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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大福

作者:周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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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問卿何事輕離別 四

第一卷 問卿何事輕離別

「那就不吃咯!」
軒轅不二審問了姦細,發現了秘密。
軒轅不二沉聲道:「確切的說,只隔一夜。」

「萍水二度相逢,不知道這算不算有緣?公子上次送的玉兔秋荻可著實喜歡……」
景永福思索了會:「小時候,我曾經在跳舞的時候想過,自己也許是只鳥。飛翔于空的感受那樣自由,彷彿身體就跟風似的輕盈。」但是父親來了,她跌了下來。
「啊!」景永福幾乎能聞到血腥味,捧在手裡只覺得噁心,剛要丟開,卻聽馬上男子追加了一句:「大福,六年後你實在嫁不出去,蒲蒲兒也娶你。」
軒轅不二大致講述了下。開當鋪的次日方曉春就逮到一形跡可疑之人,拷問出賊人落腳地后,軒轅軍大獲全勝。匪首雖死,但其屍身上搜出隸王的信物,加之嘍羅的口供,確定了長期騷擾邊境的流寇並非景人,而全是出自皇子授意的燮人。用意一是將軒轅不二——目前燮國最具能力的將軍且是軒轅一族的族長調離王都;用意二是引誘李易親自前往,伺機謀害。軒轅不二知情后迅速押運歹人西進,半路救下了李易。兩人會合后因隸王打著契蠻來襲的旗號封鎖官道,只好北迂燁北平原。
車門打開,李易臉色蒼白,在軒轅則的攙扶下,上了馬車。景永福凝望他許久,心底某處動搖了,這人傷著還在馬車外等她許久,一直沒有喊醒她。他以尊貴之軀如此待她,這次她真的動搖了。
李易輕手輕腳的走著,所過之處,軍士靜默。
若夫人的手撫過景永福的頭:「我只知道既然已經發生,就不要再去追究誰錯誰對,而是該如何處理現在的事。」
景永福暗道一聲慚愧,沒有她,他們也不見得死。以軒轅不二在燮國的威信,最後結局如何還兩說,只是她多此一舉,想叫他們更順利點罷了。
司馬秋荻還在斯文言語:「公子不如與秋荻結伴同行,秋荻家父與隸王也有幾分交情,看在家父薄面上,會放秋荻先行離去……」
景永福的心底盪起不安的情緒,而當天下午又遇司馬秋荻,她再無法壓抑住煩雜的思緒。
「與夫人在前面已經等了幾日了。這會兒……」劉寄水忽然笑了笑,「只怕在夢周公。」
若夫人忙對她道:「殿下來了,等你等到現在!」
司馬秋荻彷彿發現自己被敷衍了,停了停問道:「平公子是不是有心事?」
若夫人莞爾。
「嘩啦」幾聲,馬上所有人齊齊下馬,跪在地上。又是幾句嘰里呱啦的契列薩話。景永福瞎想著說話的內容,無非是,小的保護不周害少主在外吃苦,吃中原人的一隻半兔子都那麼香……
「大福,走了!」水姐催促著。
「你想要什麼?」
馬不安地踏了下蹄子,景永福從它的大眼珠里看到她身後的漢子。一剎時,後背唰一下掠過一個激靈,危險感湧上心頭。
蒲蒲兒上馬之前,忽然將懷中匕首丟給了景永福。「這是聘禮!」
景永福思索片刻後點頭:「既然如此,就就更不必回王都了。」誠然,邊境流寇被擒是李易遇刺的誘因,恐怕回王都的路上也布置過了。李易死了自然再立太子,如若不死,就要軒轅一族都連根拔起。而即便沒有流寇掃平之事,李易都難回王都。只是對方不想他死在自己掌控的地界上,所以才沒有在來路上動殺手。
「什麼?」
眾人嘆為觀止,只有伍廚發愁,等水姐回來做什麼給她?
小翠不解,目不轉睛地盯著景永福,阿根面無表情。
會是什麼秘密呢?
