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她拍了拍元婉蒼白的臉，「婉兒？」
季沅點頭，元寄希拿起一塊還冒著熱氣的現烤餅乾，送入嘴裏，咬下一口，幸福的雙眼彎起，「好好吃！」
元寄希點下頭。在小傢伙心裏，這位叔叔有種讓他無條件信服的威嚴。
元婉拼不過男人的野性和蠻力，漸漸地，她的意識越來越恍惚……
季沅提起手閘掛空擋，下車給元寄希拿車。
床上的人還在昏睡。季沅躺到元婉身旁，抱著她，將她翻了個身。女人嬌軟的身體壓在胸膛上，他的手掌摩挲著她的後背，在刺青處反覆游移。
元寄希是第一次被一個偉岸的男人這麼抱著，這種感覺跟被媽媽抱，被姥姥姥爺抱完全不同，有種特別安全、特彆強大的感覺籠罩著他。如果他有這樣的爸爸多好……
元婉的手還被領帶綁著，她扭動著雙手說：「給我解開……」
她跟隨同事們下了班車，等候在酒店外。遠遠地，外面有了騷動。元婉身旁的同事王超，抬頭看去，驚嘆：「眼要閃瞎了，好多美女！」
季沅並沒有帶元婉去見元寄希，他從另一邊門走入，把她帶到樓上，走入卧室，又進入浴室，把她扔進浴缸里。
「站住！」背後傳來季沅的聲音，凜冽生寒。
兒子埋入懷中，她的淚水差點就要落下來。
小男孩正在衝著他笑。季沅莫名的怔了怔。
「我兒子……兒子在哪兒……」元婉一邊掙扎一邊叫道。
他彷彿被捲入時光洪流，周遭一切富麗堂皇消失不見，背景成了十幾平米的小房子。房子中央是一張矮桌子，女孩坐在桌前，吃著桌上的飯菜，一臉幸福，笑的雙眼都彎起來，「好好吃！我家源小廚這手藝，絕了！」
元寄希拉著媽媽的手，要媽媽陪他一起拼圖。元婉無力再動彈，扯著唇，低笑道：「希希，我們玩個遊戲好不好？」
腦海中浮現出元寄希的小臉，季沅的心就像被什麼撕扯著，疼的厲害！
他將元寄希抱到手上，揉著他的腦袋說：「媽媽亂說，希希有爸爸。」
他捧起元婉的臉龐，啞聲道：「是我……」
元婉看著季沅，臉色霎時白了幾分。
元婉不知道自己在輕吧里呆了多久，聽著舞台中央的男歌手彈著吉他，一首接一首的唱歌，她一口接一口的喝酒。很久沒有這麼喝過了。是放縱，更是解脫。
她換好衣服出來，元寄希在客廳等她。元婉驚懼的目光四下游移，元寄希說：「叔叔剛剛出去了。」
「叔叔好厲害！住在城堡里！」元寄希雖然興奮，沒有忘記自己是來找媽媽的，又問季沅：「叔叔，我媽媽呢？」
季沅把水放開，一大股熱水從噴頭裡衝下來，澆了元婉滿頭滿身。
周朝城三兩步小跑到元婉身前，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悅：「婉兒，好久不見了！」
沒有反應。
而他，還沒弄清楚這小傢伙的身份，就無法抗拒他的親昵了。
喝的昏頭漲腦時，手機響了，是劉燕琳打來的。
他季大爺居然親自下車給小孩子撿玩具？！
元婉柔聲道，「我們來比賽，輸的人要學小狗叫哦。」
元婉的指甲在牆面上劃出一道道痕迹。她抽著氣，撓牆的手指用力太狠，一片指甲被折斷。
元寄希扭捏了一下，聲音變低了很多，囁嚅道：「希希沒有爸爸……」
聽到玩遊戲，元寄希來勁了，湊到媽媽跟前，興奮的問：「什麼遊戲？」
王超盯著那些形形色|色的美女，拿身旁的元婉打趣，「你要混入那群模特中，像不像小矮子進了巨人國？」
堅毅冷峻的臉龐，駭人的氣場，霎時把那車主的叫罵嚇停了。
