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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血

作者:周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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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緩步徐行靜不嘩 三 依樹醉霞

第七章 緩步徐行靜不嘩

三 依樹醉霞

「還不過來?」
我趴在西日昌身上不知說了什麼,除了索酒,我肯定還說了別的。我更不知道西日昌對我說了什麼,我唯一記得的是他始終在為我遞酒。酒罈子一個接一個被他變出來,我傾空了一壇又一壇。他也許蓄意灌醉我,但實際上是我自己想醉。人人都說酒是好物,一醉解千愁,人人都說酒是壞物,借酒消愁愁更愁。好也罷壞也罷,需要時就好,無用時就壞,翻來覆去不過一張嘴兩層皮。
他一手撫過我的臉龐,「要叫你害羞還真難……姝黎,我想你首先得學著跟正常女子相似,你看看,你這什麼表情?」
我也覺得有點餓了,舉筷之間他又道:「今晚不用跑來跑去,慢慢來。」我頓了頓。
孫文姝躬身幽幽道:「文姝謝過貞武皇后。」
「文姝知錯。」孫文姝泣聲。
孫文姝顫聲答謝。
可是,當我看到自己,一樣敞開的同色衣裳,一樣凌亂曖昧的姿態,我的心終於亂了。趁他解我面具,我捉起酒壺,徑自灌了下去。冰涼的酒液順著我的唇角,流過脖頸,流到胸前,不知不覺中,我飲完了整壺酒。醇綿在口中蔓延,熱辣在胸中流淌。
西日昌一身同我衣色的綢裳,鬆鬆垮垮地隨意穿在身上,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胸口,令人不敢正視。他頭上的發簪早取下了,烏黑的長發披散到橫坐的腳踝。一雙流光溢彩的風流眸正對著我,淺淺的笑意比醇酒更醉人。
其實我能喝酒,只是不喜歡,何況https://m.hetubook.com.com他直接倒入,沒個分寸,再能喝的人也會被嗆住。
渾身酸軟,頭漲智昏。我摸了摸額頭,才發現面具又戴在了臉上。問了孫文姝時辰,我想起身,身子竟一軟,腰間酸乏無力,銷魂之處更是鑽心般疼痛。
我沒再多話,孫文姝請示過後,囑人送上洗漱用具。我只簡單地漱了口,然後望她。孫文姝識相地將水盆面巾置於床畔高椅,告退關門。我暗思,西日昌找的兩個幌子都有特色,一個膽小不敢多嘴,一個聰明知而不言,而這二人一個被答喜看著,一個陷於昌華宮,當真是滴水不漏。
「可你這個壞東西,只知道睡啊睡啊的!」西日昌對我笑道,「今晚就偏不給你睡!」
「昨晚那樣我很喜歡。」
我默默地聽著,唯一無法割捨的人,他的唱功聽似更佳了。西日昌對我粲然一笑,好吧,聽了他如此動聽的言辭,我給他斟了酒,將酒樽遞上。他輕咬樽口,一氣兒飲盡。抬眼,似笑意更濃。我取過空酒樽,在清冽冽的琴聲中,他繼續道:「可惜你叫朕很失望。你一入宮就犯了一個錯。西門將你遣出儲秀宮,你就不該回來。你若安生做一陣宮女,日後朕自會升了你身份。能忍該耐,你沒有你父兄的沉穩,畢竟年輕哪!」
我示意孫文姝入席,然後向他走去。那隻迫不及待的手一把拉我入懷,「張嘴」,一道銀晃晃的津液倒入我口中,綿甜熱辣,www.hetubook•com•com直嗆咽喉。我在他膝上乾咳了幾聲,他才笑著放開了我。
少許驚詫之餘,我有點茫然,我該如何回應?琴音婉約,似要撥亂人的心緒,打動人的心腸。多少是真多少是幻?分不清,不想理。可那人鑽入我懷中,一個勁地蹭。最後,我對自己說,他醉了,我沒必要聽進醉話。
西日昌順勢倚我肩頭,悠悠道:「既然你來到這兒,就斷了旁的心思,安分當你的才人。」
「難怪未央閣上你滴酒不沾,敢情是不會喝啊!」
見我沒有反應,孫文姝不敢再說下去。過了很長一會兒,我摸了摸身上衣裳,對她道:「為著你好,若不小心看著我的臉就當沒看著……看到過的只有死人。」
溫柔的語調一轉,西日昌輕蔑道:「可是你呢?你竟敢落西門的面子,誰給西門難堪就是給朕難堪。想必你也得到你父兄的回信,不要招惹西門是吧?」
他以指頭舒展我的眉頭,我終於似答非答地低低道:「酒,真不是好東西。」
孫文姝已啜泣出聲,但更殘忍的言語還在後頭,「其實你跟西門你們都不知道,呵呵,你的信,是你的父兄親自交到朕手上的,而朕只是想看看西門的反應。」
