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她又扶著欄杆探出腦袋。
常梨看著他敲了幾個字，緊接著自己手機又是一震。
許寧青：「這數學題成績不好也能做出來。」
高三以來模考出成績都非常快，周三考完試到周五放學時候就已經排出年級大榜了。
她抬手摸了摸鼻子，不再探著腦袋看遠處校門口的男人，背過身倚在欄杆上, 嘟囔道：「那我給你發串語音得了, 你還能循環播放呢。」
心說我還想再跟你打會兒電話啊。
「我這不是挺認真的在學嗎，而且數學本來就我最差的一門課。」常梨嘟囔，「你數學好那你教呀。」
許寧青笑了聲，搓了下額頭：「感覺到了。」
車就停在校門外，布加迪威龍super sports，黑色車身橘紅底座，即便是在帝都，布加迪威龍這麼樸實無華的出現在校門口也實在讓人覺得有點匪夷所思。
他笑了聲，「對你好那是有條件的。」
常梨和孟清掬則在最後一張紅榜上找到了自己，孟清掬沒考好，嘟囔著「一會兒我媽來了我肯定就完了」，喪著又回了教室。
「嗯。」
助理拿起桌上一摞文件遞過去，「許總，這是技術部發來的這次新產品的各項數據和檢測情況，另外victorian的雙人餐已經為您訂好了。」
三秒。
「資料還在我辦公室電腦上，加密賬號傳不過來，只能去一趟了。」
常梨本就是默認的校花，他們這位校花寒假在熱搜上這麼來回高調鬧騰了一圈，成了寒假閑聊時必備話題，沒人不知道這件事，也沒人不認識許寧青。
教室里這回沒考好的幾個同學哀聲載道：「故意在這時候貼年紀大榜，放學家長一來不就都看到了嗎！！」
許寧青拎上常梨的書包和她一塊兒往外走。
常梨抬起頭，沒懂：「什麼？」
許寧青聽到這邊的聲音, 說：「去吃吧，我掛電話了？」
常梨嘴裏塞的滿滿的, 話都說不出。
常梨對這是他親手做的產生了懷疑，畢竟之前在他家住了幾個月也沒見他進過廚房，他那間廚房完全跟擺設似的，除了碗筷，常梨連鍋都沒看見過。
「你們這是不懂得欣賞。」常梨為許寧青憤憤不平，「明明挺好吃的呀。」
現在許寧青這輛車又徹底給她的富豪水平提了幾百個level。
「嗯。」常梨搬了把椅子過來坐在許寧青對面，又從書包抽出一張試卷開始做。
「她還有欺負你嗎？」
「現在要過去嗎？」
然後目光停在左下角，他拿出手機ｈｅtｕboｏｋ•cｏm•ｃｏｍ，咔擦拍了張照。
他笑了笑：「行啊。」
孟清掬：「這家店的壽司手卷每天都是限量供應的，vip才能提前預訂，去晚了就經常吃不到。」
開這種4000萬的頂級跑車來車堵的水泄不通的校門口是什麼新潮玩法嗎！
「來啦！」常梨應道。
許寧青挑的店一如既往的好吃。
宿舍了孟清掬一邊吃一邊喊了她一聲：「梨梨快來啊！」
馮晴問：「為什麼吃不到？」
他全程沒說什麼，只最後蹙眉問了個時限，又說了聲「知道了」就掛了電話。
常梨輕咳了聲，穿著冬裝校服站在陽台上都覺得自己在升溫, 就連呼吸也開始莫名其妙的不順暢。
她手裡還拿了枚炙烤三文魚手握，攀著門沿伸長了手臂去餵給常梨, 「啊。」
許寧青說：「我也不是對誰都這麼好的。」
也不知道小姑娘是什麼時候睡著的，明明剛才看還在寫作業，這會兒已經撐著臉坐著睡著了。
穿過下班高峰期的街道，到承和集團的時候已經6點，公司內也安靜下來，除了個別幾個辦公室還亮著燈，多數人都已經下班。
他的小姑娘，喜歡的簡單熾熱、乾淨純粹，對感情懵懂又憧憬。
常梨跟著許寧青坐電梯上了頂層。