季沅喘著粗氣，聲音嘶啞：「你背叛我……一次又一次背叛我……你居然敢……給其他男人生兒子養兒子……」
幾杯酒下肚，胃裡火燒火燎的難受。她繼續灌酒。幾乎被壓垮的理智，需要酒精去麻痹。
季沅聞言，找出吹風機，坐到床邊，把元婉扶了起來，靠到自己身上，為她吹風。元寄希在一旁幫忙，為媽媽撩著頭髮。一大一小兩個男人，齊心協力給她吹頭髮。
季沅把元寄希抱出房間，帶到另一間房。
副主編問道：「小元，今天怎麼沒來報道呢？」
「我艹他祖宗十八代！禽獸不如的東西……」
季沅哼笑了聲，走到元寄希身邊，揉著他的腦袋說：「希希，我去接你媽媽。你在家等我們。」
「乾媽，我的小汽車……」
車子開往四季酒店。
季沅回過神，眼裡是難以形容的落寞。他接過元寄希遞來的餅乾，喉結抽動幾下，還是問了出來，「你爸爸呢？」
只要這是他們的兒子，他對過去既往不咎，從今後好好照顧他們母子。
第一天上班，她畫了個淡妝，整個人看起來神采飛揚，明眸如水。部門裡的人ｍ•hｅｔuｂoｏk•ｃom.ｃoｍ都認識一遍后，她開始幹活。
「前夫？」季沅挑起眉，「哪個前夫？」
季沅看了看劉燕琳，又看了看元寄希，問：「你兒子？」
小傢伙被季沅抱在懷裡，沒有絲毫害怕，反而很自然的摟住了他的脖子。
季沅把元寄希帶到他獨自居住的豪宅里。豪宅是古歐式奢華典雅的裝修風格，季沅牽著元寄希的手走進來，元寄希一雙眼睛忍不住好奇到處看，「叔叔，這是城堡嗎？」
「媽媽睡著了？」
元婉跌撞在牆上，腦袋發出「砰」的一聲。但她忽略了疼痛，脫離魔爪的感覺，令她欣喜萬分。
手機響起，比預料之中的要晚一些。季沅把元寄希抱到一旁的沙發坐著，起身，走到窗邊去接電話。
季沅說：「隔壁房間。」
季沅掃了眼那些痕迹，低咳了聲，「沒事，這是你媽媽自己抓的。」
「媽媽說我沒有爸爸……」元寄希被戳到了隱秘的傷心處，連東西都吃不下去了，眼眶裡已經有淚花在打轉。
元婉生不如死，神智幾近潰散，根本聽不到季沅在說什麼。
那是他們的兒子嗎？
「我的。」
「你媽媽在加班，工作結束就會過來。」
「我們出去說話。」背後響起季沅的聲音，「你也不想吵醒希希吧？」
元婉被吻得氣喘吁吁，渾身無力。好半晌，她才緩過來，可她的雙手被領帶綁住了，除了不停的叫罵，別無他法。她罵人的話也很單調，反反覆復就是混蛋無恥放開我兒子之類……不僅沒有殺傷力，配上她酒後的氣息，倒有種嬌嗔感。
身上男人睜開眼，醒了過來。
季沅著一身煙灰色西裝，身姿挺拔，器宇軒昂。即使站在一群身高和顏值都頂尖的模特中，依然是最出眾的那一個。
另一邊，豪宅里，元寄希吃的飽飽的，坐在季沅身上，抱著漫畫冊，津津有味的看起來。季沅垂眸瞧著懷裡的小屁孩，心中有種說不清的情緒在涌動。
元婉休息了三天後，前往樂游公司上班。
正在抽雪茄的季沅低下頭，看到眼前站了個小男孩。
有種特別奇怪的感覺，在季沅心裏蔓延。他對元寄希說：「我帶你去找媽媽。」語氣在不經意間，比平常說話要低了些柔了些。
元婉進了一家輕吧，自斟自飲。她對自己的厭棄，讓她無法面對兒子。
路斷了，人生怎麼走下去？兒子誰來養？
元婉有些意外，對他笑了笑。她對周朝城印象很好，還有種感激之情。
他轉身下樓，把元寄希帶上來了。
季沅看著元寄希，眼神再次恍惚……
兒子出了房間，元婉艱難的挪到浴室，給自己洗澡。
