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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第一件事是卸妝，換了身運動服，又去樓下跑步。

有學生質疑為什麼舒莞不是大四學生，卻能獲得這個機會，學生處最後傳來的回應是瑞德在來學校挑選簡歷時無意間看到了舒莞的信息，主動要求將這個學生加入面試。

「我回食堂去吃。」她依舊不動聲色地回答，「舒莞，你吃了么？」

舒莞依舊抱著那本書，有些心不在焉地說：「一整天呢。我今天要早點回家，還有一堆作業。」

舒莞依然是十分為難的表情：「可……我老闆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我回宿舍拿些東西。」她微微仰著頭，月光下少女的臉頰光滑而飽滿，還帶著些微紅暈，異常的皎潔動人，「老師你送師姐回宿舍呀？」

看著她飽滿豐盈的唇，帶著微醺的氣息近在身側，他一下子僵住了。而她還在接近，身上的味道十分好聞，令他想起了櫻花，只條件反射地摟住她的腰。

舒莞隱約聽到幾句話。

正說著，下午茶送來了。

「幫我加一份。」一道男聲插|進來，低沉悅耳。

這個出口因為在後門，並沒有什麼人，只有一輛黑色轎車停著，一男一女正站著說話。

韓子喬站了起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你怎麼在這裏？」

「不然我去拿了戶口本，明天咱們把證領了？」他雙目微微赤紅，有些口乾舌燥地看著她凌亂的衣衫，以及胸口一大片白膩的肌膚，雙手放在她衣服內光裸的后脊上，猶不肯離開。

「霍先生您想要什麼？」舒莞定了定神，這是她在這裏工作半個月後，頭一次和霍永寧對話。

霍永寧對工作的要求實在太高了。

「……你先走吧，被人看到不好，我還要去上課……」

舒莞住的是一套複式單身公寓，面積一共四十多平米。

因為在這裏上班的緣故，舒莞每天多花了半小時在妝容上，乾淨中帶了小小的嫵媚，尤其是微笑的時候，眼睛彎彎的，用自己挑剔的眼光來看，也覺得很完美。

劉洋這次卻很快就回來了。

「朋友帶的。」

明早八點第一節有課，那麼她要在六點起床，洗漱、化妝、吃早飯，再準時地趕去學校。

舒莞也沒有再堅持，只是把錢包收了回去。

霍永寧看了眼她微微鼓起的腮幫子，忍不住笑了：「不好意思，之前秘書室剛走的女孩姓林。」

從前舒莞對學院里的這些聚餐毫無興趣，可這一次，她爽快地點了點頭：「好啊。」

「那就一樣吧。」霍永寧笑了笑，「今天下午茶我請。」

霍永寧站在門口，身材修長，五官在光線下顯得溫和而英俊。

要保持如今身高167，體重92斤的身材，並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

「今天霍先生請的銀行信貸那幫人，你又不是沒見過，沒撞見還好，撞見了還不得喝吐了回來？」劉洋低了低頭，一邊做事一邊說，「她去反倒沒事，一看就是個學生，送了東西就走，不會有事的。」

月光下她的嘴唇已經被吮吸地腫了起來，卻顯得更加誘人。

舒莞怔了怔，嘟起了嘴，「別說得我被你包養一樣，你不收錢，那我不要。」

她在他懷裡，滿是嬌憨地醉態，可只有眼睛深處滑過一絲清醒和諷刺。

教室里同學們都沒走，鬧哄哄地都在詢問實習生計劃的表格在哪裡領取。

打開一看，就是自己想買的那一款。

至少目前為止，他還有興趣同她玩下去。

舒莞有意忽視其中不耐煩的意味，把垃圾清理乾淨，又細細地翻找了一遍，最後冷靜地問：「你們看見過一本數學競賽的輔導書嗎？前兩天佳佳幫我拿來的……」

王一得是他們班的班長，個子高，性格又好，還真有不少女生喜歡他。恰好有人在門口喊他，他急匆匆地就出去了，手機留在了桌面上。舒莞不動聲色地瞧了瞧周圍，伸手拿過他的手機。

可是她心裏清楚，從另一種角度來看，自己可不是她們認為的那種女人。

韓子喬當著她的面打開看了看，蹙了蹙眉，「我從來不吃巧克力的。你帶回去吃吧？」

「真是那個？」

舒莞很冷靜：「杜老師，系統是死的，可是操控系統的人卻是活的。您可以讓領導幫我打聲招呼嗎？」頓了頓，「如果不行，那我只能自己去找學院領導了，這個實習機會對我來說很重要。」

「那等你拿來再說吧。」舒莞輕輕笑了聲，避開了他的手，又坐著整理了下衣衫，「我走了。謝謝你送我回家。」

微信上有很多未讀消息，粗粗看了看，都是男生髮過來的。

她順勢彎下腰，拿起剛才整理的那袋垃圾，「我去扔一下。」

她拿手擦掉，露出裡邊一張卸去了脂粉的小臉來。

教室里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當然喜歡。」舒莞幾乎忍不住想要試背一下，「多少錢？我把錢給你。」

七點的時候，秘書室里只剩下舒莞一個人。

華晉側頭看了她一眼，雖然知道一部電話也討好不了她，可她這麼無所謂地樣子，還是令這個富家公子有些失落。

「想要什麼包？」華晉有些迫不及待地開口詢問。

她掛了電話，轉頭對王一得說，「我們去第一食堂二樓吃炒菜吧？我請你。」

年輕男人就是霍永寧，此刻一改剛才溫和疏離的態度，他的笑容竟有隱約的溫柔。

底下安靜了數秒，然後像是有人把一碗水潑進了沸騰的油鍋里，剎那間炸了！

可她並不滿意。

掛了電話，舒莞彷彿沒看到寢室其餘三人僵硬的表情，不緊不慢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拿出了化妝包，略略在鼻翼和T區補了補粉，又擦了些唇蜜，讓雙唇看上去豐潤光澤，這才慢慢站起來，淺淺笑著說：「我先走了。」

