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邊邊當然理解老爸的難處，正如他所說，生活就是這樣，人和人之間、夫妻之間，能夠維持著表面的體面與和諧已經非常不易，很多無奈都只能往肚子里咽。
身邊有女人柔和地說：「哪來的狼啊。」
他一人一狼兩顆心，都是真心待她，如果她也有意，肯定能感受到。
顧懷璧無奈地坐在窗框邊，一條長腿垂在窗外，另一條腿蜷曲著，手肘擱在膝蓋上，望著飄雨花子的深藍的夜空。
邊邊揣著老爸給的錢，把書包掛在胸口，擠上了硬座火車，落座以後等了幾分鐘，火車便緩緩駛了出去。
顧懷璧頭也沒回，慢悠悠地溜達出王府花園之後，立刻開啟了狂奔模式。
女人安撫著小孩，顯然並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別亂講，哥哥怎麼會是狼呢，讓你別總看《喜羊羊與灰太狼》。」
道理最淺顯而深刻的，邊邊自小便浸潤在外婆最樸素的智慧里，不急不慢地成長著，養成了她不急不緩溫潤如玉的性格。
……
顧懷璧眸子清淺地睨了他們一眼，冷淡道：「不必。」
自從遇到那隻狼開始，她覺得自己的生活真是越來越魔幻了……
「可是……可……」
周圍沒有人在意他夢境里被狼追趕的「劫後餘生」，胖子擦了擦臉上的冷汗，隨即便迎上了顧懷璧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麼，看得出了神，怔怔地站了起來，機械轉身，朝著另一節車廂走去了。
桌游室里，潘楊見顧懷璧拿著牌，卻心不在焉。
外公說，這裏很快就要被開發成旅遊景區了，東邊翠微山整個都會被承包下來，到時候要建一個大型的動物園。
傻子阿松立刻跑過來，撿起了巧克力糖，又沖屋子裡喊了幾聲「仙女」。
巷子口，傻子阿松沖窗框邊坐著的顧懷璧擠眉弄眼，皺眉叨叨說：「你找仙女幹嘛！」
回到鎮上以後，原本以為僻靜的小鎮，其實也並不寧靜，山腳下有不少戴著工地安全帽的建築人員來來回回，測量土地考察項目。
「走開。」
哥哥戴著口罩，眼睛是漂亮的深榛色，就像板栗的顏色，他皺著眉頭揉了揉鼻翼，顯然是被熏得夠嗆，捂著胸口都快要乾嘔了。
小女孩驚呼一聲：「那隻狼！」
夢裡有高山、河流，有森林和樹木，還有一座冷冷清清的墳墓。
柔軟的髮絲有意無意地撩著顧懷璧的臉頰，他微微低頭，嗅到女孩身體的氣息，於是追隨著這股淡淡的清幽氣息，他看見了她的夢境。
聽到這個詞，邊邊本能地回頭，看到那個男人臉色慘白瑟瑟發抖，看樣子是被嚇得不輕。
「喂！快過年了，你這樣……老媽會生氣的。」
邊邊覺得有些疑惑，摸了摸濕潤的唇，舔了舔。
……
火車站外，白髮蒼蒼的外公外婆翹首以望。
迎上顧懷璧的目光，他訕訕地笑了下，趕緊將手縮了回去，不動聲色地離開。
外公外婆的重點好像全落在小偷身上，根本沒有在意小偷的胡話。
她夢到媽媽了。
這一陣小風波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大家都當是女孩在講胡話。
呆在動物園肯定特別不開心。
這個年紀的和*圖*書小女孩，宛如花|蕾一般，有的盛開得熱熱鬧鬧，每天都要精細地一通打扮，漂亮的裙子，複雜的辮子，有時候還會化點妝，塗點帶顏色的唇膏。
站台邊似乎發生了一些騷動，有個瘦精精的矮個子男人從車上狼狽地跑下來，求著站台上執勤的工作人員帶他走。
男人默默地站起身，像剛剛那胖子一樣，離開了座位。
邊邊詫異地望向外公：「那動物從哪兒來啊。」
邊邊見他可憐，於心不忍，於是從包里摸出了巧克力糖，輕輕放在路邊，然後進屋關上門。
