，仰頭喝了一大口啤酒：「我先在你這兒住幾天吧，反正不可能回他那了。」

許寧青驀地一愣。

「梨梨，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呀？」孟清掬問。

「憑什麼我才第二啊。」陳潛讓笑道，聲線微沉，有點不易察覺的寵溺。

這天晚上，因為陳潛讓打來的這一通電話，最終常梨睡的竟然還不錯，沒去想些亂七八糟的，一覺睡到天亮，被鬧鐘吵醒。

孟清掬還是很清楚自己的水平的，雖也稱的上不錯，一般比賽也都能拿獎，但缺少靈氣，而這樣的冬令營競賽實在是天賦型選手的主場。

她站在接機口，廣播里通知mu5115航班抵達，過了一分鐘，常梨手機震了下，陳潛讓發來一條信息。

「這麼迅速啊梨梨。」陳潛讓笑了笑，「那之後咱們就是競爭對手了。」

半個月後，常梨終於結束了高三上學期的期末考。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去打針……

許寧青皺眉看著兩人的背影。

一串沒備註的陌生號碼，地點是魔都。

於是外界大眾提起他時總是會想到風流一詞。

常梨在那一下中渾身一僵，緊接著男人語氣不太好地說：「小心點。」

那頭停了兩秒，吸了和_圖_書口氣：「你他媽，常梨，你連我號碼都沒存？」

「嗯？」常梨看了兩人一眼，聳了下肩，「看似和諧的叔侄女關係。」

三人坐在一塊兒天南海北的聊，啤酒也喝的差不多，樊卉已經提前給家裡打過電話說自己今天也在這兒睡了。

而在不久之後的除夕，常梨再一次見到了許寧青，在機場。

少女裹著被子在床上滾了一圈，又賴了兩分鐘的床，才怏怏不樂的爬起來。

常梨：「……」

正適合常梨這樣子的。

說完小姑娘便直接拽著旁邊的男生走了。

「那你搬走的事跟他們講了嗎？」

常梨理所當然道：「因為我文化課成績比你差呀，需要最大的降分幅度。」

常梨心裏輕嗤一聲，沒回。

常梨的聲音重新低下去，哽咽從尾音里泛出來，眼圈重新紅起來，「反正你從來只把我的喜歡當成小孩子不值一提的玩笑，可能我也根本不懂你們的世界是怎麼樣的。」

陳潛讓無奈了：「我們那個群里今天都傳遍了，等會兒啊，我發給你。」

陳潛讓挑了下眉，把口罩拉到下巴，微點了下頭：「小叔叔。」

可他不知道該怎麼跟常梨說，在他的圈子裡這樣子是一件極其正常的事，也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過這樣是不對的。

常梨拎著啤酒罐直起身，湊過去看，上邊兒的備註是「哥哥」。

樊卉打了個哈欠，半闔著眼打趣：「咱們梨梨這是情感受挫，要搞事業線了啊。」

常梨笑了笑：「不用那麼久，反正我本來就快搬去我爺爺奶奶那兒了。」

許寧青穿了一套sans titre的西服，身形修長，寬肩窄腰，頭髮兩鬢剃的很短，眼下有一層很淡的青色。

常梨太乾淨了，沒法理解這樣的世界。

「……」

小姑娘身上還穿著校服，裏面是一件白色衛衣, 看上去一如既往的乖巧討喜，ｗｗｗ•heｔｕｂooｋ•ｃom.ｃｏm漆黑的瞳孔筆直看向他，只有顫抖的濃密睫毛出賣了這強裝出來的鎮定。

許寧青沒說話。

她閉了閉眼，「我也不知道你既然不喜歡她，為什麼她那樣子靠在你身上你還不推開，你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而旁邊的那個男生白衣黑褲，比常梨高一個頭，一隻手懶洋洋的搭在常梨肩上，另一隻手則推著行李箱。

常梨穿著件背帶褲，外面套了個羊羔毛牛仔外套，圍巾手套裹的嚴嚴實實，襯著臉愈發小，看上去可愛綿軟。

兩人邊往外走邊說笑著，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少女被他逗的一雙杏眼噙滿笑意，眼尾略微勾著，像只小狐狸。

