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 14
他的心裏已經壓抑了許久，一直以來，他都是獨來獨往，身邊除了大衛，連一位紅顏知己都沒有，認準了一個，就一門心思地傾注自己的心血。
他將樓寶的小卧室放在了自己的卧室裏面，這樣只有通過他的卧室，才能到達那個小小的房間。
「小魚……」她看著那張年輕英俊的臉，叔叔兩個字怎麼也吐不出來。
嗖……這話剛說了一半，突然藍光一閃，他整個人就跟爆燃的焰火一樣被練紅城給提著甩了出去。
一次又一次。
「寶寶，你還是變回魚尾巴……」紅城大人閉上了眼睛，喉結微動，很是無奈的樣子，「寶寶，我已經沒有辦法再當你是小女孩了！」
「紅城，我累了！」她看了一眼凝視著自己的練紅城，心裏有些發慌，他的眼睛很漂亮，黑白分明，清澈明亮，眸子猶如泛起漣漪的深淵，黑邃而誘人，只是這樣一雙眸子，長久地凝視著自己，樓寶總是覺得有些不自在。
波光粼粼的水池裡，樓寶扶著池邊緩緩地站了起來，她的一雙長腿，猶如白玉一般光潔細膩。
他終於還是敗在了這一聲尖叫上，心急如焚地躍了進去，打只是一瞬，他便釋懷了。
「小魚叔叔，請不要看我！」她垂著頭，沒有勇氣去看池邊的紅城。
「我去帶她了解一下自己的身體構造！」紅城的臉冷冰冰的，垂眼看了一眼自己懷裡的樓寶，挫了挫牙齒，他赤著腳，抱著樓寶朝頂層的室內游泳館走去。
「是啊，你讓我好找……」他嘆氣，啼笑皆非，他至今仍然記得給樓寶打得狼狽的樣子。
別墅裏面出乎人意料的簡潔，並不像樓寶想象的夢幻，主色調是灰黑和米黃混合而成的，所有的傢具都簡潔大方，隱隱泛著金屬色。
這一切，都是無聲的……
覺得不妥，遂又加上了兩字，「叔叔！」
他走出去的時候，在心底默默地嘆了一口氣，雖然他很呵護樓寶，也願意保護樓寶一輩子，但是他卻並不想將樓寶變成一個嬌滴滴的什麼都不會的小姑娘。
我在想，小魚叔叔在我十四歲之前的生活里也存在么，還是單純是我十四歲以後的好朋友？小魚叔叔，我困惑了……多麼希望你能和十四歲之前的我也擁有共同的通話話題！
「撲哧……」大衛轉過身，默默地用頭撞牆，一邊撞一邊拖著正揪住他衣襟的紅城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他拉下紅城的手開始用背對著紅城，忍不住無力地揮了揮手，「紅城，你得告訴你的小姑娘，光吃素，是抵抗不了你的熱情滴，等到交配的時候，體力會透支！」
他有些心疼，完全忽視了已經石化掉的樓寶。
大衛頭搖得和*圖*書跟撥浪鼓似的，伸手拽紅城大人起來的時候，特意用了大力，紅城大人冷著臉，僵直地任由他拉起來。
樓寶的臉一下子就暈染開桃上之色，抬眼瞄了瞄紅城，見他一副磊落的樣子，覺得自己又有些小題大做。
他有些興奮，也有些期待。
她尖叫著，以為會看到一雙赤|裸的腿。
以前家裡她喜好的擺設，這裏一應俱全，而且更加嶄新，更加齊全，因為拿捏不準樓寶的喜好，紅城將化妝品和被罩的顏色準備了好幾份，放在壁櫥里以供樓寶選擇。
「小魚……叔叔！」樓寶驚詫地看他越游越近，整個人徹底石化。
緊接著，因為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練紅城大人突然就漲紅了臉，一管熱滾滾的鼻血順著他鼻腔默噴流而出。
「哎哎哎，醒醒！」大衛用手戳戳紅城的臉蛋，點上去滑滑QQ的，很是舒服，他點得起勁，抬頭討好樓寶，「你也來戳，很好玩……」
紅城個性雖然沉悶了點，可是，對待樓寶的心思，是整個水族都知曉的。
只見紅城的外形起了變化，他的發如同上好的綢緞，淋著水蔓延在他的腰背，淡藍色的襯衫本就敞開了幾粒扣子，沾了水，就勾勒出他精瘦的胸腹。
「寶寶，叫我紅城吧。」他本來也不想當她的叔叔，「或者全名……」說道全名的時候，他冷冷地斜睨樓寶，大有一副你敢叫我全名，我就拍死你的架勢。
