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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梨採用冷處理的辦法，這人越是理他說的就越來勁。

「不然你說呢？」

「你閉嘴。」常梨先發制人。

停頓兩秒，常梨回抱住他，摸了摸他頭髮，輕聲說：「我在啊。」

「……」

……

常老太太雖然心底也不怎麼認同這事，可聽他這麼講陳湉兒子又不滿：「你前幾天還跟我這誇他呢，說以前誤會了他，現在就又這樣了？」

這許寧青是個什麼樣的人，能力上自然是認可的，可其他方面，常知義也還沒看透。

「今天下午吧。」常梨說，「下午的課換時間了，不過我還有份大作業要趕，你陪我一塊兒吧。」

兩人之前去超市買過一些食材放在冰箱里，常梨打開冰箱，翻翻找找一陣才發現之前買的面居然是意麵，她只會煮水煮麵。

許寧青答應的很快：「行。」

美的像副畫，只一眼，她眼角拉扯出的那一抹緋紅便成了他心頭的硃砂痣。

你是在哭嗎？

「梨梨這脾氣，要是真反對他們肯定得鬧呢。」

國慶節一過日子便過的快了許多，常梨趕完嘉靈的工作圖后又忙著趕學校布置的期中作業，一項接著一項，熬了好幾次大夜。

許寧青大概上輩子真是個廚師，就這麼懶懶散散的看了眼菜譜就做的很好。

「你會嗎？」

下一刻許寧青手機便震了下。

她重新抽了張紙擦乾眼角的眼淚，尾音還有點發顫：「現在去哪？」

回到車上，常梨就徹底哭的停不下來了。

常梨都不記得上一次在別人面前哭成這樣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許寧青今天進病房看了秦頡。

「許寧青。」過了許久，常梨才細聲慢氣的叫他名字。

「咱們就先當不知道吧，觀察觀察，要是有什麼問題咱們也得先去跟寧青說說，他畢竟年紀也大點，反正梨梨還小，也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

許寧青挑了下眉，笑意漸漸蕩漾開。

許寧青抬眼，悠悠道：「飽了我們來說說你手機的問題。」

「沒那麼大，也才28。」常老太太說。

他眯了眯桃花眼，笑了一下：「想試試？」

許寧青第一次真實的手足無措, 抬手捧著小姑娘的臉, 指腹蹭掉她眼淚，無奈的低笑：「怎麼就哭了。https://m.hetubook.com.com」

小姑娘已經等著了，背了個小挎包穿的毛絨絨的站在寢室門口，正低著頭捏著手機打字。

這一問倒也把常知義給問住了。

他年紀也大了，每次想到萬一自己走後常梨被欺負沒人護她就時常胸悶難受的，未來嫁人這樣的大事肯定是要重重把關，嫁給一個真正能信賴的人。

「你就想佔人便宜，現在做你女婿你就不樂意了，前不久不還說要是你兒子該多好么。」

「那你網上查一下怎麼做吧。」常梨又從水果盒中拿了兩顆小番茄出來，「這個到時候可以擺盤擺漂亮點兒，你快查一下，不然花時間做出來不能吃更餓了。」

常老太太這話剛說出口，兩人便不約而同的想起一件事來。

常梨不喜歡在別人面前哭, 可眼淚就是止不住, 便索性扯了張紙巾鋪在眼睛上，把車座放下去, 仰著腦袋頂了張紙巾不給他看。

「之前去你公司的時候你秘書告訴我的。」她說完又擔心許寧青會怪秘書多話，又補充道，「她以為那時候的事我都知道了，就跟我提起。」

常知義一擺手：「那不就快30歲了。」

聽她繼續說：「我打算畫個美男肉/體圖。」

常梨頓了頓，咬了下下唇，低著頭說：「可是我今天不想回去了。」

常梨沒回答他，許寧青又偏頭看了她一眼，小姑娘看著車窗外，眼眸被光線映照的清凌凌，漂亮纖細的指尖一下下點在腮幫。

「這有什麼好說的。」她小聲道，「又不是什麼開心的事。」

沒繼續打擾她睡覺，許寧青很快就掛了電話。

常梨雖然年紀小，不過的確知道分寸，這種情況都不會去問他怎麼了，也不會說些安慰勸解的話，就這麼安靜的抱著他就足夠。

許寧青貼著她額頭，低聲：「好像沒在燒了。」

「……」

許寧青笑得更厲害了，手指在屏幕上按了幾下，搜出意麵的做法，把手機放到一邊，又往玻璃碗里撒了些黑胡椒。

常梨站在冰箱前扭頭，許寧青就站在她身後，挨的很近，一扭頭就看見他流暢的下顎線條和突起的喉結。

「出來吃。」許寧青拿了兩副筷子。

沒人理會也不影響許寧青發和_圖_書揮，他兀自笑了笑，抱著常梨到一邊沙發上，身子傾靠過去，把人半壓在沙發上。

「……」

常知義急了，氣吁吁的吹了把鬍子，「差這麼多歲，許寧青自己創業摸爬滾打也好幾年了，要說城府絕對有，這咱們梨梨以後在他手上還不得吃虧啊？」

常老太太也擔心這點：「那你打算怎麼著啊？」

常梨扒開他的手，往臉上隨便一抹：「沒哭。」

「嗯？」

常梨這段時間忙著作業，和許寧青也有段時間沒見面了，只有晚上從畫室回寢室路上才有打通電話的空隙。

兩人換好鞋進屋，許寧青坐在沙發上，手臂用力，把常梨拽過來。

常老太太看了他一眼，又重新捋了一遍邏輯。

常梨不知道這天晚上自己和許寧青已經全線暴露，常知義還愁的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起來就買了不少以前從來不看的商娛報刊細細研究起來。