走出門外的時候，她有意頓了頓，門還開著一絲縫隙，卻清楚地聽到裡邊三個女生的聲音，「……她又換了個包，什麼牌子的？」

「早知道你會找我借了。」王一得變戲法一樣掏出了一疊紙，「給你複印好了，重點也都標出來，你自己看看吧，不懂就來問我。」

舒莞在習題冊上做了記號，伸了個懶腰站起來，去二樓睡覺。

除開房租、置裝費這些大頭開銷，這個月她的收入不錯。除了賣包獲得的差價，也有一筆學校的獎學金匯入戶頭，加上實習補貼，數額不小。

「不是說好我請嗎？」舒莞被他攔住了，輕輕蹙起眉，「別跟我客氣啦。」

因為美貌，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意味著太多的東西。

舒莞拆開后，興趣缺缺地放在一邊，「不用了，我已經有了。你送別人吧。」

她歪著頭笑了笑，笑容很甜美，卻又有些毛骨悚然。

「嗯……」

舒莞看了一會兒書，明顯地察覺出斜右方傳來的幾道針刺般的視線，有些懷疑地側過頭，那裡坐著的是顧曉晨林露她們。

有時候是真的覺得大學里的這些男生太過青澀了，如果對面坐的是華晉，想必早已妥帖地點好了菜，而不會把時間浪費在猶豫和退讓上——看上去是體貼，實際上卻拖泥帶水，一點都不果決。

舒莞接過來看了看，笑容更深，「謝謝你啊，下次請你吃飯。」

她穿著一件teenie weenie的乳白色衛衣，深藍牛仔褲，頭髮草草地披下來，五官挺清秀，可是眉毛許久沒修了——又或者從來沒修過，顯得粗而雜亂，一副黑框眼鏡，讓眼鏡顯得小了幾分。

她只笑了笑說：「我胃口本來就不大，你吃吧。」

劉洋站起來嘆了口氣：「我進去送報告了。」

「……請了這位忘年交給大家講講品牌營銷……大家應該知道瑞德推出新品后，在去年一年快速攀升至市場份額12%的案例吧？」

可她旋即仰起頭，聽到自己用虛偽到極點的聲音說：「我不會告訴別人啦，師姐，你放心。對了，你的電話是多少呀？」

她順手指了指地上幾個禮品袋，「都是要送給客戶的。」

推開包廂的時候，裡邊已經有了不少人。

周五的時候瑞德那邊傳來了面試的成績，舒莞被錄取。

「是啊。」

她嘴裏的氣息甜甜的帶著酒香，吻技也生澀，直到喘不過氣來，雙手無力地抵在他胸前，他終於放開了她。

「沒什麼……」舒莞回過神，「店裡說會給我調貨的。」和_圖_書

許是見她並不怎麼感興趣的樣子，王一得有些緊張，隨口又找了個話題：「我昨天在辦公室還聽到輔導員在和瑞德的HR聯繫，說是他們急缺一個助理，打算在大四學生里找……」

她低笑不語，以牙還牙地在他耳垂上舔了舔，輕聲說，「記得把賬號和價格發給我，我轉給你。」

可她微笑著接過錢的時候，霍永寧似乎並沒有留意到什麼，目光隨意的掠了過去，徑直回到了辦公室。

是華晉打來的，約她一起吃晚飯。

「舒莞嗎？」

「哦哦，這樣也不好。」他反應過來，「那今晚你能出來吃飯么？」

拐進大門，她才放慢了腳步，輕聲說：「舒莞，不要告訴別人今天在瑞德見過我，好嗎？」

「嗨，一起去吃晚飯吧？」

「往常也沒那麼多人啊，後排總能留下一兩個位置的。」舒莞沒說自己出門前略略糾結了下應該搭配哪個包，耽誤了五分鐘，錯過了最常坐的那班地鐵，對同學明媚至極的笑了笑，「謝謝你啦。」

肌膚白皙嬌嫩，杏眼的末梢微微挑起，鼻子也是俏皮的秀挺，下頜以當下的審美觀來看，也是所有人都喜歡的那樣，尖尖翹翹的，每張照片里都美得不可方物。

韓子喬怔了怔，沒有否認，只說：「這件事也不要告訴別人。」

她或許是個好女孩，可也僅僅是個好女孩。

霍永寧的話沒有說完，因為女生目光微揚，望向了舒莞的方向。

舒莞歪著頭看他，微微笑了笑，踮起腳尖，親了過去。

舒莞關上門，想起了他剛才的舉動，忽然覺得有些諷刺……他是為了韓子喬，才願意分出一分精力注意到自己的吧？

年輕男人穿著淺色襯衣、深色長褲，頭髮短短的，五官很好看，只是眼角眉梢都有幾分輕佻又驕傲的感覺。

杜磊扶住她，有些驚訝，「舒莞？你不是住家裡嗎？」

最終敲定了價格，約好明天當面交易，舒莞迅速在網上下單，訂了一個一比一仿製的LEBOY，價格不過兩千。

辦公室里靜悄悄的，這些名片的錄入過程機械而簡單，只要細心就可以了。她很快做完了工作，想了想，因為對面辦公室和自己的位置隔了兩道磨砂門，有時聽不到動靜，索性拿了包和大衣去了衛生間。

舒莞踏進百人大教室，已經坐得滿滿當當了。

「是。」

原來也經不起這麼一點點的挑逗。

他們走的是近路，抄進一片小樹林，周遭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兩人的腳步聲此起彼伏。

韓子喬是P大藝術學院大四的學生，許是學舞蹈的緣故，身姿柔軟，長得又美，一進校就得到了男生們的熱烈追捧。只是她太低調，加上家世極好，這種追捧漸漸變成了「只可遠觀」，因為太過優秀，連女生們都沒法排斥這樣女孩子。

「就因為這個包？」她笑吟吟的，也不生氣，「那我身價低了點。」

她補了補橘色的唇膏，快步走向那輛車。

看著舒莞的背影，同事忍不住開口：「你怎麼不自己去？她什麼都不知道。」

「學姐？」舒莞走上前幾步，把甜品放在桌上，又轉向霍永寧，「霍先生，甜品到了。」

這句話，卻是她們都不敢說出口的。

……

舒莞重新趕到教務處，對著那張依舊不耐煩的臉，依舊誠懇地微笑：「老師實在麻煩您了。」

她們是在校文藝部認識的，有幾次一起節目排練，也一起吃過飯。

許是酒精的作用，他的目光落在她若隱若現的鎖骨上，清晰地聽到自己吞咽口水的聲音，然後深吸了口氣，又低下了頭，兇狠地吻下去，那句「不用謝」也逸散在唇齒的呻|吟間。

華晉有些訥訥的離開她，旋即有想起了什麼，從後座上拿了個盒子遞給她。

辦公室靜了靜，秘書們有些忐忑不安地看著忽然出現的上司，沒人說話。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就發現了兩個黑眼圈，她不得不敷了一個急救面膜，然後細細地用遮瑕膏補上，這才出門。