這小丫頭，是鐵了心地不再聯繫他了嗎，連回鄉了都不肯給他打電話報一聲平安。
顧懷璧隨手撿起桌上的花發卡，砸向傻子阿松，阿松敏捷地閃身躲開了，還衝顧懷璧做鬼臉。
外公說：「可不是，邊邊一個人出門在外可要小心啊，檢查檢查身上東西沒有丟失吧。」
擁擠的列車上，人們昏昏欲睡，免不了有人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顧千珏追問：「去哪兒啊？」
執勤人員看著他手裡這一堆物件，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立刻報了警。
「潘楊家住幾天。」
「沒什麼，剛剛車上發生了一件怪事，有小偷主動投案自首，還說如果警察不抓他，他會被怪物吃了。」
邊邊打開書包檢查有沒有物品遺失，卻發現她的包里脹鼓鼓，被塞滿了巧克力糖！
想的只是親一下，可他本能地就一口咬上去了。
「什麼時候走。」
不少人圍在邊上看熱鬧，紛紛議論，說世界上還有這麼迫不及待交代罪行的小偷，這也太稀奇了吧。
「不知道。」
清冷的月光下，少年蹲在她的小樓窗欞邊，為她擋住了窗外飄來的幾粒毛毛雨。
像是被誰咬了一口，嘴唇都破皮流血了。
邊邊的腦門頂磕在車窗邊，正呼呼睡覺，時不時會被顛簸一下，秀氣的眉心稍蹙，然後抿抿柔潤的櫻桃唇，睡得極不安寧。
而陳邊邊……倒是開得靜悄悄，不動聲色宛如空谷幽蘭，等到別人驟然發現的時候，那才叫驚艷吶！
她猛地坐起身來，環顧黑暗的四周，四下靜謐無人，只有窗戶大大地敞開著，毛毛雨飄進了屋裡。
水鄉小鎮處地荒僻，群山環繞，就像是被世界遺忘的世外桃源，十年如一日地坐落在大山深處，時光以外。
邊邊嗅到這男人身上散發出濃郁的微酸汗臭味，蹙了眉，但出於禮貌，她表現如常，只稍稍別過身，避開他身上濃重的氣味。
顧懷璧連忙奪過手機：「想死嗎！」
邊邊蜷縮著身子，信賴地拱進了他的頸窩裡。
顧懷璧煩躁地扔出一張牌：「老子怎麼不能跟凡人談戀愛了？」
「你這就沒意思了吧，什麼都不想講，哥們怎麼幫你出主意呢。」
「今天下午咯。」顧千珏看了眼手錶：「四點的火車吧，這會兒指不定已經在火車站了。」
列車緩緩駛了出去，最後只變成了一個遙遠的車影，遠處群山蒼翠，邊邊心頭隱隱交雜著一絲未知的期待與擔憂。
她陡然驚醒，朝著窗外望去，列車飛馳，樹影「唆唆」和*圖*書的後退，並不見狼的影蹤。
顧懷璧聽到周圍一些〇〇××的異樣響動，但他懶得動，連眼皮都懶得抬。
邊邊有些不放心，目不轉睛地望著窗外，擔憂地望著……
「不怕不怕，狼不會吃寶寶的……」
要回老家的消息，她沒有告訴顧懷璧，還是顧千珏無意中提了一嘴，說邊邊就要回老家了，興許得在老家過年，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見面了。
車廂擁擠，有不少沒買到票的無座客，推推搡搡地擠在過道邊，自然，也少不了吵吵嚷嚷的聲音。
陳舟打量著顧懷璧，見他總是有意無意地望手機屏幕，心下瞭然，說道：「懷哥是不是……戀愛了？」
「什麼什麼時候？」
儘管熟睡，她還是極力護著胸前的書包。
「有什麼好猜的，除了一班的陳邊邊，誰還配得上懷哥美顏盛世。」
他情不自禁地湊近了她的臉，嗅嗅她的額頭，眼睛，然後，落到她的唇邊。
「算了吧，那班花膽子那麼小，懷哥看她一眼，她嚇得腿都軟了。」
這也是為什麼，成年人的世界沒有童話。
「囡囡，哪裡有狼啊？」
自從顧千珏那個大嘴巴給邊邊說了顧懷璧可能談對象的事情以後，他已經快一周沒有收到邊邊的簡訊和電話了。
小丫頭腦袋仰靠在椅墊上，微微張著嘴，跟個小豬崽似的。