搜索記錄里跳出常梨前不久的瀏覽痕迹。

起初跟秦母說話時還憋著, 等眼睛被許寧青一擋住就不行了, 委屈心疼一股腦的都漫出來。

常梨輕輕哼了聲，重新靠回去，看著車窗外車水馬龍的街道。

常梨腦袋抵著沙發扶手，眨著眼看他：「你幹嘛。」

「想要那樣也不一定要洗冷水澡，還有其他的辦法。」

之前常知義這話是當著常梨說的，當時小姑娘表現的就是有些慌慌張張的，那時沒注意，現在一回想就能琢磨出不對勁來。

兩鬢短短一茬的頭髮扎在常梨脖頸處，又刺又癢。

「你什麼時候知道秦玥跳樓後有人朝我身上潑髒水的？」

「行，沒哭。」許寧青食指摸了摸她下巴, 「掉的是金豆子。」

他是狠得下心來的人，當初常石霖和白懿的事他就堅決反對，雖最後因為白懿懷了孕還是讓她進了門。

許寧青緩緩舒出一口氣，維持著剛才的動作沒動。

她煩的重新坐起來, 一把扯下臉上已經暈開兩塊圓形濕跡的紙巾，頭髮凌亂披在肩上, 翹了一撮呆毛, 哭的眼角緋紅, 模樣又有點惱：「好煩！一直打嗝！」

常知義被懟的說不出話，「欸」的半天，又道：「那他們這年齡差了這麼多總是真的吧，寧青都快30了吧？」

「怎麼，怕我回去以後跟你一樣哭鼻子嗎？」和圖書許寧青好笑問。

說實話那個畫面於他而已其實稱不上什麼陰影，但那一刻的確讓他感受到了深重的無力感。

到下午便從公司出來，直接去了常梨學校。

而另一邊的常家，常老太太自陪著傭人去過醫院后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常知義瞧了她一會兒，摘下老花鏡收起報紙：「出什麼事兒了？」

