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可是……如果明天就要死去呢？
他記得和她做過的每一件事，也記得和她生活的點點滴滴，都匯聚成了他心裏的河流，與他的骨血融為一體。
「那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吵架的原因？」
「不用啊，我回學校。」
她走到陸衍身前，從包里摸出一枚大約拇指長的尖銳狼牙，遞到陸衍的手裡。
邊邊的心猛地一提：「你想起來了？」
肯定是出事了！
「血族坐擁萬年不死的光陰，勢必沒有辦法像正常人類那樣去感受世界。世間萬物運行有法，各司其職，強行改變自然生物規律，勢必會受到懲罰。」
「如果他們拒絕呢？」
「所以最近才會有這麼多狼遭遇血族的攻擊。」
「咬了！騙子！」
後來許崎跟邊邊發簡訊，說老爸不知哪裡聽來風言風語，說她在和血族的人談戀愛，要把她關起來，省得她被人騙，連小命都保不住。
陸衍直入主題：「這些年，血族一直在生物基因領域搞事情，想要更改自身的基因缺陷。最近有消息說，狼血能讓我們重新變成人。」
陸衍沒有拒絕許崎的禮物，他用自己的黑手絹，小心翼翼地將它包好，放進了包里。
她轉過身，扯著邊邊的手，拉著她跑出教室。
許崎尖聲大叫：「爸，你幹什麼，快放我下來，好丟人啊！」
邊邊：……
「關了。」
電話里，許崎都快哭了：「真要等到風頭過去，不知道得等到什麼時候呢，我爸又是個倔脾氣，誰的話都不會聽，括弧——除了老大，嚶嚶嚶。」
邊邊挪開手，他捏著她的下頜，抬起她的腦袋，一口叼住了她柔軟的唇瓣。
望著她決然離開的背影，陸衍伸手撫上心臟，那顆早已經陷入沉睡的心臟，就在剛剛……好像動了一下。
許崎忽然叫住他：「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長輩們又叨叨叨地吵了起來，大概分成了兩派，一派主戰，另一派主和。
可……生命對於他而言，不過是彈指一揮的瞬間，他見慣了太多生離與死別，任何情感與羈絆都是煩惱。
顧懷璧那漆黑的眸子里泛過一絲凌厲的冷光：「那就直接咬斷他們的脖子。」
陸衍對邊邊說：「血族不願與狼族開戰，我也不願讓我的族人無辜送死，所以……請你轉告顧懷璧，血族內部的矛盾，我們會自己解決，請他給我一點時間，不要傷害我的族人。」
邊邊點頭：「我會幫你轉告的。」
門鈴繼續響，勞倫斯電話也不停地催：「怎麼還不門，老大你在不在啊。」
還有院子里的花，繡球、蘭花、玫瑰……都讓搞花草種植的族人承包了。
會客廳陷入了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知道，琅環台是陸衍的住所，而陸衍是初代血族成員之一。
邊邊恍然想起來，顧懷璧有一個雙胞胎的哥哥，名叫顧懷柔，以前聽杜婉柔提起過，他和顧懷璧是雙生子，模樣神似，不過後來……顧懷璧疑似傷害了他，所以杜婉柔將他送出國了，現在應該還在澳洲。
今天晚上族裡會有一場集體行動，抹殺公眾的記憶。
這些事，證明了他存在的意義。
顧千珏看到照片的時候，驚呆了：「你……hｔtps://m.hｅtuｂook.com•ｃｏm你你你什麼時候跟我哥搞上的！」
但是狼族也是有血性的戰鬥種族，絕不會一味隱忍退讓，血族幾次三番的挑釁，如果他們再不亮出顏色來，只怕這幫死人會更加猖狂。
那天下午上完實驗課，所有人都離開了教室，陸衍將邊邊留了下來，關上了實驗室的門，有話要對她說。
她迷迷糊糊地推開他，摸了枕頭墊著繼續睡，沒過一會兒，顧懷璧從後面又將她攬回來，下頜抵靠她后肩胛骨，像摟洋娃娃一樣摟著。