季沅快要爆發時，像是想到什麼，退了出來。
他記不清，在多少個無法入眠的夜晚，渴望過這種氣息。他很清楚，從她再次出現后，他的感知回來了，喜怒哀樂都有了。
季沅看到小傢伙突然間變得難過的模樣，心裏竟然也不舒服的很。
「叔叔你好棒！有大車！」元寄希坐在真皮座椅上，車內寬敞的空間、頂級的內飾都令他倍感新奇。
「希希在家等著。我很快就把她帶回來。」
「我這段時間被派出國了。那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日趕夜趕把監工項目完成，立馬回來了。」周朝城笑道，「我還想著，這幾天約你出來聚聚。今晚有空嗎？」
季沅打開車窗，看了他一眼。
元婉停住步，心急火燎的從挎包里拿出錢包，付錢結賬。
陪在一旁的劉燕琳臉色發白。昨晚元婉去找季沅了，顯而易見，又是季沅那禽獸乾的。
元婉拚命忍住淚，抽了抽喉嚨，以平穩的聲音說：「希希，媽媽先洗個澡，再帶你回去好嗎？」
季沅眼神一變，心頭忽而發顫。
季沅蹙起眉頭，「你在哪兒喝酒？」
「是。」元婉自嘲的淡淡一笑，「季總眼光放高點，別對我這種離了婚的單親媽媽感興趣。以後說出去，會被人笑話。」
「婉兒。」剛走進酒店，身側傳來一道驚喜的叫聲。
「放開我……放開……唔……」她還沒掙扎兩下，季沅扣住她的腦袋，吻上了她的唇。沒有礙事的雙手，這個吻十分得心應手。他扣住她的下顎，輕而易舉的撬開了她的貝齒，舌頭鑽入她的小嘴中，舔咬啃噬。
手機另一端，元婉聽到她兒子的聲音，屏住呼吸，不敢錯過分毫。
「季沅就守在家樓下，我接希希回家時撞到他，他把希希帶走了……你先別著急，我看他的樣子，對希希很友善……」
季沅蹙眉，「怎麼會沒有爸爸？」
元婉主動攀上季沅的後背，他吻上她的唇，越來越溫柔。
兩人同時轉過頭。季沅雙手插袋，由燈光聚集處款步行來，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元婉閉著眼，沒有反應。
元婉報出了她的所在hetubook.com.com地。
季沅走到劉燕琳身側，面無表情道：「把孩子給我。」
元婉隨之抬頭，卻一眼看到了人群中心的季沅。
季沅一愣，目光緩緩轉移到元寄希身上。劉燕琳暗叫糟糕！她六神無主的想著有什麼應對之策，元寄希又說：「叔叔，你找我媽媽有事嗎？」
元寄希沒聽大人在說什麼，他很心急他的小汽車。他趴在地上，按著遙控器，車底的小汽車紋絲不動。他只能把手伸進車子底盤下，去夠他的小汽車。可他的小胳膊小腿實在太短，努力了幾下還是不行。
劉燕琳知道夠不著，只能站起身，對季沅賠笑道：「季總，您能不能把車子挪個位置？」
元婉把所有淘汰選手的錄像都看了一遍，按照風格將他們分為不同的風格類型，加上不同的腳本，又將每個類型由好到差編號。最後，她將每個類型的前三號綜合起來交給主編。
下到一樓客廳，他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冷聲道：「查清楚元婉的兒子。」
元婉轉了轉眼珠子，眼底有了一絲生機，看向門的方向，「希希……」
「可能要耽誤幾天，不行的話，咱們就解約吧。」
「近期不要飲酒，也不能再行房了。自己注意點。堅持塗藥。」女醫生的目光掃過元婉，帶了些鄙夷。普通夫妻間不會帶來這種傷害，女醫生豐富的經驗，令她下意識就想到了……