「嗯!」景永福凝視那雙接近於藍天的雙眼,「跟我們走,我知道你聽得懂!」但他的反應叫她氣憤。他抽回手,繼續啃兔子。明明已經吃飽了,還啃啊啃啊!由此景永福確定,他實際也是個少年。
李易道:「本宮的手下再不濟,拚死護主的忠勇還有的!」
景永福笑吟吟地向他走去,走了一半忽然驚覺,她即便穿著女裝,廚子也壓根沒把她看成女的。
https://www.hetubook•com.com易自遇刺后一直佯裝傷重,不出車門半步,此刻卻掀開車簾,對軒轅不二說道:「將軍請稍候片刻,本宮還是去見見這個小丫頭!」
景永福暗嘆,還好是個貪吃鬼不是個色鬼,沒像司馬秋荻一樣見著她娘扇子都掉了,但是不久后她就知道她錯了。
豪邁的笑聲響起,「六年後到草原來找我,不然我就來搶你們!」
廢亭坡很久以前是有亭子的,但後來亭子廢了,就成了廢亭,而現在,連廢亭也沒有了,只剩下矮禿禿的山坡,擋在了西進王都的要道上。
「這是盤活棋,對我們而言是,對他們而言,亦是。」景永福凝重的道,「但是,這棋走下去,不會有贏家。有,也不是燮人。所以,我們該把它推了。」
——景永福幽怨的想,你們不贊我貌美如花,至少誇下衣服吧!
李易默默注視著這一對母女,神情複雜。
山坡到頂,往下可見一駕馬車靜靜地停著。車前一個男子蹲在地上,一個男孩正看他擺弄食材,一派寧靜,只有風過山坡雜草的輕顫。
景永福上下端倪他,沒有絲毫生氣的模樣,便道:「也沒什麼別的,只是攔一下殿下罷了。」
此人極其危險!景永福相信他能輕而易舉地殺人,並且已經殺過好幾個人!
景永福一行人目瞪口呆,男子狼吞虎咽地吃光了一隻野兔。小翠驚訝之極,她吃了一半的兔腿從手中跌落,男子立刻彈丸似地彈了出去,接住了小翠掉的兔腿,嘴裏還含糊地嘰里旮旯一句,彷彿在說,不要浪費。嘴一張一閉,兔腿送進嘴裏,沒幾下拉出嘴就變成一根剔乾淨的骨頭。
司馬秋荻卻苦笑道:「去燁北平原嗎?怕是她不想跟我同行。」
他轉了語調,卻是真摯的,「如若沒有大福,本宮和軒轅將軍還真往套子里鑽去了!」
李易目光在若夫人身上一晃,沒有看小翠,直接停留在景永福的臉上:「你有什麼要跟本宮說?」
司馬秋荻依然彬彬有禮持著玉扇施禮道:「平公子,我們又見面了!」
景永福啞然,不知如何回答。原先她只想先過好自己的日子。近的來說,她不想再發生令她不舒服,而讓他人無辜送命的事情。遠的來說,燮國不安生,她與若夫人和身邊的人也不得安生。這就好比為省力,就得先做了不省力的活。比如為逃離景王府一時的省力,她就得和若夫人先做幾個月不省力的活計。
「都是小時候的事了。」景永福淺淺一笑,拉住若夫人的手,「飛的再高,也沒有在娘身邊快活。」空中的滋味再美,都是飄渺的,而腳下所站的土地才是最可靠的存在。而無論孩子飛多遠,母親的臂彎都是她最溫暖的歸宿。
一片沉悶,過了很久,李易才坐回景永福面前,神情複雜地說:「你究竟要我如何?」
軒轅不二的軍隊還沒有踏上廢亭坡,遙遙就看見低矮的山頭上,一女一騎穩健而來。不復侍女的裝扮,劉寄水一身簡練的女武服,不帶任何兵器,直入軒轅軍,如入無人之地。
匕首擦拭乾凈后,小翠死活不接,所以景永福只得帶在了自己身邊。契列薩人的刀子與四年前景國王府的藏刀有著天壤之別,前者是用來殺人的,而後者只能堪堪完成逃亡使命。
景永福道:「殿下既然平了邊境流寇,急於得意歸朝,那大福就祝殿下一路順風。」
「是啊!」
馬撒開蹄子,狂奔而去。
這天的景永福,不知道為什麼破天荒的換了女裝。這是自逃出譽王府後她第一次穿女裝,有些怪異和不自在。
李易頓時眼光厲厲,好一會才平靜下來:「你既然來了,就不說什麼嗎?」
「真是太失禮了,竟叫殿下等了那麼久。我給殿下介紹,這位是大福的母親,這位是小妹平小翠。」
他低吼:「他盯著小翠!」
方曉春開的當鋪肯定抓到了內奸,接下來呢?
