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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

屋外的雨越下越兇狠，風也非常狂暴。路邊的樹木發瘋似的啪啦啪啦地上下抖動著葉片，柏油路面上的積水早就已經沒過了膝蓋。偶而會傳來轟隆隆一陣雷響，震得空氣發顫。

【多崎：就算我不看，你的腿也是一天到晚都被人惦記著！】

栗山櫻良冷冷道：「他要應付誰，與我無關！」

「咳咳……」栗山櫻良喉嚨不舒服似的輕咳一聲，看向他的帶著審視意味，「真的只會娶花見姐？」

【多崎：什麼事？】

【栗山：你都沒加我的帳號，讓我怎麼私聊你？】

【栗山：什麼書？】

部長大人伸手過來端咖啡時，多崎司才注意到她兩隻手的指甲上都塗著淡粉色的指甲油，手腕和鎖骨處也散發出可愛的櫻花香水味。

【女孩子是很奇怪的東西，之中若有一個男人介入，不管之前的交情怎麼親密，還是會突然變得張牙舞爪，就像冷漠的陌生人一樣。】

多崎司：「……」

【栗山：她在哪？】

好在多崎司腦子尚且清醒，知道部長大人正在殺過來的路上，所以這次只是淺嘗輒止。否則島本佳柰一定會被欺負得身體軟綿無力，小腿哆嗦打顫到連路都走不穩的那種。

【多崎：……帶兩本書來，我這沒書看了。】

鼻尖縈繞著一股幽幽的香味，身體也感受到島本佳柰溫暖柔軟的緊貼。

【多崎：……我的錯，我現在就去剖腹。】

「趕緊起來洗漱。」多崎司輕撫著她後背說。

「抱歉。」多崎司說。

多說一句：島本佳柰白花花的雙腿真的好漂亮。

【多崎：？】

？

大清早在戀人懷裡醒來的女性，姿態是最無防備、最生動誘人的，毫無一絲緊張與矜持以及反抗的意識。這樣的溫順也充分說明了對自己完全的信賴與依戀，面對這樣她，有誰能無動於衷呢？

【栗山：ATF部暑期臨時調研活動，『論一個正常男高中生逆著超強颱風跑完全程馬拉松的可能性』，請多崎部員在開學前上交調研報告。】

就這樣，三人渡過了一個尚且和諧的白天。

多崎司吹著口哨邊準備早餐。

【栗山：颱風天，過去你家避避風。】

「被折騰得好累。」

從他的眼裡，島本佳柰彷彿看到了自己昨晚緊蹩著眉頭，性感而勻稱的身體像一簇狂風中的梅花般癲狂繚亂的姿影。

上午九點剛過，栗山櫻良直接推門進來——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偷偷備了鑰匙。

【栗山：就要出。】

【多崎：天氣那麼糟糕，不要出門了好不？】

【栗山：感興趣的東西，只要看一眼我就不和圖書會忘記。】

「作為一個女孩塗指甲油很奇怪？」栗山櫻良毫無感情的模樣，像是在說一件小孩子都知道的事實，例如猴子喜歡香蕉，撒哈拉沙漠很少下雨等等。

手上捧著個紙箱，箱里兩袋餅乾、幾個麵包和三杯咖啡，幾本書和一副國際象棋。另外還有一個插著白色山茱萸的花瓶——細長的小玻璃瓶，均勻瘦長的淡粉色瓶身非常可愛，令人聯想起女性胴體的完美曲線。

【棲川：+1】

小白臉從車上下來，邁著愉快步伐來到多崎司身邊，伸手重重拍了下他的胳膊：「遇到我鈴木圭太，算你多崎司倒霉！」

【多崎：＠栗山，混蛋，下次有私事請記得私聊我啊！！！】

幸好……今天多崎渣男提前告知了！

擁有過人的智慧、俊俏的外表、健壯的體格，多崎同學……當你收斂自己的傲慢的本性，變得溫柔起來時，的確有著令人無法抵抗的魅力。幸好除了幾位對你有特殊意義的女人外，你和別的女性都很好地保持著合適的社交距離。

