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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別嗎？」他以習慣了季若秋的來去匆匆，問，「這次去哪個城市。」

如昨日門前的風景，簫落眼眶以濕，在風中低語。「我的時間不多，只要陪你走完最後的路程，就足夠了。」

坐於斯坦威前，被陽光拂過臉頰的簫落笑看秦祈，說：「追到季若秋，你可以呀。」

目視此景，秦祈卻脫口而出，「我們分手吧。」

若秋的回答，如凜冬的岩松，哪怕被冰雪覆蓋，依舊堅挺。

秦祈以為她要隱瞞自己，有些傷心，失意低語，「不用瞞，是楊松告訴我的。」

他有些茫然，問，「你怎麼會在這裏。」

無言的他不知曉，對面那人的渴望。

「什麼時候出發。」

秦祈一愣，昨日與楊松的一幕幕早腦海放映，他確信，自己沒聽錯。

「怎麼自然？」

雨後的晨光，映襯季若秋無暇的臉。

「什麼。」

話筒無音，好似世界都沉默了。

秦祈也邁出了門，他要吹吹風，讓亂了的心平靜一下。

秦祈保持平靜，克制自己，不讓內心的失意流露，笑說，「別站在街上了，走吧，我們回去。」

如暮色下的百合，被雨露打濕，享清涼的風，長發飄揚，好似人間最美的天使，洋溢滿是救贖的笑容。

「什麼什麼，難道你以為，我會說是為了你，別笑了，除了斯坦威，誰都沒有足夠吸引我的魅力，當然包括你。」

包括，她要離開。

她，是簫落。

秦祈很喜歡這歡愉的背影，直到消失，都沒有轉動目光，卻不知，有個人將這一切看在眼中。

季若秋撥通了一則電話，是愛樂樂團的指揮，很快，電話和*圖*書接通。

兩人要于午後分別。

她，好像不怎麼憤怒，就是說，她不在乎？

或說是，執著。

手僵在原處，他沉默不語。

「沒關係的，樂團那邊，都已經說好了。」

愛戀猶如『仲夏夜之夢』，區別是，這裏沒有淘氣的迫克，愛管閑事的仙王，讓人移戀的魔汁。

雨以停，風卻呼嘯不止。

是簫落。

「哦，啊，你剛剛說什麼？」

雨停，久違的晨光灑在二人臉上。

……

是季若秋在泡茶。

「不要說，永遠不要對我說這三個字。」

『我還不想，被你冷卻的心淹沒。』

季若秋，其實聽到了。

「她不知道嗎？」

對話結束，她的容顏逐漸被門框掩蓋，秦祈則沐浴晨曦的光芒，獃獃出神，因為他聞見了，米粥散發的獨特香氣。

「謝謝。」

原因？很簡單，她愛他，三年兩地的時光，也從未讓這份心情改變，可那如精靈的少女出現，卻讓她覺得自己會失去他。

他于落雨聲中狼吞虎咽，被酒精攪亂的胃，也漸漸舒暢起來，季若秋在另一面，拄著臉頰，靜靜的注視他。

「我沒追，是自然走到一起的。」

雖如此，卻能吸引自己的目光。

秦想說什麼，卻被另一種聲音打斷。

秦祈一聲輕嘆，不明白，話題為何會轉到小說上，卻還是說。「原稿在我書房的電腦中，去吧。」

在這多雨的四月，風，好似都在哀嘆。

喜、怒、哀、懼、愛、惡、人間七情，都未在那人臉上出現，有的，只是茫然。

「剛接到的通知，愛樂樂團演出被取消，我不去深圳了。」

睜起wwｗ•ｈｅtｕｂｏｏｋ.ｃom•ｃoｍ沉重的雙眼，他躺在床間，酒精讓大腦沉重，思維卻格外清晰，與楊松的每一句對話，都如冰雨敲打的痕迹，清晰可見。

他問：「你怎麼會在這裏？」

門前，樹旁，秦祈于清風中，遇見了簫落。

「可惜，人生沒有『如果』，她，成了我最難忘的音節。」

答覆秦祈后，季若秋又轉頭，注目簫落，「你好，沒想到又見面了，來找我的秦祈，有事嗎？」

秒速五米，是落雨的軌跡。

窗外的風，停了。

水波停止蕩漾，此刻，好似永恆。

「我想，不會了。」

她，還在堅持。

「斯坦威。」

不多時，若秋走了出來，手端熱茶。

季若秋遙看簫落的身影。

米粥的香氣，讓秦祈昏沉的大腦輕鬆很多。

季若秋說，她要趕下午的飛機。

「你說什麼，我剛剛沒聽清。」

「對不……」

或是酒意仍在，一種衝動，讓秦祈問出了口，「聽說，你要去美國柯蒂斯學院，八月就走。」

下一刻，猶如最美祝福的話語，潤進她的心，「若秋，不論成敗，都要回到這裏，記得，你還有我們。」

門開，季若秋的身姿，如最美的畫卷，映入他的眼帘。

日光將兩人的影子拉長，好似祝福，而自己，卻如被他的世界拋棄，雖能看到，卻有一層無形的壁障，讓自己無法碰觸。

秦祈轉頭，遙望被雨水打濕的城市，話不知該從何說起。

掛斷電話，目及二人之所在，邁出一步。

多希望你能更在乎一些。

「等等告訴你。」

可為什麼，她要否認。

「喜歡？我下次再m.hetubook.com.com煮。」

簫落唇間輕顫，雖極力讓自己平靜，目色卻有些迷離，「沒錯，我是要走了，其實我也不想走。」

「沒，本來是上午十點的飛機，可要是趕那趟，就不能給你做飯了，所以我改簽了航班。」

季若秋未能走遠，因為，一道風景吸引了她的目光。

若秋搖搖頭，笑容洋溢臉上，沒有說話。

但最終，她選擇了堅決。

秦祈沒發現她的異樣，仍問，「你，還會回來嗎？」

習慣她的來去匆匆，理所當然，他認為季若秋會很快離開，如以往般。

「快走，別耽擱了，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這不是『仲夏夜之夢』，所以，面對愛情，總要有失意的人。