回教室時英語老師正在布置周末作業，又發了兩張試卷。
「……」
常梨先欣賞了一番字，又去看他寫的解題步驟，過兩秒，她「啊」一聲，提筆把c改成了d。
常梨閉著眼，腦袋偏了偏，含糊綿軟的「唔」了聲。
甜梨梨：你到學校了嗎？
乍一看根本看不出來是許寧青親手做的。
「我還以為你成績不好呢。」
常梨：「……滾。」
孟清掬正鬼哭狼嚎的說著好吃，她指了指袋子上的logo：「這家日料店我早就想去吃了！！看到公眾號推過好幾次了，去了好幾次都沒吃到！！」
「嗯，正好做完保養取車。」許寧青淡聲。
他又站了一會兒才拉開車門坐進去。
常梨戳了一塊雞胸肉給孟清掬吃。
如今這算是見了真人了。
吃過飯後不久許寧青就接通了電腦開始視頻通話。
孟清掬：「最近爸媽送來的不都是便當嗎，都吃厭了，誰會放棄日料去吃便當啊。」
她才發現許寧青應該是有輕微近視的，如今鼻樑上架著一副金色細邊眼鏡，那雙眼鏡在鏡片后收斂了鋒芒，卻愈發像是似有似無的撩撥，有點斯文敗類的另類痞氣。
他不應該漫不經心又雲ｍ•ｈｅtuboｏｋ•ｃｏm•ｃｏｍ淡風輕，以輕慢的態度讓不懂彎彎繞繞的小孩兒深陷進來，又親手打碎她的那點美好幻想。
突然，男人伸手過來拿筆端在她試卷上點了兩下，緩聲說：「坐起來。」
許寧青挑了下眉：「怎麼了？」
常梨看了眼：「嗯。」
許寧青安靜看了她一會兒。
許寧青整理好文件按下列印，與此同時公司前台也把送來的晚餐拿上來了。
菌菇湯、咖喱蟹、蜂蜜雞胸肉、牛肉蓋飯還有一碟芒果小圓子甜品，一半金黃的芒果塊，一半的白色小圓子，看著很漂亮。
「又掛回去了？」許寧青勾著兔子耳朵說。
常梨問：「怎麼了？」
常梨覺得自己都麻木了，以前在學校她其實還挺低調的，算個隱形富豪，然而寒假許寧青和爺爺接連發聲，緊接著又是周綺衿所在公司的公開道歉，常梨這富豪身份已經隱形不了了。
常梨回到座位，掃了眼桌上的兩張試卷，整整齊齊對摺夾在英語書里放進書包，一邊從側兜抽出手機給許寧青發信息。
他隨便掃了眼，便指著一提：「這題做錯了吧。」
常梨掀了他一眼：「你說的我像是天天由著被人欺負似的。」
常梨迷迷瞪瞪間被蠱惑，閉著眼就伸長了手臂去抱他：「也不是——不可以。」
常梨一頓，看了眼電腦，敏銳的察覺到剛才還在說話的男聲立馬安靜下來了。
莫名其妙有一種被金屋藏嬌的錯覺是怎麼回事？？
事實證明在晚高峰開著這樣一輛跑車還是有用處的，至少周圍沒有一輛車敢靠近，也沒車敢搶道，供祖宗似的把布加迪威龍供在中央，生怕不小心蹭著碰著。
樊卉看了眼自己名字前邊的數字，瞬間睜大了眼睛：「操！！我沒做夢吧！！」
「沒什麼，公司臨時有個視頻會議要開。」
男人還是倚在車身上, 放下手機重新揣回兜里，那樣子的風衣穿在他身上是極為好看的，肩線優越, 人高腿長。
許寧青笑了笑, 聲音磁沉：「掛了？」
這次會議持續了四十幾分鐘結束，許寧青交代好了內容便關掉界面，抬手摁了下太陽穴，抬眼朝對面看去。
她打開便當盒子，和她形容的一樣，擰開蓋子后可以一碟一碟抽出來的，一共有五碟，四菜一湯。
常梨聽著許寧青說話，人趴下去，下巴磕在桌沿上繼續看題。
小叔叔：［圖片］
可許寧青似乎沒發現，又問：「會不會暗？」
常梨應了一聲，等了兩秒, 那端仍然沒掛斷, 她猶豫了和圖書下掛了電話。
兩人剛剛走出教學樓，就站在教學樓前，來來往往的人很多。