被放出來的許崎脖子上帶了一個防失蹤狗狗智能警報環，她爸在某寶上買的，只要她離開學校範圍，警報環就會給老爸發送信息。
邊邊聽她手動加括弧，又聽她嚶嚶嚶地嚶了好半晌，懂了，這傢伙是想讓邊邊去求顧懷璧跟她爸說情。
「血族方面給到的說法，說那晚的事只是意外，李牧和那個血族的男人只是在咖啡廳發生了爭執，雙方都有些沒控制住脾氣，這才大打出手，暴露了身份。」
陸衍對許崎說：「上一次實驗樓下的那兩個傢伙，便是想要吸食你的血液。」
「這、這麼豪氣干雲的話，還是留著你自己去跟你家老大表衷心吧。」
他正說著，走到實驗台邊，順手將躲在桌下的許崎給扯了出來。
許崎只好找邊邊幫忙，明裡暗裡地向顧懷璧打聽消息，畢竟一把手身邊的女人是她的閨蜜，這麼好的「資源」怎麼能不利用起來呢。
顧懷璧曾經跟她說，要努力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那種人。而邊邊相信，現在的顧懷璧一定已經做到了。
許崎過去跟陸衍走得太近，脖子上還掛人家戴了幾百年的飾物，說兩人沒點什麼，還真沒人信。
陸衍神情嚴肅，邊邊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專註地聽他講話，不敢漏掉一分一毫。
然而，當顧懷璧暗搓搓地謀划著怎樣毫不故意地滾進被窩裡的時候，門鈴響了。
陸衍不知道了。
顧懷璧說家族的確是人才濟濟，幹什麼的都有，涉及各行各業，且因為體能的先天優勢，還出過不少卓越的運動冠軍，具體有哪些叫得出名字的，都是家族的機密，等她嫁進來了才能告訴他。
「什麼？！」
所以石俊和雲景他們也好意提醒許崎，不要再和陸衍接觸了，否則將來一但開戰，先拿你祭天，治你個通敵叛族的罪名。
狼狼絕對不哭，就算被血族拒絕了，也不會哭。
女孩宛若小貓兒似的趴在大床上，細細碎碎的長發柔順地環在頸邊，她是無意識睡著的，模樣有些憨態，手裡還拿著一本雜誌，是從他的書架里隨手取下來的書。
消失近百年的血鑽重現於世，說明兩族開戰在即，狼狼們最好潔身自好，不要和敵人有任何接觸。
他們只有孤獨長年相伴。
「他不是你哥哥顧懷柔。」邊邊試圖向他解釋：「他叫顧懷璧，懷璧其罪的懷璧。」
顯然，他並沒有意識到作為人，他那八塊腹肌的肚子根本不柔軟，半夜就把邊邊給硌醒了。
「這不是我哥顧懷柔么？」顧千珏興奮地說：「為什麼你會和他在一起啊，你們在一起多久和圖書了？你居然瞞著我啊！」
邊邊看到女孩眼角滲出的眼淚。
靜謐的夜裡，邊邊能清晰地聽到他低沉而緩慢的呼吸聲，很安心。
「小狼，謝謝你。」
會客廳里，顧懷璧坐在長桌末端，勞倫斯和匆匆趕過來的幾位長輩分別坐在兩側。
陸衍轉頭望向許崎，眸光深邃：「小狼，愛與恨於我而言，都太奢侈了。」
「我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送給你，這個……這個是我的乳牙，你收下吧。」
曾經的顧千珏有多麼崇拜和寶貝她這位親哥哥，遲早有一天，她會像她一樣想起來的。
他們活著這麼多年，身上總有些莫名其妙前所未見的小玩意兒，年輕憨傻的狼對上年長的血族，稍有不慎就會被他們玩死。
今天晚上外面太亂了，顧懷璧沒讓邊邊回學校，而是帶她來了他現在住的地方。
邊邊忽然伸手捧住他的腦袋，搖了搖：「你的腦子是信息儲存庫嗎，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記得這麼清楚，」
狼族的存在對於人類而言，是絕對的秘密，人類對於非我族類的智慧生物，表現得非常敏感，容忍度也很低，因此想要在人類世界生存，他們必須隱藏蹤跡。
