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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和喬以漠之間橫亘了那麼多事，甚至橫亘了人命和牢獄之災，他們怎麼還能和從前一樣笑得肆意？

很短的一段視頻，不到一分鐘。視頻里的男人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米色長褲，看起來青春得很。女人穿著白色雪紡上衣，米色碎花短裙，濃密的長捲髮順著肩膀蔓延到腰下，清純的穿著，卻仍舊透著嫵媚的味道。

她在喬以漠面前，是不一樣的。

唐婉甜甜地笑起來，一雙眼睛彎成月牙狀。

這些年她盡量避開和何念衾之間的接觸，連工作上兩人都沒什麼交集，更別提私交了。她不認為他找她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更不想主動撥回去跟他扯上什麼關係。

何念衾雙眼一眯，又笑起來，柔聲道：「小婉，我之前就跟你分析過，目前我還沒在何氏站穩腳跟，我一個領養子的身份，你父母不會同意你和我一起。」

何念衾緊緊盯著那屏幕，盯著何歡的一怒一嗔一羞一笑，盯著他從未見過的那些細微的神色與表情，心頭有翻江倒海的酸意膨脹。

沒有聲音，畫質還很不清晰，卻並不妨礙滿滿的歡愉和甜蜜衝出屏幕。

「是啊，家。」何歡抬眼笑起來，嬌俏的臉是只有在他面前才有的生動。

然後他看到了一個和平時並不一樣的何歡。

她笑著躲，他笑著親。

匯美大廈就是昨天他和唐婉，當然，也是喬以漠和何歡吃飯的大樓，是H市很有名的一個美食場所。所以都在H市的幾個人在那裡撞上也不稀奇。

何歡在那頭也怒https://m.ｈetｕｂｏok•ｃｏm.com了，「何念衾，我早就把話跟你說得清清楚楚！你怎麼還這麼死纏不休！我就算跟喬以漠同居又怎麼了？跟喬以漠一起過周末又怎麼了？到底和你有什麼關係？你能不能不要一副好像我原本應該跟你在一起，卻對不起你，出軌被抓的語氣？請你認清你的身份，你姓何，我也姓何，我們在一個戶口本上，從法律上講我甚至應該喊你一聲小叔！」

穿著漂亮的裙子在陽光下歡笑的何歡，飛舞著黑色的長發在風中奔跑的何歡，黏在喬以漠身邊嬌俏而生動的何歡。

喬以漠在她唇上印下一個親吻才離開。

他猜不到她在幹些什麼。

他一度以為那個何嬌嬌在何夫人多年嚴厲的管教下漸漸消失了，變成了沉靜乖巧，默然內斂，對誰都客氣疏離微微笑著的何歡。

她不太想接，但想到昨天他瘋了般打了那麼多通電話，她還是走到陽台上，接了起來。

「知道知道。」何歡笑道，「就算沒帶，小悅在辦公室幫我準備了一個藥箱，不會忘記吃的。」

剛進電梯的時候她還有意無意地噘著嘴，似乎在置氣。男人說了點什麼，視頻里沒有聲音，她腦袋一偏，男人就笑起來，幾步過去又說了點什麼，她瞬間就多雲轉晴，咧嘴笑起來。

「我最近都會比較晚，有兩個大案子要接過來。」喬以漠垂眸望著她道。

何念衾是何夫人領養的，法律上講他的確算是她小叔，但何夫人一直讓他喊她「奶奶」，何歡自然成了姐姐。ｈｅtｕboｏk.ｃｏm.ｃom

雖然頭天晚上高燒，何歡自覺睡了一覺精神還不錯，喬以漠看她一副打算要上班地樣子，不悅地喊了一聲：「何嬌嬌。」

何歡聲音冷下來，「何念衾，你在胡說些什麼？」

再出去的時候，臉上的冷然已經收斂，換上溫存的笑容，「小婉，我一早的飛機，你再睡會？」

喬以漠對著她的笑臉聲色就軟下來，「帶上藥，別偷懶，知道？」

原來不是。

「小婉，再等等。」何念衾微微笑著，言語堅定到讓人不得不信服，「再等一段時間。何家老夫人已經放話了，只要我拿下接下來的兩個大案，何氏就全權交給我來打理。」

何念衾周一回到S市，心心念念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公司開晨會，而是打了通電話給助理，「給我調出H市昨天匯美大廈中午11點到12點之間所有電梯的監控視頻。」

「好啦。」何歡推推他，「你該走了，上班要遲到了！」

何念衾突然被煙嗆到，咳嗽了幾聲，接著笑起來。

喬以漠微微一笑，傾身將她抱在懷裡。

「可是……」唐婉有點失落。

何歡揚了下眉頭，大案子啊？喬以漠都說大案子，那就真是大案子了，不是這投資幾個億的天驕度假村可以比的。

他看了眼時間，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何念衾眯眼望去，原來有人比他更不辭辛苦，這麼晚還趕過來。