大衛嚇得乾笑了一聲，一溜煙朝著別墅跑去，跑了很遠，才有勇氣轉過頭來，大叫：「紅城大人，別糾結我的小黃瓜了，你先看看你的寶貝疙瘩吧，樓寶小姑娘還光著腿呢，你不先替她遮一遮？」
她沉默下來，有些認命地鼓起勇氣伸手去摸自己的尾巴，這是這麼多天來，樓寶第一次面對自己的尾巴，面對自己是個人魚的事實。
她並不知道，她所想的歧義，正是練紅城心裏所想。
紅城有些悒悒地，轉身拉開門，濕淋淋地走了出去。
「寶寶，你要學著用自己的意念變身！」
「好玩嗎？」他開口，聲音帶了點嘶啞。
練紅城的臉剎那間變得鐵青，他開始介意這該死的「叔叔」稱呼了。
當然，所謂短暫性失憶，只是相較於人魚漫長的壽命而言……
不能再這樣下去！他無法忍受看著樓寶被驚得手足無措的樣子，難道是因為他保護得太好，所以這隻小魚失去了自保的能力？如果是這樣，那麼此刻他必須狠下心來，讓她學會自保！
「紅城，去哪裡？」大衛從樓梯旁走了過來，看見滿臉怒容的練紅城，很是驚訝，紅城的手收得緊緊的，似乎將樓寶小姑娘狠狠地勒和-圖-書在了胸前。
「寶寶，我以你為榮！」他終於按捺不住，跳進水裡一把抱住她，赤|裸的肌膚相蹭，有涼涼的寒意。
樓寶看著他貼得緊緊的，臉上不禁紅了紅。
做望妻石不要緊，可是，被忽視絕對不可以！
這個理由冠冕堂皇，漏報一下子就相信了。
怕她的小魚叔叔因為自己的怪異而遺棄她。
她差點以為自己看到了天使。
「紅城……」樓寶正打算叫叔叔，被紅城一眼瞪了回去。
就像沙漠里的仙人掌一般，即便是獨自一人，也能保護好自己。
這裏的一切都示出主人的格調，只是缺少了一種可以稱之為溫馨的氛圍。
「寶寶，怎麼了？」他輕聲問她。
她不再是孤單的了。
「……」樓寶的心，就要蹦出口腔來了。
她咬著嘴唇好一會兒，才回答他：「我……經常會變，你怕不怕？」
紅城克制地閉了閉眼，重新睜開時，已經恢復了往昔鎮定，「大衛，兩周不許買小黃瓜敷面……」
但藍光一閃，等到她再次睜眼，看到的是一條巨大的魚尾，帶著橘色金黃的磷光，在水中輕輕地擺動。
走進游泳館的時候，他突然蹲下了身，將樓寶平平地舉了出去。
這是一種既驚又喜的情緒，雖然眼前的一切詭異到了極點，可是她的心卻突然安定了下來。
只是樓寶這位當事人的反應卻讓所有人啼笑皆非。
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希望樓寶能過來看一看海邊別墅，這裏都是照著她以前畫在畫紙上的圖畫做的。
練紅城的眉頭一挑，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許久之後魚尾動了動，輕輕地蹭在了樓寶的魚尾旁邊，尾端悄悄捲起，似乎將樓寶的魚尾端給包了進去。
他這招叫聲東擊西，其實樓寶腿上早就蓋了毯子，練紅城關心則亂，果然轉過臉來查看樓寶。
睡夢之中，紅城的眉頭皺了皺，雖然是以往的片段，可是此時在睡夢裡重現，他仍然覺得很是鬱悶。
「這裏每隔一個月都會更新一次擺設，所有的東西，都是最新的，我總是想著，有一天寶寶會來這裏……」
而紅城已經徹底暴走了，藍光一閃，他的尾巴化作了赤|裸的雙腿，一個縱身就跳上了池邊。
這樣曖昧的話，讓她再也無法欺騙自己，小魚叔叔，他……喜歡上了自己？！
「好吃的，糖醋的、干煸的，都好吃！」樓寶很堅定地回答他。
「小魚叔叔……」就在門快關上的一剎那，她推住了門。
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對父母對待樓寶異常客氣，不是說不疼愛，只是那份疼愛里總是透著一絲刻意。
大衛很哈皮地笑，等到再次垂下頭看紅城的時候，笑聲陡然一頓，笑容僵hetubook.com.com在了臉上。
兩人終於意識過來，雙雙紅了臉。