許崎不相信陸衍是因為沒休息好，血族不像狼族，沒有那麼大的生命力和體力消耗，因此他們的睡眠很淺，不需要太多的休息。更何況，陸衍是何等謹慎的一個人，從來未曾行差踏錯半步，怎麼可能會一不小心打破那麼危險的溶酸杯。
他們鬧到十二點，老狼們杵著拐杖要回去睡覺了，年輕的狼狼們繼續完成今天的工作，確保萬無一失，無人察覺。
「我現在沒有辦法見到顧懷璧了，我有事情需要告訴他，希望你代為轉達，很重要，事關幾千血族的性命。」
「再見。」
邊邊並不認為顧懷璧會聽她的話，甚至……把許崎關起來說不定就是顧懷璧暗中授意，否則許崎老爸這麼一個寵妻狂魔，怎麼會連老婆的話都不聽了？
「沒有吧，現在才九點。」
顧懷璧緩緩站起身，從包里摸出了一枚切割精緻的血鑽指環。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看了她許久。
「勞倫斯，派遣主管外交的家族，拿這枚血鑽跟他們交涉，組織一次高層會晤。」顧懷璧偏頭望向勞倫斯：「宣戰前的最後一次談判。」
每次開會，總會遇到意見不統一的時候，不過狼族家族管理基本屬於一人獨裁，無論何時何地都是狼王一個人說了算。所以不管他們怎麼吵吵，最終還是由顧懷璧一錘定音。
「那……那你呢？」許崎望向陸衍：「你想要變成人嗎？」
邊邊曾經聽許崎說起過，狼的血液就對於血族而言就像毒藥，會燒灼他們腐朽的心臟，直至灰飛煙滅。
許崎縱使神經大條，也能聽懂陸衍言辭中的婉拒之意，她眼裡有些泛酸，可是她揚著腦袋，固執地不讓自己哭出來。
邊邊：……
「你……別咬我了。」
邊邊將顧懷璧的話轉告了許崎，許崎沉默了半晌，對邊邊鄭重其事地說：「請你轉告老大，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我許崎生是狼族的狼，死是狼族的死狼，我不會在關鍵時m•ｈeｔｕｂｏoｋ•com.ｃoｍ候掉鏈子。」
邊邊都有些怕了他，也終於知道為什麼他們狼族的人，有好些傢伙嘴巴時常有破口，喝熱水都燙著疼，他們接吻根本就是用咬的。
於是周末上午邊邊陪著顧懷璧去聽了一上午經濟學教授的講座，又從包里取出榴槤蛋糕請他吃，說是和室友一起去甜品店自己動手做的，讓他嘗嘗味道。
一枚真正的狼牙何其珍貴，對於血族而言，狼牙是他們做夢都想要的寶貝。真正狼族的牙齒，能夠讓他們于夜色中隱秘蹤跡，不會被嗅覺敏銳的狼族追蹤到氣味，是關鍵時刻救命的稻草。
顧懷璧是護短護犢子的人，上次自家崽子被血族的人重傷，他甚至都拿出了那枚百年不現於世的血鑽，不惜與血族開戰。
顧懷璧關上卧室門，戀戀不捨地望了她一眼，「咔噠」一聲，反鎖。
「實際上呢？」
少年近在咫尺的眸子里透著渴望：「不咬。」
勞倫斯帶著一幫長輩們過來，要彙報今天晚上這件事的進程情況，同時商議對策。
在場沒有人不認得那枚指環，這是百年前狼族戰勝血族之後，狼王拿到的戰利品，一枚以初代鮮血凝成的血鑽指環。
顧懷璧腦子「嗡」的一聲，在她即將移開的時候，捧住了她的後腦勺，用力壓了過來，邊邊立刻用手擋住——
兩天後，邊邊給大洋彼岸的顧千珏發去了一張她和顧懷璧的合影照片，想試探試探她的反應。
就為這事兒，她被石俊和孫嘉平輪番嘲笑了好長一段時間。
「咬了嗎？」
「跟老子回家了。」
這枚血鑽，由狼族的首領代代傳承。而現在，顧懷璧取出了這枚血鑽，便意味著維持了百年的和平，或許就要結束了。
他非常強硬地要求：「留下來。」
周二的實驗課上，所有人都在議論，昨天陸衍在實驗室里打翻了溶酸杯，險些釀成事故，被教授狠狠批評了一頓，他說是因為最近太累了，沒有休息好，所以教授給他開了假條，讓他回去休息好了再來。
「但是有人成功了。」
誰都不希望爆發戰爭，本來在人類社會生存已經相當不易，這些年好不容易家族壯大，又掙了些錢，大家都過上了奔小康的好日子，誰都不想這會兒跟血族開戰。
