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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情似情

作者:李李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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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初情似情的日子 第三十章 初到美溪

第二卷 初情似情的日子

第三十章 初到美溪

何如初沒兩天就考完了,大家都收拾東西回家過年去了,她一直在等鍾越。怕影響他複習,一個人無聊地待宿舍里,不是睡覺就是看動畫片。夏原照舊跟她說說笑笑,打電話騷擾她:「還沒起床呢!這麼好的太陽,你也不出來走走!」整棟宿舍樓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怪冷清的。於是她下來,倆人湊一塊兒打發時間,問夏原:「你怎麼不回家啊?」
其實鍾越也拿不準奶奶見他帶女孩兒回家會是什麼反應,只得安慰她:「我奶奶是一個很開明,也很能幹的人。她最熱情好客了,不會趕你走的。」他也沒想過這麼快就帶她回家了。
「我家就北京,什麼時候回不行啊。」埋頭呼嚕呼嚕喝粥。她咬了半口燒賣,嘆氣說:「其實我也不想回家,可是學校過幾天就要封樓了,不得不回去。」他們是私立學校,寒暑假不允許人住的。
何如初這才著急起來,問:「那你奶奶見了我,不會趕我走吧?」老人家思想陳舊,又難溝通,說不定罵自己勾引寶貝孫子呢,越想越害怕,心裏直打退堂鼓,惴惴不安。
下了車,鍾越領著她穿過大街。她見街頭地上隨便擺著水果攤,也沒人看著,於是問:「不怕人家拿嗎?」鍾越指著一輛大卡車說:「老闆打牌呢。誰要買吆喝一聲就是。」她覺得這個地方實在有趣。
他淡然說:「我還有奶奶啊,她很疼我的。不過身為男孩子要照顧家裡人,而不是被家裡人照顧。」所以他從小就成熟懂事,從不讓大人操心。
領著他們往裡走,說:「等你們好一會兒,冬天天冷,這會兒菜大概涼了。」忙忙地要去熱菜。何如初哪坐的住,站起來想幫忙,偏偏什麼都不會,手足無措立在那裡。鍾奶奶見她這樣,按著她坐下來,笑說:「你是客人,安心坐著說話喝茶。不用你幫忙,飯菜很快就好。」又對鍾越說:「你陪同學好好坐會兒。」
附近住家大多是做學生的生意。因為鍾越,鍾家租房廣告都不用貼,自動有人摸上門來詢問,希望小孩能向他學習,努力進取。家長心裏總是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https://m.hetubook.com.com的想法。
有人迎出來,腳步利索,六十幾歲的樣子,留著短髮,身材高大,身板很正,可見是個果斷的人,臉上有歲月留下的痕迹,可是身上收拾的整整齊齊,說話聲音很大:「回來了!」看的出精神頭很好。
何如初十分驚奇,沒想到公車上都有人認識他。悄悄笑說:「你很出名啊。」文曲星下凡——哈哈哈,她只在電視里聽過這麼有意思的話。鍾越低聲笑說:「小鎮上的人民風淳樸,彼此都認識。大家都是好意,你別見笑。」
鍾越嚇了一大跳。她又說:「我跟你回美溪,住一天就回來,恩?我生病了,不想這麼快回家……」心裏著實捨不得他。彷彿他這次走了,以後就沒有再見的日子一樣。
她那種樣子,像被人遺棄的小貓,睜大眼眨巴眨巴望著他,眼睛里蓄著一汪水,可憐兮兮的,——鍾越哪裡抵擋的了,當時也不知道怎麼了,頭腦一熱,迷迷糊糊就帶她上車了。
一時吃完飯,她搶著收拾碗筷。鍾越見了,拉她坐下,笑說:「手忙腳亂的,小心打碎了。我來,你好好坐著就成。」將碗筷收拾了,捋起袖子洗碗。她問:「奶奶呢?」鍾越探頭看了看,說:「在外面跟人說話呢。別拘謹,就跟自己家一樣。我奶奶從不為難人,鄰里鄉親都喜歡找她幫忙。」
他頓了頓才說:「我父親在我高二那年因車禍去世了。」後來他之所以轉到「上臨一中」來念書,也有部分這個原因。她聽了,久久不說話,環手抱緊他,「鍾越,你真堅強。」對比之下,儘管父母鬧得不可開交,她依然是幸福的。