她今天只塗了層薄薄的粉底，刷了刷眉，穿著一件白色波點的棉質襯衣，以及牛仔短裙，匡威帆布鞋外露出一截堆起的彩色棉襪，看上去滿是青春活力。

舒莞往常回家走的是正門，可今天她繞了條遠路，前邊兩個身影依偎在一起，她看見男生把女生送到了宿舍一樓，獨自離開了。

她揚起了一抹笑，伸手摸了摸下頜，體會著那流暢完美的弧度，忍不住想……原先它是怎麼樣的呢？

舒莞的笑意濃了些，湊過去在他耳朵邊說話，吹氣如蘭，「這才乖。」

舒莞定了定神，揚起了微笑，聲音愉快清亮：「學姐。」

同事們選了一家最近十分紅火的甜品店，因為是茶歇時間，辦公室里討論得熱火朝天。舒莞記下每個人的點餐，最後核對了一遍，「那我打電話去訂了。」

辦公室里響起了輕輕地歡呼聲。

唇角勾著笑意，把網上定義的十幾條特徵一一讀完，舒莞總算弄明白了這個詞的含義。

「朋友啊。」

舒莞低頭看了眼自己肩上的包，上課她慣用的是白色棋盤格Neverfull肩包，果然……是她們口中的「掛滿LOGO」，她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或是笑她們，微微昂著頭，離開了教學樓。

其實秦教授說了些什麼，舒莞並沒有聽得很清晰。

坐在車裡的三人並沒有太多交流。

他前段時間去北歐出差，想必是從那裡帶來的。

可舒莞固執地搖了搖頭，「這機會是我自己爭取來的。」

從八點半到九點十分，踏踏實實、毫不偷懶地跑足四十分鐘，渾身發熱地回到家沖澡。

「啊？可這是霍——」

她當即拿了一塊出來，放在嘴裏輕輕嚼了嚼，是一種十分甜蜜體貼的味道，也不過分膩。

十點鐘的時候，舒莞坐回桌邊，書桌上乾乾淨淨的，只有一本習題冊和一疊草稿紙。

她在手機上定好了鬧鐘，翻了個身，蜷縮進被子里，閉上了眼睛。

舒莞笑笑說：「學姐那我先走啦，我還得去學院。」

這個名字她並不陌生。

在她這裏碰了壁，自然會找別的女人。

她今天依舊是棉麻質地的短衫和長裙，頭髮紮起來，露出極光滑纖長的頸子，不施粉黛，像極了某種植物，沒有侵略感，但是十分動人。

LEBOY蛇皮白色限量款。

二樓是卧室，一樓則兼具了客廳、書房、衛生間，因為衣服、鞋子、包包不少，特意騰出了一個空間隔成了衣帽間。

杜磊不由點了點頭，聲音黯啞：「好，我幫你送過去……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選你。」

周一是滿滿的課，下午第四節下課後，舒莞接到了王一得的簡訊，「聚香園二樓包廂，趕緊過來吧。」

舒莞獨自一個人走出了教室，在教學樓出口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他心神一盪，因為開著車，只覺得車裡暖氣高了些，「你怎麼獎勵我？」

「男人好看是沒有用的。」劉洋把手裡的文件整理了一遍，「在他手下做事，不出一天，對他的幻想就會消失得一乾二淨。」

她腳步輕快地穿過馬路，駕駛座上的男人已經跳下車，幫她拉開車門，用一種親昵而討好地語氣說：「明天沒課么？」

霍永寧回頭看了一眼，目光漫不經心地從舒莞身上掠過，因為是陌生人，只禮貌性的微微頷首，旋即對女生說：「我先回公司了。」

哄的一聲，一把火在杜磊腦海里炸開。

只是舒莞自己卻知道，其實她費盡心機求來的這個機會，也就是外人看著眼饞。真正進了瑞德，做的不過是些端茶送水的瑣碎小事。

霍永寧從駕駛座下車，單手扶著車門，若有所思地看著韓子喬，沉聲說：「剛才我說的事，你好好考慮……」

這周的第四次。

這個答覆無可挑剔。

原先的自己不是瓜子臉，下頜圓潤，是鵝蛋臉型——其實也不難看，或許會有人更喜歡那種天真童稚的美。

不過今天她一邊敷著面膜，一邊打開了電腦，熟門熟路地敲開ｍ.hetubｏoｋ•cｏm.ｃom了QQ上一個亮著的頭像。

她是最後一個離開的。走到門口的時候，王一得還在等她。

霍永寧俊秀的眉皺了皺，「你還沒吃飯。」

可最近……他的佔有慾似乎強了許多。

高考之後，已經確定被淮城的P大錄取，她隻身去了日本，做了整容手術。

舒莞躺在床上，回憶起那時韓子喬的表情，明澈的眼神深處是溫柔善意，不知道為什麼，她卻覺得那樣令人難以忍受——

「瑞德的霍永寧嗎？」

她只是專註地看著那個年輕人。

杜磊是P大商院的研究生，兼任輔導員，因為年紀比學生們大不了多少，所以和學生們很容易就打成了一片，就連女朋友都是商院大三的女生宋莉。

他連忙探手去哄她，低聲含糊地說，「好，我收，我收。回頭我去問問我朋友多少錢。」

「我知道了。」韓子喬匆匆截斷她，拽著舒莞轉身就走。

舒莞一手托腮，似是感興趣了些：「什麼助理？」

姿態放得又低又軟，即便面對別人的冷眼，也毫不介懷。

「霍先生不會喜歡我們幾個去送的。」劉洋抿唇說，「他公私事分很開，你面生，他不會怎麼樣。」

舒莞面無表情地扔了垃圾，折返回宿舍的時候放重了腳步，開門的時候裡邊已經是一片安靜。

舒莞站在走廊的盡頭，揉了揉眉心，一字一句，「華，晉！」

舒莞提著甜點，敲了敲門。

他送她到小區門口，同往常一樣，並不情願就這樣把她放了，拉住她在車裡熱吻了許久，手也不懷好意地扯開了她的襯衣，從下擺伸了進去，可到最後關頭，想要把她抱起來放在自己腰上的時候，被她堅決的拒絕了。

