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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器江湖

作者:蘇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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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無情少宮主

第十二章 無情少宮主

五十郎的腳步突然就窒了一窒。
她一點都沒有撒謊,蕭家的五十位姨娘,天南海北的都有,每位都或多或少的教會過她東西,比如女紅,比如如何著衣……
「四個已經綽綽有餘。」
她問了兩句,無情直接忽略了兩句。
「嗯,一直以來,我都渾身酥軟。」冷無情靜靜的半躺在乾草之上,微微一笑,「至於呼吸急促,你們的影響力遠遠沒有那邊的那位小姐來的厲害。」
很久以後,悶聲悶氣的回答道:「他從來沒有喜歡過我,一直都是我對他一見鍾情。」
「你居然不怕我?」他怒極反笑,伸手去抓五十郎,那張像極了冷無雙的臉,在蒼白的月光下,帶著寂寥和冷笑。
五十郎抓頭,苦笑道:「我也想啊,但是實在丟不下你。」她是真的丟不下跟無雙極像的這位。
「你不要笑了,」五十郎手腳並用朝他爬了過去,心裏暗暗的抽痛,情不自禁道:「你這麼笑,我看了很難受。不喜歡的時候,就不要勉強自己笑吧。」
見她如此開心,車上的少年胸口的怒又騰起,咬牙冷笑道:「那怎麼可以,光你陪我玩了,我怎麼也得陪你樂樂。」
五十郎咬咬牙,將少年的頭枕在自己的肩膀上,眼睛緊閉,伸手去拔那把深嵌在他肩頭的寶劍。
冷無情轉頭,斜睨一眼,遞出刀來,突然開心笑道:「你要不要來玩?」
冷無情笑眯眯的半靠在乾草之上,不答他的話。
她實在無法忍受,那麼像無雙的一個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白衣的少年帶著五十郎一口氣掠過一個城鎮,一直跑到郊外的月老祠,終於支撐不住,落了下來。
車上的少年冷冷的哼了一聲,回道:「不會用你很久的時間,頂多三四天,我便能自己行動。」
五十郎傻乎乎的縮頭,條件反射的推他,肩背一旦離了冷無情,他就立刻失去了支撐,手軟腳軟的摔了下去。
「兄弟,你顛的我渾身痛。」五十郎兩眼爍爍,笑眯眯的從他胳肢窩裡看過來,眼睛里一點初醒的痕迹都沒有。
五十郎立刻聰明的閉嘴,默默地站在板車前,拉起兩扶手,呈老牛狀拉車。
不等車上的回答,扯開嗓門,唱道:「我摸啊摸,一摸摸到姑娘的發梢邊……」
「今天不要背景!」洛大少一下子就怒起,轉身伸出食指對著窗外怒吼,「拉二胡的,鼓風的,一律回庄面壁三天。」
為首的大師兄面部抽搐,好半天才恢復一派淡定之色:「真是真人不露相,我們倒是看漏了姑娘,不知道姑娘師承何派。」
「少宮主,你們是不是覺得渾身酥軟,呼吸急促?」為首的大師兄一邊閃著小眼陰森森的問話,一邊抬腳踩上馬廄內的乾柴上,乾柴立刻發出清脆細小的斷裂聲。
四處一片寂靜,除了偶爾的馬嘶聲,便只剩下了大家的呼吸聲。
五十郎坐在地上,抱膝很無辜的看他,看著藍色的粉霧蔓延,突然猛地站起,張大嘴巴,忍不住狠狠打了一個大噴嚏。
一時不覺察,將他當作了冷無雙。
一輛板車,她在前面拉,上面躺著像屍體的某位白衣帥哥,衣不遮體的,滿目哀怨的望天。
他的手臂微微的收緊,不露痕迹的將五十郎鑲進了自己的身體稍後側。
