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嘁，大□□子。
「欸——！」常梨猝不及防的嚇了跳，圈住男人的脖子。
結果她往下走時小腿骨直接被黎歡的畫包重重磕了一下。
她這乾的都是什麼破事兒啊……
她有氣無力的趴了會兒，腦子裡亂七八糟的不知道想了些什麼，又覺得不死心，重新支起身子噠噠噠回信息。
她睫毛一顫，眼淚就直接從眼眶淌出來了，順著臉頰滑下。
「就左手疼。」
常梨笑笑：「沒事兒。」
許寧青沉著「嗯」了聲，又對旁邊何淺淺說，「麻煩你照顧一下她。」
傅商卿看起來氣的不行，瞪了陳潛讓好一會兒哼出一口氣：「進來！」
皮膚觸及冰冰涼涼的觸感，一開始有一丁點的痛意后後面就只剩下酸脹感，似乎沒那麼恐怖，可常梨還是不敢放鬆警惕，生怕突然會扎到讓她疼的穴位。
常梨畫的快些，結束后只稍微修正了下便把畫紙取下來，拎起包一瘸一拐的走到監考老師旁邊，交了畫。
「咦，你不舒服嗎？」何淺淺奇怪的看著她，小聲說，「臉好紅啊。」
這狗男人到底對她存了什麼企圖。
常梨緊緊閉住眼，直接張嘴咬下去。
「嗯？」常梨眨了下眼，嘆了口氣，「我小叔叔來找我。」
常梨緩了好一會兒才能張口說話：「手……」
甜甜梨：你到底想幹嘛啊？
常梨膝蓋又在台階上磕了下，人滑下去，她下意識手臂一撐。
鑽心的一陣陣刺痛過去后掌心的知覺才恢復，常梨攤開手，上面被擦開了兩條殷紅血痕，常梨動了動手指，有點僵硬。
結果就看見小丫頭睫毛簌簌扇動了幾下，兩行淚便直接下來了。
許寧青垂眸看她的手：「能畫嗎？」
大家都找完了自己的分班情況，紛紛進教室。
許寧青扣住她手腕：「能動嗎？」
「誰知道啊。」常梨不想聊這個，背上書包，把頭髮隨便扎了個高馬尾往外走。
許寧青顯然就是見過大場面的了，連臉色都不改，非常不要臉。
她也就看清了眼前的許寧青。
常梨坐在角落，看著許寧青臉上鮮明的擔憂，其實挺不知所措的。
啊。
「你手沒事吧？」監考老師也問了一嘴。
兩人距離實在是近的消弭了安全距離，男人一雙桃花眼，上翹的眼尾鋒利凜冽。
小叔叔：求饒。
周圍一片安靜，一點兒細微聲音都沒了，傅商卿也明顯愣了下。
「梨梨，你幹嘛去啊？」何淺淺正好上來。
傅商卿低頭重新看名冊表：「那陳潛讓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常梨：「……」
「噢，二樓樓梯口那好像就有。」
她本能的抗拒以及恐懼。
和圖書常梨覺得自己在大家眼裡大概要變成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了。
我允許你這麼曖昧了嗎？！
許寧青皺眉：「我送你去醫院。」
常梨忙往後避了下：「等、等下。」
「不怕？」
偌大的畫室內非常安靜，只有筆斷輕輕刷過紙面的聲音。
何淺淺靈活的擠到人群里去看，沒一會兒就又喊著出來了：「梨梨！！我們是一個班的欸！！你猜我們老師是誰！？」
男人抬手，修長的手指在小腹上搓了下，先前緊張的神色散開，又恢復了那副懶散的模樣，笑聲低盪開來，有點痞。
小叔叔：找你們校長有點事, 中午一起吃個中飯吧？
常梨朝陳潛讓揮了揮手示意。
許寧青整個人都酥了下，沒推開。
男人模樣清俊，這會兒眉間蹙著，顯出些不耐煩和冷淡，他咬著煙，側臉微陷，指間猩紅一簇光。
傅商卿在黑板上龍飛鳳舞的寫下自己名字, 他對藝術都算得上精通, 不僅繪畫，書法也一樣被人追逐收藏。
一會兒陳潛讓，一會兒又許寧青。
偌大的教室，何淺淺和常梨找了第二排中間的座位。
常梨想緩解一下尷尬，抓了抓頭髮，說：「這針灸，好像也不太疼哈。」