何如初抬眼看他,問:「那——你爸爸媽媽呢?」他緩緩說:「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因病去世了,父親後來又有了家庭。奶奶怕我受委屈,一直將我帶在身邊。」她「哦」了聲,很心疼他,從小就沒有媽媽,一定吃了很多苦——,又問:「那你都不回爸爸家裡的嗎?」
直到上了車,他才開始後悔,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只得告訴她:「如初,我是一直跟著奶奶住和_圖_書的。」他從沒跟她說過家裡的事。她以前偶爾也問過,被他不著痕迹岔了開去。她本身不是個敏感的人,也沒察覺,只當人人跟她一樣。
鍾越忙答應一聲。鍾奶奶見到孫子,立時眉開眼笑,待看清楚身後的何如初,雖吃驚不小,立刻拉著她手說:「哎呀,你是越越的同學吧,歡迎歡迎。」何如初直至此刻,一顆吊著的心才放下來。跟鍾越一樣,喊了聲「奶奶好」。
她「嘿嘿」笑兩聲,也不好意思說等鍾越,只說:「當時只買到那天的票啊。」他知道清華還沒考完,多少猜到了一點,心情有些黯然,好半晌說:「那到時候我去火車站接你。」她說不要。韓張堅持:「不麻煩。提著那麼多東西,你一個人怎麼回的來。」他們到了火車站,還要坐好長時間的大巴才能到家。她也沒通知何爸爸去接。
何如初覺得自己什麼都不做怪不好意思的,於是說:「你洗盤子我洗碗。」撈起一隻碗,因為水裡沾了油,手一滑,差點摔了。鍾越讓她別添亂。她嚷嚷:「我來我來,我在學校也是自己刷的碗。」跟做什麼大事一樣。她在學校刷碗的次數,十個手指頭都數的過來。
鍾奶奶和隔壁大嬸聽見廚房有動靜,探頭看時,見他們正並排站著洗碗呢,有說有笑,年輕人甜甜蜜蜜的。大嬸笑說:「越越有出息啊,不光學習成績好,帶回來的女朋友又漂亮又有氣質,鍾奶奶,你福氣不小。」
鍾越在一棟有了年頭的小樓前站住,笑說:「這就我家。」見她杵在門口,猶猶豫豫的樣子,笑說:「來都來了,還怕什麼,進來吧。」將東西一股腦兒堆在地上,介紹說:「這房子還是我爺爺十多年前留下的。樓下我們自己住,樓上幾層租出去,住的基本上是外地的學生。現在放假了,都回家了。」
鍾越問她累不累,又說:「我家也在『美溪一中』附近,不過我們學校沒『上臨一中』氣派,小的很。」路過的時候,鍾越指著大門說:「這就是我以前的高中。」大鐵門銹跡斑斑,『美溪一中』幾個字上的紅漆也有些脫落。她抬頭往裡和*圖*書看了看,規模跟她以前念的小學差不多,幾棟教學樓半新不舊的,大概還是翻新過的。
她沉吟了一下,說:「我已經訂了票。」她自然是跟鍾越一塊回去。韓張頓了頓,問什麼時候的票。她說還要過幾天。他便問:「你不是早考完了嗎,怎麼這麼晚才走?」他明天的火車票。
果然,沒過多久,一輛沾滿灰塵泥巴的小巴士開過來,售票員打開門吆喝:「美溪,美溪,一塊,一塊!」倆人跟著人上了車。她注意到車上坐墊油膩膩的,又臟又破,還有塵土,但是還是坐下來。頭伸出窗外,好奇地張望。
倆人用普通話交談,言行舉止一看就是大學生,自然而然引起車上人的注意。突然有人指著鍾越說:「你是不是就是鍾家考上清華的那個?」鍾越含笑不語,對此情況早已習以為常。
火車早上六點多就到站了,她還迷迷糊糊的。倆人下了車,鍾越先打聽去美溪的車方不方便,送她回上臨后好回去。那車主為了拉客,異常熱情,直拉著他們說:「哎喲,這小姑娘生病了吧,趕緊上車坐著,也好休息休息。」她聽了,以為他要走了,依依不捨,拉著他袖子撒嬌:「鍾越——我跟你回美溪好不好?」
車上她還吐過一次,小臉蠟黃蠟黃的,一夜間人跟著就憔悴下來。鍾越摸了摸她額頭,似乎有點發燒,找了條濕毛巾敷在她頭上,說:「躺我腿上睡會兒,醒來就到了。」她抱著他的腰呢喃:「鍾越,我難受。」他連聲哄著她。她半夢半醒又說:「鍾越,我不要回家,我怕——」鍾越心疼地直拍她的背,口裡說:「好好好,不回家。」心裏想,她這個身體狀況,恐怕得先送她回去。
這裏鍾越問何如初,「你跟夏原都說了些什麼?」她隨口答:「沒說什麼,貧嘴唄。」他笑,「你別跟他貧。」她問怎麼了。他便說:「你連韓張都說不過,何況是夏原。」她身有同感,點頭,「恩,他嘴巴毒著呢,他說你壞話。」