「本少主身體被你顛得很不舒服,要休息。」板車上少年突然宣佈道,語氣很是霸道,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板車上的少年,沉默了一會,突然道:「我不叫哎,本宮主允許你稱呼我無情。」
月華下,他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一個惆悵的神情,帶著深深的寂寞,唇邊的笑漸漸的苦澀起來。
白衣少年正得意的歪頭看她,被她突如其來的跳起嚇了一跳,那股藍色的淡粉色隨著五十郎的噴嚏,全部被吹回了他的面前。
為首的男子,眉發蒼白,極為得意的笑:「不錯不錯,果然小師妹最為聰敏,想不到,冷無情,你也有今天。」
她的腳一腳踏在了個硬物上面,扭了一扭,立刻有鑽心的痛傳來。
「大師兄,他果然是虛張聲勢。」
洛錦楓沒有想到他如此硬氣。
冷無情依然在笑,很是輕鬆的樣子,嬉皮笑臉道:「我便知道小師妹最是牽挂我,自古有雲,最難消受美人恩,被你這麼個美人記掛,本宮主,很是欣慰。」
「我說……」板車上的少年,偏過頭叫五十郎,「你拖得慢點,本宮主頭疼,還有,你會唱什麼小調,給本宮主來這麼一段?!」
騎六持續無言,垂頭不語。
「大師兄,七師兄,九師兄,不需跟他多言,我們四人一起上,先解決了他,以後寶蟾宮,就是你我的天下。」
說話的是個高挑的女子,帶著面紗,聲音波瀾不驚,說話間,青蔥十指,摁上自己的腰側。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再蠢笨的人都會知道,目前的形勢非常嚴峻。
騎六更加m.hetubook.com.com無言,垂頭摒住呼吸。
那柄劍居然透肩而過,劍身周圍的皮肉都翻卷著,紅紅的,讓人看了不禁從心口發憷。
「哦?痛快如何釋義?」冷無情歪頭一笑,緩緩地從腰側抽出鴛鴦彎道,閑閑的割在大師兄的雙臂的肘關節之處道:「是這樣么?」
只剩下騎六嘴角抽搐的低著頭。
馬廄內冷無情的汗水越來越多,大有立刻就要癱下去的嫌疑,五十郎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身體小小的挪動了一下。
五十郎被他攏在臂膀之下,連呼吸都喘息不過來,心頭大怒,就要發火。
他連呻|吟也呻|吟不出,臉上的肌肉劇烈的顫抖著,淚水連著鼻涕,顫聲大叫:「給我個痛快,給我個痛快。」
他竟然是一副很欣賞的樣子。
冷無情拍拍衣服,看見不遠處的五十郎正鬼頭鬼腦的探身邁腳,向著馬廄之外摸去,心下愉悅,忍不住微微一笑,突然提高嗓門道:「五十郎,過來服侍本宮主。」
他頓住,笑眯眯的等待地上的四位醒悟。
五十郎訕笑,拍著他的肩膀道:「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直到你能獨立為止。」
冷無情笑得更加開心,索性彎下腰,整個身子都伏在了五十郎的背上,狀若親昵的環臂半抱五十郎。
足足一個時辰后,五十郎才知道……
在洛大少這麼痛苦的時候,居然還有人這麼落井下石的製造悲愴,明顯的是不想混了。
板車上的白衣少年被她刺|激的已經徹底崩潰,就差咬舌自盡。
「我真的很討厭你。」他身形晃了晃,目光突然凝滯,就這麼一頭歪了過去。
他的語氣帶著輕佻,惹的黑衣的女子更加惱怒。
說到得意之處,她仰頭大笑,面紗滾滾,帶著波紋,如此寂靜的夜裡,她的聲音尖銳而刺耳,就像一把鋒利的刀鋒劃破夜空,馬廄內半躺的冷無情也跟著低沉的笑,那聲音帶著絲久干后的沙啞,顯得越發的磁性。
馬廄外一片寂靜,站立的四人,皆面色複雜的僵持。
五十郎不依不饒,繼續問道。
好吧,就熬過她的一遍吧!