何淺淺就坐在她附近畫架前：「怎麼回事兒啊梨梨？」
「不疼是因為咬著唐僧肉呢。」
教室門被打開，陳潛讓氣喘吁吁的出現在門口，頭髮被風吹的凌亂。
她推門出去時，許寧青正倚在牆邊抽煙。
常梨一愣，忙站起來。
努力的人真的非常多。
常梨平常覺得自己在畫畫上也挺努力的，不是那種布置了作業才會動畫筆的人，房間里用完的繪畫本高高一摞，可看到這邊大家的模樣還是感到了緊張感。
許寧青沒勉強，拉起常梨手臂環過自己脖頸，一手扶在她腰上，扶著她下樓梯。
常梨想回頭應一聲，結果就瞥見了一聲手裡那根細長的針，當即軟著嗓子「唔」了聲，立馬把腦袋又扭回去了。
許寧青感覺到小孩往後縮了下，於是抬手搭上她的肩：「怕就不做，冬令營的事再想辦法。」
緊接著，眼前朦朧一片中，有人近距離的在她面前蹲下來，她聞到一股很淡的煙草味。
「上廁所。」
分班表已經貼在走廊牆上了。
方才因為怕被人發現沒來得及感受什麼，現在卻一股腦的都襲來了。
她把臉重重埋在許寧青懷裡，不由自主用力，牙齒咬著輕輕磨了磨。
「那這樣，我給你做個針灸，活絡活絡經脈，可以好的快點。」
她猶豫兩秒，磕磕巴巴道：「我……做一個吧？」
黎歡的畫包是個ｍ.ｈｅtuｂｏok•cｏｍ.coｍ四棱八角的盒子，常梨小腿直接被盒子角磕出了印兒，她腿一軟，忙去扶牆，可栽下去的速度實在來不及反應。
……求饒。
等看完，半杯奶茶也入了肚。
這可真夠丟臉的啊。
醫生很快拿了針灸包出來，常梨看著他卷開那個黑絨布包包，裏面是密密麻麻的長短粗細不一的針，差點兒當場昏厥。
常梨攤開手，盯著自己手心看。
底下哄堂大笑。
常梨抱著自己的畫筆一類挑了個角落位置，畫室里溫度高有點兒熱，常梨把外套脫了，毛衣袖子也卷到手肘。
許寧青抬眼，維持著原本的姿勢沒動。
常梨想起自己方才畫素描時的痛覺，很清楚這一點。
周圍的嘈雜聲瞬間小下去，眾人面面相覷，只非常默契的給許寧青讓出了一條道。
她手機里有好幾個相冊，都是各類的畫的掃描件，常梨點開「素描」相冊，裏面有不少她以前畫的素描圖，靜態的動態的，物體動物人的都有。
常梨一僵，鼻尖碰到許寧青的衣服，有點硬的。
周圍圍著一圈人，許寧青掃了眼，直接把小姑娘打橫抱起來。
她又悄悄瞄了眼許寧青，那一塊衣服有點兒皺，上面還有些濕漉漉的不明液體。
傅商卿一吹鬍子，看著她說：「你知道我的問題是什麼嗎？」
在「你是不是喜歡我」和「你想幹嘛」中選了後者。
最後下了課還一塊兒去跟傅商卿道了個歉，他這麼大年紀了，什麼樣的學生沒見過，只淡淡囑咐了句以後注意聽講便完了。
許寧青感覺到小腹上激起細細一片刺痛，小孩有兩顆很可愛的虎牙，這會兒正和他的小腹進行一場親密會晤。
許寧青站在一邊：「醫生，她最近參加比賽，手要經常畫畫的。」
常梨歪頭：「溪山行旅圖？」
常梨邊疼著邊想。
比如何淺淺根本都沒有睡午覺，打了飯回寢室吃就一直在練。
甜梨梨：十一點半，你來學校幹嘛？
他彎下身，小心翼翼的把小孩放到椅子上，常梨腳尖輕踮著地，挪了挪位置，小腿上也紅了一塊。
常梨彆扭的移開眼：「我自己走。」
以及男人伸手熟稔的好聞味道。
報考這次冬令營的美術生都算是偏向同齡中的頂尖，而且還一個比一個的努力。
做完一系列檢查，倒沒有嚴重問題，有些挫傷，手腕也有輕微扭傷。
隨即一股鑽心的刺痛便順著掌心蔓延上來，常梨直接出了層冷汗，痛的眉頭緊蹙，眼淚也自動分泌，霧蒙蒙一片。
她就這麼叼著這麼一小塊肉，還磨了磨牙。
求什麼饒啊！！
常梨眼睛都睜ｈｔｔps://wwｗ•ｈｅｔubook.cｏm.ｃｏｍ大了點兒。
z大的冬令營在時間安排上其實還是很閑散的，下午晚些時候有個關於素描功底的測試，常梨吃過中飯後回寢室睡了半個小時午覺，睡醒后便拿出畫筆提前熟悉熟悉。
