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元婉走進來時，桌上一個穿著花襯衣的男人，抬頭看向她。
她在房間里留了一盞柔和淺暗的壁燈，輕輕關上門，走了。
她走到床邊，那張紙條還在，下面加了一句話。
元婉去見劉燕琳時，她正心神不寧的焦急踱步，看到元婉，急著追問：「顧臣沒為難你吧？」
顧臣笑了起來，「別裝，沒意思。」
元婉拿起杯子，把那半杯牛奶喝完，她的眼眶有些濕潤，一顆心就像是被泡進了牛奶里，溫溫熱熱，甜甜黏黏。
元婉稍微放心了些。
那晚搭救劉燕琳是出於感恩，住在她家也是因為沒有更好的辦法。但隨著兩人接觸增多，感受到她對自己的用心，對希希的滿腔關懷，元婉心裏堆積的感動漸漸消融了曾經被現實逼出的防備疏離。
元婉看著紙片上可愛的字體，情不自禁的笑了。
顧臣欣賞著她驚慌失措的模樣，近距離看，發現第一眼瞧著清淡的容顏，別有一番韻味。
「不要？」
顧臣跟季沅做了幾年的對手，太了解他了。看似花天酒地，實則油鹽不進。這幾年他不斷在他身邊安插女人，風情各異，類型多樣，可沒一個能爬上他的床，更別說虜獲他的心。什麼英雄難過美人關，在他那兒就是一句屁話。
元婉見劉燕琳這麼擔心自己，心裏一陣陣暖流上涌。自從五年前的那件事之後，她不敢再相信友情了，這幾年一直在刻意迴避人際關係。
元婉為了應付，只能說：「顧總，如果您需要一個和-圖-書女朋友，我可以扮演這個角色。我會把它當工作，盡職盡責的做好。」
「顧總，我們婉兒在這兒工作不久，只是個端茶倒水的公關，不太懂事，有得罪的地方你可千萬擔待點，別跟她計較。」劉燕琳賠笑道。看似輕鬆的語氣，暗藏著緊張和憂慮。
他不相信季沅會為了一個只上一次的女人跟自己的利益過不去。季沅越反常，他越覺得這裏面有點什麼東西，值得去挖一挖。
他要弄清楚，這個女人究竟是不是季沅的軟肋。
元婉說：「燕子姐，你去忙吧。我陪顧總玩幾把。」
她對命運充滿感激，再無絲毫怨言。
落座前，元婉說：「顧總，我沒有本錢，只能隨便玩玩。」
顧臣吩咐手下拿了一疊錢過來，放在桌子上，「這裡有十萬，贏了都是你的。」
元婉一臉猶疑。
「顧總想玩什麼？」
元婉說，「這麼高的報酬，我擔心要求高……我可以扮演好女朋友的角色，但xing交流除外。」
「沒有。」元婉搖頭。
「怎麼樣？賭注不錯吧？」顧臣攬上她的肩膀，「贏了有錢，輸了有男人。」
顧臣看著元婉，自語般笑道：「不過如此嘛。」他還以為這個婉兒是多麼傾國傾城的姿色。
元婉微笑，算是應了。
把她抱在懷裡，他當真是不反感，比想象中舒服多了。她不像其他夜場里的女人，八面玲瓏，笑得一臉諂媚，她有種不屬於這裏的乾淨
www.hetubook.com.com氣質。而且她身上沒有嗆人的香水味，反而散發著淡淡的奶香。男人力道很大，四周又都是他的人，元婉孤立無援，心知以卵擊石只是死路一條。
劉燕琳點點頭，走了。
「婉兒，你別妄自菲薄。」顧臣的聲音帶著溫柔，猶如對情人呢喃。
「沒錢可以玩別的。」顧臣接過身邊人遞來的煙，抽了一口，笑睨著元婉，「賭注一定要有，不然就沒意思了。」
元婉離開家后，攔了一輛的士，趕往皇廷壹號。
但更讓他費解的是，季沅沒了下一步動靜。據他調查，季沅把這個女人帶去酒店之後，就對她不聞不問。
「媽媽早點回來，喝牛奶，睡覺。媽媽也乖，希希愛你！?(°?‵?′??)」他學著媽媽畫的圖，也畫了一個。
房裡的燈亮著，元寄希躺在床上熟睡，懷裡抱著個泰迪熊。元婉走的時候只留了壁燈，現在大燈亮著，她知道，希希醒過了。
「隨便玩玩。」
元婉出來這一趟，來迴路上花了不少時間。她往家裡趕的時候，有些心急。雖然留了紙條，還是擔心希希醒來看不到媽媽會害怕。
顧臣收斂了剛剛的輕浮，放開摟住她的胳膊，元婉立刻從他身上站起身。
「顧總，我們並不認識，你……」元婉想避開，顧臣不僅不放，甚至將她打橫抱起，坐在了沙發上。
此生何其有幸，能夠擁有她的小天使。
顧臣見劉燕琳還站在一邊，說：「劉經理，捨不www.hetubook.com.com得走呢？」雙眼微眯，語氣帶了點不耐。