五十郎突然就愣在了那裡。
侍衛小心的用餘光看了看自家的少莊主,很忐忑的回到:「暫時還沒有尋到他們,估計有了幫手,早已經不在鎮里。」
他這麼隨手一指,大家的眼神立刻射向五十郎,將縮在牆角的五十郎驚的從暗處跳了出來。
他的話音剛落,那原本直立的四人,冷汗淋漓的皆彎下腰去,脖頸處青筋暴起,雙手抓脖,嗓子里嗬嗬嗬的發出嘶啞的掙扎聲。
直道足足抓了七把土之後,突然想起自己手上有他先前交待的外敷內服的良藥。
「啊?你的手能動了?」五十郎瞪大了眼,看他支起身體,吃力地從板車上滾落。
「大師兄,你們有沒有覺得渾身酥軟,呼吸急促。」不知什麼時候,原來半躺在地的冷無情慢慢站了起來,正在好整以暇的整理自己已經變得灰白的長袍,「我算了算,時間差不多了。本宮主,真的沒有時間看你們幾個蠢貨,互相瞪視的樣子。」
第一百零一次,五十郎也哀怨的轉頭,怒道:「我也討厭你,讓老娘拉板車。」
客棧的窗前,站著一抹淡紫,滿面的憔悴,修長的指尖一直摁在自己的兩側太陽穴上,焦躁的揉動,心下是滿滿的後悔,他一直懊惱自己當初突然爆發的少爺脾氣,卻將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推向了危險的對方。
身後的風又大了幾分,將他的發吹的如同亂絲一樣,同時,一曲悲愴的二胡聲立刻隨即伴上,更加襯的洛大少又悲涼了幾分。
地上的少年,咬著唇緩緩地睜開眼,早在她抓第五把泥土的時候,他就已經醒轉來,實在不忍心看到五十郎滿手泥濘的往自己身上拍,索性一直裝死。
他說的很是傲慢,讓聽的人心裏很是不舒服。五十郎立刻頓住腳,極度的憤怒讓她忘記令自己戰戰兢兢的廝鬥,無視旁邊的血光四濺,也怒氣沖沖的回他:「本姑娘,也討厭得罪本姑奶奶的人。」
乾柴當然不好睡,如今又是秋冷時分,到了半夜,五十郎就被凍的縮成了一個團。
「呦,我們的少宮主原來好這麼一口。」
馬廄外的四個,看見他跌落,一個個大喜過望,相視而笑。
他的眼神淡淡的,像極了無雙的樣子,俊俏的臉上,有著同無雙一樣的眉眼,雖然在笑,但是仍然看出他很勉強。
這下麻煩了,雖然他從小浸漬在毒物中成長,但是,這種藍粉佳人,偏偏是針對用毒的人研製的,本來是用來對付宮裡其他的師兄弟的。
因為此時,五十郎和板車上的某位白衣少年正躺在客棧里廢棄的馬廄里,仰天數星星呢。
五十郎想過一萬種可能,可是就是沒有想過,要像現在這樣。
大驚之下,再去追趕,早已經失了www•hetubook•com•com他的蹤影。
「你為什麼出來不帶足銀兩。」
「啊,這麼容易就放倒了。」五十郎很是驚訝,伸手戳了戳白衣少年的肩臂,回答她的是一片沉寂。
五十郎聞言,帶著睡意的雙眼立刻就充滿了活力,伸過手去,從他的腋下托起了他,他的身形比五十郎高出很多,一旦站起,整個人的力量都壓在了她的身上。
他隨手將點著穴道的五十郎就扔在了地上。
地上的冷無情嘴角抽搐,好半天,裝作一副驚詫狀,擠出個笑容,道:「我都不知道,你居然這麼低調,將你武林世家的背景隱瞞的如此徹底,難怪對本教的第一毒毫無反應。」
她一邊將紅瓶的藥丸倒出,一邊捏碎,全部都塗在了少年的膀臂受傷之處,血果然立刻就止住了。
「本宮主最討厭那些得罪過本宮主的人。」冷無情含笑咬牙切齒。
板車上的白衣少年閉眼,一副快要跳車的模樣,為自己不著邊際的提議,深深地懊悔。