劉燕琳停住步，不敢再動一下。
她已經沒力氣送兒子上幼兒園了，只能給劉燕琳打電話。劉燕琳二話不說，往家裡趕。
季沅身旁的女人是這次模特大賽的評委，國際T台上的知名女模特Alexia。身材纖細高挑，一頭金色波浪發，不到30的她，滿身光環，是各大時尚品牌的寵兒。在她們兩身旁，圍著秘書經紀人保鏢等林林總總的人。
是她的圓圓嗎……是他回來了嗎……
「哪天我要找個比他還牛的靠山，我非弄死他不可！」
「喜歡！」元寄希點頭，馬上又搖頭，「不喜歡！」
「媽媽買不起，希希不喜歡！」
季沅移了下後視鏡，正對著後座上的女人。
元婉身體虛弱的彷彿一觸即碎，連站都站不穩。為了不在孩子跟前露餡，她坐在沙發上。
季沅把她從浴缸里撈起，為她裹上浴袍，抱入卧室，放到床上。
劉燕琳賠著笑臉道：「季總，您怎麼在這兒？」
元寄希指著元婉脖子上和鎖骨上的一塊塊青紫，急的直叫：「好多……媽媽受傷了……叔叔，我們要送媽媽去醫院……」
他居然還奢望，他是他的兒子！這個薄情寡義的女人，當初巴不得甩掉他，怎麼會給他生兒子！
「……你把我兒子帶到哪兒了！」元婉低吼道，這憤怒激切的語氣，與她平日里的怯弱判若兩人。
元婉已經踉蹌著往酒吧外沖，邊跑邊喊：「他把希希……帶到哪兒……哪兒去了……」
元婉作為一名網路編輯，最日常的工作就是接收一線發來的各類資訊，組合寫稿，發布在網站娛樂頻道上。元婉是人氣博主的事，已經在部門裡傳開，她的推廣軟文被大家交口稱讚。被誇得多，自然也幹得多，經常有不是分內的工作找上她，能做的她都不推辭。
「這是哪的話，身體不好就多休息幾天，公司沒這麼不近人情。」
季沅盯著她的眼神，漸漸起火。他抬起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唇。他的腦袋和衣服也被熱水打濕，但他已經停不下來……
元婉頭髮被吹乾后，季沅把她重新放到床上，蓋好絲被。
「叔叔，你也吃。」元寄希將一塊餅乾遞到了季沅跟前。
劉燕琳被這個可能性嚇出了一身冷汗。季沅這個人，不能以常理去推斷。一旦他冒火，行為根本無法預測。
他咬著牙道：「你的前任不是蘇源？」
「你別管他！」副主編忙道，「他就是咱們公司的股東，投資人，跟你的工作沒有一毛錢關係。他一年都難得來公司一趟。」
元婉知道，四季酒店是這次超模們入住的酒店，但她不知道，四季酒店董事長季沅會出現。
季沅及時打住自己灼燒起來的慾望，將元婉推開，下車，關上車門，上了駕駛座。
季家產業那麼龐大，季沅又是做風險投資的，想要在C市找份好工作，能完全避開季沅嗎？幾乎不可能。季家的產業和他投資的企業遍布全國各地，出了C市都不一定能避開他。
劉燕琳扶著元婉回家，一路上不停的罵著季沅。
元寄希乖乖跟媽媽並排躺著。元婉牽住他的手，說：「我們都是木頭人，現在誰也不準動。」
說著，她忙不迭的趴下身體，手伸進去，撈了兩下依然夠不著。在她俯身彎腰時，低領羊毛衫里泄出飽滿的春光，季沅目光不經意掃過，就像看到一坨豬肉，無波無瀾的移開視線。
元和_圖_書婉在崗位上兢兢業業的工作，領導交給她的任務，總是超出預期完成。沒多久，頻道內上下都很認可她。文靜，內斂，不八卦，不搞小團體，踏實肯干，能幫同事忙的地方儘力相幫。這樣的員工，領導喜歡，同事也喜歡。