偌大的豪包里，不是燈紅酒綠，聲色犬馬，反倒安靜的很。輝煌的燈火照得滿室透亮，劉燕琳跟三個男人坐在牌桌上打麻將，另有六七個西裝男子靜靜站立在房間角落。麻將桌旁陪侍的佳麗，有坐在男人身旁遞煙倒酒的，也有站在身後捏肩捶背的。
他剛要咬上她的耳朵時，元婉扭過臉避開。顧臣雙眼微眯，透出一絲不悅。翻個身，就把元婉壓在下面，扣住她的臉，似笑非笑道：「敬酒不吃吃罰酒？」
「顧總……」元婉渾身僵硬，掙扎著想要起身，「您別跟我開玩笑，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真的你就不樂意？」顧臣有點不高興了。就算對她不感興趣，被女人拒絕，也讓一個男人面子受挫。
他將她上下打量一番，像是在品評著什麼。須臾，笑了笑，「婉兒來了，劉經理你忙去吧。」
元婉想不到顧臣這些彎彎繞繞的心思，更想不到季沅身上。她根本不會把自己跟這些身份顯赫的人聯繫到一起。
掛電話后，元婉心神不寧。直覺告訴她，這不是什麼善茬。可對方既然是衝著她來，她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為了給孩子增加樂趣，她照著手機搜索出的顏文字模樣，畫了一個親親的圖案。
黃立也算個人物，一夜間被季沅逼得窮途末路，連根拔起，連喘氣的功夫都沒有。黃立是個人精，不會得罪不該得罪的人，何況在此之前，他hetubook.com.com還有意投奔季氏陣營。顧臣一番調查之後發現，他這場噩運的由來，竟然是在皇廷壹號里動了這個女人，當時季沅就放狠話要收拾他。
「我不太會……」元婉低聲道。
她看著那半瓶牛奶，頓時明白過來，這是兒子留給自己的。
元婉把牛奶沖好，裝進保溫瓶里，放在床頭柜上，看了看希希，睡得很熟。但小孩子半夜容易醒，擔心希希醒來，看不到她會害怕，元婉寫了一張紙條放在瓶子旁邊：「媽媽去接（jie）乾媽回家，希希醒（xing）了自己喝（he）牛奶（niu nai）。希希最乖了，媽媽愛你！親一個~??(°?‵?′??)」
顧臣笑著站起身，走到元婉身邊，低下頭，在她耳邊親昵的吐氣，「輸了，做我的女人。」
「婉兒？」男人生的唇紅齒白，上挑的眼角帶著些風流的韻味。
顧臣瞭然的笑了。說來說去，這個女人就是想保住自己。一個在夜場工作過的女人，行事這麼保守，倒在他意料之外。「既然是交易，我有分寸。」
她放下紙條，拿起保溫瓶，準備帶到廚房去，發現有點沉。打開一看，牛奶只喝了一半。
顧臣略略挑眉，這個女人好像比他想象中要聰明一些。
「這就好。」劉燕琳鬆了一口氣。
元婉後背僵直。
顧臣沉吟片刻，笑了起來。如果季沅真對這個女人有意思，她又能為他所用，將來大有裨益。
其實她也渴望友情。她想在這座鋼筋水泥砌起的冰冷都市裡，擁和圖書有真正的朋友。
「跟著我，我不會虧待你。」顧臣在她耳邊誘惑的吐氣。
他揮退了包間里的那些女人，對元婉說：「我也不能讓你白乾活，開個價吧。」
他把元婉摟在懷裡，勾起她的下巴，笑容輕佻：「以前不認識，現在一見鍾情。」
她可不認為自己有讓人一見鍾情的資本。直覺告訴她，他有目的。
元婉回到家，輕輕推開門，進了元寄希房間。
「輸了呢？」
元婉發現了他的不悅，馬上說：「我們沒有感情基礎，成為男女朋友……會很彆扭。如果是工作，我會做的很好。」
他笑道：「我就想要你做我女朋友。」
她壓住心裏的惶恐，賠笑道：「顧總，我這種身份，哪配得上做您的人……這樣吧，咱們也別賭了，您有什麼事兒能用得上我儘管說。」
他走到桌邊，推過那十萬現金，「這是你的報酬。」
這一次，季沅竟然為了這個女人大動干戈……
元婉說：「能為顧總辦事是我的榮幸，哪能談錢。」
元婉沒辦法，只能坐了下來。
顧臣不是一般人，在季沅冒頭之前，他是C城二代里的領軍人物。好在他不像季沅那麼可怕，做事有跡可循，平日里也好應付。近年來，他在夜場出現的不多，大家暗地裡調侃，他被季沅打的落花流水，埋頭髮奮去了，哪還有心思玩樂。
顧臣對元婉說：「你頂劉經理的位子，陪我們玩一把。」
「這十萬你拿著。」臨走前，顧臣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我會再聯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