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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完手續已近正午，何念衾又問她要不要一起吃個午飯，何歡沒有懸念地拒絕了。何念衾也不生氣，笑吟吟地送走何歡，「阿歡姐，下次再去豐玉看你。」

這樣能看到隔壁的燈光，有人回來的話，她馬上就能知道。

「喬……」不等何歡弄清狀況，喬以漠已經踩下油門，飛快地沖了出去。

他們談過那麼些年的地下戀愛，早就約定俗成，不會用自己的手機撥打對方的私人號碼。所以何歡看到的時候有些怔愣，有點懷疑自己眼花。但手機一直叮鈴鈴地響著，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來。

「辦個加急吧，回頭我再陪你一起過來拿。」何念衾在一旁看著她填表。

「合作合同白紙黑字，他親自簽的，項目也已經動工半年，該投的人力物力財力全投進去了，還能憑他一句話就撕合同不成？」

第二天何歡和何念衾一起去出入境管理局。重新辦理護照的一系列資料都在何念衾手裡，何歡只負責填表。

何歡皺了下眉頭，沒理睬他，拿著表格坐到一邊等叫號。

她明天已經有約了啊，但是一連好幾次推掉喬以寧的邀約了，是不是太重色輕友了啊？

「寧寧，吃飯哪有你這個吃相的？」吳慶芬拿筷子頭敲了敲喬以寧的碗。

何夫人低笑了一聲，「算你有自知之明。」

她戳了幾下白米飯，瞥了一眼旁邊正襟危坐慢條斯理吃著飯的喬以漠。

她以為她在豐玉的日子會一直就這樣過下去了，直到有一天她接到喬以漠的電話。

喬以寧最近過得有些發悶。

「喬以漠你要帶我去哪裡？」何歡卻是有和*圖*書些著急的，眼看越開越遠，他卻沒有停下的跡象，「你到底要幹嘛？」

何夫人放下筷子，伸手將她的長發挽在耳後，親昵地撫摩她的腦袋：「阿歡，奶奶沒想過要把你一輩子綁在身邊，也不是故意讓你不能做自己喜歡的項目。這個項目最終由誰做，什麼時候給你更多的自由，就看你的表現了。」

唐婉捧著手機笑眯眯地回了個：「好噠！」

何念衾望著何歡的眸色一深，仍舊笑著：「好的奶奶。」

「不換。」何歡皺眉說。

畢竟她和喬以漠已經將近一個月沒聯繫，如果不是有什麼特殊的事情，估計他也不會打到她手機上。

何歡默默填著表格，沒看他一眼。

何歡將腦袋垂得更低。

首先是過年喬以漠突然說今年要搬出喬家單獨住。吳慶芬雖然反對，但耐不住他態度堅決，只得同意。

負責人最終沒有換，盛世那邊沒再糾纏什麼，接下來的一個多星期，也仍舊沒看到喬以漠的人影。

哥哥不理她，閨蜜也不理她了。

她選了EMS郵寄，很自覺地填上了天鴻的地址和何念衾的名字、電話。

五月的天氣，早已不再寒冷。偶爾還有那麼幾天會有些燥熱。何歡晚上沒再上網，而是把躺椅搬到陽台，拉開陽台外的燈，捧本書看。

如今不僅是喬以漠她看不透，何念衾她更是捉摸不清。該說的話她都已經跟他說清楚，他卻似乎還沒放棄，別有深意的笑容總能讓人全身都不舒服，感覺在打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算盤，卻又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喬以寧撅了下嘴，坐直身m.hetubook.com.com子，掏出手機看了看。

何歡也放下筷子，輕聲答道：「阿歡明白。」

那本舊護照是她18歲那年改名之後重新辦的一個，只有大學期間少數兩次的出國旅遊記錄。大學畢業后，就再也沒用過了。

天鴻這邊沒再提是否換水上電影負責人的事，盛世那邊倒也沒追問。不過何歡和喬以漠在會議上大吵一架的事情，還是傳到何夫人耳里。

喬以漠明明知道她的戶口、身份證包括護照，所有重要證件全在何夫人手裡。她連平時去外省出個差都忌憚不已，怎麼可能讓她出差去法國考察？

何歡上車就一腳油門下去，把他甩在身後老遠。

其次是唐婉。

明天雖然周一，但她和唐婉都是畢業生，學校早沒課了。她發信息約她明天出去逛街，現在都沒回！

何歡低聲道：「這件事原本就是盛世無理取鬧。負責人我們這邊不會換。」

車速其實並沒有上次快，可以說急而不亂，喬以漠的側臉上也不像上次那樣怒氣蓬勃，而是冷靜，非常地冷靜。他直視前方，有條不紊地拐彎，直行，再拐彎，上了高速。

吳慶芬倒沒覺得喬以漠有什麼異常，只是覺得這個孫子跟他爸爸越來越像了，連要搬出去單獨住都跟他爸當年如出一轍。

喬以漠眼都沒抬，「沒空。」

何歡回到豐玉就開始上班，把辦理護照的事情拋之腦後。

但隔壁的屋子，始終整夜整夜地暗著。

當年她的名字改得不情不願的，所以所有的證件照，都苦著一張臉，沒有半點笑容。

「那……」紀楊有點摸不清局勢和*圖*書。

從此她和他只剩怒目相對，沒有那麼多牽牽絆絆，也沒有那麼多前情後事需要說的。

私人號碼打來的。

哎……

小悅這次倒沒大肆指責喬以漠，而是不停安慰何歡，「阿歡姐，你也別生氣了。他們喬總不就那個脾性么？又不是第一次了。反正這事兒傳出去，也沒人說我們的不是。分明是他們欺人太甚！」