季沅扯下脖子上的領帶，將元婉的雙手反剪到背後，三兩下將她的雙手牢牢綁住。
推開門，走近房裡，元寄希躺在圓形歐式大床上，睡的正香，看那表情，應該還在做著好夢。元婉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只要兒子平安無事，比什麼都好。
一個女人，得活到多無奈多卑微的程度，才能逼著自己把性傷害都不當一回事。
王超趕忙道：「噯，你別往心裏去啊，哥哥跟你開玩笑呢。」
這種感覺……為什麼……
元寄希不甘不願，又不敢不聽叔叔的話。
當天下午，元婉接到了樂游公司的電話。
季沅回來的路上，已經命傭人準備孩子喜歡吃的零食點心。他把元寄希帶到餐廳。長長的餐桌上擺放了各種色香味俱全的手工製作甜品和烘焙點心。
幾年前，兩人在一起時，她就是這種孩子般天真單純的笑顏。
季沅將元婉提起來，陰鷙冷酷的雙眼盯著她，一字一句道：「以後不要出現在我眼前。帶著你的野種，滾！」
季沅沉默，發動車子，車子剛拐個彎，元寄希說：「叔叔，我的小汽車在下面。我要去拿。」
「嗯？」季沅詫異的挑眉。
他拉開車門，把她甩入後座。自己上了駕駛座，一踩油門，車子飛馳而出。
劉燕琳難以置信的睜大眼。
「乖。」季沅手掌放在元寄希頭頂上，唇角彎起，笑容帶著暖意。
「我不要做小狗！」
「季……季總……」對上季沅陰鷙的雙眼，劉燕琳抱著元寄希的雙手在微微發顫。
「叔叔？」元寄希看著他的背影叫道。
好，他忘不了，他妥協。
劉燕琳沒做聲也沒否認，就是賠著笑臉。
劉燕琳把季沅的號碼告訴元婉，元婉衝出酒吧，扶著街道邊的老槐樹，給季沅打電話。
「前夫。」元婉答道。前夫是寫在元寄希戶口本上的父親。
不遠處，劉燕琳還忐忑不安的站在原地。眼見車子發動，轉了個圈，又停下來，季沅走下車。她不明所以，卻見季沅走到車后的空地上，撿起了那個玩具汽車。
元寄希的法定父親就是邱成，元婉只能再次回答：「他是我前夫邱……啊！」下顎痛的她失叫。
「我跟叔叔一起去好不好？」元寄希抱住季沅的胳膊。
「蘇源只是我前男友，邱成是我前夫。」元婉如實回道。
她竭力忍住痛，用平靜無瀾的語氣說：「季總，我可以帶我兒子走了嗎？」
劉燕琳趕回家裡時，一大一小躺在床上睡著了。
然而，五年時間，並沒有換來解脫。外表縱情肆意，內心卻是荒蕪死寂，與行屍走肉無異。他只能在一次次瀕臨死亡的體驗中，尋找依然活著的感覺。
季沅伸手，將元寄希抱到自己手上。劉燕琳不敢有絲毫反抗，不僅是畏懼季沅，也怕孩子在拉扯中受到傷害。
季沅上車后，對手機另一端說：「想見兒子就告訴我，你在哪兒。」
元婉搖搖頭，「沒什麼。」他說的什麼她都沒聽進去。
元寄希快步上前，走到這位高大的叔叔跟前，「叔叔，我的車子進了你車子里。」
昨晚浴室里的一幕浮上腦海，元婉心裏涌動著羞恥與怒意。她極力壓抑那些情緒，問道：「我兒子呢？」
季沅叫來傭人伺候元寄希洗澡，他一直陪在一旁。直到元寄希睡下，他才離開房間，回到自己的卧室。
季沅當即察覺出來了，「喝酒了？」
也好，每走一步對她而言都是鑽心的疼。
水波激蕩，熱氣氤氳。她所有的抗拒和嗚咽都被他壓下去了。下午那開胃點心引發的效應，一直憋到現在，他迫不及待想吃正餐了。
「我媽媽今晚要加班！」元寄希清脆的聲音響起。
元寄希起身，拉著季沅的褲管，懇求的看著他，「叔叔，幫我把小汽車拿出來好嗎？」