陳舟說：「你們這麼快就從朋友升級到男女朋友了？」
邊邊親熱地挽著外婆的手，問他們身體好不好。外公外婆雖然年事已高，但是精神矍鑠，康健硬朗。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書包，還穩穩地放在懷中。
她穿上拖鞋，走到窗邊關上了窗戶，然後昏昏沉沉爬上床繼續睡覺。
「絕對不可能！」
顧懷璧的心跳從突突突的「小火車」，一下子變得很慢，很慢……
看到邊邊，他們臉上露出了和藹的笑容，趕緊朝她走過去。
難道就是為了給她當人形靠枕來的嗎？
邊邊昏昏欲睡間，忽然聽到有女孩喊了聲：「窗外好像有一隻狼！」
他情不自禁用下頜抵住她的額頭，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顧懷璧嗅到了威脅的味道，猛地睜開了眼睛，正好和一個男人的目光相接，他賊眉鼠眼，眼珠子轉得很快，手落到了邊邊的書包上。
……
一件他總是掛在嘴上，卻從來不敢真的狠心去做的事。
糕餅店門口，有個約莫十來歲、戴著絨灰帽子的臟臉男孩，正偏著腦袋看邊邊。
這幫傢伙追女孩的確有一套手段，但是顧懷璧並不想對那傻丫頭使什麼手段，她太笨了，如果他真要用手段，幾個陳邊邊都不是他的對手。
外婆的手藝極巧，做出來的糕餅獨一無二，鎮上的人都喜歡吃外婆的糕餅，而且總也吃不膩。哪怕鎮上也有很多人開了各式各樣的西餅店甜點店，都沒能把外婆的糕餅店生意搶走。
顧懷璧望著車頂，漫不經心地將肩膀送了過去。
只隔著幾毫米的距離，他抿了抿乾燥的唇，要做一件天大的壞事，心跳開始一百八十碼加速。
全車廂的人都沒有注意到，剛剛那個小女孩，目不轉睛盯著從衛生間出wｗｗ•hｅtｕbooｋ•ｃoｍ.ｃｏm來的男人。
或許，這就是陳邊邊的美，總能讓他萬千思緒最終劃歸為一件事，一件他每夜每夜都在肖想的事。
男孩走路的樣子歪歪斜斜，手也偏著，嘴裏大喊大叫：「仙女，仙女！是仙女！」
很明顯，他想要偷東西。
外婆道：「你就別講這些事了，邊邊剛回來，你去殺只雞，晚上給邊邊做點好吃的。」
於是顧懷璧理直氣壯地坐到了邊邊身畔。
提及陳邊邊，少年的眼眸倏爾變得無比柔和，他們知道，猜對了。
祖孫三人走在回小鎮的路上。
不過此刻，隔著溫柔的夜色，顧懷璧凝望著她的臉，感覺呼吸都慢了下來，時間也慢了下來，他所能感受到的一切都變得很慢、很慢……
說這話的人是潘楊，他一巴掌拍顧懷璧肩上，差點給他拍出內傷：「我懷哥這麼酷的神仙男子，能跟凡人談戀愛嗎？」
就在這時，小女孩和顧懷璧對視上了，小女孩驚詫地看著他，而他面無表情地凝視著她。
然而就在他一個人沉著臉生悶氣之時，列車一個長轉彎，女孩被慣性直接帶到了他身邊，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把陳邊邊變成他的……只屬於他一個人的。
曾經，邊邊真的很想快些長大，長大了就有力量，可以擺脫現在的生活，成為想要成為的那種人。
哦，有不一樣的地方，拖他的福，陳邊邊發育得好。
如果她關窗時目光下移，就會看到那個偷雞摸狗的顧二少爺，宛如蜘蛛一般趴在窗下的牆邊，臉頰都紅成了猴子屁股。
遠處青山連綿蒼翠，夕陽跌落在山隘間，空氣比之於大城市要清新不少。
畢竟，生活就是這樣，一地雞毛的瑣屑事。
……
顧懷璧不肯主動出擊，於是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邊邊自從知道顧懷璧可能有女朋友之後，謹守著自己的底線，再也不去打擾他了。
