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4
「大人的事情你少過問。」兩人正在飯桌上，喬以漠回了句同樣的話。
「唐小姐那裡說不定還有一些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線索，你可以約她出來再詳細談一談。」喬以漠拿出手機，給他發號碼，「她表示過願意幫忙併作證。」
只是畢竟是好閨蜜，喬以寧還是很擔心唐婉，但她的電話打不通，她上門去找，唐父唐母也一副頹然的模樣，說她回老家休息了。
何歡垂下眼，又換了個台，沒再說話。
之前說要帶她走，但他搬回老宅，這幾天按時上下班，不像隨時準備走的樣子……
距離婚期還有整整一個月。酒店訂下了，禮服訂下了，各種首飾也都訂下了，還有一些非常瑣碎的事情，婚禮主持，婚禮流程，邀請的賓客以及排座等，雖然何夫人之前讓何念衾自己拿主意，但婚禮相關事無巨細，他還是問過何歡的意見，包括喜帖的樣式。
何歡眉眼一動，抬眸看向他。
「那在室內拍一套不就行了？」何夫人不滿道，「年前公司是忙，但能比得上婚禮重要？」
而且頭天晚上他們還在討論的唐婉的問題，直到他們走都壓根沒人提了。她問最好說話的杜若吧，杜若拍著她的腦袋，「大人的事情你少過問。」
按下播放鍵，安靜的書房裡瞬間響起了清晰的對話聲。
喬以漠瞥他一眼，「你說呢？」
喬以寧嘴一撅，明明她和唐婉一樣大。
「有人找我讓他去書房。」不等她話問完，喬以漠已經放下筷子，https://www.hetubook.com.com上樓了。
查何念衾，自然是查被他搶走的兩個案子。雖然他們都知道何念衾肯定是盜取了盛世的資料，但要拿到在法庭上有效的證據，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他考慮的是，萬一千辛萬苦最後真能用泄露商業機密來告倒何念衾，何嬌嬌不會臨時反悔吧？
秦彥揚了下眉頭，又想到剛剛聽到的錄音。也是，都被逼到那個份上了，還什麼姓不姓何，祖業不祖業的。
說起這個，秦彥又摸著下巴，輕蹙起眉頭，「你真跟何嬌嬌都商量好了？」
「找人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其他人來辦。」喬以漠收起錄音筆，輕輕抬眼，「你幫我查何念衾那邊。」
大概覺得他今晚都問些沒有智商的問題，喬以漠又瞥了他一眼，「她親口說的。」
喬以漠的眼神仍然在報告上，「那通電話不是她親自打的。」
「或者你給我一個新的。」何歡補充道。
什麼啊！她都大學畢業早就長大了！
秦彥也不等喬以寧給他指路，駕輕熟路地上了樓，進書房就把一沓資料放在喬以漠眼前。
雖然不知道到底什麼個情況，但家裡三個長輩不在了，特別一直跟著喬以漠後面念叨的吳慶芬不在了，氣氛頓時沒那麼壓抑了。
何念衾看了她一眼，笑道：「奶奶，拍套婚紗照要整整一天的時間，我最近忙，而且天冷，阿歡姐的身體不太合適。」
何歡說不上配合，www.hetubook.com.com但也不像之前完全拒絕，好歹算是一項項都定下來。
何念衾抬頭望向她，「阿歡姐，你知道奶奶不會同意。」
吳慶芬雖說一百個不願意，哪耐得住兒子和兒媳一個黑臉一個白臉左訓右勸的，兩手一甩也就跟著他們走了。
他向來覺得喬以漠跟何嬌嬌在一起太麻煩。換個其他女人，有人從中作梗，憑著喬家的聲勢，想怎麼整怎麼整，誰能破壞得了？偏偏何嬌嬌那邊，作梗的一個是親奶奶，一個是何念衾。對天鴻下手輕吧，不痛不癢沒意思，下手太重，傷筋動骨的畢竟是何家祖輩傳下來的產業。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唐婉懷孕的事，跟她哥是沒什麼關係了。因為接下來幾天，外面就有了喬家和唐家解除婚約的消息，有幾個好友過來偷偷問她情況。盛世也高調宣布了幾項和唐氏的合作案。一切還是照之前的計劃進行著。
「她不是回老家休養去了？」秦彥撇嘴。
「不急。」喬以漠低眉斂目，「這件事不急。」
秦彥揚眉，「還真是小心。」
「奶奶，光天化日做這種綁架傷人的事，您就不怕遭報應嗎？」
他也瞥了喬以漠一眼。
「那有沒有可能拿走資料的就是她？為了維護何念衾才瞞住了？」畢竟一旦定罪，這麼大的涉案金額，沒個十幾年是出不來了。而且她和喬家的關係，要進出喬以漠的書房碰到他的電腦，實在是件太容易的事情。
