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荏苒年華

作者:青衫落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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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回到家后,任苒坐倒在沙發上,就算陳華沒有一語道破,她也沒力氣重新跑路了。
她準備的晚餐很簡單,一碗排骨海帶湯,清湯冒著裊裊熱氣,海帶切成細絲,上面撒了一點兒蔥花,看著十分誘人,一盤番茄炒雞蛋,一盤青椒牛肉絲,一盤清炒口蘑小白菜。她盛上兩碗米飯,田君培跟上次喝雞湯一樣,吃得乾乾淨淨。
蘇珊沮喪地用手撐住頭,「任老師,上次我跟囡囡長時間相處,還是她剛生出來的那幾個月。當時我又忙碌又煩躁,沒好好照顧她,把她交給她爺爺奶奶的時候,有點兒捨不得,可是也覺得解脫。你要問我歉不歉疚,我只能說,不,已經這樣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她總會好好長大,好好生活的,可現在,我沒辦法再這麼想了。」
「我是前些日子知道我名下的那些股票。在此之前,我甚至沒有去辦過股東代碼卡。」田君培驀地想了起來,「那天你去所里,是想跟我講這件事嗎?」
「除非交易違法,招來證監部門調查,那我會實話實說。現在我已經辭了工作,也不準備接受任何採訪,報紙做什麼報道,別人怎麼想,我並不在乎,有些事只要不理會就自然會淡下去。」
眼前這間房兼著客廳、餐廳與書房,左邊擺著一張小小的玻璃餐桌,上面除了放著筆記本電腦,還放了一隻水晶花瓶,裏面滿滿地插著一大把紅黃夾雜的康乃馨。客廳的陳設也很簡單,但茶几下鋪了一塊灰藍色的地毯,有些陳舊的沙發上面搭了一塊精緻的米白色帶流蘇的答巾,擺著兩隻綉了鮮艷向日葵圖案的抱枕,增加了不少居家氣氛。
蘇珊吃驚地說:「他要過來嗎?他送我跟囡囡去普濟島的時候怎麼沒跟我說?」
到漢江市租住這間小小的公寓后,從第一天起,她就陸續置回一樣樣東西,從廚房用具、床上用品到小小的裝飾,不值錢的身外物躲起來,全是看得見的羈絆,構成讓她安心住下來的居家氣氛。
蘇珊看看陳華,再看看低下頭去的任苒,一臉茫然,「你們以前認識嗎?」
任苒沒想到一次旅行讓蘇珊沉睡的母性意識復甦了,當然,對一個母親來講,考慮到這些事情是很自然的。她只能說:「娛樂圈總有新人出來,新的新聞會佔據版面,你不用太擔心。」
再坐到沙發上時,田君培發現,他很難再有正襟危坐質問的意念了。但任苒已經沏好了兩杯茶放到茶几上,神情鄭重,顯然準備認真解釋。
「他這次的做法我不能接受,但我並不信希望逞一時意氣,損害他負責的企業,我只能儘力做危害最小的選擇。」
坐在飛機上,他開始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分析這件事。
「這樣人們會對你有很多不必要的猜測。」
「如果你能證明賬戶是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設立並進行操作,那麼可以先藉助媒體做一個澄清,然後再採取必要的法律行動。」
任苒沒有否認,「君培,有一些事,我必須對你說清楚。陳華是我的初戀,我十八歲那年愛上他,十九歲時我們分開。我出國念書,接下來過了好幾年我們才再見面,也只是見面罷了。前年我出了一次m.hetubook.com•com車禍,差點送命,他一直在照顧我,不過,我跟他……沒有在一起的可能。」
其實你是介意的。
他坐下,打量四周,任苒租住的是一個面積不算大的一居室,裝修沒有任何特點,但收拾得十分整潔。
生活將以什麼樣的方式繼續下去,她突然感到有一點茫然。
「她要拉扯溫令愷我才不會在乎,可是一看到扯上我女兒,我就恨不得衝過去給她兩耳光。」
可是,在被一份悄然滋生、慢慢變深的情感佔據之後,哪怕他一向信奉理性處世,也沒法說服自己就此放手了。
「對不起,我真的有事。」她掙脫他的手,匆匆向前走去。
「不過眼下發出的這篇報造也算獨家,深度和角度郁得到了總編的肯定。」他話鋒一轉,「Renee,我只有一點疑心。」
章昱打來的電話證實了這一點。
她莞爾,「都是逼出來的。先是在國外留學,後來又一個人在北京生活,不做就沒得吃啊。」
難道任苒現在只是在過一種洗凈鉛華、刻意低調的生活嗎?在那樣決絕地離開T市以後,她和陳華是否還有著斬不斷的糾纏?他愛上的女孩子到底有著怎麼樣的過去?