顧千珏皺了皺眉頭：「嗯……表情還有眼神，的確不太一樣，我也很多年沒見過懷柔哥啦，不過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像的人吶，連名字都這麼像，跟雙胞胎似的。」
顧懷璧淡淡道：「因此，血族勢必謀划已久且有備而來，所以告訴你的室友，讓她離陸衍遠一點，就要開戰了。」
勞倫斯望向負責追蹤的男人，問道：「你確定是琅環台？」
「記得啊，你說你很少出去，我帶你去坐了摩天輪，後來回家，我還讓杜阿姨打了手板心。」
狼族和血族正在進行著艱難而漫長的談判，具體的結果如何，誰都不知道，不過據石俊不知道從哪兒刺探來的小道消息，說血族內部最近正在進行一場大清洗。
他們就是雙胞胎啊！
「宿舍已經關門了。」
「他的出現，開始讓血族的部分人相信，狼血能讓我們重新獲得和圖書生命力。」
但他也不能把一幫長輩們晾在門外。
「對李牧動手的傢伙，身上沾了狼血，我們循著味道追過去，味道最後消失的地方，是在琅環台38號。」
「……」
「我沒咬。」
因此，這些狼崽子們沒有貿然闖進琅環台陸衍的居所，是絕對正確的決定。
「謝謝。」陸衍說完，深深地忘了許崎一眼，轉身要走。
「今晚就在這裏睡。」
同時，狼牙對於血族也是最危險的致命物，若被它劃破皮膚，頃刻間就會灰飛煙滅。
邊邊想了很久，搖搖頭：「誰會記得那種小事啊！」
「嘶，疼！」
好在家族強大，族人眾多且團結，出了事只要在溫馨小家的群里招呼一聲，有空的都會出動，相互幫襯著，幾百年倒是也相安無事。
顧懷璧輕輕將書拿起來，回歸原位，然後關燈上床，從前面攬著女孩，將她的頭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對於狼而言，肚子是它們最柔軟、也是最脆弱的地方，而這份柔軟與脆弱，都是要留給最信任的愛人。
這棟別墅裝修得非常精緻，據說還是請了家族裡的室內設計師專門定製的居住辦公一體化別墅，這位設計師聽說是要給老大設計住宅，激動得好幾個晚上都沒睡覺。
具體情況如何，沒有人知道，反正現在聽風就是雨，整個校園因為有為數不少的兩撥人劍拔弩張的對峙著，也是一派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局面。
「這不是小事，這是你和我做過的事。」
的確，任何有生命力的東西都是短暫的，血族的身體能夠不老不死，註定了他們無法獲得生命力。
他不會再讓自己人受到半點傷害。
如果沒有明天，對於任何人都是殘忍恐怖的話題，可是於陸衍而言，未嘗不是另一種解脫。
血族和狼族不同，狼族信仰力量，以能者為尊。而血族相信時間是智慧的沉澱，也是宇宙萬物生命的總和，因此，他們以長者為尊貴。
「不上了，再上命就沒了。」許崎老爸是典型的人狠話不多，連行李都沒讓許崎收拾，直接把她拐回了家。
過去他孤零零的一個人立足於世，不被理解也不被接受，把自己藏在黑暗中，獨處了很多年。
女孩乖巧地坐在窗邊，水潤的眸子就這樣望著他，顧懷璧真是不想就這麼輕易放過她了啊。
邊邊看著面前男人那深榛色的瞳子，那樣清澈明凈，一塵不染。她捧著他的腦袋，順勢湊過去，宛如蜻蜓點水一般，輕輕地吻了吻他乾燥的下唇。
她聽說最近兩族的關係很緊張，狼狼社都已經拒絕了和血研社的一切關係往來，甚至因為血研社要參加社聯聚餐活動，狼狼社直接拒絕了社聯的聚餐邀請。
「血族最近出現一位新貴，他的血液裡帶了狼的基因，他變得很強壯，他的身體里充滿了力量，所以，族人對他的話言聽計從。」