五十郎的冷汗慢慢的滲出,半蹲下去,歪過頭看冷無情,苦臉道:「你們宮內解決內部糾紛,我看我就不參与了吧。」
「你什麼時候醒的。」白衣的少年喘息著,殷紅的鮮血順著他白色的衣服漸漸滲到前面來。
「你不要太過分。」白衣少年咬牙切齒,再也扯不出笑容,要不是先前的毒讓他渾身無力,他早就撲過去掐死五十郎了。
他肩頭吃痛,居然頓也不頓,就帶著寶劍,幾個點地,飛了出去。
「我這麼悲愴,難道還需要什麼背景?!」
冷無情斜睨她一眼,很是好笑,悠哉悠哉道:「我們天為被,地為床,同住同宿,目前如此情形之下,你認為,我和你分的清么?」
冷無情終於再也笑不出來,正色道:「你把口鼻都掩上,這種煙霧,是有毒性的。」他說著,咬著牙就要來遮五十郎的口鼻。
「什麼?!」少年瞪眼,牙齒磨得咯吱咯吱,眼珠就要從眶裏面掉落下來,「你用反了,笨蛋!」
車上的少年頭一扭,很彆扭的怒道:「本宮主就是喜歡嘴巴裂開的樣子,關你何事。」
「你們可以一起來,本宮主好久沒有遇到有趣的事情了,」他的身體微微的顫抖,伏在五十郎背上的軀體頻繁的滲出冷汗,將她後背好大一塊盡數濡濕,臉上的笑容卻越發的明媚,「單個單個的,本宮主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
五十郎滿頭大汗,使了好幾次力,斷斷續續地,終於將那把鑲在他骨肉之中的寶劍給一點一點的拔了出來。
五十郎當即穴位酥麻,剛解了穴道,手腳無力,她掙扎著從地上坐起。
「喂,你為什麼不冷。」五十郎看見板車上的冷無情正瞪著眼,一臉扭曲的看星星,「為什麼不睡覺?」
五十郎差點把他從板車上掀下來。
「大師兄,你跟他羅嗦什麼,上去滅了他,便可以奪那煉寶的秘籍。」黑衣的女子柳眉道豎,雙指摁腰,抽出雲絲一綹,纏于指尖,得意的笑道:「這個小鬼,一向狡詐,將我們一行師兄妹都玩弄于股掌之中,如今,我也要一寸一寸的割下他的肉,讓他知道,往昔那些橫死的師兄弟的痛楚。」
五十郎又喝了幾口,突然笑道:「我知道了,你為什麼不喝。」
車上的少年本來在她沾唇角時,是一派安和,聽到她後面的問話,一下子怒起,憤慨道:「恢復不了,除非,除去這身體的兩味葯。」
剛剛那充滿活力的一跳,徹底讓這四位明白,她壓根沒有中毒。
好尖細的聲音,五十郎不禁順著聲音看了過去,馬廄之外,微涼的月光下,站著三四個身著黑色服飾的苗寨人,因為迎著月光,五十郎甚至能看到他們臉上青色的花紋。
「媽的。」五十郎原地跳腳,低頭一看,原來是白衣少年先前掏出的兩瓶外敷內用的葯,此刻正橫躺在地上。
五十郎原地翻白眼,回道:「彼此,彼此,我也討厭那樣的女人。」
少年的眸子緊緊地盯著她,一副高深莫測,「你剛剛為什麼不逃走?」
「糟!」五十郎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摔在了柴草之上,怒瞪著眼睛看來,看見五十郎一臉的懊惱,突然就大笑起來,「好了好了,我辛辛苦苦的一場戲就給你糟蹋了。」
五十郎拖著板車,很痛苦的挪步,汗水一滴一滴的從額上滴落下來。
冷無情笑眯眯的看他,點頭道:「大師兄真實聰慧,難怪老宮主當初最是疼愛你。」
伏在五十郎肩頭的冷無情立刻面色一冷,肌肉僵直成一塊。
躺在地上的大師兄,眸子里立刻燃起一團火焰,嘶啞著喉嚨問道:「少宮主的意思是……」
「先不說這些。」白衣的冷無情,警戒的豎起耳朵,眸子里寒光一片,「扶我站起來。」
圈圈你個叉燒包!