她費盡心機地，想要得到更多。

「真噁心啊，又來炫耀……」

「我們對體重要求很嚴格，我從練舞開始就不吃甜食了。」韓子喬把紙袋塞到舒莞手裡，柔柔微笑，「倒是你，這麼瘦應該多吃點。」

「好，一會兒見。」

電話那邊不知說了什麼，她輕聲說，「好的，那你稍等，我馬上下來。」

「舒莞，你的成績和綜合評定都不錯，面向大二大三學生的實習生計劃你入選應該沒問題……」

「劉洋每次給霍先生送東西前，都很像神經病。」同事開玩笑說了一句。

舒莞唇角微微一僵，旋即點頭說：「好的霍先生。」到底沒忍住，「還有……我姓舒，舒莞。」

她滿心歡喜地抬起頭，笑意滿滿的時候眼角都是彎的，「你怎麼買到的？」

霍永寧看了她一眼，又將目光專註地落在韓子喬身上，淡淡地說：「她既然有事，我送你回去吧。」

下課鈴響了，秦教授陪著他離開教室。

舒莞不想讓場面太過尷尬冷清，也就努力找了話題和韓子喬搭話。

熱水花灑下邊，她用力地拿磨砂膏擦拭身體，洗到肌膚泛紅，這才濕漉漉地從浴室出來，光裸著身體擦上潤膚露，又穿上睡衣。

王一得微微漲紅了臉，「沒事，以後我都幫你佔座吧。」

可是韓子喬的速度竟不下於她，顯然，她不想和霍永寧獨處。

從來都是認真聽講的舒莞難得地失神了。

他一隻手把著方向盤，一隻手去握住她的，「讓我……吃了你？」

一旁有同事看了劉洋一眼，欲言又止。

「噓……輕點。」

嚼著嚼著，她又對著地鐵的玻璃照了照自己的面容，覺得略略有些猙獰，不由微笑起來，小心翼翼地把巧克力的包裝紙理好，若無其事地把它交給了韓子喬。

接通的瞬間，她聽到對方的聲音有些驚慌的樣子，忍不住勾起唇角一笑，其實大可不必，她沒放在心上，自然也不會說出去。

關上門的瞬間，舒莞聽到不知道是誰的聲音，尖刻而鄙夷地說了三個字：「綠茶婊。」

舒莞整理了下弄亂的長發，低頭的時候眼神深處閃過一絲光芒，旋即用一種近乎撒嬌卻又堅持的語氣說，「我吃過晚飯了，還有一堆作業明天要交呢。」

舒莞走出門外，臉上的笑意收斂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酷的自信。

舒莞低頭看菜單的時候不為人知地蹙了蹙眉。

「七點半？」

轉眼又到月末了。

「我不是院學生會的……」

杜磊倒沒有多喝，只是舒莞腳步略略有些踉蹌，他只能扶住她得到手臂，「女孩子下次不要喝那麼多酒……到門口我幫你叫計程車吧？」

往常是沾枕即眠，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十分興奮。

她把身體屈成一個蝦米一樣的姿態，半張臉更深地埋在了枕頭裡，唇角的笑意卻越發的嘲諷……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們的直覺沒錯。

回爐重造，總要付出代價的，卻沒有絲毫的後悔。

她點了四個菜，兩個略有些重口，另兩個則是清淡的炒時蔬和蒸蛋，抬頭看看他：「可以嗎？」

舒莞低了頭，默默地整理表格，卻不由自主地想，如果那份工作是自己來做……應該會很有挑戰吧。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也是一樣的道理。

他卻毫不顧忌有第三個人在場，年輕男人的聲音是伴著涼風送來的，誠懇的說：「我們從小就認識了，這不僅是叔叔阿姨的想法，也有我的私心在。」

不過他不是那種專一的情聖，她也沒當自己是言情小說里的女主。

「沒關係啦，一起來嘛！」

……

舒莞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已經調整了表情，活潑地說：「今天要訂下午茶嗎？」

舒莞打開門的時候，寢室里三個人正聊得熱火朝天。

華晉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被這吻勾起了一陣火，恨不得就在這裏把她要了。可偏偏她還推了推他，「綠燈了。」

——這就是所謂的好男人，好男友么？

其實他以前倒不是這樣的。

「……這才是真的白富美呢。不像有些人，恨不得渾身上下掛滿LOGO……」

P大的商學院全國排名第一，裡邊的學生大多是高考的佼佼者，在這其中挑選10人，可見競爭之激烈。

而他對面的女孩子身材高挑，一頭長發烏黑濃密，許是她偏愛亞麻這種材質吧，穿著白色亞麻上衣和同材質的灰色長裙，一雙簡單的、認不出牌子的布鞋，背著一個亞麻紅色雙肩包。

「大家好，我是霍永寧，大家也可以叫我Anton.」

她淡淡對她們笑了笑，擦肩而過的時候，聽到了她們三言兩語的評論：

他得不到她，也不會為她守身如玉。

「是啊，我們小時候認識的。」韓子喬簡單地帶過，並不願意深聊，「你們下課了？」

這天在實習的時候，華晉打電話來和她聊天，忍不住和她半開玩笑：「非得去瑞德當個茶水小妹幹什麼？你想去哪裡實習，我幫你想辦法。」

於是「恰到好處」地從衛生間出來，遇到韓子喬和送她的霍永寧。

就像是顧曉晨說的那樣，她從不|穿名牌，也不背名牌包，可就是有一種氣質在那裡，令人覺得高貴而不敢靠近，這大概就是家世的力量。

男生的手機沒有密碼，她徑直點進了微信。

她的身上有淡淡的香味，說不上是什麼味道，許是某種花香，甜甜的，卻又不膩。

舒莞絲毫沒有芥蒂，只是爽快地說：「好的。」

舒莞聽到這三個字，倒是笑了笑，目光一轉，落在了走廊上那塊全身鏡上。

她纖細的手指在他臉頰上輕輕一掐，悶聲輕笑，「等我看到你的誠意。」

他的穿著很嚴謹，單排扣的西裝背心留了最下邊的一顆紐扣未系，上衣則只扣上了中間那粒，顯出異常挺拔的身姿。鬢角修理得十分清爽，單眼皮，嘴唇微薄，下頜中央是一道淺淺的美人溝，他的目光並不過分凝注在某一點上，眸色是溫和疏離的琉璃色，似乎在看著教室里的每個人，聲音低沉悅耳。

七天內倒有六天想約她出來。

舒莞很快地想了想，也好，她有些事想要問他。

她若無其事地退出王一得的微信，把手機放回了原來的位置，又帶了幾分嘲諷望向林露的方向。

小妖精此刻卻十分愉快地抱著名牌包走到了電梯門口，摁下了上行鍵。她知道，他當然不會把賬號和金額發給自己……她自然也會識趣地不提，給他這個獻殷勤的機會。

周三上午只有兩節課。

「瑞德有什麼好的？」華晉在電話里說，「老讓你做些雞毛蒜hetubook.com.com皮的小事，還總加班。霍永寧我也認識，回頭我去幫你打聲招呼，調你去別的部門做點實事？」