另外三名大漢見狀不妙，紛紛從懷裡掏出槍。

【二宮：？】

這隻是因為害羞而條件反射般說出的話，並沒有拒絕的意思。因此，多崎司照例我行我素地用雙手把她往懷裡扳過來，島本佳柰則是像大蝦一樣弓起脊背蜷起腿和他較勁。

「不普通。」栗山櫻良手心抵著下巴，語氣自信：「我很漂亮，腿很好看。不然多崎同學就不會從入部的第一天開始，就無時無刻都找機會盯著我的腿看。」

【多崎：你現在就像一個不肯聽老父親勸說，非要把頭髮染成黃色的叛逆的少女！】

耳邊響起懶懶的聲音，他回頭看過去，島本佳柰輕輕扭了一下頭，慢饅睜開眼睛：「幾點了？」

「差不多該起床了。」

多崎司切出聊天界面，順手把部長大人添加成好友，然後給她發了個憤怒的表情包。

大顆大顆的雨滴撞在透明雨傘上，發出「啪啪」的清脆聲響。多崎司忽然覺得，這雨聲和在新宿御苑的涼亭中聽到的雨聲有點像。

「刷」的一聲，一輛麵包車在他身前停下。

他覺得有些委屈，你和她說話就說唄，幹嘛要找機會惡意中傷自己。

可以心安理得地，輕描淡寫地指著衛生間說：「島本老師在裏面。」

多崎司看著栗山櫻良忿忿不平的臉色，慚愧地說：「我好像真不是個東西……」

栗山櫻良依舊坐在餐桌旁，拱起腿，兩手抱膝。

【栗山：？】

「別累壞他了。」島本佳柰身體縮在被窩裡，只露著臉蛋說：「除了我和圖書之外，他還要應付另一個老師的呢。」

兩人繼續往前走，路上行人少得可憐，不變的只有整齊的路燈，和偶爾駛過的汽車。

瞅了眼被窗帘遮擋的窗戶，外面光線很暗，風使勁吹著，還夾雜著大雨，窗檯防盜網內剛剛盛開的藍色土豆花被吹得東倒西歪。

「天意如此啊，哈哈~」

「印象中還是第一次看到你塗指甲油。」

這幅正宮娘娘捉小三的模樣，令多崎司想起了在鎌倉的那晚，他就是在部長大人無比敏銳的直覺之下，被施展了「斬首之刑」。

【栗山：……準備出門，到你家再聊。】

他又拿起手機，給部長大人發消息。

「你知道就好！」一大一小兩個女人同時吼道。

此情此景，令多崎司不由得想起《女生徒》里的那句經典名言。

「挑戰強權，必然要遭受報復。」

「你說要我去就去啊？」多崎司滿不在乎地說道，「總要給我個有說服力的理由才行啊，比如說你用什麼方法讓小櫻一家覆滅？」

到了黃昏，風小了一些。雨後的東京，空氣異常清新，城市的燈光也格外醒目。辦公大樓在深藍色天幕的襯托下高高聳立，頂端的航空警視燈猶如心臟跳動一般緩緩地時明時滅。

「等事情過後，我再去和她說。」他跳過一個水窪，接著說：「黑龍組一直都想取代小櫻一家在澀谷和新宿的地位，那位知事大人既然有把握用小櫻一家覆滅來威脅我，說明他手上肯定有什麼把柄之類的東西。等幫小櫻一家解決掉這個麻煩，我再去找她。」

多崎司停下腳步，目送她鑽進路邊停著的車子后，轉身沿路返回。

「為哪件事抱歉？」栗山櫻良在一處被吹翻的垃圾桶前停下腳步。

【多崎：……部長大人您多見外啊，想來隨時都可以過來，不用問我都行。】

【栗山：王家衛電影《東邪西毒》中引用過這本書里的一句話——『當一個人不能擁有的時候，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要忘記』。你用王家衛的台詞哄了那麼多女人，猜到你會喜歡這本書有什麼難的？】

栗山櫻良忽然說道：「花見姐今天問我你最近在幹嘛。」

「對呀，多正常。」島本佳柰溫柔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略顯意味深長地說：「栗山同學越來越像一個普通女孩了。」

