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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醫女

作者: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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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夜遇

番外 夜遇

「那麼你們認識齊……」男人接著說道。
一個男子的聲音問道。
他翻個身裹了裹被子。
「漠北的軍醫。」他說道。「是漠北來的啊。」
他不是愛說話的人,這男人看起來也不愛說話,屋子裡一陣沉默。
在他身後,同樣一頭瘦小騾子上的喬明華神情木然的嗯了聲。
「哎呀竟然是漠北的軍醫大人啊。」他笑道,忙忙的伸手做請。
「沒事,我們住通鋪就好。」弟子答道。
男人嚎哭。
他不再說話。讓人引著這兩人去通鋪那邊了。
「師父,有地方住了。」他說道。
那邊的男人忽的說話了,聲音有些顫抖,似乎是激動又似乎是悲傷。
喬明華聽著。男人卻在此時停下了。
「稍等。」他說道。
現場的圍觀者被驅散了,喬明華也無心再看。他急匆匆的向回走去,袁子清的身影出現在面前不遠處,臨到門邊,屋子裡傳出弟子的驚叫。
差役們現場核查什麼的喬明華不在意了。他驚訝的看著那個男人離開的方向。
自己真不該讓他進來住!
喬明華聽得那邊的男人翻身,是被自己這個弟子的喊聲打擾的不能睡吧?不過,喬明華可不打算叫醒自己的弟子什麼的。
「多謝青天老爺!多謝青天老爺!」他如同死裡逃生。喜若癲狂哭喊道,衝著那男人離開的方向咚咚叩頭。
「冤不冤枉,去縣衙說去吧。」驛丞喝道,又看一旁的小吏,「通知縣衙的人來了沒?」
這一聲喊讓整個驛站沸騰起來。
「不是他的殺的,這人是自己誤殺自己。」
「是那個破了棺材滴血案的神判啊!」
「真是不好意思。上房獨院沒了。」他說道,帶著歉意。
「幹什麼?」
「師父,真是奇怪,不是說這些驛站的人最會捧高踩低,看人看錢的,怎麼一路走來,這些人對咱們客氣的不得了?看來是誤會他們了吧。」他說道。
喬明華沒有理會在意,找出木桶銅盆,準備洗漱了。
弟子便忙去展開另外的鋪蓋。
「大人,讓這兩人去和那個背著骨架的人住一屋啊?」一個小吏過來低和*圖*書聲問道,「那傢伙太古怪了,嚇到這兩個軍醫要是給胡三爺告狀,咱們只怕會少了一筆銀子呢……」
面前跌落一個盒子,盒子散開,滾出一地的白骨,一個骷髏頭正對著弟子。
旁邊進出去的人聽到了很是驚訝。
「我們那騾子勞煩差爺多喂一把豆子。」他陪笑說道。一面拿出兩個錢塞給小吏。
驛丞漫不經心的抖開,看了眼頓時堆起笑。
喬明華木木的不說話。
驛丞伸手摸摸下巴,看著那兩個人的背影。
驛丞氣急的回頭。
弟子應了聲是,收起和這人攀談的心思,忙忙的打了水來,和喬明華洗漱,等他們準備上床了。那男子才從桌邊站起來洗漱安寢。
任誰半夜迷瞪瞪醒來,看到身邊沒了睡前還在的師父等人,外邊又是亂糟糟的,急忙忙爬起來點燈卻不小心摸掃推掉了擺在桌子上的盒子,油燈亮了的那一刻,看到那森然在腳邊的人骨也會嚇得不輕。
「只是,通鋪那邊已經住了一個人。」他說道,面色遲疑。
認識其?認識起?
聽到人命二字,醫者的本能讓他過來了,至於這個男人為什麼也過來,想必是看熱鬧吧。
這人果然古怪的很,弟子在一旁看到忍不住嘀咕。
但沒想到那男人竟然徑直向那屍體去了,這看熱鬧未免看的也太過分了吧?
