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小悅還在繼續：「估計那位喬總也和咱們何總一樣，可體貼了！每天，每天啊，可不是每周，每天都來接唐婉。下午五點過來接，晚上十點多送回來，有時候還直接在那邊過夜呢！我們每天見那輛車，怎麼會不認識啊？」
何歡卻是笑著的：「你們走快點，把車開進來接我。」
何歡笑了笑。
紀楊和小悅都心虛地對視一眼。何歡一直是個沉默的性子，不知道是不是嫌他們倆太吵了……
奈奈在電話那頭嗤笑，「你那個假弟弟，也真夠厲害的啊。一個項目一來一回，最後還是你做，但是在老巫婆那裡討了好，在你面前也賣了乖，鬧回來你是不是還得感謝他在老太婆面前幫你說話？他怎麼不去演甄嬛傳啊！」
小悅無辜地眨眼，我是第一次來，你又不是第一次來……
「阿歡姐，這一片依山傍水，在山裡開發夏季漂流，沿水建沙灘浴場和水上樂園，以及相關的酒店配套設施，這些事先都打過招呼，得到首肯了。圖紙也拿給他們看過了，沒問題之後我們才開始上人員訂設備，但是現在……」
「紀楊。」走在前面的何歡突然回頭，「你過來說說這片區域的規劃。」
「知道盛世準備做的是什麼項目嗎？」何歡問。
豐玉離S市有近兩個小時的路程，何歡只帶著小悅和一個主設計紀楊。可能是昨晚沒睡好，在路上她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睜眼就是漫天的雪白和燦爛的陽光。
紀楊被她一口一個「大叔」地喊著，很是不悅，他還沒結婚呢。但他也沒說什麼，轉而想到什麼，說：「你和唐婉那麼熟，不如你去套點關鍵消息來？比如他和*圖*書們的報價什麼的。」
對方肯答應一起吃飯的話，應該還是有意向的。
喬以漠垂下眼，禮貌地點點頭以示道別，轉身往右邊去了。
張趙兩人年齡大一些，確實再逛不動了，沒有表示異議。
兩人相視一笑，正要繼續，前面的喬以漠回頭了，「張叔，趙叔，你們先出去吧，我往那邊再看看。」
奈奈一直認為何念衾一心只想圖何家的家產。
何歡笑起來，「他倒沒這麼厲害。」
何歡眼皮一跳，突然有點後悔帶這個小丫頭過來。
「斗？」挑起話題的人同樣意味深長地笑了聲，「我看未必是斗。聽說何念衾對這個姐姐可是寶貝得很，真情假意姑且不論，你猜不出他打的什麼算盤？」
何歡一一稱是。
所以說起話來並沒太多顧忌。
喬老夫人掌權的時候，的確有許多事情是故意針對何氏。但這次豐玉的項目，還真是個巧合。
早知道應該讓你開車跟著的……紀楊給小悅一個眼神。
紀楊嘁了一聲：「就你這小不點，還認識人家的車？」
這麼一點撥，對方就恍然大悟了，「所以你是指？」頓了頓，說：「嘖嘖，這個何念衾還真是匹不容小覷的小野狼。只要把這個長孫女娶到手，何家可不是里裡外外上上下下真正屬於他了？人財兩得啊！」
「據說天鴻那邊這個項目，是交給何家平白出現的那個長孫女兒，看樣子是打算重用了。」
豐玉這小城，的確風光秀麗。但是因為沒什麼支柱產業，非常貧窮。也是這個原因，拿這邊的地，性價比高。
才走出沒多遠，身後又傳來小悅的聲音：「咦，喬氏的人也來了和_圖_書誒。」
喬以漠這邊跟著的，是兩個較為穩重的中年男人。
兩個人都是久經商場，跟著喬靳南一路走過來的。現在換了年輕新老闆，雖然看上去也是一個沉默寡言又淡漠的人，但比起當年喬靳南那隨時存在的低氣壓，感覺溫和多了，而且他們畢竟是有資歷的長輩……
「是啊是啊，唐婉比我小一屆，她說……」
兩個人活了這麼大的歲數，什麼事情沒見過啊？
何歡凝眉想了會兒，「何總接手這半個月，也沒什麼進展么？」
「紀大叔你別小瞧我啊！」小悅有著所有新鮮畢業生身上的活潑勁，「他們少東的未婚妻唐婉知道不？我跟唐婉一個大學的，宿舍就在隔壁。」
何歡拿手擋住直射過來的陽光，點頭，轉身往左邊去了。
也是這個原因，她早知道喬氏少東回來了。可進了天鴻，明明對方是競爭對手，居然沒人提，她就在會議上那麼一嘀咕……
紀楊點頭，「難怪那麼得喬家少爺的喜歡。」
紀楊看了下天色，還早，就點頭道：「那阿歡姐，你一個人注意安全，累了就在路邊先歇著。我和小悅……馬上去開車。」
「嬌嬌，你別以為全世界的人都像你那麼傻了！」奈奈教育她，「你不留點心機，到時候真被人趕出家門連西北風都沒得喝，憑什麼啊？你才是正正宗宗的何家孫女好不！咱不圖錢也圖那口氣啊！」
另一個「呵呵」笑了聲：「這下何家有場好戲看了。不知道這個長孫女，到底是何衾旭還是何衾生的，又有多大的本事，斗不鬥得過那個何念衾。」
「那我們今天再到現場去看看吧。」何歡合上文件夾。
「可和*圖*書不是！」小悅說，「他倆根本是時下最流行的傻白甜VS霸道總裁嘛，絕配啊！」
要真把她趕出何家倒好了。