「你帶她出去大半個月,感情加深是很自然的事。」
田君培保持著律師的職業習慣,更傾向於從公允立場作出判斷,「愛之深才會責之切。站在甘璐的角度來講,她看到的也許只是她最親密的人將她當成需要隱瞞、防備的外人,這一點是她無法接受的。修文如果想求得她的諒解,要做的恐怕不止是簡單的解釋。」
她突然頓住,只見陳華走了進來,蘇珊順她的視線回頭,一下認出了他:「祁家驄,好久不見。」
如此大動干戈的方式,讓田君培一下怔住。
田君培心底一松,握住她的手,柔聲問:「現在弄清了沒有,是不是有人違規使用你的身份證辦理賬號進行內部交易?」
對別人的家事作出客觀判斷容易,輪到自己,田君培一樣亂了方寸。
接下來正如任苒預計的那樣,她始終不露面,而願意接受採訪的那幾位榜上有名的散戶牛人各執一詞,有兩個人言辭謹慎,只說市場投資有風險,個人行為並無制秘訣;但另有一個人突然主動現身,高調談論自己的預測分析能力,儼然以草根高手、民間資本意見領袖自居。有了如此自願拋頭露面的人士不停填充版面之後,再沒人來繼續打攪任苒。
任苒在心裏承認他的話不無道理,她只能說:「別去猜測他的行為了,那是徒勞。」
「郵件看了嗎?怎麼一直關機?」
四隻ST股票,其中兩隻已經有將近二千萬元的市值,另兩隻價值無法估算。在長年處理大筆公司交易的他眼裡,並不算數目驚人,可對任何一個人來講,這無疑是一筆不小的財產。
「我沒理解錯的話,你是準備不聞不問,不理股市的事,等陳華自行收手。」
航班跟往常一樣,沒有原因地晚點了,田君培帶著各種各樣的疑問下飛機后,已經是晚上七點鐘。他正開機準備給任苒打電話,先接到的卻是鄭悅悅的電話。
想到田君培,她心裏https://m.hetubook.com.com沉甸甸的。
可是秘密以這樣的方式被披露出來,是田君培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的。
「對不起,君培,我知道這對你很不公平,我也儘可能想對你做到坦白,但是,一個人背負太多過去以後,已經不可能有光風霽月,事無不可對人言境界了。」
在田君培看來,在十八、九歲那樣的不成孰時期,所謂愛情不過是感情和慾望的本能萌動而已,沒法持續是正常的,不至於對一個人的生活造成深遠的影響。任苒的這個交代異常簡潔,卻根本沒法解釋陳華一直窮追到T市,現在又用如此手段逼她露面的原因。可是田君培知道,這已經是任苒不想提及的往事,他去追問未必明智。
在北京二環內那個豪華公寓住著的時候,她沒有挪動任何一樣傢具,沒有改變任何一處陳設,除了卧室與客廳,她甚至不去別的房間。一方面固然是因為那裡應有盡有,無需她操心,另一方面,她清楚的知道她會離開。
他沒想到,他竟然會面臨與尚修文的太太甘璐差不多同樣尷尬的情況——以一種不自然的方式知值與自己關係親密的另一個人不曾主動告知的消息。
田君培厭倦地說:「我的生活是我的事,如果你還希望我們繼續做朋友,恐怕就得謹記,給彼此保留一點尊重跟隱私。」
田君培努力平復情緒后。再打任苒的電話。她說:「我看時間不早,已經做了飯,你在飛機上一定也沒有吃好,上來一起吃吧。」
理智告訴他,任苒也許正如她一開始就承認的那樣,缺少天真與熱情,並不是一個理想的戀愛對象,更何況她還有如此複雜的過去,跟陳華那樣看上去深不可測的人有經濟上的牽扯糾葛。
「放心囡囡還小,不會去看這種報道的。」
「大概想給一個意外驚喜吧。他進來了,你盡量裝得意外一點兒好了。」
帶著囡囡去東南亞旅行回來的蘇珊卸陷入了憤怒之中,她拿新一期娛樂雜誌給任苒看,裏面赫然登著某位以前與溫令愷合作過幾部戲的女星接受採訪,話里話外的意思,竟然無不暗示溫令愷確實有一個私生女,而她本人就是溫令愷女兒的母親。