為了不做小狗，元寄希堅持住了，不動不鬧，干躺著。
元婉跟著季沅出了房間。
車子慣性太大，元婉身體一滾，從座位上滾了下去。好在季沅來之前，她已經把胃吐空了。元婉爬起身，半跪著傾過身，伸手去拽季沅：「混蛋……你把我兒子……交出來……」
「嗯。」季沅應聲。
季沅披上浴袍，拉開房門，大步走了出去。
劉燕琳一時間啞口無言。她很清楚，季沅對元婉感興趣。如果他知道，她有個這麼大的兒子，會不會惱羞成怒？
元婉莫名其妙，「這跟您有關係嗎，季總？」
劉燕琳知道事情已經無法補救了，她將元寄希拉到身後，整個人擋在他身前，對季沅笑著：「孩子還小m.hetubook.com.com，不懂事，衝撞了季總，不要見怪。」
劉燕琳一聽，汗毛都立起來了，開什麼玩笑，讓季閻王給他拿東西！劉燕琳趕忙把希希拉到一邊，「這種小事不用勞煩叔叔，我來幫希希拿。」
「周朝城。」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元寄希馬上緊張兮兮的做了個噓的手勢。可是他一看媽媽，又叫了起來：「叔叔，媽媽頭髮是濕的，會著涼！」
「希希被季沅帶走了……」「什麼？！」元婉豁然起身，手一抖，玻璃杯掉了下去，酒液潑了一桌，她急得低叫道：「你說什麼！」
元婉躺到床上休息，見劉燕琳還喋喋不休的罵著，開口道：「不要再提他了……這是最後一次……他已經玩膩了……」她奈何不了他，只能慶幸，他終於折騰夠了。
元婉寡淡的表情，說著彷彿只是無關痛癢的事。這態度反而令劉燕琳心疼的無以復加。
「你先不要激動，不要著急，冷靜點……」
季沅捏起她的下巴，雙眼被陰鷙斥滿，「你的男人……還真多。」
超模大賽就要在C市召開，樂游網作為獨家播報的網路媒體，很重視這件事。娛樂頻道把元婉派了出去，做跟團報道。
季沅將元婉抱起來，元婉拳打腳踢，季沅直接把她扛肩上。
「我的車子進車裡了。」元寄希說。
「媽媽，我玩過！誰先動就輸了！」
季沅的眼神掃來，劉燕琳後背發涼。她知道把孩子從季沅手上搶回來是不可能的。只能扯了扯唇，笑著說：「希希，你要聽叔叔的話，別給叔叔添麻煩哦。」
他一個用力，將元婉甩開。
季沅說：「散了酒氣再去見兒子。」
「我兒子在哪兒……」女人的聲音，帶著憤慨，又有些渾濁。
副主編把元婉好生安撫了一番，見她有不幹的意思，以為她是嫌工資低了，又主動提出向上面申請，提高她的底薪，並減短實習期。元婉打算辭職的念頭，無從提出。
「叔叔，這是你的車嗎？」
是日，陽光明媚。元婉的心情也被陽光掃去陰霾。這是她離開大學后，第一份正兒八經的工作，要說內心說不激動是假的。
元婉聽到了那兩個字，漸漸彎起唇。她眼前的人變成了另一張臉，她烙進皮膚血骨的那張臉……圓圓回來了，真好……他回來了……
交給她的第一份工作是剪輯粗選。樂游網辦了一個歌唱選秀節目，元婉的任務就是從淘汰選手中選出小部分有代表性的。主編再精選出幾個，與海選成功的那部分選手結合在一起，作為最終成片。
「那個壞了，乾媽趕明兒再給你買一個。」
「我再問一次，我兒子在哪！」元婉吼道，「你要敢碰他一下，我跟你沒完！」
「昨天季董找我談話，我回答的也不太好，可能給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放下電話后，她陷入了沉思。