「所以說,得罪本宮和_圖_書主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冷無情笑眯眯的看來,站起身,拍了拍手,很是無聊的樣子,「本來我有上千萬的妙計,可以讓他死的更痛苦,可惜出來的太匆忙,那些道具都拉在宮中了。」
他其實嘴巴渴的要命,卻撐足了勁不願意喝那水。
地上的四個,聽到冷無情這麼說,都是一顫,勉強的撐起身,彼此瞪視,咬了咬牙,很快便如困獸一般,鬥成了一團。
冷無情眼睛冷冷的瞄了她一眼,但笑不語,慢慢蹲下去。先前內鬥的四人,已經盡悉躺下,除了大師兄的胸口稍有起伏,其他的都已經冰冷僵硬,卻不能咽氣。
五十郎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果然是大派之風,連姨娘都各有其深厚的武功,僵住的四位都驚了驚,將各自的武器都握的又緊了些。
情勢大變,他卻是連一聲少宮主也不稱呼了。
「對對對,還有白色的,」她又拿出白色瓶里的藥丸,吐了口口水,用食指攪拌了攪拌,扒開少年的嘴巴,給灌了下去。
板車上的小公子突然就噗嗤一下,笑了出來,「那個冷無雙怎麼會喜歡你,這麼粗魯的一個女人。」
她再也拉不開步,撩起衣角,蹲下自言自語道:「雖然你很強壯,如果這麼流血流下去,應該會死吧。」
五十郎頓時心口一松,眉開眼笑道:「那是極好,那是極好。那我走的就放心了。」
五十郎立刻就痴了過去。
「不求解藥,只求少宮主給個痛快!」說話的是大師兄,他的眼睛呈現出死灰色,尚有一口氣息,彷彿隨著那句話脫口而出,已經帶走了他大部分的生命力。
林間立刻飛起一群被嚇傻的鳥兒,撲楞楞的轉了好幾圈,又落了下來。
五十郎靠過去,伸腳踢他的手臂,惡狠狠的啐他,怒道:「老子拉了一天的車,手到現在都在抖,你又憑什麼指使我。」
車上的少年臉色立刻鐵青,怒道:「不許說出來。」頓了一頓,又補充道:「說出來,我滅了你。」
她一怒,就滿嘴爆粗。
少年皺了皺眉,忽略掉因為她故作若無其事而讓自己心裏不舒服的感覺,繼續咬牙問道:「你怎麼幫我敷的葯,為什麼我的手腳麻痹的更厲害了。」
「真是一無是處。」板車上的小公子語氣涼涼的嘲諷,躺在那裡,眼睛斜看過來,頗有幾分冷無雙的感覺。
「那還……還是不要了。」車上的某位臉紅紅的,艱澀的回她。
「那邊可有消息?」
「這次只來了四個?」冷無情的臉上一派輕鬆,嘴角含笑,月華之下,眉目如畫,雖然周身狼狽,卻自有一份高貴之態。
「我真的討厭你,女人。」
這個女人太詭異,實在不能以常理來對待。
直到那雙黑亮的眸子打開,五十郎才醒轉過來,心虛的收起袖子,乾笑的看他,「我已經給你上了葯了。」
許久以後,五十郎忍不住問道:「哎,你和冷無雙是什麼關係,怎麼長的如此的相像。」
有說不出的陰美!