邊邊坐在靠窗的位置，鄰座是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坐落之後就開始玩手機。
他怔怔地望著她靜謐香甜的睡顏，又望了望擱在枕頭邊上的手機。
水鄉小鎮距離江城並不算遠，是江城最南邊一處山清水秀的所在，大概四個小時的車程。
報警之後，那小偷看著似乎鬆了一口氣。
可是什麼，邊邊也不知道，但她本能地覺得很不舒服，她又想到了那隻從動物園跑出來，遊盪在城市的狼。
顧懷璧吸吸鼻子，在紛繁雜亂的氣味中，尋找那一絲絲的熟悉，走過了幾節車廂，終於找到了陳邊邊。
潘楊詫異地望著他：「還……還真談了啊？」
邊邊點點頭，回頭望了男孩一眼，他看著年紀比她還小一些呢，站在街口傻兮兮地沖邊邊笑，「仙女」「仙女」地叫著。
邊邊美美地睡了一覺，醒來以後，火車已經抵達了水鄉小鎮站台。
咦，為什麼衛生間剛出來一個阿姨，沒有人進去，這會兒怎麼又從裏面出來一個哥哥呢？
顧懷璧全身警覺，彷彿身上的每一根毛，每一個細胞都活了起來，變得興奮無比。他繃著嚴肅的表情，將身子下移，肩膀遞送過去，嚴陣以待地給女孩當起了人形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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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陳文軍來到邊邊的房間，對她說同意她回老家過年，也可以拿錢給她，讓她給媽媽好好修繕一下墳墓，但是爸爸這邊確實脫不開身。
顧懷璧將邊邊的腦袋放在椅墊上，手撫了撫她的下巴，然後起身離開了。
顧懷璧真是越想越惱怒，越想越想不明白，他幹嘛要卑躬屈膝到如此地步，他何時這般憋屈過，他吃飽了撐的嗎……
不過邊邊即便是睡覺，好像也有意識地要遠離右邊臭臭的大胖子，寧願把腦袋擱在車窗上，也不肯靠在顧懷璧肩膀上。
「懷哥，怎麼了？」
「唔……那個漂亮哥哥，他是狼。」
邊邊的心裏卻開始打起鼓來，那隻大笨狼，不會是想要跟著她吧，別說它跟不上火車的速度，即便跟上了，肯定也會被人發現啊。
顧懷璧從來不覺得陳邊邊有多美，即便是和其他女生進行對比，他也不覺得這小丫頭就有什麼不一樣。
外婆家的第一晚，邊邊睡得分外香甜，什麼煩惱都煙消雲散了。
顧懷璧見她這般不識好歹，對面的男乘客又跟看默劇一樣看著他，強忍笑意。他有些窩火，給男人甩了一道威脅的眼神。
叫喊聲漸漸遠去，消失在小巷盡頭，宛如細碎的小石子落於深沉的湖面，驚起一縷漣漪也很快消弭。
以前別人總說1班的陳邊邊好看，顧懷璧總是不以為然，這小丫頭是他看著長大的，哪裡有他們說的那麼誇張，就美成天仙了？
「行。」
……
顧懷璧抱著手臂，看著身邊打瞌睡的女孩，不知道自己乾的都是什麼事，大過年不好好獃在家裡睡覺，反而精力無窮追著火車跑了幾十公里，好不容易跳到火車頂部，又悲催地翻進廁窗，惹來一身臊臭味，好不容易坐到她身邊……
外婆家的糕餅店總是散發著某種甜膩膩的香味，邊邊的童年便一直生活在這樣的味道里，以至於小時候班級里的小夥伴總說，邊邊身上的氣味都是甜的呢。
天雷地火、輕擦而過的一瞬間，女孩驚醒了。
她眉眼秀氣，睫毛順著自然的眼線微微上挑，長而卷翹，淺粉的櫻桃唇微微張開著……
外公嘆息了一聲：「現在已經在著手開發了，所以晚上你就乖乖呆在家裡，別亂跑出去，不少動物都被趕下山了，前陣子還有人說在南廟那邊看到豹子……你說說，這叫什麼事兒。」
黑夜靜寂，顧懷璧跳下窗欞，走到女孩的床邊蹲下來，望著她……