何歡和奈奈說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
奈奈察覺到，聲氣也跟著輕下來，歉意道：「嬌嬌你別難過，我不是故意的，一時忍不住……」
紀楊身為這次的總設計，其實是個年近四十，比何歡大上許多的男人。但公司老大都喊何歡一聲「阿歡姐」，下面的人就算年紀比她大的，也都這麼跟著叫了。
第二天早上，何夫人又在早餐桌上強調一遍。大意就是喬家向來最喜歡在何家已經快成的事上插一腳，他們要幹個什麼，喬家立馬跟上了，她輸給誰都不能輸給喬家。
「好了奈奈，我都懂。」何歡換了個話題，「這周末我就不跟你出去了，他回來了，奶奶又該疑神疑鬼地看好我了。」
這小城剛剛下過一場大雪，何歡剛剛下車，紀楊就遞過來一件大衣，笑著道：「阿歡姐，出發前何總讓帶上的，說這邊下過雪，您怕冷。」
估計他都沒想到，何夫人會因為她沒做這個項目，懷疑她是故意躲著喬以漠。連她自己都沒想到，這麼些年過去，她還是總能想到其他人都想不到的點。
「沒事。」何歡微微笑著，還是三年前那句話，「奈奈，就這樣，挺好的。」
計劃五個多億的投資，場地圈得不小，一番介紹下來還真是件耗時耗力的事情。紀楊直說得口乾舌燥，結束的時候已經下午四點了。
盛世很少涉足這一塊兒，但老太太開口了，就只當是送給老人家的禮物，一應設計安排都照著老太太的要求來。最後選址的時候，很自然而然地看中了自
和*圖*書然條件和地理條件都合適的豐玉。只是她已經多年不管公司的事，並不知道和何氏也看中了同一塊地。
紀楊還牢牢記得他們是來工作，不是來八卦的，連忙上前去。
於是一個向左一個向右，偌大的山林里，兩個各有所思的人，不期然就狹路相逢了。
「紀楊。」何歡再次回頭，「你們先走吧，我再往那邊去看看。」
大概身為對家，都熱衷於議論彼此的八卦。喬以漠那邊跟著的兩個人，到了這片何氏也感興趣的土地，工作完成後，同樣不知不覺說起何家的事情來。
何歡倒沒覺著累似得，一直走在兩個人前面。小悅見她走遠了一些，又忍不住開始剛剛的八卦，低聲說：「紀大叔，我聽唐婉說過，盛世打算在這裏建的溫泉度假村，是特地給喬老夫人建的呢。我覺著他們肯定不會輕易放手。」
負責做標書的小悅是個年輕的小姑娘，點頭道：「何總之前交代過，說盛世那邊打算投資的是溫泉項目。阿歡姐，你說會不會是上頭的領導覺得溫泉項目，比我們的水上樂園項目安全性更高一些，所以就猶豫了……」
何歡皺了下眉頭，「我不冷，放著吧。」
何歡沉默下來。
紀楊在天鴻工作有快十年了，卻看不透這對姐弟的關係到底是好是壞，誰都不敢得罪，於是把衣服放回後備箱。但小悅卻是個新來的，又是個心直口快的。上次會議上那句「喬氏少東好像回來了」，就是從她嘴裏冒出來的。這會兒她又心直口快地感嘆了一句：「我們何總對姐姐可真體貼啊。」
沒有比六年前更糟糕的情況了。
小悅剜他一眼：「我才不幹那麼缺德的事情！再說唐婉人可好了，白富和*圖*書美就算了，人單純又善良，還超級可愛！」
紀楊問她：「你哪兒看到他們人了？」
就現在這樣，已經很知足了。
何念衾吩咐不要在公司提及喬以漠的事情，是早一個多月前的事了，自然不會到小悅耳朵里。
奈奈無語地抱怨道：「要說那個喬以漠也真是，出國就出國了唄，往回瞎跑個什麼啊！就看不得你過點安生日子么！」
小悅說：「人沒看到，看到車了啊！你看，那輛是他們少東家的車。」
小悅遺憾地搖頭，「沒給什麼確切的回復。不過何總已經約好了一次飯局。」小悅低頭翻了下日程本，「嗯，就在後天。」
近來吳慶芬愛上了泡溫泉。她覺得S市冬天太冷，可周邊卻沒有稱心的溫泉度假村，每次都要長途跋涉去其他城市，實在不方便，於是起了心思自己投資建一個。
幾個人走進來花了些時間，走出去又要花不少功夫。
何歡已經徑直往目的地去了。
何歡之前已經來過幾次，這次再來，帶著設計師，是想看看他們的方案有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後天一起吃飯更容易溝通。
紀楊雖然知道何念衾這麼吩咐過，但不知道具體原因，更沒想到何歡頭上，也就接著小悅的話說：「那這樣看來，喬氏好事將近啊，未婚妻都快大學畢業了。」
何歡卻認為，何念衾不用再費心機，只憑現在老太太對他的寵愛程度，這個家遲早都是他的。
「那他圖什麼？」奈奈說，「他不該樂意看你把這個項目做垮了，趁機趕你出天鴻，他就高枕無憂了么？」
這個項目之前就是由何歡跟進，所以基本情況她都了解，現在公司人員設備都準備好了，多拖一天，就等於多砸一天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