馬車已經遠去,司馬秋荻還站在那裡。他的僕從小心提醒:https://www.hetubook•com.com「公子,時候不早了!主子還在記掛著呢!」
簡單的軍帳之中,軒轅不二坐主席,李易次之,景永福末席,軒轅則佇立。寒暄之後,景永福的第一句話就是:「依在下看來,我們不必急於回王都。」
男子嘰里呱啦地說了句聽不懂的契列薩話,景永福搖頭示意。他又指指伍廚的方向,於是,景永福便揀了個大男人回來。
水姐瞪圓了眼睛,伍廚張大了嘴巴。若夫人死死拉住衝上前去想揍人的阿根。一群契列薩人交頭接耳。景永福看傻了眼。
景永福轉身回車裡。即便遇刺,李易也沒那麼容易死,但他此次遇刺本可避免。如果她當日肯多動動腦筋,往下仔細想去,多想幾條方向,例如,抓的流寇是景人如何?燮人又如何?若燮人是普通流寇如何?不是又如何……
景永福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他一怔。景永福慢慢地翻開袖口,「壞蛋,你身上有傷!」
軒轅不二早認出水姐,問道:「你家姑娘人呢?」
景永福忽然低頭,柔聲道:「大福多次冒犯殿下,但殿下恩德從不曾計較。還請殿下坐下,聽大福一言。」
軒轅不二豎眉,正猶豫見或不見,卻聽劉寄水洒然道:「如若殿下不方便,那我家姑娘就不去王都了。這幾日連日來遊山玩水,燮國的大好江山委實賞心悅目,比起人聲鼎沸的王都,還是天地之間甚至於市井之地更適合我家姑娘。」
男子又滴里嘟嚕地說了句話。
李易和軒轅不二炯炯目光忽然讓景永福記起,她還是個十四歲的少女,她的臉微微發紅。
領頭的契列薩人是個精悍的中年人,他對水姐點頭示意后,說起生硬的中原話:「驚擾諸位,在下是契列薩婆羅族左刀欽克婆羅氏,來找少主。」左刀是契列薩族宗中頗有分量的人物,左刀稱主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此人已是族中宗氏認可的宗長。
李易出事了!景永福能感到空氣里瀰漫的蕭殺。
「娘,大福的頭很大。」車裡,景永福依偎在母親懷裡。
「少主,走吧!」
李易並非俗子,軒轅不二更不是莽將,聽景永福這麼一問也已想到了這些。
若夫人溫柔地給她插了支珠釵。小翠只樂不語,阿根邊上撇著頭看了會,然後搖搖頭就走了。水姐則說了句:「跟我當年一樣俊俏……」伍廚視若無睹依然招呼道:「小掌柜的,咱們吃煙熏味重的,還是口脆香嫩的?」
後來李易登基,將廢亭坡更名為下馬坡。
「公子是否在擔心滯留此地,耽擱了行程?」司馬秋荻琢磨著,他手上有塊臨行前其父給的金牌,說是路上受隸王下屬之阻,可出示而過。要多帶幾人想來也無妨吧?