多崎司迅速近身。

【栗山：？】

多崎司：「……」

【棲川：？】

「不許你胡說！」島本佳柰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讓他繼續往下說那些羞人的事。

「來了就來了……」多崎司笑著朝她走過去，伸手去接：「還帶什www.hetubook.com.com麼禮物，太客氣了。」

昨晚才成為太太的她，雖然知道有這麼一回事，但尚未真正意識到大早上的男人有多可怕……

多崎司搞不懂他在笑什麼。

「這樣啊。」栗山櫻良點點頭，「也對。不然我要是你的話，肯定沒臉見她。」

島本佳柰看著他走出來，仰起臉甜甜一笑：「早上好。」

島本佳柰縮在被子里，目不轉睛地盯著多崎司。

路邊的木蘭花瓣掉得滿地都是，幾株藏匿在橡樹後面的杜鵑花倒是幸運地活著，俏紅的花瓣在夜色中如火般鮮艷燃燒。

「我的呢？」栗山櫻良不滿地瞥了一眼多崎司。

多崎司縮了縮脖子，默默吃完早餐，和栗山櫻良玩起了國際象棋。

島本佳柰瞪了他一下，略帶慍怒地說道：「都是你不好，把我弄成這樣。」

膝撞、撩陰、插眼三連擊。

仔細分析之下，心裏隱隱得出一個結論。

「討厭……」

【多崎：……你能窺聽到我的心聲？】

眨眼間，三人都很安詳地躺在地上。

【多崎：每當我打出「？」的時候，不是我有問題，而是我覺得你有問題。】

【栗山：那可真是件喜事，省得我的腿一天到晚都被人惦記著。】

「鈴木圭太是我的卧底。今晚，他也會在橫濱舊碼頭等你。」

【栗山：有疑問？】

「多崎……」

部長大人認為你目前的表現尚且可以原諒。

多崎司沉浸在這滿足感當中，清晨混亂的思緒逐漸期中起來。

多崎司可不知道島本佳柰內心微妙的活動，正全身心摟著在她軟綿綿的身體。

【多崎：你家裡有什麼書，看你能不能現在說出一本我喜歡看的。】

多崎司點了點頭，沖他微微一笑：「第二次了哦。」

「我和你沒有仇吧？」多崎司皺眉看向他，「而且，你身為小櫻一家的人，敢違抗社長大人的規矩出手對付我？」

【多崎：？】

島本佳柰緊緊貼上來，讓他用力摟住自己灼熱的身軀，年輕太太現在像只小貓似的溫順，在滿足與甜蜜感中閉上眼睛。

「今晚來橫濱舊碼頭12號倉庫，否則，小櫻一家必然覆滅。」

【多崎：那……你要不叫我一聲爸爸？】

【多崎：能被部長大人永遠記著——承蒙厚愛，我很慚愧。】

「昨晚你自己主動……」

多崎司自討沒趣地撓了下頭髮。

女性獨有的馨香隨著呼吸飄來，多崎司用力嗅著，忽然低下頭想親吻她。島本佳柰卻伸手推開他的臉，然後轉過身背對著他。

【多崎：這是群聊？】

有槍不早點拿出來，反派果然死於話多……多崎htｔps://ｗww.hｅtｕｂｏoｋ.ｃｏｍ•cｏm司吐槽了句，蹲到鈴木圭太身前，剛打算開口問話，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個陌生的號碼。

多崎司嘴被堵住，眉眼帶著笑意。

直到現在，她依然有種被翻攪過來般的甜甜的倦怠感。

「要不要抱你去？」

「起不來。」

多崎司愣了下，低頭看著慘叫的鈴木圭太，獃獃地問：「你是不是被知事大人強行開過後門，所以對他懷恨在心？」

栗山櫻良幾乎是用跳的方式避開他，很明顯在警戒渣男……

【多崎：居然開黃腔？部長大人在我心裏的形象瞬間崩塌，再見，對你沒感覺了。】

端出來時，島本佳柰已經坐在了餐桌前。她身上穿著自己的校服襯衫，褲子也是自己的短褲，頭髮高高在腦後梳攏著，露出白皙的脖頸和粉|嫩的耳垂。

「拜託，用不著這樣挖苦我吧？」

「很多事啦。」多崎司笑著說，「讓我一件件說出來的話，有點不好意思。」

【栗山：＠多崎，今天有空？】

對於栗山櫻良來說，島本佳柰雖然算不上親密的人，但也是她為數不多可以親切交流的人。平常溫柔知性的島本老師在她心裏，也是頗有分量的。只是但島本佳柰和多崎司真正走到了一起，她的心態也微微發生了變化——這是我……不對，這是花見姐的人，憑什麼島本佳柰可以更快一步！

