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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下午他就有些心不在焉，還隱隱有點煩躁，一直在打電話，剛剛更是在陽台上不停打了半個小時之久。

何歡撇過腦袋不看他，還特地跟他站得老遠。

唐婉被他禁錮在懷裡，抬眼就撞入他的眸底，溫情脈脈的瞳仁，只有她一個人的影子，心下某個角落怦然一動，臉紅心跳地垂下眼。

她拿起自己的包，「你明天先回S市吧，等我回去再找你，好不好？」

電梯外站著的，竟然是……唐婉。

唐婉抱歉地吐了下舌頭，也握住他的手，「念衾，你知道嬌嬌姐和以漠哥之間的事嗎？」

唐婉馬上想到她已經跟何念衾說過了，但她和何念衾的關係，目前也是地下，只好說：「嗯嗯，我今天什麼都沒看到。」

「啊……以漠哥不用這麼客氣……」唐婉對他還是敬畏居多，一說話就有點小緊張。

何歡一看到時間，就用力掐了喬以漠一把，「都怪你昨天那麼晚還要……」

喬以漠又說道：「我答應她暫時不對外公開分手的事情，所以外界並沒有消息，你如果介意……」

何念衾一直嘴角帶笑地盯著她，只是笑容有些意味不明。見她就要開門離開，眸色一沉，過去「啪」地推上剛剛打開的門，將她籠在身下。

但他向來是個隱忍，且極擅長控制自己的人，站在陽台上吹了會兒風就平靜下來，進屋的時候剛剛推開門，就聽到唐婉笑著對手機說：「不客氣以漠哥。」

那她和喬以漠之間這種明面上的關係，是不是不能再拖，要儘快跟大家說清楚才好？

說來也是奇怪。當年他們如膠似漆的時候，她並不怕羞。大概因為太熟了，從小就認得，熟得跟左右手似的，不僅不怕羞，還格外沒羞沒臊，「幽閉空間親親症」算什麼？他們倆的第一次都是她m.hetubook.com.com主動撲倒的。

唐婉掛掉電話，抬頭就看到何念衾臉上難得的不是和顏悅色的表情。

傾下身要吻她。

唐婉的確是趁著暑假最後一周回老家看看爺爺奶奶，好巧不巧，老家就在H市。

那股怒氣又被撩起來，沉沉地淀在眼底。

氣氛突然變得尷尬。

頭一天玩得太用力，第二天兩人睡到將近中午才起床。

「何嬌嬌，我好像犯病了。」他一個抬步就朝她走過去，唇角勾起，眸光深深淺淺地落在她臉上。

「我去打個電話，馬上回來，嗯？」喬以漠輕輕抽自己的手。

玩不成就算了，去飯店的路上何歡還全身酸痛，一路上看著罪魁禍首難免就有點怨氣。

何歡躲他，「你別瞎鬧了……有監控人家看著呢……」

直到察覺有點不對勁，才齊齊向外看去，這一看，兩個人都愣住。

喬以漠手上一涼，有液體落在手心。

何念衾笑容溫文爾雅，聞言眸子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暗芒，垂下眼給唐婉倒茶，慢條斯理地說道：「他們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但你也知道，喬夫人和我奶奶從前有些恩怨，六年前他們之間又發生一些事情，所以分手了。怎麼？突然關心起未婚夫的前女友了？」

「何嬌嬌？」喬以漠笑著喊她一聲。

「不許走！」何歡卻不肯放，「喬以漠，你不許走……」

「多謝。」

喬以漠看她一直沒怎麼說話，一邊開車一邊解釋了一句：「我和唐婉並沒發生過什麼。她沒什麼心眼，不會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你也不用為此感到不安。」