男子忽然停了進食,抬頭看著景永福,那雙明藍的眼珠閃動著奇異的光彩。景永福頓時明了,指著他鼻子罵:「壞人!你分明聽得懂我說話!」
景永福在母親懷中點頭:「所以我要去燁北!」
「有你在還怕弄不出可口的?」水姐冷笑了下。
「你跟我來!」
「平大福!你為什麼幫我?」
見李易轉身,她連忙道:「殿下且慢!前路坎坷,殿下如何而去?」
景永福笑了:「是啊,你們將來都會很強。」
「我雖僥倖逃生沒有負重傷,可我這裏被傷了!」李易手指胸口,吐了口濁氣后,他低低道,「很久以前就開始傷了,但這次,徹底了。」既然說了,他就說到了底,他也不明白,為何要對這個黃毛丫頭說那麼多。
景永福看了看他手中的玉扇,又看了看他標緻俊美的面容,突然一下子想通了。李易大概遇刺了!軒轅不二抓獲的姦細送不上王都,因為這個內賊根本就是隸王甚至沛王的人。所謂的邊境流寇根本就是他們派人假冒的。流寇不是景人,全是地道的燮人!也許司馬秋荻本人並不知情,但他出現在此,已經說明司馬家族的涉足。
她轉過身,緊繃的神經更加緊張。娘咧,好兇悍的男子!這會水姐取水去了,和-圖-書不在附近,只剩一群婦孺,外加一個中看不中用只會拿菜刀的廚子,倘這人有什麼歹意,就得全家抱團死了。
過了很久景永福才醒來,懶洋洋地問了句:「伍大廚,我們今個吃什麼?」
「本是手足同根,可我念這親情,他們誰又會念這兄弟之情?」
景永福忽然想起她不會說契列薩話,但可以寫,過目不忘的記性就這點好處。簡單的日常語,她其實是會的。她正要去找紙筆,這時候,兔子熟了。
男子卻不答,又繼續啃他手中半隻兔子。
景永福的心猛地一抽,那份負疚就更加深重。她能預計,本可阻止的事情,但卻忽略了。這一忽略,就是七十四條人命,還險些害了李易的性命。
「福兒,我們帶上他!」若夫人已坐上馬車,憂慮地道,「如果他不肯隨我們走,就隨便他吧!」
李易張口,半響,只得一個字:「你!」
「發生什麼了?福兒?」若夫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
李易慢慢地轉回身。
水姐來到景永福眼前,凝重道:「前面有不少契列薩人,雖然看上去不像來劫掠的,但還是避一下的好……」她的眼光停在那男子身上,愈加凝重。
景永福站直身,轉頭看那方向,視線里十幾騎漂亮的契種良馬逐漸清晰,下意識的,她擋在那個只知道啃兔子的傢伙面前,但她又怎麼擋得住他那個頭?
與他拉扯之間,水姐忽然從馬上下來,沉聲道:「來不及了,契列薩人來了!」
景永福勉強對他笑著招手:「你好!」
景永福轉目窗外,隱約可見軒轅的軍隊。
但她不該找借口。「這是大福的錯,是吧,娘?」只有弱者才會以借口搪塞過失。
匕首下落途中出鞘,「啪」一聲砸在景永福腳上,出奇的鋒利,鞋頭中刀,還好沒傷著腳趾。
伍廚聚精會神地翻烤二隻野兔,阿根坐在一旁認真觀看。若夫人和小翠攤開包裹,取放餐具。神情恍惚的景永福給馬餵了把精糧——
伍廚罵了句:「餓死鬼投胎的傢伙!」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既然聽得明白,就趕緊告訴我們,你是誰,怎麼會一個人待在這兒?」
這位婆羅氏的少主無疑架子極大。他居然理都不理他們,任由嘰里呱啦聲在耳邊此起彼伏,直到最後一塊兔肉啃完,他才抓起衣襟擦擦嘴,之後就徑直向小翠走去。
「殿下想要一個強大的燮國吧?」景永福說出他心中的答案,「兄弟齊力,同心斷金。可稱霸當世,一統天下。這是最好的。而兄弟不同心,弒王除患,守個自家江山還是容易的,不過逐鹿三國,那就算了。」
馬車外伍廚嘀咕:「燁北,那可沒什麼吃食!」
那男子一身契列薩人的裝束,一雙淡藍的眸子咄咄逼人,令人忽視他實際年紀不大。看清了他手中握的是什麼,景永福的背上不禁冷汗直流。那是一把匕首,匕首上滿是黯淡的血跡,遮掩了原有雪亮鋒芒,而男子衣裳上明顯留有打鬥的痕迹。