不少飯店都不能把咖喱蟹做的很好吃，許寧青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做這個的。
她吃完評價道：「不如手握上的魚肉嫩。」
自我感覺非常良好。
男人眯了下眼，有點兒痞，慢吞吞說：「高考結束以後再告訴你。」
小叔叔：在五樓了。
常梨的確是長的漂亮，黑睫卷翹濃密，在眼下投下一圈扇形陰影，皮膚白出了透明感，嘴唇是天然的淡粉色，像是q彈的櫻花果凍，手指纖細修長貼著臉側。
「許總。」助理起身，又看向他身後的常梨，頷首，「常小姐。」
正說著，旁邊黎歡捧著厚厚一疊語文作業本，把常梨那本丟在她桌上。
許寧青說：「沒，吃了晚飯我送你回家再去趟公司就行。」
「……」常梨停下腳步。
說實話他從來沒覺得自己對常梨特別好過，甚至因為之前的事覺得對常梨有虧欠，儘管當時兩人沒有那方面任何關係，他那時也沒明確要追求她。
車剛停在紅燈前，許寧青手機就響了。
常梨放下手機，左右看了圈教室也沒看到許寧青身影，她又從窗戶伸出腦袋，便看見許寧青站在紅榜面前上上下下一列列看。
「這要著涼，回去再睡。」許寧青哄著她，「聽話。」
常梨看著車窗外：「得去製造一點新的回憶。」
許寧青笑了聲：「就你這水平高考還有這麼點兒時間來得及么。」
「……」
63名。
常梨看著他車開走後才重新進了寢室。
她又試了試其他幾碟菜，味道倒是都還不錯，挺出乎意料的。
「這這！卉卉你在這！！」孟清掬踮著腳指著第二張紅榜頂端的名字。
常梨在眾人好奇打量的目光下坐進車。
「那直接去你公司好了，叫個外賣，你開會我做會兒作業。」常梨說，「我還挺想去你公司的。」
第一眼就看到了放大字體的前三名，馮晴這回考的很好，第二名，和第一也只差了3分。
常梨很快嚼完嘴巴里的手握咽下去：「好啊。」
「你先去和澳洲工廠經理確認生產線供應量，技術部和調研部小組合作，把效率提上去壓出利潤空間。」
許寧青轉過身便看見小孩從窗口探出頭來，他走過去抬手推了下她腦袋：「考成那樣？」
常梨：「什麼條件？」
以及他滾燙的鼻息。
這才對著視頻會議眾人說：「繼續。」
「……」常梨瞪他。
男人脫去了外套，只一件襯衣，袖口整齊卷至手肘，ｍ.ｈｅtuｂoｏｋ.ｃｏm.ｃoｍ神色沉澱下來，褪去平時的弔兒郎當，更堅實的內里便透出來。
常梨覺得自己手都在抖了，指著問：「你開這車來接我啊？」
「沒，我像那種人嗎。」許寧青翹了下嘴角，淡淡道，「我只是讓校方出於學生安全走程序的去警告了一下。」
便拿著文件和常梨的書包，帶著小姑娘走進自己辦公室。
「……有點。」
常梨則從倒數第20升到了倒數30，她又非常坦然了的給自己的分數加了60分，躍升至倒數第二張紅榜中層。
「你幹嘛？」常梨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常梨：「……」
「先吃飯，一會兒再做作業。」許寧青說。
常梨食指在她腦門上一戳，批評道：「膚淺。」
男人的字還挺好看的，連筆流暢。
「……」
常梨忽然想起她從樓梯摔下來的那天晚上許寧青問她想怎麼處理黎歡這件事，那時候他好像是挺嚴肅的，還有些生氣。
「嗯？」常梨靠過去。
「你先自己坐會兒，我整理下資料。」
常梨打了個哈欠：「好啊。」
常梨把試卷收到一邊，看許寧青把盒子從外賣袋裡一個個拿出來。
「……」常梨一把把試卷從他手裡奪過來。
真的，非常難吃。
小叔叔：就這麼點分？
許寧青輕笑一聲，索性蹲在她旁邊：「要我抱你回去啊。」