但他不知道她到底吃過什麼樣的苦頭，才會在生病的時候無意識地拉著他的手哭。

何歡這才枕著他的手，停止了抽泣。

何歡拍掉他的手，把腦袋和*圖*書埋在被子里，瓮聲道：「滾……床單……」

「不許走。」她將他抓得更牢。

她還是原來的五官，只是很少再燦爛地笑，放肆地嗔，「無憂無慮」這個詞更跟她再沾不上邊。就連睡覺，她也經常皺著眉頭。

正在笑鬧的兩個人並沒注意到電梯「叮」的一聲，門開了。

何歡眨了眨眼，「什麼病……」

喬以漠眼神一軟，在床邊坐下，另一隻手幫她擦掉眼角流下的淚水，「好。我不走，再也不會走了。」

偶遇唐婉這件事，多少有些影響何歡雀躍的心情。

喬以漠一手插在褲管口袋裡，看她那副模樣，眼裡的笑意愈發濃郁。

她轉而又想到剛剛那一幕，兩個人竟然會有那麼甜蜜活潑的一面，真的和在外人面前……很不一樣啊。

「沒事啦。」何歡側了下身子。

「反正遲了，要不再滾一個？」喬以漠湊過來，黑色的眼底光亮閃爍。

所以她也很自然而然地忽略了何念衾臉上的一抹僵硬。

「幽閉空間親親症啊。」喬以漠低笑出聲，人已經到她身前。

喬以漠掃她一眼，之前看她臉頰發紅，還以為是熱的，特地把車裡冷氣打開，這會兒伸手往她額頭上一放，就皺起眉。

何歡坐在副駕駛，聞言微微垂目，「哦……」

何歡窘迫極了。雖然喬以漠說過已經和唐婉分手，但畢竟是曾經的未婚妻，她和喬以漠在一起更沒對外公開，這種情況被撞上……她只垂著眼笑了笑。

好在他們的樓層很快到了，喬以漠拉著她就出了電梯。

「何嬌嬌，你現在的身體是怎麼回事？」喬以漠的聲音里有輕微的惱怒，「你算算從我回國到現在，一年時間不到你生過幾次病？這些年你……」

H市臨海，原本的計劃今天一早去這邊的海洋https://www.hetubook.com.com公園再玩玩，結果一覺睡得太晚，只能吃完午飯就驅車回去了。

「你也說我工作很忙。」他的聲音軟下來，溫柔得像是在水裡淌過一遭，又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魅惑，「千里迢迢來看你，你這樣就走？」

何歡笑起來，推他，「你走開，電梯里呢……」

喬以漠也只是禮貌地頷首，並沒多說什麼。

「喬以漠你不許走。」何歡輕輕地抽起鼻子。

「我只是有點頭暈。」她嘟囔著說。

「今天你看到的事情，請你替我保密。」喬以漠低沉的聲音穿過沙沙的電波傳來，「在以寧面前也不要提起。」

喬以漠也笑，「不正是密閉空間？」

唐婉接到喬以漠電話的時候，何念衾也正在酒店套房的陽台上打電話，所以她直接在房間接起來。

直到進了電梯她還擺著一臉的憤憤然。

何歡原本拉著喬以漠的手臂，一見唐婉笑容都僵住了，下意識地縮回手。喬以漠同樣斂住了笑，恢復到平日常見的淡漠表情。何歡一縮手，他就直接握住，扣在身邊，沒給她和自己拉開距離的機會。

但他撥了一個、兩個、三個四個，無數個下去，那頭始終是冷冰冰的機械回答：「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哦？」何念衾一聲低笑，面不改色地說道，「那要恭喜他們了。」

「唐小姐，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他的聲音還和從前一樣清冷。

她和喬以漠都見不得光，又怎麼會要求他一定要對外公開自己已經結束的感情生活。

他特地看過她的身體。時過六年，當年那些傷痕已經消失不見，也沒再見新傷，何夫人應該沒再打過她。

他親眼看著長大的姑娘，他曾經誓死守護的姑娘，終究在他看不見的角和_圖_書落，悄然變了模樣。

唐婉怕他是工作上有什麼煩心事，起身問道：「念衾，你工作很忙吧？那我先回去了哈？」

唐婉點頭，「是啊！他們在……」她笑嘻嘻地拿兩個食指對了對。

一句問話里自然而然地流露出酸意。

「我出去打個電話。」喬以漠輕聲道。

唐婉顯然也沒料到會在這裏碰到他們倆，更沒想到會撞上這一幕，一時也有些發悚，站在那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喬以漠幫她捋了捋貼在額角的發，塞好被子，眼神膠著在她臉上。