「我剛要跟你們打電話呢。」孟清掬把兩人迎進來。

可現在這局面他說什麼都無力。

三人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面前排排擺著啤酒罐子。

樊卉嘆了口氣，剛要說話，常梨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震了下，嗡的一聲。

晚高峰，許寧青趕回家時常梨剛推著行李箱從卧室出來, 左手還拎著一個貓包。

常梨沖許寧青一笑，明眸皓齒：「不用了小叔叔，我和他直接打車走了，不麻煩你了。」

她剛發出去，眼前就被一個陰影擋住，常梨怔愣著抬頭，猝不及防看到了那個總是動不動出現在她腦海中的男人。

常梨皺著眉，正捏著手機猶豫不決之時，手機響了。

「常梨。」許寧青皺著眉, 過去把她手裡的行李箱拎過來，聲音微沉, 「別耍性子, 你爺爺那還沒準備好，你打算去哪住？」

常梨眨了眨眼，拿起手機點開。

可常梨於他而言也的確獨一無二。

z大在寒假期間將另行舉辦一個競賽性質的冬令營，拿得前五名的成員文化課成績有降分，降分幅度還很大。

「對啊，你不參加？」

小姑娘眼底是乾燥的，沒有紅，似乎方才在公司的哽咽與顫抖都是假的，她抿了下唇, 從包里拿出鑰匙, 輕輕放在桌上。

「…和_圖_書…」

「行，那我讓讓你。」

而後又把備註「哥哥」改掉，重新變成了一本正經的小叔叔。

他無拘無束慣了，又生活在那樣的圈子裡，相較於其他那些人，他私生活實在算是極其乾淨了，只不過性子懶散輕慢，也從來沒有過要塑造個好名聲的想法，所以對這樣子的情況也鮮少真會冷下臉來，也是懶得去撕破臉。

「啊？」常梨愣了下，「來幹嘛？」

「還沒睡啊。」

孟清掬伸了個懶腰，攬住常梨的肩膀：「這個冬令營呀，都是你們這樣特別有天賦的人去參加的。」

手裡的箱子被拽了去, 常梨也不搶，順從的放下手：「我沒耍性子, 也已經找好地方住了。」

常梨翻了個白眼，翻身伸手把燈關了：「滾吧。」

許寧青看著小孩的側臉，在原地站了許久，心頭忽然騰起一股壓不下去的躁意。

常梨腹誹這狗男人果然是心虛的無地自容，以前可沒見他這麼好心過！

等一切安頓下來後天色已經晚了。

重新把頁面撥回去時許寧青已經又回了一條：好，早點睡。

許寧青蹲下來，仰著頭看她，讓步道：「我知道你在生氣什麼，也知道你不喜歡周綺衿，我不會和她在一起。」

他在別人面前是永遠的輕慢肆意，卻第一次在常梨面前表現出正經，他會擔心小姑娘聽到些不好的話，也不想讓她去接觸那些。

陳潛讓：「過兩禮拜我來北京找你玩兒，記得接駕！」

陳潛讓發來的z大招生簡章是今年新改的政策。

後面幾天過的挺平平無奇的，連那天下午那畫面的衝擊都變得像是夢境，常梨在孟清掬家住了兩天，便重新搬回爺爺那兒住了。

常梨從他手裡拿回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了。

許寧青看著她許久沒說話，然後才輕嘆了口氣, 壓著心底的躁意放緩了聲線：「聽話, 外面天都暗了, 別在這時候折騰了，好嗎？」

常梨坐起來，認真看完后問陳潛讓：「你要參加嗎？」

孟ｗｗw•hetuｂooｋ•ｃom.ｃoｍ清掬一拍大腿：「放心，我這兒你想住到什麼時候就住到什麼時候！」

心裏剛吐槽完，通道口就一聲「梨梨」，常梨回過頭去，還沒看清人影，就直接被陳潛讓一把抱住。

孟清掬和樊卉之前已經聽常梨大概說了事情經過，也是一陣不滿。

常梨洗完澡吹完頭髮，躺在床上發了會兒呆，這會兒靜下來，下午在許寧青公司看到的那一幕又開始在眼前播放。

許寧青緊緊攥了下行李箱拉杆，那張總是清風霽月的臉上難得露出慌張情緒：「梨梨，你……」

z大是全國最知名也最好的的美術學院，美術界出圈的人向來少，不過頗有名氣的那些大多都是z大畢業的。

常梨打斷他：「你從來沒有想過要認真對待我的喜歡。」

她聊天聊的大剌剌，就擺在茶几上看，孟清掬和樊卉全程面面相覷，看她把微信關掉才遲疑問：「你們現在這是什麼狀況？」

陳潛讓是衝過來的，她沒站穩，往後退了兩步，緊接著手臂就被一個微涼的觸覺握住。

「……聽出來了，你一罵人我就聽出來了。」常梨翹了下唇，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床頭，「幹嘛，這麼晚打給我。」

「沒呢。」常梨懶洋洋的倚著沙發，只是眼角的紅還沒褪去，眼角也耷拉著，「我也不知道怎麼跟他們解釋我搬出去的理由。」

孟清掬向來被放養長大，如今接近期末考，她父母還瀟瀟洒灑去歐洲旅遊了，偌大的別墅就空下來了。

常梨不耐煩回復：行啦，我已經在t2等你了，快滾出來。

她頓了下，重重咬了下牙，忍住哭腔：「對嗎？」

常梨不以為意地聳了下肩：「不是有五個名額嗎，我第一，你第二，和平共處。」

她和許寧青沒再聯繫過，只不過兩人都很默契的瞞住了那天公司的事兒沒讓爺爺奶奶知道。

「你永遠只覺得我是在折騰。」常梨忽然抬眼說。

「哦，我剛才刷牙的時候看到了，我就不參加了吧，才五個名額呢。」孟清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