一陣風吹來，雨傘上的雨水飄下，打濕了她衣服的袖子。

栗山櫻良愣了下，瞬間轉過頭，氣鼓鼓地咬著小虎牙瞪向多崎司：「既然那麼有精力，那請多崎部員準時提交ATF部暑期臨時調研的活動報告。」

多崎司心中認為，這件事沒有任何妥協讓步的餘地。

也請別再繼續增加能讓你變得溫柔的對象人數了哦，不然身為正宮娘娘……咳咳，身為部長大人的我啊，是真的會吃醋……不對，是會生氣的！

「什麼意思？」

部長大人已讀不回。

放下手機，多崎司在昏暗的房間中輕輕笑了起來。

吃過晚飯，多崎司送栗山櫻良下樓，兩人打著雨傘在一片狼藉的東新宿街頭走了一會。

【栗山：拿一本普魯斯特的《追憶似水年華》給你。】

「啊~好累。」島本佳柰略顯疲憊地打了呵欠，往床鋪走回去，「多崎同學太不安分了，我得補回昨晚的覺才行。」

【多崎：都還沒起床，早飯買多點吧，島本老師也在。】

栗山櫻良移動腳步，把紙箱放到餐桌上，側耳聆聽裏面的動靜。

煮了咖啡，烤了她買來的麵包，削了水果。

多崎司只好暫時放棄和部長大人鬥智斗勇，來到床頭坐下，左手輕輕攬住她m.hetubook.com.com的肩膀。又一道閃電劃過，島本佳柰一下子雙手抓住他的右臂，兩人就一直用這樣的姿勢望著窗外的暴風雨和閃電。

「差不多九點。」多崎司縮回被窩，雙手摟著她的腰。

【二宮：＠栗山，他要是沒死的話，你幫我補一刀。】

【多崎：就在我床上啊。】

接著，她大胆地架起美|腿，從多崎司手上接過咖啡，美美地喝了一口，一顆心像是掉進世界上全部的棉花糖里。

三名西裝革履的大漢從車上走下來，沒等多崎司弄明白怎麼回事，車內發出一陣哼哼哈哈的怪笑。緊接著，小白臉鈴木圭太從車上走下來。

「後來的人，都是在我明確告知這件事的前提下願意和我在一起，這是你情我願的事，我對她們談不上有所虧欠，唯有花見姐是特殊的，她來的時候沒想過要和別人分享我。我唯一虧欠的，對不起的人只有她。」

接著，部長大人踢掉鞋子，赤著腳進入房間的房間的瞬間，她便鎖起眉頭，顯然有什麼氣味不合她的心意。

「必然的。」

【栗山：你承認一天到晚都在惦記我的腿了？】

【栗山：傻氣！】

有吹風機的聲音，還聽到島本佳柰哼著小曲的動聽嗓音，看樣子她今天情緒很好。

【多崎：……部長大人記憶真好！】

事實也確實如此。

【栗山：我這年齡叛逆一點也無妨。】

「我說，第二次了啊！」多崎司抓著他的手腕，用力一擰。

【栗山：腦子隨著DNA一起送進島本老師身體里了？】

「嘿嘿嘿~」鈴木圭太殘忍地笑道，「很不幸運的是，從今天開始我不算小櫻一家的人啦，星野剛雄的話對我可沒約束力。本想著今晚慢慢收拾你的，不過既然碰上了，就順手吧。死了后別怨誰，要怪，就只能怪你倒霉吧。」

【栗山：早飯做了沒？要不要我買一點？】

「啊」的一聲慘叫瞬間從鈴木圭太嘴裏喊出。

因為害怕打雷的緣故，她的臉色顯得很蒼白。

「你的腿也咳咳……」多崎司慌忙把杯子遞過去，「在這在這。」

通話切斷。

「渣得很清醒嘛。」栗山櫻良似笑非笑地罵了句，「不用送了，司機就在這裏。」

以前對多崎司僅限於欣賞的情況下，島本會主動撮合這兩個最喜歡的學生，期望兩人走到一起來填補自己未曾擁有的遺憾。但對多崎司從欣賞變成喜歡，再變成如今的擁有這個過程中，她的心態已經發生了180°大轉變——多崎司是我的愛人，怎麼可能希望更多的人來分享他？

「再見。」

視線一直停留在桌面翻開的書上，偶爾漫不經心地掠過床上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