隨手遞上手裡的水壺,道:「你的嘴唇都裂了口子,喝幾口水吧。」
「這樣也好,可以洗洗傷口,」五十郎自言自語,掏出那兩瓶,嘴裏嘀咕:「紅的外敷,白的混水內服。」
聲音之大,嗓門之粗,將原本提議的那個震顫在了車上。
五十郎仰天,裝作沒有聽到他的問話,一臉的尷尬。
五十郎立刻手忙腳亂,抓起地上的土灰一撮,往白衣少年身上堆去,一把不夠,就抓三四把。
用反了會怎麼樣?五十郎並不知道,因為白衣少年再一次暈了過去。
板車上的某位,繃著臉,很嚴肅的望天,幽幽道:「居然用東西都是要付銀子的……」
「可是,你將我唱歌的情緒給充分調動起來了,我必須唱完一首。」五十郎很是不服氣。
果然,下一刻,洛大少的少爺脾氣再次發作,他笑眯眯的轉身,明媚的道:「再給你一天,如果你找不到他們,本少就……絕食。」
一旁的五十郎,再也看不下去,看見血肉翻飛的創口上白花花的一片,連著胃汁都要吐了出來。
白衣少年的身微微一僵,隨即惱怒起來,憤憤的轉身,笑的更加開心,「我討厭自以為是的女人。」
哎?為什麼不要?好聽的很呢,五十郎疑惑的看看板車上滿臉飛紅的傢伙,抓頭,很是不解。
板車上的冷無情緩緩地睜開眼,眸子里映滿了天空里的星星,閃著光,唇邊習慣性帶上一抹笑容,嘆息道:「冷無雙……冷無雙,那個人,他應該算是我的哥哥吧。」
這麼曖昧的話語,激得馬廄外的幾個立刻就憤怒起來,「少宮主,你真是風流,到如今的田地,還能和他打情罵俏。」
「他在虛張聲勢,」那個叫侗青的突然大叫起來,指著伏在五十郎背上的冷無情道:「你看,那個小子剛剛挪了一挪,他便站不穩腳了。」
濺的五www.hetubook.com.com十郎滿頭滿臉。
「啊?你醒了?」五十郎很驚喜,一掌拍在他的肩頭,他肩頭的傷口立刻又成了瀑布,嗤嗤的往外噴瀉。
「少宮主,給我個痛快,莫要為難我的家人。」躺在地上苟延殘喘的大師兄突然睜眼,一把拉住冷無情的袖口,拼足最後一絲力氣哀求。
「真是不道德。」五十郎嘟囔一聲,一個翻身,滾出去好遠,抱著稻草,咂巴著嘴巴,開始入睡。
「本宮主倒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冷無情的眸如寒冰,嘴角帶笑,聲音冰冷,「本宮一向奉行能者居上……」
窗外立刻一片寂靜,無風也無音。
五十郎很為難的看他,稍稍羞赧道:「有個溫柔一點的,你要不要聽?」
哼,少年悶哼一聲,牙關咬緊了幾分,卻依然處於昏迷之中。
「啊啊啊啊,對不住,對不住。」五十郎手忙腳亂,猛的站起身,擱在她身上的白衣少年,立刻撲通一下掉了下去,頭狠狠的擱上了地面,眼睛一翻,一口氣抬不上來,又暈了過去。
白衣少年沒有想到她這麼回答,立刻無言,默默和她對視,看五十郎笑的春光燦爛,忍不住嘴角稍稍抽搐了一下。
一刀下去,深可見骨,黑紅的筋肉向外爆起,黑水汩汩的,很快流滿一地。
五十郎偷偷的笑,眼睛眯了一條線,道:「我不說便是,但是即便不喝水,也會有那樣的麻煩,難道你要捂著掖著,全部在身上。」
冷無情臉色一沉,雙眸漸冷,滿眼陰鷙的瞪視,五十郎被他盯的火起,也揚著眉角瞪了過去,就差叉著副腰,同他倆倆相望。
「沒有關係。」板車上的某位立刻閉眼,裝作睡著了狀,理也不理五十郎了。
五十郎抓頭訕笑,而後揮手靦腆道:「我的師傅,都是自家的姨娘,一共五十位,不知道你們問的是哪個。」
開玩笑,少莊主絕食,天就要塌下來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五十郎立刻開心起來,橫腳跨過他的身體,打算溜之大吉。