舒莞不是不想出來，也不是玩欲擒故縱，是真的太忙出不來，只能在應對他時刻意加了些討好，生怕他真的生了氣。

「交了。」

想吃卻吃不到，讓他覺得有新鮮感，時不時地會送些小禮物討好她，也是篤定某一天她會被他收服。

舒莞安靜坐著，只是垂了垂頭，長發落下來，遮住了眼神中的渴望。

霍永寧無聲地嘆口氣，轉而對舒莞說：「小林，這裏離你們學校不近，我送你倆一起回去吧。」

做完這一切，她正要合上電腦，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想起了韓子喬。

林露的眼眶微紅，見她轉過目光，慌忙轉移了視線。

舒莞又看了看聊天記錄的時間，是今天凌晨。

舒莞轉開了眼神，雙手卻不經意間握成拳，後背也變得僵直。

「……好吧。」男生看著她纖細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表情沮喪而失落。

如今學生的飯桌上也離不開酒。

「這是霍先生在萬豪的常住房卡，你早點過去，要是他們都還沒到就把東西放在房間里，再告訴小魏一聲。」

「是個大美女，不過看上去年紀很小。」劉洋壓低了聲音，「估計甜品是給她點的。」

因為住在校外，往常她在宿舍也不會多呆，把書放好，正準備離開，宿舍的固定電話響了。

舒莞幾乎沒碰那兩盤爆炒的肉食，只是吃了幾筷蔬菜，又舀了一勺蛋羹，小口地喝著，沒多久就放下了筷子，安靜地看著對坐的男生。

舒莞同他寒暄了幾句，拿出教材。

他不情願地放開她，鬆了松領子，踩下油門，試探著說，「我們去希爾頓好不好？那邊的晚餐還不錯。」

「什麼？」她裝出有些困惑的樣子，目光觸到雙C的標誌，眼神微微一亮，「不會是我想買的那個包吧？」

舒莞安靜地聽著，最後杜磊說，「我知道，霍總身邊的職務我們當然是精挑細選的，每個學生都很優秀……」

比起那種不清不淡的婊子，她惡毒、虛榮、不擇手段一百倍還不止呢。

「你怎麼買到的？這款現在歐洲都缺貨。」

磨骨，開眼角，正頜……

杜磊卻牢牢扣住她纖細的腰，將她抵在一棵樹上，迫她抬起頭迎合自己。

現在是春天，時冷時熱。

但是現在，她有一個小小的攔路虎需要解決。

她第一眼找到了杜磊的位置，微笑著說：「杜老師，我也來蹭飯了。」

舒莞依舊笑容滿滿，「老師，您幫幫忙好嗎？我要參加的實習是學校同意的……」

「天哪……我要回去拿相機……」

「LEBOY中號，白色蛇皮限量，全新轉讓，多少錢收？」

「可是我想參加大四的那個，老師，你把我的簡歷也放進去好不好？」她忽然停下腳步，藉著醉意，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年輕女孩的臉蛋是真的漂亮，睫毛微微閃動，裡邊流露出的懇求神色令杜磊覺得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絕。他正躊躇的時候，她的臉更紅了，輕輕踮起腳尖，伸出雙臂攏住了他的脖子，像是孩子一樣晃動身子，軟軟地說，「……老師，你幫幫我好不好？」

數據分析很快就出來了。

「老師，瑞德是要招總裁助理么？那個職務很重要吧？對實習生有什麼要求？」

「哎呦，對不起。」她連忙道歉。

王一得早早地佔了座，等她坐下來，殷勤地問：「怎麼來得這麼晚？」

P大作為全國數一數二的高校，自然匯聚了各地出類拔萃的學生。當然，這個名校的一些名額，是為社會資源而設的。這部分學生往往沒有太過優秀的成績，但是出身不凡，家族對學校貢獻良多，他們自然而然地組成了一個小小的圈子，普通的P大學生很難打入進去。

「師姐，有人托我帶東西給你。」舒莞一蹦一跳地過去，「喏，我的任務完成了。」

即便是酸溜溜地要求學院給出解釋的學生，也無可否認比起舒莞的綜合實力，自己確實技不如人。當然，更多對舒莞不熟悉的同學只是感慨這個傳聞中的白富美女生，又在簡歷上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定好的鬧鈴在十二點準時響起來。

她有些猶豫地望向後排，忽然有人沖她招手：「舒莞，坐這裏！」

宿舍里的人都知道從進校開始，林露就喜歡王一得，最近他們常常一起吃飯，還約著看了一次電影，進展良好。林露臉頰一紅，正要爬下床，忽然聽到顧曉晨的聲音有些勉強，「啊？你找舒莞？」

幸好韓子喬很配合，說了些學生會的事，順利抵達P大門口。

顧曉晨離得近，接起來「喂」了一句，隨即對坐在床上的林露擠眉弄眼，「王一得的電話……」

「春季運動會上我們院是舒莞舉牌，所以我叫了他。」王一得連忙對老師解釋。

掛了電話，舒莞覺得有些頭痛，許是這幾天老加班，睡眠不足的原因吧，只覺得華晉分外纏人。

她眉眼彎彎，聲音歡愉，「謝謝老師。」

舒莞和這個年輕老師的接觸不多，偶爾聽到幾句同學們的聊天，都是誇獎的話。說他長得蠻順眼，又是本地人，家境也不錯，難得對女朋友也很體貼專一。

舒莞並沒有在意，同她們打了聲招呼，把包放下，在自己的書桌上找那本全國大學生數學競賽的輔導書。

華晉自小到大，從來都是年輕女孩倒貼著追他，可自從認識了舒莞，她就這麼不即不離地和自己相處。她心情好的時候，會和他有些親密的舉動，可從來不會讓他跨過最後一步。他自詡有風度，也從不強迫女生，可是只要面對他，時時覺得似是有一隻小貓在撓自己的心口，這種感覺真是有趣而焦慮。