「我是小偷，你們把我帶走吧，我自首！」站台幾個執勤人員面面相覷，還是第一次看到有小偷這麼主動投案自首的呢。
顧懷璧眼皮微抬，漆黑的眼底閃過一絲銳利的光，傻子阿松驀然睜大眼睛，嚇得連連後退，大喊著：「狼來了！狼來了！」
邊邊時不時會回頭望望，身後空蕩蕩並無他人，但她總感覺彷彿有誰跟著她，望著她……
顧懷璧從樹上掉下來，穩穩落地，連澡都來不及洗，徑直出了門。
外公見邊邊魂不守舍，於是問道：「閨女，看什麼呢？」
「求你們了，快帶我離開這裏，車上有……有怪和-圖-書物啊！」
外婆感嘆道：「現在這小偷可真多啊。」
女孩的媽媽抬起頭，顧懷璧揉著鼻子從她們身邊經過。
顧懷璧袖下伸出指尖，畫了個圈，胖子驟然從噩夢中驚醒，驚魂甫定地喊了聲：「哎呀我的媽呀。」
外婆說，做糕餅就跟做人一樣，做的是心意，每一塊糕餅都慢慢地做，讓力道滲透到每一粒麵粉中，擠壓，拿捏，餅子活了，有滋味了，才會好吃呢。
邊邊驚得說不出話來，她臨走的時候，可沒有帶這麼多巧克力糖啊，這些都是什麼時候……
而她身邊的胖子也在打瞌睡，睡姿很霸道，張開腿坐著，幾乎怕佔了一個半的位置，將邊邊壓迫得只剩一點點空間了，而且他的腦袋還時不時往邊邊身上靠。
那人急了，慌慌張張從包里摸出錢包首飾一類的物件：「這些、這些全是我偷的，你們快抓了我吧，你們不抓我，我會被吃了！」
顧懷璧沒有回答，潘楊一看這情勢，擺明了是顧懷璧在搞單方面早戀，他抓起他的手機，笑著說：「來啊，幫你約她出來玩。」
平心而論，她也不會希望自己的男朋友和其他女孩頻繁來往，哪怕僅僅只是朋友而已。
顧懷璧眨眨眼，舔了舔唇，又爬到她床的另一邊，低下頭想要吻上去。
她清醒的時候，顧懷璧從來不會這般深入細緻地去打量她，大部分時候，他都只是漫不經心地瞥她一眼罷了。
外公上前推搡了他一下，把他趕走，回頭對邊邊解釋道：「傻子阿松，這兒有問題。」他指了指腦袋，示意說這男孩精神有問題。
「翠微山那一帶是未經開發的原始森林，要什麼樣的動物沒有。」
忽然，眸子里閃過一道幽藍的光。
邊邊精神滿滿地出了車門，小鎮站台自然比不上大城市，較為荒涼，客流量不多，站台上來來回回也不過幾十人。
就在他即將遵循自然的召喚，閉上眼睛，要將這一偉大而神聖的「儀式」進行下去，女孩忽然翻了個身，轉向床的另一側，呼呼大睡。
執勤人員只當他是在胡鬧：「快走快走，別在這兒添亂。」
他能聽見河邊有人打梆子，能聽見檐下有鳥兒在咂咂嘴，也能聽見輕柔的風吹拂著草木的簌簌聲。
「跟咱們家隔著半條街王婆婆家的小孩，生下來發燒把腦子燒壞了，你外婆心腸好，時不時會給他拿桂花糕吃，所以他總來咱們糕點店外面轉悠。」
顧懷璧本不愛管閑事，但是這傢伙的手都摸到了自己身上，他便不能坐視不理了。
幾個男孩連牌都不打了，湊過來興奮地討論著：「我賭二十，是上周跟他告白的隔壁班班花。」
顧懷璧正倒掛在樹上卷腹肌，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什麼時候。」
不多時，她昏昏欲睡，沒有注意到不遠處車廂洗手間的門，忽然從裏面開了。
……
邊邊猛地回頭，環望四周，大山蒼翠，四野荒涼僻靜，並無其他人影。
她吸吸氣，彷彿是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於是舒舒服服地靠了上去，將小臉側放在他硬邦邦的手臂上。
可是現在，邊邊忽然不想長大了，至少現在的她，還有童話，她有顧懷璧，有顧千珏，還有……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