她還沒到眼前,就先吆喝大傢伙收拾東西,氣氛頓時緊張起來。伍廚最聽水姐的話,忙滅了火,移開木架,收回工具。其他人也收拾起來,只有那個契列薩男子,一把搶過伍廚預備儲放起來的兔肉,使勁地往嘴裏塞。
「軒轅將軍!」劉寄水抱拳,「將軍一路勞頓,我家姑娘請將軍在此小憩片刻。她有幾句話要與殿下相談。」
「兄弟死的死,頹的頹,即便九五之尊可呼風喚雨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孤家寡人。或者,好一點吧,活下來的也許心不甘情不願,但至少有點牽絆也有點趣味。又者,再好一點吧,想到日後可分享的江山版圖,想到將來更安逸的選擇,總比日夜操心操肺或者族滅家亡強的多吧!」
景永福嘆了口氣,問:「請問殿下您想要一個什麼樣的燮國呢?」她本來是打算遠離他的,有多遠就離多遠,但他感動了她,所以景永福下定決心還了李易的知遇之情。以她的年齡和身份,當日在天然居的說話有點可笑,可李易和圖書從來沒輕視過她,所以這一次也不會。只是這一次,她不再扮演李易生命中閃過一下又倏忽而逝的過客,她想要幫他一把,能幫多少就幫多少。
當下,一夜長談,景永福最後疲累的睡著了。她已經說了她的判斷,接下去如何打打殺殺,還有燮國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與她無關。李易輕手輕腳地抱走了她,將她送回了柔軟溫暖的被窩。
「殿下既然未受重傷,那殿下的兄長自然也就沒有加害於殿下。」
經過契列薩婆羅族少主的插曲,景永福不敢繼續遊歷燁北平原,水姐身手再好,也只有一人。所以一行人迅速趕往了燁北西南,在廢亭坡守株待兔,等到了李易和軒轅不二。
軒轅不二沉吟道:「殿下身上還有傷,讓則兒陪您過去吧!」軒轅則應了聲。
「多謝。」景永福關了車門,「我們與公子道不同,我們要去燁北平原!」
「瘋子!」景永福對著遠去的男人大吼。契列薩人一片鬨笑著追隨他們的少主拍馬而去。
軒轅不二大手一擺:「去不得人多,那小姑娘見人多就會跑了。」他早看清廢亭坡地勢,即便生生冒出幾個歹人來,也討不著便宜。
李易換了身衣服,在軒轅則的攙扶下,上了匹馬。軒轅不二的副將一旁面有憂色,「將軍,讓殿下和少將軍同去,是不是人少了點?」
李易彷彿領悟了什麼,眼神發亮地盯著景永福。
但這男子打定主意當一個外國人,又含糊地唧咕一句,不答景永福只啃他手中美味無比的兔子!原本斑斕的烏爪子這時候已經油亮亮,也許是他動作大了點,袖管口卻露出一道暗紅。
李易遇刺,回王都之路重重封鎖。如果她是他,就會選擇與軒轅不二會合。淄留會合可不是個好選擇,現在藏伏在淄留的兩王勢力已全部活絡,相反,燮北一直不太平的燮契邊境燁北平原倒是個好選擇。平原開闊,敵人無所遁形。軒轅不二擁有正規的軍隊,既不怕契蠻更不懼不可見光的小股勢力。從燁北往西走水路折返王都,時間雖長了些,但盡在軒轅控制範圍。
遠處忽然傳來水姐的聲音:「大家收拾東西,我們趕緊離開這裏!」
這一天午後明烈的光芒持續到傍晚,很多燮國將士都看見他們未來的君主,當時的太子殿下,親自引一輛馬車歸回隊伍。奇怪的是他沒有騎馬,而是走在馬車前,軒轅則緊隨著他。馬車前坐著一個高大的女將,女將身旁是個平庸窩囊的男子。馬車門關著,裏面據說坐著一位美麗無比的夫人,和她的三個孩子。
「是是!我沒啥本事,就是會做吃的!」伍廚乾笑。
「秋荻捨不得吃,放了一夜就失了成色,可惜可惜……」
良久,李易嘆了聲:「有此智謀,他不虧為我大燮皇子!」這「他」自然指的不是隸王。
左刀的眼神一直投射景永福的方向,她只好識相的讓開半步,露出那啃兔子的傢伙,心中嘀咕:莫非婆羅族當代的宗長少主就是這個吃了她一隻半兔子的人了?