而自己呢……P大商院的院花，大多數人眼裡的「白富美」，可只有自己知道，她不富，整容前也沒有那麼美，只是……比所有人都有「虛榮」而狠心而已。

明亮的日光燈下，王一得唇角邊有一顆青春痘，鼓鼓的紅紅的十分顯眼。許是因為舒莞的這句話，他十分受鼓舞，「我請你吃好了。你今晚有空嗎？」

「對了，明天晚上杜老師請學生會的同學吃飯，你要一起來嗎？」

門口出現了兩個人影。一個是頭髮花白、精神矍鑠的秦教授，另一個年輕人穿著黑色西服，身材修長，略略落後秦教授半步，走路的姿態卻從容優雅，步履穩健。

他的手愈發不懷好意地往上摸了過去，舒莞沒有躲開，只是湊過去吻住了他，靈巧的舌頭順勢鑽進去同他糾纏。

服務員收了菜單，王一得殷勤地給她倒上了茶水，將餐具清洗了一遍，一邊問：「瑞德的實習生申請表你交了嗎？」

這門課是P大商學院的經典課程之一，講課的老教授名聲斐然，時不時還會請商界巨子來給學生們講座，有時候旁聽的學生能站滿階梯教室，可見其熱門程度。

她一抬頭，看見顧曉晨和林露站在不遠處的花壇，顯然也看到了剛才的一幕。

所以兩個人斷斷續續的聯繫，偶有曖昧親密，卻不算十分頻繁。

同瑞德的HR定下的是周三到周五去實習，可好死不死，她周四下午有兩節專業課。倒是可以重新選到周一晚上，可是現在過了選課時間，教務處的老師一臉不耐煩：「系統已經關閉了，我沒有辦法。」

舒莞乖巧地點頭，最後卻又像小女生一樣湊近了韓子喬，「師姐，霍先生喜歡你，是吧？」

舒莞也喝得面頰發燙，走下樓梯的時候王一得堅持要送她回家。可他自個兒也喝得醉醺醺的，最後還是被同學扶回去了。

她不是富二代，要維持在別人眼中的「奢侈」生活，必須這樣謹慎。

被她這個動作激得下身一熱，華晉看著她毫不眷戀地起身離開，恨恨地說了句：「小妖精……」

杜磊笑呵呵地說：「坐啊，好久沒見你來院辦了。」

皆大歡喜。

舒莞卻狡猾地故意離他遠了一些，有意拖長了聲音，「你想要我怎麼獎勵你？」

沒什麼特別的，一袋白巧克力而已。

她在瑞德的工作並沒有多大改變，倒是霍永寧不再對她視而不見，見面了會招呼一聲，白天還請她幫忙帶了一袋東西去學校給韓子喬。

順利拿到了這位出了名的冰山美人的電話ｍ.ｈｅtubｏok•ｃｏm•ｃｏm，獨自一個人往家中走去的舒莞卻在想，共同保持一個秘密，大概是女人之間開始「友誼」的第一步吧。

電話那頭猶豫了很久，他終於答應下來。

綠茶婊。

舒莞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那塊浪琴機械表，又算了算時間，慢慢地踱步到校門口，對面停著的賓士G63迫不及待地晃了晃前燈。

一上車，華晉就遞給她一個黑色盒子。

鏡子上蒙了一層霧氣。

桌子上堆滿了雜物，塑料袋，喝了一半的蜂蜜瓶，甚至還沒倒掉的方便麵湯汁，散發出一股陳腐而令人作嘔的味道。她略略皺了皺眉，抬頭的時候帶著微笑，「我把這些扔掉了好么？你們不用了吧？」

霍家三代單傳的繼承人，容顏英俊而堅毅，天生就有一種吸引人注意的領袖魅力。

她絕口不提那晚上的事，只是把眼下的問題說了說。

「隨便啦……」

杜磊怔了怔，「那是面向大四學生的。」

看來霍永寧對這份報告很滿意。

「那你呢？」劉洋壓低了聲音，「別告訴我你也是……」

他不顧一起地低下頭，摟緊了懷裡的女孩子，用力吻了下去。

沒有人接話。

她想要的，總歸已經被拿走了。

「不行，今晚還要加班，過兩天我再和你聯繫吧。」

「我還是第一次請你吃飯呢。」王一得連忙遞了一張百元大鈔出去，笑笑說，「下次你請我吧。」

屋子裡沉默了一陣，顧曉晨有些不情願地站起來，往自己書桌底下掏了掏，拿出了一本滿是灰塵的書：「這本嗎？我的書桌瘸了一角，不小心——」

是因為做題的關係么？舒莞翻來覆去地過了很久，終於還是伸手把手機拿過來，滑開了界面。

王一得一見到她，立刻笑意滿滿：「沒關係。舒莞，這是王老師讓我給你的輔導時間表，還有兩個月時間，你下次記得去。」

再拒絕就顯得過分冷淡了。

「那我先走了，周末——」

她知道他是真的有辦法，總歸只要她高興，外資銀行或者四大，他總有辦法送她去實習。

舒莞輕輕壓抑住心底的失望，點完餐，不經意地和同事閑聊：「霍先生在我們學院做過講座，後來女生都瘋狂迷戀他。」

舒莞被她親熱的挽住手臂，只能停下腳步，默不作聲地等著。

裡邊的女孩身材纖瘦，上身是一件深藍牛仔襯衣，下擺扎進黑色緊身窄口長褲中，一雙裸色valentino漆皮平底鞋和同色系的巴黎世家mini city機車包，長發束成馬尾，臉上的妝容清新自然，並不過分濃重。

舒莞沒有再糾纏下去，走出辦公室，站在人來人往的行政樓大廳，想了想，給杜磊打了電話。

她無疑是后一種人，可是沒關係，她在乎的只是結果。

照例風度翩翩地送她回家，華晉等她自覺地湊上來送上一個吻，一側頭，在她耳垂上輕輕一咬，曖昧地說：「什麼時候請我上去坐坐？」

「好啊。」王一得的表情看上去期待，又有些緊張。

瑞德，霍永寧。

「她不會喜歡你的！她只喜歡有錢人！」

她對今天的狀態很滿意，走下二樓，隱約能看到門廳坐著的男生，她想起了什麼，從包里拿出一個小小的盒子，在手腕和耳後稍稍抹了抹，這才快步走過去，笑容明艷：「嗨，等很久了么？」

「不行呢。」舒莞抱著那疊資料，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我馬上要回家，我們約下次吧。」

舒莞十分乖巧地看了霍永寧一眼，「吃過了。學姐，我吃得太多了，想消消食散步回去。」

還能記得手術剛完成的時候，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腫的像是豬頭一樣。麻藥漸漸退去，那種痛楚一陣陣地襲來，由淺及深，她就直直躺在那裡，清醒而刻骨地體會這種感覺。

想起來還是多虧「白富美」這個身份，舒莞住在校外「父母專門為她買的公寓」里，成績優異，穿戴也總是名牌，學院里有傳言她的父母在南方開礦，她也從不否認，只可有可無地說「他們只是做小生意」的。