車子再次飛馳而出。
季沅將元婉抱緊了些，臉頰蹭上她的髮絲，嗅著她的發香。
他是樂游背後的投資人，她是樂游基層員工。這是完全沒有瓜葛的兩個層面。等她在樂游提升了自己的經驗和實力，再跳槽也不遲。
季沅沒有回頭。心裏竄起難以名狀的扯痛，他攥緊了雙拳，手臂青筋暴起。
他一邊開車，一邊瞧著後面那個女人又氣又怒又無奈的傻模樣，心情居然不賴，唇角不經意彎起了弧度。
元寄希圈住季沅的脖子，埋在他頸間，委屈的哭起來，「媽媽說希希沒有爸爸……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只有希希沒有……討厭的彬彬也有他爸爸保護他……我想要爸爸……」
元婉迷濛的雙眼看著他，動了動唇，似要說什麼，但還沒發出聲音，昏睡了過去。
季沅回道：「我住的地方。」
熱水澆濕了她的長發，水流嘀嗒滑下，女人的臉龐浸潤在水裡，有種誘人的清純。
劉燕琳快步追上前，「希希，怎麼了？」
小傢伙見媽媽躺在床上，忙不迭爬上床，湊近媽媽，嘴裏叫著：「媽媽……媽媽……」
說完轉過身，抱起元寄希就走。
「說！」
樓上，元寄希跑進房裡，撲入媽媽懷中，「媽媽——」
元寄希盯著媽媽的脖子，又發現了一件不得了的事，再次叫了起來，「叔叔，媽媽被蟲子咬了……」
手機另一端劉燕琳說：「我也不清楚……」她當時哪敢問啊。「要不你打個電話問問？」
元婉再次醒來時，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女醫生皺著眉頭道：「注意節制。」
一瞬間，季沅臉色陰了下來，猶如烏雲壓境，陰霾的可怕。
起死回生后，他沒有找她，不知道她這五年是怎麼過的。
元婉嗚嗚著掙扎，毫無作用，舌頭被吸得發痛發麻。
季沅驅車抵達時，元婉正抱著樹榦大吐。他皺著眉頭拽起她，給她遞上一瓶水。元婉緩過勁，眯了眯眼，看清來人，一拳輪了上去wｗw.hetuｂook.ｃｏm.coｍ，「我兒子在哪兒……」
看到跟前的男人，劉燕琳臉色一變。
車子駛到季沅私人豪宅的院子里停下。季沅下車，把元婉也拽了下來。
「婉兒，你聽我說……」
「啊，那你好好休息。」
季沅拿起玩具車，上車后，遞給元寄希。元寄希的嗓音脆生生的說：「謝謝叔叔！」
季沅轉過身，抱著元寄希走到車邊，打開副駕駛的門，把他放上去。他自己上車后，給元寄希繫上安全帶。
坐在身旁的男人，揉了揉她的腦袋，眼裡滿是寵溺，卻又故作一臉嫌棄的說：「少吃點，回頭又得嚷嚷著胖三斤。」
元婉牽著元寄希的手離開。門外有司機在等著他們。
「來，你先躺在媽媽身邊。」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媽媽，媽媽開門，希希醒了。」
他親吻她的臉，啞聲道：「以後不準吃藥。」
季沅回過頭，眼裡閃過陰霾，發動車子，駛出。
元婉迷迷糊糊的醒來，發現自己趴在男人健碩的胸膛上。很多年沒有與男人同床過的她，嚇得一個激靈，迅速坐起身，一臉驚魂未定。
「嗯……」
這天，元婉根據安排，很早就來了公司。她穿著公司統一發的工作服西裝，外面套著件黑大衣，身上背著個黑包，跟隨活動組坐上公司的班車。
「我只有一個前夫，邱成。」
「媽媽今晚累了，希希自己睡。」
「嗯。」季沅應聲，「她今天工作太累了，不要吵到她。」