西日昌望著我道:「孫文姝,你跟旁的女子並無區別。你的父兄雖是朕的肱骨之臣,但他們將你送入宮中的那時起,你就再不是孫家的人。與其說你家人託人求情,不如說你有個好名字。你的名字哪,那個字和*圖*書,是朕此生唯一無法割捨的人。朕下令所有官宦之家凡名字有姝者,年齡適宜都必須參与選秀,你是唯一一個通過三選的姝秀女。」
我的午膳由西日昌親自送來,他扶起我靠在床頭,一勺一勺餵了粥菜。他的臉色很溫柔,也許我酒後沒有說不該說的話。我一直打量著他,陽光穿過窗檯,照在他臉上身上,很明媚。他一身雪裳的銀線花紋,折射出道道耀眼光亮。沒有淫邪沒有兇殘,甚至比葉少游的雪裳更俊逸。
我心下暗嘆,昌華宮內,她就是想往外傳信都不可能,不安分又能如何?被影衛抓住再磕個頭破血流?
「是的,交代過了。」孫文姝猶豫片刻才道,「今兒陛下沒有早朝,一直陪著大人,這會兒他去用膳了。」
不用他說,我也知道今晚註定漫長,漫長到我無法確定是否能看到明日的晨光。
我倒在床上,低聲問:「儲秀宮那邊交代過了?」
孫文姝謝恩而退。她走後不久,琴聲悄然而逝,西日昌揉捏了我幾把,放開我后,他的長發盪過已敞的衣襟,堅實白皙的胸膛,在黑紅相襯下,分外誘惑。那是種明知罪惡,卻依然放不開眼的誘惑。
「前頭陛下請蘇太醫看過了。」孫文姝細聲道,「蘇太醫說卧床兩日便好了。」
「悠著點哪……」他走回,奪過罈子,卻是自己倒灌一通。我抹了抹嘴,意猶未盡,宮廷的酒液就是不一樣。他放下罈子,歪斜坐下,染上粉色的面龐湊來,我以為他又要蹭我,https://m•hetubook•com•com他卻吻上了我的唇,渡來一口酒。不知是醇酒醺人,還是他極盡纏繞,我不禁伸出雙臂鉤住了他。我們細密地品嘗吮吸對方的唇舌,甘甜辛辣潤濕澀喉的滋味,一應俱全。
良久他才移開唇,一絲銀線從我們唇邊斷落。他溫柔地望著我道:「不能光吃酒不吃別的。」
西日昌漸漸滑下身子,枕我膝頭,輕笑一聲后對我膩聲道:「你是個壞東西!」
我一回昌華宮,就被侍衛引入殿堂,孫文姝也跟入了。殿堂上酒香四溢,宮人已布好膳食瓜果。席位只設三人,一對並排在上,一張在下。
後來,我醉了。我從來沒有醉過,往年只見傾城苑的女子酒醉,女子醉了大約分兩種,一是酒後瘋言亂語,二是像一條剔了骨的蛇,爛泥倒地。不幸的是,我兩種皆是。
然後他卻什麼都不說,只笑吟吟地望我。面具在吃東西的時候摘下了,我的表情無法掩飾。
我一怔,他真吃醉酒了嗎?答案顯然是否,他一指鉤下我鬢邊細發,這時殿外樂師彈響了琴曲,清幽如風的淡淡曲音飄進了殿堂。
「然後呢?」
西日昌找著了他認為舒適的位置,在我胸口悶聲道:「總算你比那個姓宋的明白事理,明日開始,只要在昌華宮,你就不是才人,而是西門的婢女。」
西日昌把玩著我一縷飄落的長發,溫柔的語調卻如同鈍刀,磨過我的心,「朕從來都捨不得在西門身上留下任何傷痕,即便有蘇堂竹那鬼斧神工的醫藥,朕都捨不得打她一下,抽她hetubook.com.com一鞭。」除了最初折斷我手腕,他後來確實沒有傷我,但他強加于我的寵幸比傷我更甚。
西日昌含笑起身,不知從哪裡取來了一個酒罈,丟給了我。我接住,挑眉道:「今晚不醉不歸。」言畢,我拍開壇口,捧起就灌。
傍晚之前,我帶著一道聖旨至儲秀宮,擢升孫文姝為才人,賜住昌華宮別院。眾多秀女都流露出羡慕的神色,包括左荃珠。她們本以為孫文姝面聖磕傷而歸,失了晉陞的機會,不想轉眼孫文姝卻進了昌華宮,即便是別院,也離西日昌極近。
「回來啦?」
孫文姝連忙就席而跪,不想西日昌道:「別跪了,還嫌頭面不夠難看?」
次日午後我才酒醒,我的侍女孫文姝戰戰兢兢在床邊等我吩咐。
孫文姝沒有絲毫喜悅,畏懼地對我叩謝,可憐她額上傷布滲血。我沉默地領她回了昌華宮,她以為她將成為我的侍女,我以為西日昌拿她當第二個蔣貴人,結果我們都猜對了。
我應聲。他舉著酒樽笑道:「來坐,對酒看花,貪花戀酒,今晚不醉不罷休。」
這一刻的靜美從他放下碗,擦去我唇旁痕迹改變。那雙丹鳳流動起來,風情魅惑的眼眸如水波一般,一層層一圈圈打到我身上。
西日昌在紅的黑的白的衣裳下縱情恣意,飲盡酒樽余酒,放下酒樽后,他一手搭上我肩,斜乜孫文姝道:「孫文姝,你是個明白人,所以你才活著坐在此間。」
「多謝陛下體恤。」孫文姝謝過。
我看他已有幾分醉意,停住了腳步,而孫文姝早驚得腿發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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