何歡過去幫他打領帶，笑著說：「沒事啦，最近工作不忙，我待在家裡反而無聊，午飯都沒有工作餐吃。」

直到十一點多，這院子里才有車燈hetubook.com.com照進來。

她原本就應該跟他在一起！

「阿歡姐，我提醒過你，不要把我逼急了。」

他望著車子開到停車場，喬以漠隻身一人走過來，快步地進了隔壁門洞，一分鐘不到，何歡隔壁的燈光亮了。

他耐著性子一個個地看。

他沒像頭兩次那樣直接上樓，而是把車停在偏僻處，站在樓下抽起煙。

唐婉拿被子捂住半張臉，思考狀。

好啊，好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真的嗎？」

何念衾看著她轉身進屋，手機里傳來「嘟嘟」的短線聲，猛地踢了一腳身邊的石柱。

何念衾對著鏡子打好領帶，冷笑一聲。

現在明明她和喬以漠各有所愛，為什麼還要維持這個名存實亡的所謂「訂婚」……而且當初是她讓喬以漠暫時保密，現在他和何嬌嬌和好了，萬一想跟家裡人說，又顧忌對她的承諾，多不好啊……

「請你不要再打電話來質問我跟誰在一起，不管我是跟喬以漠在一起，還是跟任何一個其他的男人在一起，都跟你沒、有、關、系！」怒氣沖沖就掛了電話。

直衝得人頭腦發脹心火燃燒。

「與你何干？」

好一個移花接木珠胎暗結！

喬以漠交往三年的未婚妻，竟然是個雛兒。

何念衾又笑起來，「阿歡姐，同居生活可還開心？」

停車場有何歡的車，卻沒有喬以漠的車。

天色還早，何歡走出陽台，雙手撐在欄杆上，托腮望著樓下。

何念衾把手機放在耳邊，望著五樓陽台上出現纖細的人影，接著耳邊傳來不帶感情|色彩的聲音，「什麼事？」

「一和-圖-書個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喬以漠彎起唇角，寵溺地點了點她的鼻尖。

是有一次他向何夫人謊稱和何歡一起去書城買書，實際上是讓她和喬以漠去約會。那次他實在嫌一個人在書城無聊，所以偷偷地跟在了她後面。

他最初發現自己對何歡有不一樣的情愫是什麼時候？

「家？」喬以漠眯眼，眼裡閃爍著細碎的笑意。

明明找到視頻的時候還不到下班時間，他出公司的時候卻已經夜幕降臨了，再等他一路加足馬力開到豐玉，夜色已經有些深沉。

「好了。」何念衾吻了下她的額頭，「我先去機場了。」

她有一句話說對了。

初秋的早晨六點，太陽才剛剛露出一個小腦袋，東方正是一片秀美的竹林，朝陽攜著壯美的雲彩給竹林描上一幅令人嘆為觀止的底色。樓底下黑色的轎車緩緩出現在視線中，小蛇般拐上主路，承載著她最愛的男人，蜿蜿蜒蜒地消失不見。

何念衾回頭，「很快。」

臨近下班的時候，他終於看到了自己想看的畫面。

雖然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二十年，但何歡的房門從來對他緊閉的，他並不了解她的日常習性。

她怎麼就能寧願選一個蹲過監獄的犯人，都不肯多看他一眼？

下午，大量視頻就到了何念衾電腦里。

「阿歡姐，你上個周末在哪裡？」

「你就安心工作吧！」何歡系好領帶結，拍拍他的肩膀，「我在家等你。」

不，最好她在喬以漠面前也是一副安安靜靜溫柔淑女的模樣，只在他面前，才露出那麼生動美好的一面。

他靠在一處隱蔽的牆角，煙和-圖-書頭熒熒閃亮的光亮把他平日帶笑的臉龐映得冰冷。從他這裏抬頭看去，可以看到何歡的樓層，亮著燈。

唐婉臉色紅撲撲的，伸手摟住何念衾的脖子，「念衾……我想……想跟我父母攤牌我們之間的事情。」

又是何念衾。

唐婉望著他就要離開的背影，還有些不舍，問道：「念衾，那還要等多久？」

雖然那大廈不是何氏開的，但他想要，下面的人自然有辦法給他弄來。

那為什麼在他面前，不能和在喬以漠面前一樣？

何歡好不容易才等回喬以漠，催著他趕緊去洗澡，洗完早點睡覺，明天又要早起。剛剛把他趕進洗手間，手機就響了。

「佟太太？在加拿大還好？」

「您不用知道我是誰，只用知道我打電話是來告訴您一個消息。」

他就開始親她。

那樣的何歡，讓他想到深藏在記憶里的何嬌嬌，那個從國外回來，活潑愛笑，真誠而友好地遞給他糖果的何嬌嬌。

他不管從前的何嬌嬌是誰的，如今的何歡，只能是他何念衾的！

何歡第二天起床開機才看到何念衾的無數個未接來電提醒，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並沒回撥過去。

何念衾盯著那段視頻看了一遍又一遍，直看得何歡的一顰一笑都烙在腦海里，雙眼刺辣的酸痛，他猛地合上電腦屏幕，拿起車鑰匙就下樓。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何念衾笑，「到時候我身份地位不輸喬以漠，你父母也不會反對了。」

何念衾渾身的怒氣都化作陰鷙的冰冷盤旋在周身，他緊緊盯著五樓的兩間屋子，看著它們的燈光一起熄滅，眼底像是有火星子迸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