今天在醫院梨梨和許寧青那個狀態顯然是不太對勁。

她沒說完常知義也已經懂了她話里的意思，愣了下：「你是說他們倆在談戀愛？」

還說什麼以後給他們找個這樣的女婿回來。

他忽然開口道，語速平緩，和平常說話差不多，彷彿那點細微的顫抖都不存在。

「梨梨有點兒感冒。」常老太太若有所思，「你以前有沒有覺得梨梨和寧青關係有點不對勁兒？」

出了剛才那事，常梨都忘記自己白天還在生病的事了，吸了吸鼻子，聲音有點怏：「沒難受了，明天可以不打針。」

車水馬龍的街道吹來的風是暖的，機械女聲正播報前方路況，車子開過z大繼續往前。

「再去打一針吧，別又升上來了。」許寧青說。

跟早上睡意惺忪之際的冷淡樣子完全不一樣。

常梨若真跟什麼不靠譜的人在一起，常知義肯定還是會反對的，畢竟是一輩子的事。

常梨看著他，認真回答：「想陪你。」

常梨趴在一邊廚台上看著他處理牛肉，男人一雙手修長漂亮，她有點移不開眼，也懶得動了，一手枕著腦袋，另一隻手從兜里抽出手機遞給他：「你拿我的查吧。」

許寧青：？

「梨梨，幫我去拿下手機，在我外套口袋裡。」

常知義淡聲：「怎麼不對勁了？」

她活到如今這個歲數，又生活在這充滿勾心鬥角明爭暗鬥的商圈裡，年輕時遇到的事多了去了，有些事一眼就一清二楚的。

「z大啊。」許寧青理所當然，「明天不是就要上課了嗎。」

許寧青洗了手擦乾，撈起手機點開搜索app。

小姑娘聲音黏糊糊的，還有些躁，許寧青一聽就知道這是吵到她睡覺了，輕笑了聲：「這都多久了，打算什麼時候寵幸我啊。」

他笑著總算止了這話題。

許寧青側頭：「明天早上沒課？」

常和*圖*書梨壓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低著頭裝沒聽見。

「我們沒有買最普通的那種嗎？」

常梨正準備換鞋就被他拉過去，這會兒一隻腳踩著拖鞋，另一隻腳踮地，姿勢彆扭地被他抱在懷裡。

「你做？」

兩人對視一眼，瞬間就確定了這兩人果然是偷偷摸摸的在一起了。

「還好。」

原來還藏了小心思在裏面。

許寧青牽著常梨，打開門開燈。

第二天她一早就回學校上了課，下午又掛了枚針退燒。

常梨忽然也意識到了自己手機里的搜索記錄還沒刪，蹭的抬頭看向許寧青。

「幹嘛。」她把被子拉過頭頂，壓著聲音問。

許寧青低笑, 移開眼繼續開車。

她呼吸一窒，忽然感覺到，許寧青在很輕的顫抖。

秋天過後冬天也如期而至，天氣一涼，早起就成了最困難的事。

「大晚上的洗澡就是因為……」他停頓了下，「這個？」

兩人對視片刻后，許寧青垂眸輕笑出聲，常梨耳朵開始發燙。

「有課，但是可以早點起床去學校，反正就隔了一條街。」常梨輕聲說，「我想和你多待一會兒。」

常梨原本沒餓也很快就吃完。

許寧青倒也沒繼續說什麼調侃，勾了下唇，方才沉下去的情緒被掃蕩的乾乾淨淨，心情非常愉悅的做完兩盤意麵。

常梨從他身上滑到沙發另一邊：「那去做點吃的，吃麵條吧，這個我會做。」

「沒事。」他含著笑意，「現在這樣挺好。」

她沒站穩，往前一撲，發梢掃過他的臉，手臂撐在他肩膀上，成了跪坐在他身上的姿勢。

像個小瘋子。

「這寧青之前不是還三天兩頭的上花邊新聞嗎。」

「我今天在醫院看到梨梨和寧青了。」

「還有難受嗎？」許寧青問。

許寧青看著她坐上車關門，笑問：「怎麼這麼高興。」

又緊跟著是一個小女孩拖著小行李箱的表情包，配字「別的小朋友都回家了你怎麼還不來接我鴨。」

許寧青伸手，胸膛貼著她後背，從冰箱拿了盒切丁牛肉：「沒試過，不知道能不能做出來。」

「哦。」

雖說他的確是欣賞許寧青，可要是和自家寶貝孫女安在一塊兒還是不免猶豫，「這雖說澄清是假的，可萬一裡邊兒還有個把件真事呢？」

那時候許寧青告訴她這件事時，沒告訴她自己遭到的那部ｍ.heｔuｂoｏｋ•ｃｏm•cｏm分。

「我今天看到兩個人在醫院里還牽著手，有說有笑的，看著挺……那什麼的。」

常梨看著他表情，忽然意識到他說的其他辦法是什麼，又羞又憤的：「許寧青！」

纏滿紗布的手腕，從中暈出的血跡，蒼白無血色的臉，讓他有那麼一瞬間非常清晰的回憶起了秦玥倒在他面前時的畫面。

「這個就這樣抓嗎？」常梨在一旁托著腮，伸手捏了兩下加了料酒的牛肉丁。

小姑娘狐狸眼彎了彎，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湊到他耳邊，聲音悠悠的：「你這個御用模特要工作了。」

「嗯。」許寧青淡淡應了聲，忽然目光一頓。

許寧青：「可是我還真有點餓。」

許寧青垂著眼，雙手環在她腰間，慢慢收攏，將她緊緊抱進了懷裡。

的確不是什麼開心的事，許寧青笑了笑，結束了這個話題，他摟著常梨的腰坐起來一些：「餓不餓，晚飯也沒怎麼吃。」

許寧青眉梢微抬：「後來怎麼也沒跟我說？」

常梨愣了愣，近距離的看著他。

她靠在椅子上，摸著肚子舒出口氣：「好飽。」

很不好受。

車廂內兩人都沒說話，只不過時不時常梨就會發出些尷尬聲音, 哭多了就打哭嗝，一聲接著一聲。

周五早上沒課，常梨難得可以睡個懶覺，結果就被許寧青一通電話吵醒了。

「什麼？」

許寧青按了下喇叭，常梨抬頭看過來，瞬間便揚起笑意興沖沖的朝他跑過來。

許寧青嗯了聲，將牛肉丁放到玻璃碗中，加上澱粉和色拉油，摸口袋發現手機在外面客廳。

「對啊。」常梨認真說，「我做的麵條應該還是能吃的。」

「看著像。」

「沒。」許寧青看她表情就知道在想什麼，笑道：「我來燒。」

常老太太坐在他對面：「你還真要反對啊？」

許寧青將車駛出路口，看了她一眼，伸手把她頭髮理順了, 噙著淡淡笑意說：「自己跟自己瞎生什麼氣。」

常梨想問，但沒能問出口。

常知義：「誰生病了？」

他沒答，直接俯身，額頭抵著常梨的額頭，鼻息交錯間有些熱。

可她又覺得難以置信，之前只當他們兩人相處的好，如今再回想起來，梨梨那個性格，鮮少會對人表現的這樣過於親昵。

許寧青知道她想的，散漫問：「是想和我多待一會兒還是想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