「可以。」

霍永寧這才注意到了她，對她微微頷首。

好在意志力是不需要花錢的，她多得是。

舒莞笑了笑：「學姐，你趕緊吃吧，化了就不好吃了。霍先生，我先出去了。」

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到她就同時住了嘴，彼此互望一眼，看書的看書，玩手機的玩手機。

回去的路上舒莞就把袋子拆開了。

舒莞又看看身邊的王一得，若有所思。

霍永寧，單身，28歲，畢業於劍橋彭布洛克學院，去年回到中國，接手瑞德集團大中華區事務。

「送你的。」華晉勾了勾唇角，踩下了油門，語氣漫不經心。

這是她的習慣，每個月末分析收入和支出，如果有不合理的地方，下個月也能改進。

「這倒不清楚啊，不過杜老師選了大四師兄師姐排名前十的簡歷，打算整理一下發過去，職位應該不錯……」

又因為身材高挑纖細，穿得這樣普通，卻有一種淡淡的飄逸出塵氣質，望之脫俗。

她加快了腳步，低頭走路，有意無意撞了前邊的身影。

舒莞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走過去接過電話，聲音柔柔地有些抱歉，「你怎麼打宿舍電話了？」頓了頓，又拿出手機看了看，驚呼，「呀，沒電自動關機了。」

舒莞的表情帶著恰到好處的驚喜：「學院推薦我來這裏實習的。」

不知道為什麼，她敏感地察覺出這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

華晉對自己的心思，舒莞一直很清楚。

「你點了什麼？」霍永寧並沒有在意這裏多了一個實習生，只是注意到她的年紀，「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喜歡吃什麼？」

教工宿舍在學校的偏門，他們正好順路。

這年頭好女孩很多，不修邊幅的好女孩更多，可是……幸運的，卻實在不多呢。

她如釋重負地坐下來，「運氣真好，霍先生辦公室有朋友在，他沒怎麼看就讓我出來了。」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舒莞絲毫不意外，儘管她不是大四的應屆生，可她從來都有自信，能在面試這個關口脫穎而出。

「這次請了誰啊？」底下立刻騷動起來。

舒莞覺得自己的解析幾何薄弱了一些，問題也比較多，拉著老師問了許久，最後一個個把習題本上的疑惑問題解決，才隱隱有些輕鬆的感覺。

「你到底是怎麼看我的？」

是最新款的手機，香檳色，一上市就斷貨了，現在很難買到。

「舒莞，你去送吧。」大家一哄而上分餐的時候，劉洋說，「喏，這兩份是那位小姐的。」

話音未落，年輕男人已經探身過去，蹭上了她微涼的唇角，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還要繼續的時候，她不耐煩地推開了他，「華晉，別這樣。」

「我不會說的……你悄悄拿著就好了。」

舒莞有些尷尬地站在門口，聽到那女生略帶驚訝的聲音：「舒莞？」

她抬起頭的時候，表情已經變得十分平靜。

雖然算不上精心打扮，也算青春可人。

夜風裡，舒莞只覺得一顆心都是沉沉的，像是沾著水的棉絮，一點點的往下沉。

王一得匆匆跑上講台，摁響了話筒，「同學們再等等，今天秦老師請了嘉賓來給我們做品牌營銷的講座，在路上，馬上來了。」

對方還處於離開狀態，沒有即刻回復。

「找了美國的一個朋友，在波士頓買到了最後一個。昨天他回國，順便帶回來的。」他伸手點了點她的額角，「喜歡么？」

她又在韓子喬的宿舍樓下等了很久，才等到她從練功房回來。

舒莞在鍵盤上敲擊的手指頓了頓，打錯了一個單詞。

杜磊有些為難：「可是選課的事不歸學生處管……」

說到底，有的人什麼都不做，就有人把大好人生送到面前……而有的人，大概註定要拼盡全力，才能同別人一起站到起跑線上。

她的晚餐，必須十分控制。

「下周開始篩選，第一批下學期就開始實習。」王一得將燙過的餐具放在她面前，沒話找話說，「我聽輔導員說的。」

對方一口拒絕：「不行，我沒許可權。」

「你應該知道……從一開學，我就很喜歡你了吧？」

「什麼？」舒莞接過來，卻沒急著打開。

舒莞相當識趣地迅速拉開車門，「我先走了。」

期間杜磊出門接了個電話，舒莞從洗https://m.hetubook.com.com手間回來，靠在角落，聽到杜磊的聲音，「是，我知道的……每天工作三天。我明天就把大四符合規定的學生簡歷發過去……」

他不輕不重地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送女人東西還要收錢真不是我的風格。」

每晚回家之後的時間已經固定得如同戒律。

大家用同情地目光看著她走到門口，她突然間又折回來了，「糟糕，我結尾的時候拼錯了一個單詞……」急匆匆地修改，重新列印，這才又一次進去。

「我學妹。」許是知道他很少記得別人的名字，韓子喬特意說，「舒莞，她是商學院的。」

漸漸的，區別於P大普通學生的勤奮樸實，她終於成功地和這個圈子的一些女生成了朋友，會一起逛街吃飯，也就自然而然地接觸到了用學生身份無法有交集的男人。

菜很快端了上來。

她很快坐起來，從沙發上翻出那袋巧克力，狠狠地扔進了垃圾桶里。

「太低了，再加一萬。」

只有沉浸在功課里，解開一道又一道抽象的難題，不用費盡心機的拿捏與人交往的尺度……這個時候，才能體會到自己是純粹的在享受這個過程。

周六全天，學校給參加全國大學生數學競賽的非數學專業同學進行輔導集訓。

吃了大概半個多小時，舒莞看了看腕表，「我還要回家去複習呢，你吃飽了嗎？」

嘴唇剛剛觸到他的，她輕輕「咦」了一聲，然後調皮地離開一些，又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唇。

「上次輔導課上的筆記你能借我一下嗎？」舒莞眼角微勾，有些為難地說，「那天我有點事沒去……」

R8開走了，舒莞走上幾步，笑嘻嘻地對韓子喬說：「學姐，你認識霍先生呀？他剛才給我們講座呢。」

「機車包吧？」

大概是怕她不願意，劉洋又補充了一句：「你打車去，記得要發票報銷。」

「謝謝。可我有喜歡的人了。」

她翻開其中一頁，心無旁騖地開始做題。

儘管不是著名酒庄的陳釀，不過是當地產的啤酒而已，可是觥籌交錯，倒有一大半人喝得面紅耳赤。

在這個學校，只要有心，只要拉的下臉，只要拋棄一些東西，她知道自己可以辦成任何事。

點菜的時候舒莞把菜單遞給了王一得，他接過去看了半天，最後說：「還是你點吧，喜歡吃什麼都行。」

結伴走去食堂的路上，舒莞表情淡淡的，往往身邊的男生說上三句話，她禮貌得體地回上一句。王一得在學校人緣不錯，不停有人跟他打招呼，她趁他和別人說話的時候走到一旁接起了電話。