那時候是她可著勁地調戲喬以漠，沒想到六年後完全反過來。他不再是當年那個一眼看到底的陽光少年，這些年的經歷將他磨練成一個真正深沉內斂的男人，她在他面前反倒矜持起來，隨便逗弄一下臉就紅得不要不要的。

額頭燙手，顯然是發燒了。

唐婉笑著挽住他的胳膊，「沒有啦！我早跟你說我和喬以漠分手了。只是……」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我剛剛在電梯里碰到他們了，看他們很開心的樣子，應該是和好了。」

喬以漠還捏著她胸前的柔軟，眼裡滿滿饜足的笑意，「還要什麼？」

她走出電梯還抓著腦袋想了半天。現在距離上次春節前跟何家一起吃飯，也有大半年時間了，從她剛剛撞上的情況看，喬以漠是跟何嬌嬌和好了？

全程她就像一隻嬌氣的小貓，蹭在他懷裡，不是抱著他的手臂就是拽著他的衣角，最後他把她放在床上，還沒直起身子，手就被她抓住，「不許走……」

「很開心的樣子？」何念衾眼眸略深，笑容不露破綻。

其實她並不清楚當年喬以漠和唐婉之間是怎麼回事，之前她沒有立場問，後來喬以漠說過去的事情誰也不許提，她更不會問了。

何歡一把推開他，「我餓了我要吃飯ｍ.ｈeｔubook•ｃｏｍ•ｃoｍ！」

唐婉反應過來，踏步進去，笑著打招呼：「以漠哥，嬌嬌姐。你們……來這邊玩啊？」

何念衾壓抑了一天的怒火被勾起來，差點直接甩了手機。

既然和好了，怎麼沒跟家裡人提起呢？

喬以漠不理，低下頭就過來親她，雨點似的一下又一下。何歡躲不過，只被他逗得咯咯直笑，喬以漠跟著笑起來，上下左右越親越帶勁。

何念衾在陽台上撥打的，是何歡的電話。

直到何歡睡得沉了，喬以漠才抽出手，拿手機去陽台打了通電話。

今天本來是有人約她吃飯，電梯里那一幕讓她頻繁走神，對方顯然不是很滿意，捏了捏她的手笑道：「我千里迢迢趕過來看你，你好像不太高興啊？」

「你不是說不提以前的事嘛！」何歡嬌嗔著打斷他的話，「而且這次還不都是你，說H市不冷。」

喬以漠喂她吃了兩碗粥，再喂她吃了葯，才把她抱到卧室。

唐婉俏皮地朝他眨眨眼，轉身就打算開門。

何歡從後半段就開始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但到了玉島的停車場，還是強撐著醒過來，獨自上了樓。只是剛剛進屋就昏昏沉沉地躺在沙發上。

喬以漠沒再說什麼，只是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再看了下時間，加快了車速。

白天是不冷，但晚上涼風一陣陣的，昨天玩得太晚，回去又幾番折騰，不生病才怪了……

喬以漠。

在唐婉眼裡，何念衾是個風度翩翩又溫柔的男人，至少她只見過他這一面，而且據他對她所描述的，他對何歡非常敬重，對於何歡不得何夫人寵愛這件事，更是遺憾又憐惜。她現在跟何念衾又是戀人關係，自然不會避及和他談剛剛撞上的那一幕。

她和喬以漠訂婚三年，但確實沒培養出什麼男女感情，這會兒看到他和何嬌嬌破鏡重圓，反倒打心底里為他們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