「小魚叔叔，成功了！」她笑，他亦笑，眸光交織，兩人皆是欣慰。
「SHIT！大衛，給我滾！」嘴唇只有一毫米的距離，只是一毫米，卻不得不因為大衛的打斷而中止。
她的心裏不禁狠狠罵了自己一句：樓寶啊樓寶，你未免想得太多了吧，小魚叔叔怎麼可能說出有歧義的話……
「寶寶，有沒有好一些？」他的眸子黝黑，但此時裏面蕩漾著一種可以令人心安的神情，「傷口還疼么？」
「你的房間，就在……嗯……我的主卧室里！」紅城領著樓寶上了樓梯，轉過彎停在了自己的卧室前面。
樓寶驚惶不已，不知道自己怎麼又惹怒了他，只能畏畏縮縮地蜷在他的懷裡。
樓寶有些無言，不由自主地摟緊了紅城。
信件戛然而止，六皇子殿下深深地嘆了口氣，將微微脹痛的太陽穴揉了一遍又一遍。
「啊……大人，你為什麼要用頭撞車門……」大衛很委屈地問，將自己扯著紅城撞車門的惡行撇乾淨。
練紅城心情大好，朝著樓寶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幽蘭夜開，又如千樹萬樹之花一夜綻放，璀璨無比。
對於將自己當做人類的樓寶，那些歲月絕不短暫！
「樓寶，你看，不單單是你，我也是，大衛也是，沒有什麼好怕的，因為我們本來就是水族！」他靠過來，聲音里散發前所未有的溫柔。
「寶寶，看看，喜歡嗎？」他推開通往樓寶房間的小門，站在他身後的樓寶，頓時傻了眼。
他的心也高高低低地隨之起伏，但他必須忍住，這樣才不會讓自己像以往一樣衝過去，消耗生命力幫助她。
樓寶有些害羞地縮在水裡，看見他說完話想要往外走，忍不住大叫：「紅城，我的腿……」
那是一個小小的、布置得非常精緻的房間。
在這之前，他們只是陌生人不是嗎？
「嗯……」他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突然伸出手來，摸了摸樓寶的臉，「為什麼會瘦了？」
忽然呼啦一下，更大的水聲傳來，水花濺得到處都是，連樓寶的臉上都沾了不少。
他不言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樓寶，慢慢地朝她靠過來。
「大衛，今晚大家一起吃捲心菜！」他怒吼，濕漉漉的雙手揪住大衛的衣襟。
他的眉眼更加精緻，就連唇色都更加艷紅，薄薄的，顯出M型，很性感的樣子。
「啊……」室內樓寶大叫了一聲。
一粒粒水珠從他的發梢流下，滾落在水中……
紅城頭在樓寶的大腿上，一張臉慘白慘白的，眉頭緊皺，睫毛微微顫抖，似乎就要醒來。
樓寶尖叫，游弋著，之前她將薄毯卷在自
和*圖*書己腰間，被水一衝，薄薄的毯子一盪一盪沖了出去。「早點休息吧！」他看看滿臉紅暈的樓寶，心情大好，彎下腰去想去親吻樓寶的唇瓣，貼近石化中的樓寶時，突然頓住，然後緩緩地移向樓寶的額頭，輕輕地吻了吻。
樓寶的心底突然一軟，轉過身去，感激地看著他，「紅城……」她忍了忍，終於將叔叔二字給吞了下去，「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樓寶，你該自豪！」
這讓她禁不住有些晃神，並且有一種中了獎的感覺，至於為什麼是中了獎的感覺，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樓寶驚詫地抬頭，突然愕住。
他怕太唐突，嚇著樓寶，努力克制著自己想親吻樓寶嘴唇的衝動。
他希望，他的未婚妻是堅強的，甚至是強韌的！
只是因為不知道她喜好什麼，裏面的裝修，就暫時照著他的喜好，盡量簡潔地設計。
「砰」的一聲，在樓寶的尖叫聲中，紅城大人撞上了車門，頭部英勇負傷，重新又直直地躺了下去。
他有些不自然，霸道地打斷樓寶的話。
哪有人魚吃素的，OH!MY GOD……
大衛的臉立刻就綠了，用憔悴不堪的眼睛瞄向池裡的樓寶，哀鳴：「樓寶小姑娘，你說捲心菜能吃嗎？那是素的欸……」