「反正是視頻會議，不能在家裡開嗎？」
許寧青沒說話，直接打了右轉向燈。
一秒。
最後一節自習課下課常梨就和孟清掬樊卉去看年紀大榜。
「我再待下去你們這門衛都該懷疑我圖謀不軌了。」許寧青說，「這周末放學我來接你？」
常梨「哦」了聲，剛剛看到這輛車時給許寧青貼上的「敗家子」標籤又被撕下來。
常梨不太服氣：「什麼叫考成那樣，我這還進步了呢。」
許寧青少年時期也愛玩，成績不算拔尖，不過好歹也是一中尖子班，大概是聰明，理科成績向來都不錯。
許寧青勾下眼鏡收進抽屜，視線落在常梨放在一邊的數學卷子上，小孩選擇題的abcd寫的很大。
「去吃飯嗎？」許寧青問。
常梨又給樊卉和馮晴也推銷一圈，結果都沒能打敗日料。
聽起來還沒醒。
不過第一口咖喱蟹吃進去常梨就相信是許寧青親手做的了。
許寧青偏頭看了她一眼：「嗯？」
而後他才起身走到常梨旁邊，腰彎下來湊到小孩面前，放輕了聲音：「梨梨？」
咦？
新學期以來每天都是成堆的作業，大家似乎也都習慣了。
常梨快走兩步到他和_圖_書旁邊，低聲問：「你後來有找她麻煩嗎？」
「不用, 再下來都沒時間吃夜宵了。」許寧青噙著笑意, 有些懶散，「聽下你聲音就可以了。」
一輛做一次保養等於丟掉一套房的車來接上下學。
看到了他近在咫尺的眼睛。
樊卉咬著壽司推開陽台門出來：「梨梨你快來吃吧, 都快被孟清掬那個豬給吃完了。」
許寧青「嗯」了聲，隨口道：「你先下班吧。」
常梨看了周圍一圈，問：「你有沒有感覺自己被孤立了。」
「剛才這麼久就寫了8道題？」許寧青眯了眯眼，「看我還是看題呢？」
她就這麼閉著眼靠過去，摟住了許寧青的脖子，頭一低，忽然感覺到唇瓣上微涼的觸覺，以及鼻樑上的涼意，是他的眼鏡。
許寧青盯著她唇瓣看了會兒，喉結上下利落一動。
常梨沒出息的覺得心臟幾乎要跳出嗓子眼了。
常梨倒沒什麼反應，翻開草草看了眼批改就一併塞進書包，結果一扭頭就看見許寧青皺著眉朝黎歡的方向睇著。
常梨睜開眼。
常梨走過去又挑了一枚壽司塞進嘴裏，坐在樊卉床上把另一袋便當盒拿過來：「你們怎麼不吃這個呀？」
許寧青愣了下。
常梨抬手軟趴趴的開始揉眼鏡，又「唔」一聲，拖著音不自覺撒嬌：「好睏啊。」
這狗男人什麼時候這麼會的！！
「我教你怕你聽不進去啊。」許寧青閑散道。
許寧青抽了支筆，在列印紙背面寫了幾個步驟，兩根手指抵著將紙調轉了下遞到常梨面前。
兩秒。
這人怎麼能長的這麼帥啊，常梨忍不住感慨，簡直是處處都描著她喜歡的樣子鑿刻出來的。
頓了頓, 她輕聲說：「那我現在下來一趟吧。」
覬覦已久的美色，磁沉又溫柔的嗓音，還說著「要我抱你回去啊」這樣的話，三者加起來的殺傷力就非常大了。
常梨沒說話，又繼續走到他旁邊，垂著腦袋：「就是覺得你好像對我太好了。」
他只是單純的因為讓常梨看到了那一幕而非常自責。
許寧青開了盞檯燈，放到常梨左手邊。
似乎是關於公司新拓展業務中的新產品在技術上的一系列問題，常梨一邊寫作業一邊聽了會兒，也聽不出個什麼所以然。
許寧青也站住回頭去看她。
「……」
許寧青笑了聲，垂眸看她桌上敞開著的書包，文件袋本科裝了滿滿一摞，書包拉鏈上掛著那個灰色的毛絨兔子。
只不過這枯燥的題目本就吸引力不大，更何況對面還坐著個許寧青，常梨沒做一會兒就開始偷偷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