她的出路已經這麼窄了，還要因為他再斷自己的路嗎？
元寄希從沒有做過私家車，只經常看到過其他小朋友的爸爸媽媽開各式各樣的車子來接他們。他知道車子要很多錢，比媽媽給他買的遙控汽車貴很多很多。
元婉沒做聲。他扭頭一看，發現她雙唇緊抿，臉色發白。
她的力氣並不大，但她喝酒了，而且犯著渾，季沅又在開車。他的胳膊被她拽動，方向盤猛地歪了下，車子一個急轉，差點撞上一側的車子。那輛車被逼停，車主打開車窗破口大罵。
元婉雙腿一軟，差點摔倒，被季沅及時抱住。他將她打橫抱起，往裡走去。
說著，季沅將元婉身上的浴袍收攏，系的更緊了些。如果被這小傢伙看到他媽身上那些斑駁的痕迹，得急哭了。
元婉迅速下床，跑到另一間房。
元寄希聽話的點頭。
因為小傢伙窩在懷裡，季沅連想抽煙的衝動都忍住了。
季沅問：「他是誰的兒子？」
元寄希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轉，在車內四處掃視，眼裡充滿了新奇和興奮。
「你跟誰的？」季沅加重語氣問。
「女士，你還沒買單。」服務員攔住了元婉。
季沅正要掛檔的手頓了下，他看著小男孩的笑臉，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他跟元婉長得還真像……尤其是開心的笑起來的時候。
季沅定定的看著元寄希，臉上表情僵硬，「你媽媽……元婉？」
「嗯，聽著。」她迷離的應聲。
季沅把元寄希抱到椅子上，元寄希眨著眼看他，「叔叔，我能吃嗎？」
季沅把車開到路邊停下，下車，到後座上去。剛上車，元婉撲了過來，「我兒子在哪兒……我兒子……」
別人都很怕他，包括小傢伙他媽，可這小傢伙倒是黏他。在他身上哭了一頓后，拉著他一起吃東西，吃飽了又在他懷裡看書。可說是抱著他就不撒手了。
下一刻，她被季沅提了起來，拖進房裡，房門被用力甩上。元婉掙脫季沅的手掌，還沒跑兩步，就被他再次拽住。
「喜歡嗎？」季沅問。
「走，工作了。」領導發話，大家跟了上去。以往工作最積極的元婉，這次卻磨磨蹭蹭的走在最後。
元婉轉過頭，看到了一身西裝的周朝城，他瘦了些，也黑了些。
主編看了元婉交上來的素材，暗自讚賞。工作有條不紊，細緻認真，完成度這麼高，遠不止一個高中生的做事水準。
「我再問一次，他究竟是誰的兒子。」季沅臉色發青，由牙縫裡擠出聲音。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可她又能感覺到痛，痛到抽筋剔肉，骨頭都在打顫。
季沅哄著元寄希，他內心對爸爸的渴望之情爆發了。
她倒在浴缸上，目光迷離，嘴裏呢喃出一個名字：「圓圓……」
「抱歉，我身體不太舒服，去不了公司……」
「元婉呢？」季沅淡淡道，「把她叫出來。」
季沅加大手勁，元婉下顎骨被捏的生疼。
元寄希的小臉上瞬間現出雀躍，但他沒有馬上答應，而是看向劉燕琳，很懂事的徵求她的意見，「乾媽，我跟叔叔去找媽媽，好不好？」
不想再被她操控心智，不想重蹈覆轍，他把有關她的一切都壓在了腦海最深處，逼自己在一個沒有她的世界里肆意快活。
元婉闔上眼，昏睡過去。
回到家裡，元婉卸下緊繃的神經，一頭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