喬以漠的車果然就在樓下。

「哥，明天你能陪我去逛街不？」喬以寧脆生生地問。

正是午休時間，剛剛吃完中午飯，辦公室里安安靜靜的，多數人都在休息。何歡凝眉想了會兒，默默地下了樓。

何念衾掃了何歡一眼，接著笑道：「是的，奶奶。」

正是上班時間，她出來沒跟任何人講，除了手機什麼都沒拿。

看吧……

何夫人繼而問：「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處理？」

喬以漠仍舊冷靜地望著前方，騰出一隻手，從外套里抽出一本護照甩在她身上，目不斜視地說：「私奔。」

下班回去，喬以漠也始終沒有回來。

她想了一會兒，發了條信息：「念衾，要不我們改天再約？明天有點事……」

何歡一直垂著眼，沒看飯桌上的兩個人。

喬以漠約摸是不會再來了。

何歡不再把躺椅搬到小陽台去守隔壁的燈光。她回到原本該有的正常生活，每天一個人冷冷清清的，自己學著炒點青菜，偶爾吃碗麵條，實在懶的時候就吃個泡麵。何念衾中途還真來過一次，照舊在她屋子裡前後看了個遍，在沙發上躺一晚，第二天離開。

何歡踩著高跟鞋，蹬蹬蹬就上了車，回天鴻的辦事處。

回www.hetubook.com.com到辦公室，她又打了一通喬以漠那邊的電話，還是高慎接的，客氣地說：「不好意思哦何經理，喬總現在沒空接您的電話。」

果然那邊發生什麼事情何夫人都是一清二楚的。

她剛剛下樓，人還沒站穩，就被塞到車裡，直接扣上安全帶。

「下來。」不等何歡回答，掛了電話。

從前和喬以漠很少吵架，吵起來也是小打小鬧三分鐘就和好如初。她從來不知道喬以漠的脾氣這麼大，縱然是她有錯在先，就不能公私分明公說公私說私嗎？

喬以漠置若罔聞，只直直地望著前方。

喬以寧頹喪地都要趴在桌子上了。

喬以漠本意也不在這個小項目的負責人到底是誰，無非故意撒點氣給她為難讓她難堪罷了。

聲音里沒有怒氣，也沒有其他多餘的情緒，何歡怔了怔，答：「辦公室。」

難道真的在偷偷複習準備考研？

何歡勾選了加急，但是說：「不用了，我沒空，直接寄到你公司，你拿回去給奶奶。」

何夫人笑了笑，「這次倒是長進了，還能硬著性子反駁幾句，不像上次一句話沒說就哭著跑了。」

直到下班前，她陸續打了三通，都是同樣的回答。

何歡拿著筷子默默吃飯。何夫人轉而對何念衾說：「念衾，上次春節打算出國玩，阿歡的護照是快過期了吧？」

「轉眼十年過去了啊。」何念衾笑吟吟地望了護照上的照片一眼，再看了一眼就在她面前的何歡，「阿歡姐，真是一點都沒變，還那麼年輕漂亮，就是不愛笑。」

何歡出了會議室還一直沉著臉。

唐婉那邊收到信息，托著腮猶豫了半天。和_圖_書

過年之後唐婉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成天神秘兮兮的，約她十次有九次約不出來，問她在忙些什麼，她又不肯說。

「阿歡今天就不回豐玉了。明天周一，放她一天假，念衾你帶她去辦手續換個新本吧。」何夫人徐徐說道。

「喬以漠！」何歡嚇了一跳，「你又是幹什麼？」

何歡沒說什麼，紀楊緊接著問：「那這個水上電影的負責人，需要換嗎？如果要換，得趕緊……」

對方很快回過來：「好。正好明天臨時有事。」

她太了解何夫人了。水上電影的項目不可能因為她和喬以漠起了幾句爭執，她就交給她做。重新辦個護照，不過給她畫塊美好的餅，給她兩顆糖吃罷了。她不可能這麼輕易放她一個人出國。

「阿歡姐居然記得我的手機號，受寵若驚。」何念衾仍舊笑著說。

她還沒說話，喬以漠清冷的聲音就傳來，「在哪？」

這麼巧？

本來她覺得她哥這麼大個人，搬出去也無可厚非，但無論她怎麼問，喬以漠都不肯說她到底住哪兒，回喬家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吳慶芬為此每周都有那麼幾天不太愉快。

她確實有些生氣。

最近半個月他回來得倒是勤了，但對於住哪裡，還是絕口不提。連吳慶芬問他都不肯說。而且整個人愈發地冷清，那叫一個寧靜致遠啊……人坐在你面前，可壓根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但這不就是她想要的么？

或許這樣也挺好的。

何歡一如既往地低眉垂目，「有些意見不合罷了。」

這周末她回去吃飯的時候，何夫人狀似無意地問：「聽說喬以漠又在會上給你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