男子的相貌威武,令所有人都多看了幾眼。男子也頗有意思,目光掃了圈眾人後,停在若夫人身上一會,再停到小翠身上一會,最後轉投兔子,目光就堅定不移了。
「我助願殿下順利登基,但只到這裏為止。」
「你……還會舞蹈?」
阿根擋在小翠面前,卻見那男子斜了眼他后,單腿跪在小翠身前,用他那油亮的爪子握住小翠顫抖的素手,一口流利的中原話響在眾人耳邊:「你等我,等我六年。六年後你長大了,我蒲蒲兒婆羅娶你為妻!」
「哎喲,對不住!」景永福的頭腦逐漸清晰,「請殿下上來說話。」
若夫人微笑著點頭。只要孩子想做的,做母親的都會默默支持。景永福微微愧疚的對若夫人道:「娘,等事兒完了,我們再去尋一處風景秀麗的地兒安生。」
「哦?」軒轅不二自然要問個究竟,但被景永福先問了。「在下想知道下方大人開了當鋪后所發生的一切事情。」李易雖知情,卻屬耳傳,首和-圖-書先景永福需要掌握問最準確的情報。
燁北的確沒啥吃食,平原上人煙稀少,不像城鎮到處飯店小肆。但燁北又多的吃食,平原上食物資源豐富。
阿根難得的多話:「我也會變得很強!」
「我不知道是錯還是對,但是,我覺著內疚。一件分明可以預料到的壞事,我疏忽了,讓它發生了。」如果她真是李易的謀士,那麼她還沒為他謀划就險些要了他的命。她只想著自身安危,沒有顧及他的危險。雖然流寇真相的揭發只是其一,也許沒有此事,李易的回程也不會太平,可那樣寬厚的太子,如果因為她的疏忽而送命,她就真對不起他。
「可是我不出手,有人會逼我出手。」李易沉痛地道,「你知道他們派了多少人刺殺本宮?你知道我這次出行帶了一百零三人,此刻還剩多少?只有二十九人,其中十四人恐怕這輩子都只能靠朝廷養活了。罷了,和你說這些又有何用?你也不過是個小丫頭……」安排死難者的後事,和處理傷患,延遲了他的行進速度,不然他只會走在景永福前面,斷不會被她等到。
「混蛋!」景永福破口大罵起來。
「為什麼這麼看他?」景永福問他。
小翠被他悲傷的神色所動,小手緊緊抓住若夫人的衣擺。她與阿根一胎同胞,自懂事起阿根就對妹妹珍愛無比,她很難相信這世上還有謀害手足的兄弟。
景永福感慨:「僅看此人的兇悍,就知契列薩的強大。如若給他們找到一條國體的改良之策,這天下誰還是對手?」
「究竟是哪裡來的小姑娘,莫非……」副將仍在東想西猜,那邊劉寄水已慢慢引馬而去,兩騎青年尾隨。
「喜歡就多吃幾隻……」
寬城往西是袁家盪,再往西就沒了風景區,回了西上王都的官道。但到了袁家盪後景永福無法再西進,隸王的手下封鎖前路,說是契蠻來襲。
因男子的出現,阿根的目光明顯變化。阿根性子極冷,平日極少表達情緒,這時眼光里卻分明射出了敵意。
景永福試探著問:「餓了?」他這才睜著湛藍的眼珠看她,看了會依然是句聽不懂的契列薩話。
正當她僵著,男子卻收了匕首。一派不羈的模樣取代了先前的騰騰殺意,他指了指他的肚子。原來,他是被伍廚燒烤的香味引來的。景永福鬆弛了下來。
聘禮之詞,景永福只當他胡言亂語。這麼好的一把利器,正適合防身。
李易聽到那句「嫁你做個后妃」不禁心弦一動,但面上依然沉靜,他問:「那是什麼?」
景永福莫名地說了句:「我只是有些愧疚。」
李易倒吸一口冷氣:「只差一天。將軍前腳抓住那幫賊子,本宮後腳就遇刺了!」
李易沒有讓景永福失望,他道:「好,本宮推了。讓一切從頭來過。」後來景永福才逐漸發現,這人不僅心思細膩而且胸有城府。
景永福再問:「殿下遇刺,與將軍得勝,孰先孰后?又差多少時日?」
景永福其實並非擺架子睡覺,她自從換了女裝后,奇怪的事就接連發生。先是撞見那個貪吃兔肉的混蛋,跟著沒幾日,一直遲來不至的葵水來了。若夫人說她長大成人了。長大成人意味著,她很困。
景永福沒有立刻答他。他站起:「那本宮走了。」頓了頓又道:「平大福,本宮感謝你助軒轅將軍捉到了姦細。此地不安全,你早些離開。」
景永福忽然失笑:「我想要什麼?想要財富我想我努力掙錢也許可以成為鉅賈?想要榮華,嫁你做個后妃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前提是殿下不嫌我沒有傾國之貌。不過這都不是我想要的。殿下,我還小。我想先幸福地長大,然後做我想做的任何事情。」
景永福也望著他道:「他肯定跟前面的契列薩人有關係。只是不知道他們對他來說是好是壞?」
「殿下,凡事不可操之過急。您看外面那麼多將士,他們是您,是燮國的忠勇之士,一腔熱血只願撒在疆土,而不會是王室奪嫡上。」她轉回目光,「您一人身上擔著燮國無數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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