陰冷的面容頓時變得和藹明亮起來。
包括喬明華在內所有人都一臉驚愕。
袁子清已經整理好盒子,將它重新放在桌子上,伸手拍了拍,如同這盒子里裝的是什麼奇珍異寶。
「還不快將這瘋子抓起來!」他喊道。
「是啊是啊,我們是軍醫,從漠北來的。」弟子倒很熱情的說道。
驛丞等人聽得目瞪口呆,
喬明華師徒耐心的等在一旁。
他重複了兩邊漠北二字,前一個漠北是感嘆,后一個則帶著幾分……傷感。
喬明華神情木然。
謝什麼啊謝?怎麼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啊。
聽到這個話,一旁一個被兩個人按住,手上身上都是血的男人頓時面如土灰。
「你怎麼知道那hetubook•com.com個人是病發自傷?」喬明華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你們是大夫。」他扭頭看著師徒二人,笑了笑,只不過這笑帶著幾分嘲諷,「竟然還會怕屍骨?」
屋子裡亮著燈,窗戶上投下一個瘦高人影,坐在桌前似是看書習字。
驛丞鬆口氣,忙讓人引著去,又想到什麼。
「不是不是。」驛丞忙說道,「這個人。有些,古怪。」
袁子清點點頭。
「不用不用這個,你們日常辛苦。掙的都是拿命換的俸祿,我們可不能收。」他說道,不由分說就走了。
話音未落,外邊又是一陣騷動,縣衙的差役捕頭等人來了。
「是,多謝大人。」他說道。
喬明華則將包袱要放到桌子上。
一推未開,喬明華以為這門舊沉,便加大力度再推。
「不是我乾的!不是我乾的!」他大聲喊道,拚命的掙扎。
他說完這話,便不再看著師徒。
真是……古怪的人。
真是古怪的人啊。
年約三十左右,眉清目秀,只是臉消瘦,面無笑容,顯得有些陰冷。
一個男聲接近驛丞聲音后說道。
這聲響驚動了裏面的人。
男子看著他們,神情變了變,竟然浮現一絲笑。
一座驛站出現在眼前的時候,牽著一頭瘦小騾子的弟子高興的喊起來。
「你,你,走開走開,你說他不是兇手就不是啊,你什麼人啊?」驛丞回過神喊道,氣急敗壞。
但還沒有入睡。門外的一聲尖利的喊叫驚起了他們。
那男子收拾了東西,目光不經意的看到喬明華的包袱。
弟子撇撇嘴,只得等。
「石老三!你還狡辯!不是你乾的是誰乾的!他們都看到了,是你拿著刀子,手上身上也是血!石老三,你前幾天剛跟熊老大吵過架,揚言要殺了他,你還真動手了!」驛丞大聲喊道,對著那男人怒目相視。
「快些洗洗睡吧。明日還要一早趕路呢。」喬明華說道。
「這人不是他殺。」他說道,一面用那死者衣衫的乾淨出擦了手,站起來,指了指地上的死屍。「應該是切肉中病發急症,跌倒自傷要害而和*圖*書亡。」
神判這個詞一出。有些人就恍然了。
這就……結束了?定案了?
門發出咣當一聲,顯然是裏面插上了。
那男子嗯了聲,看樣子是不想繼續話題。
驛站廚子雜役的房間外。一個胖子滿臉血的躺在地上,瞪著眼。
男人看他一眼,點點頭。
「喂,你幹什麼!」驛丞喊道,顧不得忌諱就衝上來,招呼眾人,「快,拉開他!」
喬明華嗯了聲,看樣子也沒想繼續話題。
「李大人,快快殺人了。不過當場抓住了。」驛丞忙接過去大聲說道,帶著幾分表功。
來往的人穿著打扮也各不相同,得到的待遇自然也不同。
弟子碰了一鼻子灰,果然古怪,不過也沒什麼,不說話就不說話,不愛說話的人他也不是沒見過,比如他的師父就是。
雖然如今的軍醫如同那些將官一樣有各自的官職在身,但到底是比不上那些將官們功勞明顯,因此升職很少,基本上也就是在一個位置上做到老,根本算不上什麼需要特別禮遇的人。
他心裏嘀咕一聲,也閉上眼。
這個驛丞是怎麼了?比見了一個縣太爺還高興。
「你們,是大夫?」男人忽的問道。
「這位大人是要到京城去嗎?」年少的弟子鋪好床,受不了這種沉默,熱情的開口問道。
竟然矮身蹲下來翻看那死屍……
桌子上已經擺了一個大大的四四方方的盒子,那男子在桌案前,正收拾筆墨紙硯。
「大千世界,各人不同,無妨。」喬明華開口了。
「他不是兇手。」他說道,神情淡然。
「你可是丁旺縣的尉官袁大人?」捕頭問道,帶著幾分恭敬。
等了一刻,門被打開了,兩盞昏暗的油燈下,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站在面前。
喬明華師徒一路顛簸很累,尤其是年輕的弟子更是能吃能睡的時候,沾了枕頭就睡著了,鼾聲頓起。
卻見那捕頭連連點頭。
眾人愣愣的看著他。
這種人手裡拿著的堪合是偷來的吧?