五十郎偏過身,躲掉她的手,倔強的看他,怒道:「我為什麼要怕你。」
「啊,是不是要重新扒下來敷藥?」五十郎很無言,對著已經止住血的肩膀皺眉沉思。
「哎,好了好了,我不說我不說。」五十郎伸手,扯開一段布料,沾了點水,稍微濕了濕少年的唇,正色問道:「你什麼時候可以恢復。」
不知什麼時候,由馬廄之外漸漸瀰漫起一股薄薄的黃霧,帶著甜香,一點一點的飄散進來。
想了又想,又問道:「什麼歌?」
「好吧,無情,你和無雙是什麼關係。」
「摸啊摸……」五十郎唱的興起,忍不住一路上連著唱了好多回,何止是一遍啊……
熟睡中的少年,少了笑容,緊皺著眉,嘴唇蒼白,身體微蜷,整個背部一片血紅色,不笑的他,像極了無雙。
她忍不住朝昏睡中的少年又瞄了一眼。
本該中毒的五十郎,精力充沛,面色紅潤,除了肚子里時不時的會傳來咕咕咕的腸鳴,一切的跡象都顯示,她現在好的不得了。
「有消息了么?」
騎六連頭也不敢抬,嗖的一下,腳點地,就掠了出去。
白衣少年含笑,斜睨過來,輕飄飄的回她:「可以,反正對付你,我仍然綽綽有餘。」
「少宮主,求求你,給副解藥,」不多時,癱倒在地上的都大幅度的滾動起來,豆大的汗水,不停的流下來,面色漸漸的呈現出暗紫色,看見冷無情笑眯眯的抱臂看著自己痛苦,都匍匐著爬過來,竭力的哀求:「求少宮主,給一個痛快。」
地上的大師兄,已經疼的失卻了言語,小眼瞪的大大的,面上呈現出一派灰白之色,渾身禁不住顫抖。
「好吧,扒下來,重新弄。」五十郎一擊掌,很決絕的開始扒已經和鮮血混作一團的泥土。
車上一片寂靜。
少年的眸閃了閃,又問道:「你剛剛替我擦汗?」
他也不過就是仗著有張無雙的臉,要不是這樣,估計自己連看都不原意看他一眼。
板車的少年再一次崩潰,額角,脖頸都是爆起的青筋,咆哮道:「你說陪我玩?!你怎麼玩的?怎麼把本宮主就玩成這樣了。」
五十郎立刻無言,只能抖擻精神看過去。
不多時,少年的氣息果然強了些。
風吹過乾柴,發出空洞的滾動聲。
「有人在靠近,扶我起來,」板車上的冷無情咬咬唇,抬起右手,努力撐著身子,「快,扶我起來。」
誰知道,偏偏是沒有功力的五十郎一口氣將藥粉又吹了過來。
「侗青,不要逾禮,少宮主畢竟是主子。」餘下的三人,皆目光惶然,壓著她的手,語氣裏面有著躍躍欲試的興奮,也有探不到底的慌亂。
一直唱到有客棧的地方,足足唱了十八回。
「你難道不知道那些都要錢?」
黑衣的侍衛小心翼翼的勸到:「少莊主,你已經一日不食www.hetubook.com.com,恐怕這樣對身體不好。」
「十八摸。」五十郎笑眯眯的回他,很是自豪的樣子。這歌,她跟著39哥學了足足半年才學會,難唱的很,最主要是歌詞難以背誦。
五十郎咬牙切齒,睡在乾柴上面左右翻滾。
車上的立刻很勉強的點頭。
回答五十郎的是沉默。
「哎?你怎麼這樣,挑起話題,卻讓人堵在喉嚨口。」五十郎伸手捶車,很是憤怒,「你太不道德了。」
五十郎立刻閉嘴,一點一點的往馬廄更裏面挪去。
車上的少年再也忍不住,崩潰的咆哮:「蕭五十郎……」
一天是肯定找不到五十郎他們的。
這種香味甜絲絲,帶著點糕點的感覺,五十郎不禁嗅了又嗅,她本來就餓著肚子,這麼一嗅,肚子就咕咕的響了起來。
洛錦楓皺了皺眉,沉默不語。
許久,掙扎著用手大力的拍車,怒道:「你是不是女人,溫柔點的你不會唱?!」
冷風陣陣的襲來,一波一波的從她的衣角處漏進來,將她濃濃的睡意,一點一點都趕的光光。
回答她的是冷無情均勻的呼吸聲。
五十郎很是慶幸,一把摔下車把手,大口大口喘氣。
冷無情的眼光一凜,冷冷一笑,直起腰來,道:「不錯,我的確是虛張聲勢,四位師兄師姐,你們倒是進來一敘?」