「實際上……狼族的忍耐力絕對強於任何一個種族，發生口角爭執，絕對不會讓一隻狼冒著難以立足於世的危險而變換形態，而更重要的是，正常情況下，血族根本沒有膽量單方面挑釁狼族，他們應該知道，喉管動脈被撕裂會讓他們珍貴的鮮血濺出兩米高。」
許hｔｔｐs://m.ｈetuｂｏｏk•com.ｃoｍ崎鬱悶至極，說她老爸根本就是個不講道理的，本來他最聽老媽的話，現在老媽都勸不動他了，說要關許崎禁閉，什麼時候風頭過去，什麼時候在放她出來。
許崎看到他，明顯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控制不住激動的情緒：「既享有不老不死的肉身，就註定了你們不可能像人類一樣擁有感知世界的能力，更不可能像狼一樣擁有強壯的體魄，世界上哪有這兩全其美的好事！」
……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血族帶了狼的基因而不死？
當天晚上，許崎的肌肉猛|男老爸在下晚自修的路上截住了自家閨女，把她扛在肩上轉身就走，一眾女生都嚇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人拐子都拐到學校里來了。
「所以，都想起來了嗎？」顧懷璧將邊邊拉到卧室的床邊坐下來，想要幫她一起回憶過去發生的事情。
「幾百年的時光太過漫長，我早已經忘了當人是什麼滋味。但是我還沒有愚蠢到會相信那種無稽之談。」
等顧懷璧回到卧室的時候，女孩早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
陸衍坐在了窗檯邊，逆著光，他蒼白的肌膚顯得無比通透。
「不會有錯。」
不過好在一周不到，許崎就被放回了校園，她在家和老爸鬥智斗勇，五次險象環生的爬牆行動終於讓他爸意識到，用關禁閉的方式阻止小孩談戀愛，是非常愚蠢的做法，小孩只會越關越叛逆，最後做出危險的事情。
「不謝啊，你還送我十字架呢，我就當給你回禮了。」許崎勉強擠出一絲難看的笑意：「那師兄……再見了。」
顧懷璧皺眉：「我記得，我記得第一次吵架是因為薛青；第一次你給我過生日，送給我一張自己畫的賀卡；第一次……」
勞倫斯曾經說過，被抹殺的記憶只是暫時忘記，如果他是對你很重要的人，總有一天會想起來的。當然，如果是無關緊要的人，忘了也就忘了，不會有任何影響。
「你咬了！」
他告誡過自己無數次，不要心懷希望，他們之間的障礙不是家族的矛盾紛爭，而是那無盡漫長的時光和不能陪伴老去的悲傷。
如果沒有明天，黎明來臨之前，他只想在愛人溫暖的懷中長眠，而不是冷冷的棺槨里。
她發現，顧懷璧說到這些事情的時候，眼神里籠著一層格外溫柔的色調。
現在他有了自己的同類族人，他們單純地信任他，崇拜他，同時也深愛著他。
陸衍恰恰是世間為數不多的幾位初代血族，即便是年輕的成狼，也不敢輕易對初代出手。
顧懷璧聞著味兒都被熏了個半死，為了逃過這致命的「毒物」攻擊，終於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了她，當然，內容僅限於可以讓她透露給她寢室那隻不讓人省心的串兒狼。
「你記得有一次，我們翻牆出去玩？」
三月初，邊邊和許崎終於見到了長久未曾露面的陸衍，他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精神狀態看上去也不太好。
這是邊邊第一次主動親吻顧懷璧。
「回什麼家，我還要上課呢！」
眾人散去已經是凌晨，狼族都是夜貓子，越晚越有精神，不過近些年不少老輩開始迷信朋友圈養生，硬生生把自己的生物鍾掰成了晚上十點必須上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