「殺人了!」
他的話音未落,身旁的捕頭就咦了聲,不理會他徑直衝那男人去了。
喬明華是和那男人一起和圖書過來的。
喬明華愣了下,旋即笑了笑,不再問了。
「你,幹什麼的?」他喊道,看向那邊。
「通知了就來了來了。」小吏點頭說道。
這樣的話亂鬨哄的傳開了,在場的人頓時一半沒了質疑,反而是恍然。
後院里,火把照亮了半邊天。
人生在世。出門在外,哪有事事能隨自己心意。
「住客。」弟子忙說道。
怪不得他早就看這男人古怪,原來是個瘋子!
神經病嗎?
袁子清不再說話,起身走開了。
喬明華和弟子邁進屋內,看到通鋪上已經展開一個鋪蓋,顯然是這男子的。
「恭喜大人高陞。在下李昆,曾經在王虎庄無頭男屍案有幸見過袁大人……」他說道。
「你是……」他遲疑一下換個話題。
他略一打量喬明華二人,便轉身走開了。
「管咱們什麼事。」他說道,伸手推門。
屋子裡,弟子坐在地上,手裡舉著油燈,驚慌失措的看著面前。
看看這個牽著瘦騾子穿著布衣衫仍在人群里毫不起眼的兩人,竟然被這個最看人下菜碟兒的驛丞如此禮遇,莫非此人來頭不小?果然人不可貌相嗎?待聽到竟然稱呼為軍醫,頓時愕然。
門內沉默一下,接著便有嘩啦的聲音響起,似乎那人在收拾什麼。
待招過小吏問了,驛丞有些不安。
弟子道謝。
驛站的差役從他鼻子前收回手。
過了好半日,才有一個胖乎乎的驛丞看過來。
「怎麼了?」弟子不解的問道,「他不讓一起住嗎?」
弟子忙拿出身份文書。
「就是這裏了。」小吏指著面前的屋子,說道。
弟子拿著錢搖頭笑。
小吏笑著不接。
那男子也不再說話了,看上去似乎在走神,油燈下,神情似悲似喜。
「師父,師父。」弟子驚恐的向喬明華連滾帶爬的過去了。
「我要睡了,我睡覺前,不喜歡和人說話。」他說道。
喬明華加快腳步,和袁子清幾乎同時邁進門。
「不是啊,不是啊,我是想殺了他,不過我真沒殺他啊!這刀子是石老三自己拿著的,我看他嚇人奪過來,這些血也不管我的事,我來和圖書的時候他就這樣了……大人,大人我冤枉啊!」男人哭喊道。
袁子清卻晃了晃頭。
「應該沒事,我覺得這兩人也是夠古怪的。」他說道。搖搖頭,「再說他們是軍醫,戰場上生死白骨見多了,去和那人住一屋。再合適不過。」
喬明華心裏揣測,卻聽得那邊沒了動靜,然後翻個身睡去了。
「既然神判說了不是他殺那就一定不是了。」大家說道。
驛丞哼了聲,正要說什麼,眼角餘光忽的看到有人徑直向那屍體走去,他不由嚇了一跳。
幹什麼呢?難道是鎖著門數錢呢?
什麼意思?
憑什麼?說的跟你見了似的!
屋子裡的燈熄滅了,夜色籠罩室內。
此時天近傍晚,驛站前人進人出很是熱鬧。
袁子清神色淡然,走過去,慢慢的將屍骨重新裝回盒子里。
這個男人原來如此厲害啊。
門下懸挂的燈籠照出他的形容。
「哦,是那個用白骨指證兇手的神判!」
「你是怎麼知道一種葯應對一種病症的?」他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那捕頭態度更加恭敬,忙含笑施禮。
「死了。」他搖搖頭說道。
「你們這是要去京城嗎?」驛丞引著二人進門,一面閑談。
軍醫?
周圍的人也回過神,看這邊指指點點驚異不已。
弟子此時也冷靜下來,他倒不是害怕,只是這也太突然了……
「什麼怎麼?他是袁大人!丁旺縣的神判袁子清袁大人!」李捕頭瞪眼說道,面對眾人的質問,一臉你們才奇怪的神情。
「我是袁子清。」他說道,「不過我已經不是丁旺的尉官。」
那男人此時自己站起來了,看著衝過來的驛丞等人,又看著那個被按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男人。
驛丞看他一眼,原來這個人不是啞巴啊。
「堪合。」他說道,伸出手。
「你們是漠北的軍醫……」
喬明華節儉,用來裝行李的是軍中發的背包,上面標有紅色的十字。
喬明華的話便只得咽回去。
「放人,放人。」李捕頭說道,沖那邊被按著的男人喊道。
「是。」弟子答道。
喬明華看到他收拾的那些紙,寫了密密麻麻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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