……

日光拂過，簫落如詠嘆般輕喃，「喂，秦祈。」

「指揮，我不想逃了，要勇敢的面對一回。」

細雨于窗外飄落，淅瀝淅瀝，好似明快的節拍，喚醒了秦祈。

搖搖頭，季若秋說，「對不起，指揮，因為一些私事，我不去了，就讓秦嵐那丫頭代替我吧，她的造詣不錯，值得培養。」

她瞪大了眼，對秦祈略帶煩躁的回答，有些不知所措。

如今，他卻只能遙望。

「深圳，愛樂樂團全國演出的第三站。」

這個四月，多雨，清涼的風卻吹不散秦祈心中的迷惘，他以亂了方向。

一聲嘆息后，他滿是失落說，「沒，我在說你煮的米粥很好喝。」

一身歡呼后，簫落的身影，如最飄逸的精靈，欣然走向書房。

這猶如絕望的錯覺，讓她心痛，茫然，不知所措。

「謝謝。」

卻不曾發覺，亂的，不僅是他自己，對面那人的眼眶，和_圖_書也泛起了淚花，落到眼角，卻在滑落前被擦拭。

先是疑惑，又好像想到什麼。

寂寥將二人埋沒，好似時光靜止，如山嶽般沉重的氣氛，讓秦祈略感後悔。

『我想立於你曾所在的地方，拉響琴弦，幻想你在那裡，為我奏鳴，如初次遇見是的風景，很可笑，很虛妄的想法，卻讓我不能禁停，穿梭于各大演出。』

秦祈家中，龍井獨有的香氣自櫥窗飄散，瀰漫滿屋。

「美國？我什麼時候說要去美國了？」

「楊松？」

面對什麼，指揮當然知道。

那是如夏日般，充滿活力的聲音，「沒什麼，若秋姐，就是借你男友家中的鋼琴一用，可千萬別誤會哦。」

秦祈起身，急忙接過，卻見她幽幽開口，「還記得嗎？有一次，我動了你的原稿，為此你和我大吵一架，那時起，我知道了你討厭別人動你的東西。」

你的眼中，以沒有我的風景？

「哦，斯坦威，我來了。」

秦祈沉默了。

香意漸濃，茶快煮好了。

「可……」

秦祈不解，「什麼意思。」

又是個雨季的晨曦。

『我的秦祈』四字，她說的很重。

……

『知啦。』

俯瞰窗外，他于曦光中嘆息：「若秋，在我人生樂譜中，你是最美的音節，如果先遇見的是你，或許……」

秦祈唇間顫動，最終卻選擇沉默，雨光由窗而入，輕撫二人，有種淡淡的遺憾在瀰漫。

她立於積水的街，與秦祈對視。

秦祈聳肩，「知道什麼，討厭別人動我的東西？我想她哪怕知道，也會這麼做，因為這就是她。」

簫落歡呼一聲，走在了最前方，秦祈與季若秋并行於後兩步，ｗｗｗ.ｈｅtubooｋ•ｃom.coｍ理所當然，沒能看到前方人的表情。

「我說，我不走了。」

「你變羅嗦了，像老媽子一樣。」

「可以讓我看看你的小說嗎？」

曾經，他有機會與她平行，立於國際聞名的大劇院內，在斯坦威前，與頂尖樂團合作，奏出最美的樂章。

註定有因它而失意的人。

「若秋，什麼時候到，整個樂團可都在等你呢。」

這如洛神的女子，一直很安靜。

她說：「醒了！洗把臉，該吃早飯了。」

直視她，秦祈略感詫異問，「若秋，你……」

……

『她沒聽見？』秦祈感到意外，唇間顫動，想要說，卻未能再張口。

……

她不逃了，不再懼怕被秦祈的冷卻淹沒，哪怕遍體鱗傷，也要勇敢面對。

季若秋，在為他做早餐。

因為想留下他，所以要面對他。

秦祈被氣得不輕，覺得她就是個集於調皮、可恨、毒舌於一身魔女。

「什麼？」

只聽簫落歡呼一聲，拉住秦祈，一路向前，卻又再拐角處，遇見了去而復返的季若秋。

季若秋沉默了。

她放下茶水，到斯坦威前，指尖劃過，一串音符擴散，好似在追尋第一次來這裏的感覺，並開口講，「秦，很高興你回到這裏，再一次摁下琴鍵，又很遺憾，帶你回來的人不是我。」

指揮一驚，「可是……」

卻不想，就在樓下，與簫落相遇了。

卻見她輕輕擺頭，說：「秦，我不走了。」

這個聲音，誰都沒能聽見。

「我是來與你道別的。」

「當然是為了……」簫落的沉吟，讓他提起了心，渴望，卻又害怕說出的是那個字。

他試圖轉移話題，「若秋，下次走，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