她說得很慢，因為怕紅城嫌棄她，她甚至低下了頭，她的小魚叔叔，一直陪著她的小魚叔叔，寵她，呵護她，無話不談，可是，她現在開始害怕了。
「就叫我紅城！」
此時，樓寶終於發現了詭異之處，水波微盪，清澈的池水下，他的下體是一條巨大的魚尾，珠光白色的鱗片泛著淡藍的光。
他還沒學會變身。
她終於想起了前幾次，在夢裡被召喚的狼狽。
六皇子殿下的嘴角抽了抽，啼笑皆非地往下看。
她終於自己變身成功了！
他真的怒了！
練紅城不語，伸手摸摸樓寶的發，淡淡笑道：「寶寶，以後你想做什麼，告訴我，一家人做的事情，我們兩個也可以做！」
「寶寶，你怎麼能忘記之前跟我相處的一百多年……真過分啊……」他真的有些生氣了。
他如是說，眸子黑亮，比夜空里星星還要亮上一百倍：「因為，你是一隻最美麗的人魚！」
樓寶嚇得立刻轉身扶著池邊躲出去老遠，甩著尾巴忐忑不安地看大衛。
紅城大人正冷著臉，向他看來，黝黑的眸子，深不可測的情緒，讓大衛好一陣心虛。
「你醒這麼快哦！」
許久之後，他終於淡定地改變了姿勢，扶著牆，背對著樓寶，很嚴肅地訓斥：「寶寶，雖然大衛很魚渣，但是說的話也有些道理，要是只吃素不吃海鮮，你就會又像你初次變身時那樣，短暫性失憶的！和_圖_書」
「不要做菟絲花，寶寶，那樣，即便有一天我遭遇了不幸，你也不會孤獨無助！」他默默地靠在室外的牆壁上，聽室內樓寶尾巴撲通撲通的打水。
樓寶咳了一聲，膽怯怯地叫了一聲：「紅城……」
紅城定定地看她，看她的頭越垂越低，突然一把扯掉她掛在身上的小布包，伸手將她抱了起來。
紅城的別墅在B市的海邊，紅瓦白牆，古樸可愛，像個童話故事里的道具，車子剛一停下，大衛就無比緊張地查看紅城的情況。
她撅著嘴巴，有些不開心，「他們總是當我是家裡的客人，一家人做的事情，總是不帶上我！」
樓寶嚇得驚呼了一聲，睫毛顫抖著閉上了眼睛。
原來她的小魚叔叔這麼年輕，還這麼漂亮。
「嗨，紅城，今晚吃石斑？」
很久了，他總是遠遠地看著她，因為怕她害羞而惱怒，如今，這麼靠近她的時候，他卻又猶豫了。
「休息一會兒吧，晚上吃飯我來叫你！」
小魚叔叔，昨天同學聚會，大家回憶十四歲之前的事情，我突然發現，一直以來，我只有十四歲以後的記憶，父母說，那是因為我十四歲時撞傷了頭腦，所以失去了記憶……
是的，是漂亮，他的五官精緻的讓她感到自卑。
練工程看了看樓寶，淡淡一笑，伸手揉了揉樓寶的發，「因為我是你的……」他頓了頓，又覺得似乎太早揭露身份不是很好，將話題轉了個彎，「你的父母去開羅旅遊了，這段時間，託付我來照顧你！」
樓寶眨眨眼睛，突然道：「紅城，你在夢裡找過我！」
「真的是你？」樓寶驚訝地張開嘴巴，小小的嘴巴呈現出O型，紅城看了好一陣心癢，忍不住將魚尾纏緊了她，俯身就要去吻她。
紅成大人撫額，長長嘆了一口氣，伸出指尖揮了揮，雖然對於頻繁使用生命力，他已經徹底選擇無視了。但是這一次，他選擇了隱忍地縮回指頭。
他鬆手，看著樓寶從眼前掉落，嘩啦一下，激起了好大一片水花。
可是儘管如此，樓寶的臉已經紅得跟猴屁股似的，有那麼一瞬，她的心似乎要跳出胸膛之外，她幾乎以為小魚叔叔是要吻向自己的嘴唇的。
樓寶縮在水裡，看他無聲的沉默。
他欷歔，似乎在自言自語。
樓寶扭了扭身體，魚尾相纏，她一時掙脫不開。
他的眸子跟起了風暴的大海一樣，蘊藏著毀滅一切的神情，他很少將自己的感情這麼外露，也很少生這麼大的氣，大衛有些躊躇，不敢上前。
他的聲音放得極低，似乎怕驚著樓寶。
紅城看向她，看到她眼裡有著深深地憂慮，還有恐懼，大大的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自己，讓他的心不禁猛地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