這回教室開始溢出幾聲憋不住的笑，有些突兀，一旁何淺淺絕望扶額。
常梨點頭：「好。」
「我知道現在教室里的大家擅長的都各不相同, 我自己是擅長山水畫，大家應該也知道。這節課沒什麼重要內容, 我們就隨便聊聊。」
……以及一點點的刺|激感？
常梨出去上廁所，在三樓找了一圈只找到一個門口擺著維修架子的衛生間，她只好又走去二樓。
「去吃飯吧。」陳潛讓拎起書包，頓了頓，又扭頭問，「昨天晚上你和誰一塊兒吃的？」
許寧青直起身，掐了煙走過去，站在常梨面前：「要抱嗎。」
她不敢看，移開眼。
傅商卿抬起頭，老花鏡順著鼻樑往下滑了滑：「陳潛讓在嗎？」
周圍應該圍了幾個人，亂糟糟的，常梨聽到有人問她「沒事兒吧」。
啊！啊！啊！！
常梨放下手機，講台上傅商卿正在從最基礎的說起，如何握筆。
「嗯。」許寧青應的很敷衍，抬手往後揉了把小孩的頭髮，「我先出去，結束了給我發個信息，我進來抱你出去。」
常梨想要看清，飛快眨了兩下眼，結果眼淚就唰唰唰的連串往下墜。
甜梨梨：拒絕。
常梨：……？
走廊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
「來，大家來談談對這個畫家作品的看法。」傅商卿看了一圈教室，說，「聽說我們班上有幾個很有天賦的小畫家嘛。」
「……噢。」
你再這麼三番五次的邀請我一塊兒吃飯！！我真的要覺得你喜歡我了啊！！
修長骨感的手指一根根包裹住她的手背，乾燥寬厚，以及電梯那樣密閉空間帶來的隱秘感和親昵感。
她忽然想起許寧青的那雙手，剛才電梯里牽手時的觸覺，男人的手指是微涼的，可這會兒課都已經上了一會兒她的手心莫名其妙的還是滾燙。
許寧青抬手，按著小孩的後腦勺，把人按進了自己懷裡。
「報告！」
她來不及害羞，因為身後醫生說：「我扎了啊，別動哦。」
與此同時, 手機一震，許寧青發來一條信息。
「摔了一下，沒事。」常梨抬頭，正好看見走進來的黎歡。
畫室里支著許多畫架，已經有幾人零散的坐在位置上。
有種說不上來的煩躁和惱火。
原本這投資讓助理直接線上溝通就好，可他想著小丫頭在這便親自過來了趟，後來又了解到下午還有專https://www.hetubook.com.com業測試，許寧青便沒真叫小孩去跟自己吃中飯，而是和一群校領導去外面吃了。
「……」
可好的慢肯定會影響畫畫。
一旁何淺淺捂著嘴提醒道：「范寬。」
許寧青開車去了私立醫院，剛才常梨在畫室時他已經提前聯繫好了人，把車停在車庫，直接坐電梯到5層。
他戴著老花鏡比對著名冊：「常梨，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可！我！也！不！會！答！應！你！的！！
常梨一手支著腦袋，重新拿出手機, 點開和許寧青的對話框。
少女坐在椅子上，袖子卷到手肘，手臂纖瘦白|嫩，皮膚好的還泛著瑩瑩的光澤，這會兒像是被架上了刑場，顫悠悠的搭在一塊軟布上。
常梨又試探：「雪景寒林圖？」
少女頭一低，額頭往桌沿上一磕，輕輕的「咚」一聲。
她們座位在中間，旁邊幾人又紛紛起身讓陳潛讓進來，好一通折騰。
可她連問題是什麼都不知道。
常梨思緒還沉浸在方才電梯間里, 順著問：「誰啊？」
常梨不想麻煩別人，也顯得自己矯情，伸手扯了下許寧青袖子：「我自己就能照顧我自己。」
許寧青回復速度快的像個整日無所事事的無業游民。
「不知道。」常梨吸了吸鼻子，側過去的身子緩緩正過來。
陳潛讓：我他媽被差點兒被自行車撞飛了，給我留個位置啊已經看到教學樓了。