轉到學校這條街,一路上不斷有人跟鍾越打招呼:「放假回來了?」笑吟吟的,都好奇地看著跟在後面的何如初。鍾越和-圖-書一一點頭回答:「恩,回來了。」很有禮貌。隔壁大嬸笑說:「鍾越,你奶奶知道你今天回來,老早就爬起來,做了一大桌好吃的。」話對鍾越說,眼睛去不斷打量何如初。她都被大夥看的不好意思了,此刻似乎成了動物園裡的熊貓,供人評頭論足。
何如初便乖巧地說:「奶奶,這麼乾淨整齊,還要收拾啊?」裝作吃驚的樣子。鍾奶奶聽了笑,心想這女孩兒看起來柔柔弱弱,家境不錯的樣子,沒想到倒不嬌氣,隨和的很,很會說話。看來孫子的眼光不錯。
鍾奶奶笑說:「這個女孩子,看起來倒是不錯,只怕太過嬌養了些。」看她連碗都不會洗就知道,從小到大恐怕沒吃過什麼苦。大嬸笑,「嗨,現在的年輕人基本上都這樣。大多是一個孩子,父母哪捨得子女吃苦!」鍾奶奶點頭,「年輕人的事,由他們自己去。我們這些老棺材是管不了的。」
鍾奶奶活了大半輩子,自然知道孫子帶回來的女孩兒意味著什麼,埋怨鍾越:「你這孩子,帶朋友回家也不說一聲。你看你看,家裡也沒來得及收拾,東西亂成一團,讓人見了笑話。」鍾越笑笑不說話。
鍾越好不容易考完了,她抱怨說不想回家。鍾越安慰她:「沒事的,家總要回啊。」逃避總不是辦法。她悶悶不樂,說:「回家就見不到你了。」她回上臨,鍾越自然是回美溪去。
眾人一聽他是清華的,那還了得,爭相打聽。那人說:「就鍾奶奶家的孫子,念書特厲害的那個,都說是文曲星下凡!」眾人連聲讚歎。美溪地方雖小,卻十分注重教育。人人以念書為榮,所以學校也分外出名。
夏原在她離開前,一直都沒回家。
正好對面也坐著一對小情侶,女的看了十分羡慕,對男友不滿說:「你看人家,對女朋友多好!」男的尷尬說:「人家那是生病了。你要是生病了,我對你更好。」女的低聲罵:「只會說不會做!讓你等兩個小時還有許多廢話呢!」
鍾越來了興趣,問:「他怎麼說我壞話?」他當然能察覺到夏原對他的不客氣。何如初想了想,說:「反正一天到晚沒個正經樣https://m•hetubook•com•com兒,整天不是說這個人尖嘴猴腮刻薄相,就說那個人垂頭喪氣倒霉鬼。」鍾越聽了,笑笑不語。他當然不會跟夏原當真計較。
何如初一路上緊張地出了一身的汗,病反倒好了一大半。下了車,鍾越雙手提著她的東西,說:「我家是個小鎮,還得坐一趟車才能到。」她四處打量,什麼都沒有,怎麼覺得像是公路路口啊,問:「站牌呢?」鍾越笑:「沒事,人家見路口有人,車子自然會停。」
飯菜上來,有魚有肉還有滷味,在鍾家來說,是相當豐盛的。何如初不會做事,於是極力稱讚鍾奶奶做的菜好吃,說:「我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魚,完完整整一條端上來,好吃又好看。」鍾越一個男孩子,平日里自然不會說這麼貼心的話。鍾奶奶聽了,果然十分高興,大談經驗,告訴她:「煎魚前先往油里放幾片姜,魚皮就不會粘鍋底。」其實她聽得雲里霧裡,連連點頭裝作明白的樣子。
晚上接到韓張電話,她叫起來:「韓張,你好久沒來找我了,我還以為你從此消失了!」韓張從張炎岩那裡知道她跟鍾越交往後,再也沒有來看過她。他不知道該以何種心情來面對她。偶爾會通兩個電話,短短說幾句話就管了,還是她打過去的。他這次特意打電話來問她一塊回家不,說給她訂了票。聲音低低沉沉的,不像往日那麼嘻嘻哈哈。
夏原忙說:「那你就別回啊,跟我回家過年吧。」她「切」一聲,不答他。心裏是真的不想回家,煩著呢。這兩天何爸爸老打電話問她什麼時候回家,怕她沒訂票,問她要不要寄飛機票過去,又或者自己去北京接她。問的多了,她不耐煩,乾脆關機。自從她有了手機,何爸爸給她打電話的次數暴增。別人羡慕之餘,她卻煩惱不已。這勞什子,方便是方便,卻相當於爸爸的監視器。
春運期間,火車站人山人海,空氣渾濁,簡直無立足之地。鍾越見她還沒上車呢,已經奄奄一息,忙扶住她,焦急地問:「要不要緊?」她說頭暈胸悶。鍾越喂她喝了點水,抱住她說上車就好了。心裏懊惱,當時應該給她買卧鋪,她哪受過這樣的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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