「她是你宿舍同學，你這樣說她不好。而且，我相信她不是這種人。」

「我點了楊枝甘露和芒果班戟。」

第一大節課是商業案例分析。

她走出了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韓子喬的背影纖細，走路的時候裙角飄逸。她深吸一口氣，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指甲已經掐進了掌心，破皮的地方隱隱作痛。

舒莞打開電腦，從手機記賬軟體里導出了這個月的支出，又一一填進了自製的exel表格里。

對方報了一個數字。

舒莞合上電腦，淡淡地想，她要的，遠比這些多得多。

「沒關係的。」舒莞接過來，拍了拍灰塵，輕描淡寫地說，「還能用就行。」

掛了電話，舒莞沒有立刻走，在大廳坐下來，打開隨身帶著的ipad單詞軟體，開始背單詞。背到第八個的時候，杜磊發簡訊過來，「可以去辦手續了。」

她轉而打開了淘寶，搜索了幾個關鍵字，跳出來琳琅滿目的圖片，她仔細選了其中一個，正要下單的時候，QQ上有了回復。

這個結果在學院里也引起了一陣風波。

「韓師姐竟然和霍永寧是青梅竹馬……嘖嘖……」

賬戶上的餘額是她入學至今積攢起來的，已經不少了，許多工作多年的高級白領也未必有這樣的積蓄。

猶豫了一會兒，她輸入了三個字。

王一得有意頓了頓，然後宣布了一個名字，「霍永寧。」

她和他是在飯局上認識的。

許是車廂里太安靜，電話那邊的聲音十分的清晰：「……舒小姐，您上周訂的那款包全國缺貨，要不您什麼時候再來我們這裏看看別款的？」

「你吃這麼少啊？晚上會餓的。」

「……真的不要我送你么？」

掛了電話，舒莞右手手肘靠著車門，手掌托腮，不知在想些什麼。

「老師……你幫不幫我？」

華晉微微喘著氣，聲音黯啞，「你什麼時候才答應做我女朋友？」

「不是要等半年么？」華晉踩下了剎車，等紅燈的90秒時間里，他的右手不經意放在她的腿上，輕輕摩挲著，「我讓人找找，沒準能早點買到。」

他從錢包里抽了幾張錢出來，舒莞跑去接過來，他的手指修長，指甲修剪得短而圓潤，乾乾淨淨的，十分好看。

第一眼看到自己的頭像，不過名字改成了備註，「女神」，她昨晚發了「我要睡覺了呢，你也早點休息吧，有事明天聯繫」，之後就關了機，沒看到他殷勤的回復「明天見，幫你佔座」這一條。

去學校後門的路上，舒莞隨手把自己的長發編成了麻花辮，隨意的用皮筋結好，鬆鬆墜在胸前。又對著小商店的玻璃門照了照，她今天穿著寬鬆的奶白色兔毛毛衣，露出裡邊紅色格紋襯衣，黑色leggings長褲和一雙馬丁靴。

「謝謝您。」

原來宿舍里的幾個同學是這樣看待自己的呢……

王一得連忙叫了服務生要結賬。

舒莞大方地在靠門的位置坐下來，恰好宋莉走進來，包廂里頓時響起了起鬨聲。宋莉紅著臉在杜磊身邊坐下，兩個人低聲說了幾句話，服務員就開始上菜了。

她的慣用語是「我要睡覺了呢，你也早點休息吧，有事明天聯繫」，甚至不用看那些男生髮來的內容，就千篇一律地回復過去，然後點開了網頁。

「你認識她？」霍永寧站起來，這句話是對韓子喬說的。

得到了陰陽怪氣的一聲「你等等」，那個中年女老師終於開始慢吞吞地動作，到下班前，把一張調課成功的單子遞給她，要簽完字，「好了，你可以走了。」

她的語氣很俏皮，年輕的老師就有些紅了臉：「是啊。」

霍永寧的表情並不好，隱隱還有些疲倦；倒是韓子喬見到舒莞由衷地鬆了口氣，笑著問：「你回學校嗎？一起打車吧？」

「那好。」提到心愛的包，舒莞的表情忽然生動起來，「到時候我給你錢。」

裡邊果然還有一個女生，卻坐在霍永寧的位置上。而霍永寧則背對著門，隨意地坐在桌子上，長腿擱在一旁，低頭同她說話，背影那樣溫柔。

可她或許忘了，電梯里四周都是鏡面，即便是刻意遮背對他，也不妨礙他看到她的小動作。

她又漫不經心地滑到「林露」的名字。

直到課程結束，她聽到秦教授說：「瑞德即將和我們學院一起啟動實習生計劃。我們學院大二以上的學生都可以申請，霍先生也是為了這件事來我們學校，希望大家踴躍報名。」

舒莞有意問了句：「我去嗎？」

卸妝，跑步，洗澡，美容，學習。

舒莞嘴角微抿，「可我就喜歡那款。如果等你們調貨，要多久？」

可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恐怕得等半年呢……」

「霍先生很少把朋友帶到公司呀。」

舒莞的聲音低而輕柔，「好啊……不過我現在還在學院開會，晚點你來接我吧。」

一整天時間，她都沒見到霍永寧，只在下班前，劉洋若無其事地問她：「你一會兒下班回學校嗎？」

「可他真的很好看啊……」

身旁的男生還要同她說話，卻見她專註看書的樣子，長睫忽閃，一時間有些怔住了，那句「一起吃午飯」就沒有說出口。

「霍先生晚上在萬豪有一個飯局，反正你順路，幫我把這些東西帶過去給他吧。」

她主動提出幫同事錄資料，因為同事急著去約會，倒也放心交給她了，只說：「那你也別太晚哦，明天午飯我請。」

韓子喬怔了怔，微微挪動身體的角度，背對著他的時候，望向舒莞的目光里參雜了一些別的東西，似乎是懇求。

她不依不饒：「可我的課都在周一周二，我也有三天時間空閑。」

話音未落，電話響了，她從口袋裡拿出了同款一模一樣的手機，滑動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