常梨和陳潛讓平時上繪畫課都很認真，這會兒兩人都遭遇滑鐵盧，兩小時的課兩人都沒怎麼說話，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常梨回復的像個冷酷的殺手。
許寧青唇線緊抿，沉默看了她幾秒，說：「那等你畫完我帶你去醫院，我就在這外面等你，你畫完就出來。」
何淺淺蹦了兩下：「傅商卿啊！」
直到針灸結束，許寧青才伸手捏了下小孩的臉，聲音有點兒啞：「撒嘴。」
醫生推了推眼鏡，拿著片子看了看：「沒什麼大問題，左手手腕那嚴重了點兒，最近幾天不要拎重物，養幾天就沒事了。」
很快上課鈴便打響, 傅商卿一身黑色風衣走進來, 年近古稀倒也還能看出些與常人不同的清高傲骨。
果然是男人心海底針不可測。
腹肌。
兄弟你問的也太霸道總裁了吧。
測試地點是在一個空曠的大畫室內。
他就這麼在清白煙霧中側臉看過來。
可她疼的根本說不出話，眼淚糊著眼連人都看不清。
陳潛讓愣了下，關於常梨決定放棄許寧青的事他是知道的，雖然具體原因也不清楚。
常梨軟趴趴的趴在桌上，抿著唇，伸手揉了下紅透的耳根，嘟囔：「沒，就有點兒熱。和*圖*書」
許寧青剛走出去便迎面走來一個監考老師，常梨認出來是上回面試時她遇到的那個。
醫生抽出一根針，看了眼常梨，好笑道：「小姑娘，這個不疼的，放輕鬆一點。」
常梨絕望的閉了閉眼。
針灸。
「右手好像沒事。」常梨轉了下右手手腕，又握拳，沒有明顯的痛覺。
常梨眨了眨眼，說：「馬上還有測試。」
常梨在轉角口看到了同樣來畫室的黎歡，這還是她來z大后第一次看見黎歡，她也懶得打招呼，就當沒看見。
常梨悄悄拿出手機, 給陳潛讓發信息：你怎麼還不來啊？
她記錯了嗎？
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么！啊！！
她手指在屏幕上流連會兒, 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不熱啊，要不你把外套脫了吧。」
她最後還是沒有問的很直白。
何淺淺有點怔，忙點了兩下頭。
許寧青心尖兒跳了又跳。
常梨軟綿綿道：「沒關係。」
常梨不滿的撅了下嘴。
她走出教室時還特地留意了下許寧青會不會真在這等她一塊兒去吃中飯。
「對了。」何淺淺興奮極了, 又說, 「你那個朋友, 陳潛讓也是1班的，你們倆名字就在最前面。」
「……不怕。」
許寧青今天沒什麼事，今天來找校長也是關於一個校企項目的投資。
常梨簡直是迷茫了。
素描用筆多，到後來常梨實在疼的有些發虛。
他走過去，扶住常梨肩膀，沉聲：「梨梨，哪裡疼，腿還是手臂？」
哎。
這會兒算著時間想來找常梨一趟，結果就直接在樓梯上看到了這一幕。
小叔叔：一會兒幾點下課？
男人正低聲跟那老師說些什麼，沒一會兒老師便朝常梨的方向看過來，點頭說了句「好」。
畫室大家看到許寧青抱著小姑娘進來時也是同樣一副震驚表情，常梨被盯的臉上發燙，小聲道：「我的東西都在那邊角落。」
常梨炸了。
常梨：？
小孩穿著冬天的衣服，顯得又小又軟，坐在地上疼的臉煞白，咬著下唇忍著疼，額頭上一層細汗，小腿中央一道很深的印痕，疼的小幅度顫著。
常梨趁著這個空隙一邊喝奶茶一邊一張張翻看，也是為一會兒的測試找找靈感。
他說完，便直接傾身過來，一手環過她雙腿。
雖然右手的痛感的確不算強烈，可真握上筆后還是和平時不一樣，中指與無名指間的經絡牽著似的一抽一抽疼。
「現在疼的厲不厲害？」許寧青站在她面前低頭問。
為了避免白天時候的悲劇，常梨去的比較早，路上給自己買了杯熱奶茶。
「他找你幹嘛？」
常梨反應過來自己在幹什麼，飛快鬆開嘴人往後，坐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