洛大少轉身,幽幽的一嘆,道:「我實在吃不下飯。」
他並不伸手,凌空揮指。
「那你就這麼躺著,讓我拉?!」五十郎跳起半丈,也很憤慨的怒道:「我還要去找冷無雙,沒有時間陪你玩的。」
五十郎徹底崩潰,連連擺手,道:「您盡興,您盡興。」想起之前自己和他怒目相視,身上驚起一層密密的細汗。
他這麼一說,除了五十郎,餘下的都被他震了一震,就連叫囂的侗青也不敢大意,都沉著臉,對持著。
「還是這樣?」他的刀緩緩地移動,移在了他的股骨處,深深地緩緩的刺了進去,他的鴛鴦刀彎彎,每刺一寸,他便縮回半寸,然後再推進,刀刺刮在大師兄的肉里,讓他疼的恨不得自己立刻死過去,「又或者本宮主,可以因為你的能力,賜你解藥,饒你一次?不過,本宮主還真是想幫你一幫。」他說話間,從腰間掏出一個小小的瓷瓶,捏碎小小的一粒,均勻的撒在那些傷口之上,很快傷口就滋滋的冒起黑煙,黑煙之後,從傷口處,蠕起一小團一小團的蛆蟲。
那個人,應該是他的家人吧……
「扶我起來。」他靠在馬廄的牆壁上,試圖憑著自己的力氣站起來,冷汗順著他蒼白的臉滑落,「你扶我起來,我便幫你找冷無雙。」
大師兄傷口上的蟲越來越多,已經不僅僅是那些白花花的蛆蟲,更有些叫不出名字的蟲,陸續飛來,從傷口開始啃食著蔓延開。
對峙的人,都冷汗淋漓,連眼睛眨也不敢眨。
五十郎笑眯眯的守在他的身邊,等待他的蘇醒,睡夢中,他一副無奈的樣子,像極了冷無雙,五十郎越看越開心,伸出袖子,仔細地幫他擦臉。
五十郎拖著板車,繃著臉,苦苦思索,半晌,突然仰頭嚎叫:「山丹丹……那個開花哎……」
五十郎很無辜的攤手,回答:「紅的外敷,白的內服。」
「你過來幫我拔劍。」白衣少年捂住肩膀,蒼白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從懷裡勉強掏出兩瓶葯,一紅一白,道:「白的外敷,紅的兌水內服,你來服侍我吞下,你不要耍花樣,否則我讓你生不如死。」他說這話的時候很是兇狠,儘管如此,他仍然嘴角帶笑。
順著慣性,五十郎足足滾了十圈,才止住了滾動的幅度,全身僵直著,道:「你先解我的穴,我幫你拔劍療傷。」
這種藍粉佳人,他剛剛研製好,還沒有來得及製作解藥,今朝剛第一使用,完全沒有將沒有武功的五十郎放在眼裡。
「不錯不錯,你們倒深得寶蟾宮的精髓,我這個宮主之位,的確是能者居之,昔日老宮主在位之時,也是唯才是用。」
五十郎被他叫住,很是鬱悶,只能嘟著個嘴,朝他一步一步地挪來。
許久,背朝著屋內的洛大少,轉過頭來,更加幽幽的問道:「難道我今天不夠憔悴,不夠傷痛么?」
藥物用反的結果就是……白衣少年完全使不上勁了。
「我討厭你。」他說的更加直率,伸手彈了彈指頭,一團粉藍色的粉霧立刻向五十郎暈染開來。
這麼一來,他便毫無懸念的不省人事了。
冷無情這麼一說,緩慢走動的四個人立刻又僵立在原地。
劍剛一拔出,他肩膀處的血漬立刻就噴涌而出。
咬了咬牙,她又坐了回去,用少年腰邊的鴛鴦彎道,一點一點地割開他白色的衣服,衣服剛一割開,她就立刻倒抽口冷氣。
他這麼一說,僵立的四位更加驚恐,眼睛圓溜溜的瞪著五十郎,一副警戒之態,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五十郎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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