任苒知道他想說什麼,「你認為他打破慣例接受採訪是給我解圍吧。」
姓的聲音再怎麼平和,也含著一絲不自覺的蕭索蒼涼感。他握住她的手,凝視著她的眼睛,「我想,愛上一個人,要求的大概就不是所謂公平了。」
「我剛出機場。悅悅,我希望你不要再關注或者插手這件事。」鄭悅悅冷笑一聲,「君培,別以為我是在無聊糾纏,我不過是想看看,你剛跟我說分手,就跟這麼一個來歷複雜的女人談上了戀愛,是不是能過上你所說的單純平靜的生活?」
章昱笑了,「跟這樣一個人打交道,是不是很累?」
「我說過,我不會問你的過去,小苒,這一點你不必有負擔。」
陳華若無其事地走過來坐下,「你好,蘇珊。」
任苒默然,章昱無意一句話,講出了她的一點隱秘的感受。在當年她那樣辛苦愛著陳華的時候,她絲毫也沒覺得愛是一種負擔,會讓她無法承受。現在她認為她https://m•hetubook.com•com已經不再愛他了,一想到他,卻有沒來由的緊張和疲憊感。
任苒的生活恢復了表面的平靜。儘管不上班了,但她的生活很有規律,每天在家裡翻譯蔡洪開給她發來的文稿,下午去綠門咖啡館喝一杯咖啡,等田君培過來接她一塊吃飯,如果沒有和田君培約會,她會回家獨自吃晚飯,然後去附近的公園散步,回來繼續工作。
這樣一想,他突然平靜了很多。
「這書是我媽媽臨終前看的,我沒有還回圖書館,一直帶在身邊。」任苒從廚房出來,將餐桌上的筆記本電腦移到茶几上,「君培,過來吃吧。」
「他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用你的名義進行數額巨大,足以引起證券分析人士和媒體注意的交易,如果不是為了獲利,總得有一個目的吧。」
蘇珊罵了句粗話,恨恨地說:「這女人幾年前跟溫令愷傳出過緋聞,最近人氣下降,藉著這個事宣傳,太下賤了。」
「他是很難主動放棄的人,不過我既然下了決心,也不可能輕易改變。如果你覺得我這樣處理問題不夠坦誠,我能夠理解。」
最近他們的相處再也沒有開始時的平和寧靜,兩個人都有些小心翼翼,她一向話不多,苦於無法主動找出輕鬆的談資,而田君培似乎決心要表現得寬容大度,不肯談及敏感的話題,不願意讓她感覺到他有絲毫影射。這樣刻意的約會,她猜想田君培能感受到的樂趣十分有限。
「今年貴庚啊他,還玩這個。」話是這麼說,蘇珊笑得十分開心。
任苒剛走出來,陳華便追出了咖啡館,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可別又犯傻一跑了之,我可不想再這麼折騰著找你了。」
任苒想不到蘇珊對娛樂圈裡的伎倆如此捻熟,想必她常年看關於溫令愷的宣傳看出了門道,不禁有些好笑,勸慰她道:「既然是博宣傳,就不要理了,別人也未必信她。」
已經是深夜時分,城市中高樓鱗次櫛比,越來越沒有過去立於伊人窗下,看燈光透出的那種浪漫可能。當然,田君培此時也沒有多少浪漫念頭,他只是心情煩亂,沒法整理出一個具體的答案給自己。
「沒錯,還不止於此,那位最近跳得很歡的所謂草根高手,一樣很有圍魏救趙替你吸引眼球的意思。」
馮以安與田君培談起此事時,對尚修文高度同情,「他們兩個人都是我的朋友,依我說,甘璐完全有理由生氣。可是後來她的反應未免過度了,修文是難得的好男人,在這件事上的隱瞞也情有可原。何必要弄到這一步?現在修文又要打理企業,又要照顧失火的後院,實在狼狽得很。」
任苒再也坐不下去了,一下站了起來,「蘇珊,幫我結賬,我還有事,先走了。」