何夫人是個愛臉面的，這場婚禮又廣而告m.hetubook.com.com之過，各個細節她也經常過問。其他都沒什麼意見，只是這天突然想到，「你們的婚紗照拍了？難道整個婚禮現場都打算用合成照片？」
喬以寧托腮看他筆挺的背影。
秦彥撇嘴。
「奈奈呢？」
吃完飯何夫人早早上樓了。何歡這兩天不再一直悶在房間里，沒上樓，而是在客廳按開了電視機。
秦彥聽著就凝了神，一直到最後一句：「你要記住，生而為人，不能獨活於世。」
「她不是還求你幫她保住孩子？」秦彥繼續推測，「可見她對何念衾用情不淺。」
「對了。」說到這個，秦彥打了個岔，「唐婉肚子里懷的，真是何念衾的孩子？」
喬以漠眼沉沉地盯著那支錄音筆，沒說什麼。
不等喬以寧飯吃完，家裡還真來了個客人。
她的手機沒有，電腦在豐玉沒拿回來。
「我想快刀斬亂麻，不與他們太多糾纏直接帶她一走了之，他們不肯。」喬以漠低笑一聲，英俊的臉龐有一半掩埋在燈光略過的陰影中，「現在我走不了，有的是時間和他們斤斤計較，一耗到底。」
「這位何夫人……這位洛桑桑……」秦彥一聲嗤笑，「還真是名不虛傳啊！親生孫女都這樣逼迫，下手還如此狠辣！」
「去醫院了吧。可憐好好一個畫手，以一雙巧手為生，不知道將來會不會落下什麼毛病。虧得你醒悟及時，否則她現在怎麼也得落個終身殘疾吧。」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簡直跟何夫人如出一轍，不愧是她親手養大hetubook.com.com的。
其實他們平時很少看電視，何歡木木然地看了會兒，拿著遙控器換了幾個台，突然說：「何念衾，可以把我的電腦還給我嗎？每天在家很無聊。」
秦彥卻只是覺得不可思議而已。
「除非當時她打過來的那通威脅電話你們錄下來了。」秦彥單手摸著下巴，「看來給手機開個通話錄音很重要。」
「應該不是。」喬以漠淡淡道，「唐婉不是會說謊的人，而且，何念衾一開始就對她不懷好意，會讓她做這麼重要的事情？」
「你還真是會給我派差事。」秦彥攤手，「這件事壓根沒頭緒，只知道資料大概是從你的電腦里流出去的，就這還是從唐婉的話里推測出來的。而唐婉這個所謂的『證人』，只能證明何念衾曾經從她嘴裏套到你電腦的密碼，這個不能證明實質性的問題。」
「她念及自己姓何，卻未必有人跟她一樣念及。」喬以漠嗤笑了一聲。
錄音播完后，書房裡一時靜默。
「報應？丁奈奈，從裡到外從上到下算圓了，也就幾千萬身家，能撲騰出什麼水花？更何況……阿歡放心，奶奶做事從來乾淨利落，不露破綻，不留把柄。」
她不上去，何念衾也在樓下，在她側面的沙發上坐下。
秦彥卻還憤怒得很，哼笑一聲：「還說什麼不露破綻，不留把柄！人往往就在最得意的時候露了破綻。喬以漠，這件事就交給我，只要找出綁丁奈奈的兩個人，到時候人證物證俱在，綁架定罪，怎麼都五年往上走！」
何念衾賠笑，m.hetubook.com.com「奶奶別生氣，我這幾天就安排。」
「丁奈奈的傷情報告。」他在書桌對面坐下，兩手抱胸，說道，「照我看情況並不樂觀。她壓根沒看到綁她的人是誰，只知道是兩個男人。你手機上那條圖片信息雖然恢復回來了，用的卻是沒有實名的新號，沒人能證明是何夫人在用。」
何歡收回眼神，「好。」
「那你和……」何嬌嬌呢？
喬以漠扯了扯嘴角，把報告放下，抽開左邊的抽屜，拿出一樣東西，「有這個呢？」
正在飯桌上，何歡彷彿什麼都沒聽見，沉默吃飯。
喬以寧特別特別後悔，那天晚上沒去蹲書房的牆角，以至於不知道她哥到底跟她爸談了些什麼，以至於完全搞不清目前的局面。
「哥，小婉到底怎麼回事，你知道的吧？」吳慶芬走後，喬家就只有她和喬以漠了，喬以漠又搬了回來，沒再出去住。
何念衾正看著她，一雙桃花眼裡眸光浮動，彎眉笑了笑，「阿歡姐開心就好。」
那一番談話后，第二天喬靳南和杜若就直接飛回歐洲了，還強行拎走了吳慶芬。
畢竟那兩個案子體量過大，一旦揭發出來，天鴻恐怕難以為繼。
電視里的聲音起起伏伏，偌大的別墅，氣氛卻仍然清寂。良久，何念衾突然開口道：「阿歡姐想用電腦的話，可以等我下班回來用我的。」
喬以漠靜靜地翻看傷情報告，兩眼微垂，密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
秦彥無奈地靠在椅背上，翹起腿。他倒希望真是唐婉拿給何念衾的，那樣這件事就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