茶几上放著一本舊書,正是他曾在T市公安局在任苒包里看到過的《遠離塵囂》。
他沒說錯。剛才至少有一瞬,她心裏確實掠過了一個念頭,不由自主地想到,如果現在丟掉一切,去火車站隨便買張發車時間最近的車票,跳上車駛向一個不知的終點,是否可以永遠擺脫她不想面對的這個人。
最讓任苒意外的是,陳華竟然接受了採訪,對於五年前億鑫集團推https://m•hetubook•com.com動保險公司上市一事他做了一個官方性質的說明。這一節極其簡短,據她所知,應該是陳華頭一次在媒體前露面了。
「你在T市也看到了,我不想再見到他,他這麼做,只是……想逼我露面。」
任苒迅疑一下,「注入資金買進ST股票的人是陳華,他是億鑫集團董事長,他下屬的證券投資部門一直在分析研究,投資ST股票。他用我的賬號買入,應該不算想建老鼠倉違法套利。」
田君培發現,任苒有一雙略帶琥珀色的眼睛,平靜而清澈,哪怕在批評她自己不夠坦誠時,她的語氣與神態也是坦然的。她顯然知道自己的言行會引起別人什麼樣的反應,也願意盡量解釋。可是就如同她不在乎媒體怎麼報道一樣,她似乎也並沒真正在意他是否會接受她的解釋。
田君培心底一沉馬上得出了結論,「你不願意因為你的澄清引來針對億鑫的調查,對嗎?」
任苒不解地問「怎麼又扯到他的出身去了,你不是說你們雜誌不會報道這個嗎?」
他心底有說不出的滋味,發現這一點才是最讓他介意的。然而面對任苒,他沒法再盤問下去了。
田君培從任苒的住處出來,停住腳步,看著身後高高的公寓樓,他對自己說,身為一個律師,就算追求的不是絕對意義上的公平,也會在乎一個相對的公平與合理。只不過相較於公平,你有更放不下來的東西,你心底要求的到底是什麼?
任苒看得好不疑惑,「這算什麼意思?娛樂圈的人還有搶著當媽媽的嗎?」
「她差不多成了公眾人物,恭喜你,說不定你也會因為這件事上報紙,到那時你再談隱私吧。」
她的手在他的掌中明顯僵了一下,隨即合攏,反手握住他的手。在接到田君培打來的電話時,她本來已經想好,她沒權利將一個男人原本井然有序的生活攪亂,跟他說結束應該是明智的選擇。然而現在,她卻無力保持冷靜放開他的手說出再見了。
不遠處廚房飄來一陣香氣,他下意識地拿起這本借自Z市圖書館的小說,撫摸著陳舊的封面,突然想到,任苒隨身帶著簡單的行李和一本舊書,告別昔日的生活,在一個陌生的城市安下家來,需要下的決心和付出的勇氣也許比旁人能想象的要大得多。
「你看著不像是會做菜會料理家務的女孩子,實在是沒想到。」
「夠了,鄭小姐,再見。」
田君培認真思索著,他這幾年都潛心處理各種非訴業務,自然也對資本證券市場的運作有一定了解,可仍然覺得陳華這樣的舉動有些匪夷所思。
如果不是鄭悅悅打來電話,意味深長地提醒在北京出差的田君培接收郵件,他根本沒留意到報紙里證券版面上以花邊新聞姿態出現的報道。
任苒點點頭,「是啊,不過看你太忙,我想還是先自己弄清禁了再說。對不起,君培,我不是有意要隱瞞什麼。」
隔了半個月,章昱寫的報道發表在財經周刊上,他特意給任苒寄來一份,任苒看后發現,原先他持的質疑基調在成文以後,悄然改變了側重點,不光沒有在其中談到她與億鑫之間的關係,甚至沒有專門針對億鑫一家企業,而是著重分析包括億鑫在內和圖書的民營資本以各種方式進軍一級市場,進而對國內證券市場資金格局發生影響。
暮色剛剛降臨,春日的黃昏空氣輕盈,光線柔和,雲淡風輕,陳華的聲音、神態、姿勢都有著罕見的溫和,看著她的目光中甚至隱含一點笑意,任苒卻只覺得全身發冷。
任苒搖搖頭,「君培,那些股票不屬於我,我肯定不會要。但我不打算專門去找記者做澄清。」
更何況,她應該怎麼跟田君培交代?
甘璐在尚修文出任旭昇董事長的記者招待會上意外得知結婚兩年多的丈夫擁有巨額財產,她打了尚修文一記耳光,拂袖而去,事後便離家出走,腹中的孩子意外流產,兩人關係幾近決裂。
她與章昱說再見,掛了電話。
當然,任苒與他確定戀愛關係不久,不管他怎樣著迷投入,也不能不承認任苒仍舊像她預告的那樣有些遲疑,跟他保持著一份微妙的距離感,兩人遠沒有到達親密無間,互相不保留任何秘密的地步。
「我新近又收集了一些關於他的資料,他發跡的經歷很神秘,也很有意思,十分值得一寫。」
任苒一時無言以對,陳華先開了口:「看待會兒老李來了還記不記得你,他一向自詡記憶力僅次於我。」
「他突然讓助理打電話給我,表示願意接受採訪,只十五分鐘時間。我得承認,他氣場太強,主導了談話思路,哪怕我旁敲側擊問他的出身經歷這樣敏感的話題,他也只淡淡的說他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並不介意我怎麼寫。」
陳華嘆了口氣,「我來漢江市出差,老李剛好回來看蘇珊,約我在這邊見面,我的確很想見你,不過你放心,我說了我會耐心等待,不會再來逼你的。」
與任苒初次相遇時,他能從她開的路虎、攜帶的LV旅行袋看出她過去的生活與財富沾邊。可是在漢江市定居下來以後,任苒除了在培訓中心上班,還做兼職翻譯工作,日子過得十分簡樸,衣著更是普通,平常唯一帶著的名牌不過是那個用得邊緣有些磨損的舊Gucci包。下午他路過國貿專賣店時,特意又挑選了一個,準備送給她。
「姓也很粘我了,那天在新加坡聖淘沙海底世界,她抱著我,把咬了一半的冰淇淋送到我嘴裏,我突然很想哭。」蘇珊漂亮的大艱睛里泛起淚光,「好像從那個時侯起,我知道自己的確是一個媽媽了。現在我越來越捨不得她,想到以後別人會用異樣的眼光看她,記者還會去煩她,她會從報紙上看到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我就覺得我真是造孽。」
再加上陳華不定時出現,哪怕以他一向的自持與自負,的確不會放下身價緊逼她,也一樣對她造成了影響。
他不止一次送她到樓下,還是頭一次上來,按了門鈴后,任苒馬上開門,招呼他在沙發上坐下,「我去炒一個青菜就好。」
當然,她已經那麼做過一次,可是現在看來,她從來都不喜歡漂泊不定的生活,也不想再嘗試輾轉到一個陌生的城市重新開始。
這是任苒不願意接的話題,章昱顯然也明白這一點。
打開郵件的附件,他的頭一個反應是有人與任苒同名同姓,然而看到與億鑫聯繫在一起的報道之後,他知道,任苒是事件的主角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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