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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世子要娶我

作者:梧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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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1 清蒸香蕉皮

Chapter 01 清蒸香蕉皮

「不是相公,是朋友,朋友。」毛豆子被大夫的話嚇了一跳。
「沒關係,」毛豆子倒不覺得有什麼,「反正你也是人生地不熟的,我呢,又好些天沒有出門了,換身男裝正好避人耳目出去轉轉,幫你也是幫我自己。」
「以前也來過,只不過,」毛豆子頓了頓,「之前都是我一個人逛燈會,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陪我來。」
大夫聞言卻是笑了笑,捋了捋自己的花白鬍鬚:「老朽我在這金陵城已經幾十年了,什麼樣的病症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也知道你們姑娘家臉皮薄,都不肯說實話。」
「當真。」毛豆子重重點了點頭。
「說出來就不靈了。」
「我?」毛豆子聞言驚詫不已。
毛豆子歡天喜地地拿著兩包葯回到酒樓,費了幾個時辰才熬好,可戰卿素來不喜歡人接近,又總是對自己兇巴巴的,這葯湯怎麼餵給他,倒成了一大難題。
「你要軟禁我?」
少年在聽見毛豆子話的一瞬間暗淡了雙眸:「哦,這樣啊,看姑娘的氣質和行事風格確實也與輕鸞差別很大,倒是小生叨擾了,還請姑娘寬恕。」少年對毛豆子作了一揖,將地上的面紗撿起遞給她。
「我、我才不是什麼毛豆子,你說的毛豆子是誰?我不認識。」
「哦,是嗎?」戰卿看著毛豆子這副模樣不禁覺得好笑,漸漸靠近把自己裹成個粽子一樣的毛豆子,「要不,我們試試看?看最後到底是府尹為你平冤昭雪,還是你先含笑九泉?」
漆黑的夜空中,不計其數的孔明燈慢慢上升。
「如此小的便謝過姑娘了。」車夫作了個揖便駕車離開了。
「找人?來青樓找人?你編謊話也得像樣一些吧?」戰卿氣呼呼地甩開毛豆子的手,徑直向前走去。
顧輕狂聞言卻是皺起了眉:「俗話說,出家人不打誑語,小生雖不是出家人,但到底讀過幾年書,這等假言實在說不出口,會折壽的。」
「你也知道,金陵的花朝節自古以來就是個和親人團聚的日子,他們自然都回家陪伴爹娘了,只有我……」毛豆子平白無故就染上了一絲悲傷。
「聽說公主為這事兒哭鬧了許久,也沒有得到大殿下半分轉圜,主上,我們要不要……」
花朝節上,她這裏看看那裡瞧瞧,覺得什麼都新鮮。
「吃就吃唄。」老王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反正這管事兒的說了,如果誰不幸被選上啊,只要說好吃就能給五百兩呢。」
「好。」毛豆子應了一聲便和顧輕狂分開來。
「不是趕你走,只是……」戰卿欲言又止,此時的他還一直單純地以為自己只是出於對把毛豆子捲入這場無妄之爭的愧疚。
「姑娘請說,只要是顧某能辦到的,絕不推辭。」
毛豆子在樹上趴得都要睡著了,一陣寒風吹來才猛地驚醒,眼見樹下一弱冠少年走過,毛豆子急忙喊住了他:「喂,那個少年!」
毛豆子無奈,只得聽從戰卿的話,懷揣著忐忑的心情奔赴未知的前路……
「什麼?」戰卿急急站起。
「姑娘這話的意思是……」
看著如此狠厲的暗器扎在窗子上,整個窗子瞬間都染上了黑色,想來還是淬過毒的。毛豆子再不敢逃離一步,只好一點點地挪了進去。
顧輕狂沒忍住輕笑出聲,毛豆子拿刀柄拍了拍顧輕狂:「你笑什麼?都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有膽量笑,你當真不怕我?」
「主上,那吃食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才送過來的,一路上快馬加鞭,生怕壞了,您不嘗嘗嗎?」紅羽對戰卿這個樣子反而有些不適應。
「我沒事,但是我確實有一事相求。」毛豆子拍了拍顧輕狂的肩膀。
綠雲遠遠看著毛豆子馬上要摘下面紗,衝上前去和人動武的架勢,急忙跑過去將毛豆子拉了回來,又仔細地幫毛豆子將面紗系好:「豆子豆子,氣大傷身,火大傷肝,忍一時風平浪靜,我們不和這種人計較。老闆讓我來告訴你一聲,美食比賽就要開始了,你趕緊準備準備。」
「莫不是真仗著什麼主子的權勢,不肯賠錢?」
「為什麼?」
「我、我是她大哥!」毛豆子憋了半天才憋出這麼個身份。
「謝過姑娘,小生顧輕狂初到貴寶地,還有很多不懂之處望姑娘指點,不知以後還可否與姑娘相見?」
「鞏固一下也無妨。上次讓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是。」紅羽應下。
毛豆子端著那盤精心烹制的「清蒸香蕉皮」準備選一個幸運試吃人,雖然身在簾后看不真切,但也依稀看到了很多人似乎在倒退。
在酒樓里消停了十日的毛豆子知道戰卿準備花朝節帶自己出去玩的時候,興奮得像一隻剛從籠里被放出來的兔子,她連連感謝戰卿的大恩大德。
「公子心思純凈,自然和那些男人是不同的。」顧輕狂也沒好意思點破,只是說了面上的一些話。
這次比賽會抽取一個幸運的百姓,獲得第一名廚師親手烹飪的一桌大餐獎勵,大家自然是趨之若鶩,將酒樓里裡外外圍了個水泄不通。
「那我們趕緊回去,看看紅羽有沒有帶著什麼葯。」毛豆子趕緊扶好戰卿,一步步往天福挪去。
戰卿盯著毛豆子良久,也沒發現一絲異樣,最後姑且信了她:「你找我有事嗎?」
戰卿面龐冷冽,毛豆子就差嚇得跪倒在他面前了,但她仍保持著最後一點理智:「我……我聽到你們說什麼家事什麼王兄公主的,其他就沒聽仔細了,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你們說的這些都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是王爺?」
毛豆子有些質疑:「真的嗎?」
「好。」
彼時,戰卿正在與紅羽商量燕國大事。
毛豆子搖搖頭:「早就不在了。我六歲那年,家鄉遭遇了一場飢荒,百姓們流離失所,為了一口吃的甚至不惜傷害他人性命,爹娘為了保護我,離世了。」
然而,等到毛豆子準備下去的時候才猛然發覺,上樹容易,下樹難。
毛豆子鍥而不捨,赤腳上榻,坐在了戰卿身側,微低著身子想將葯灌到戰卿口中,卻沒想到下一刻戰卿忽然轉身,牢牢地將她禁錮在了懷裡,葯碗也隨之傾覆。
這天毛豆子正百無聊賴地在房間躺著,就聽到樓下傳來一陣喧嘩,好像還夾雜著有人呼喚自己的聲音。
「好吧,我就是!」毛豆子乾脆地承認了自己身份,「只要你答應親自去和酒樓當家的說我做飯好吃,我就放了你。」
「沒什麼事,只是在想讓你活著的價值。」一個人的生死大事就被他這樣輕飄飄地掛在了嘴上。
毛豆子始料未及,嚇得大驚失色,急忙伸手去抓,可惜只碰到了顧輕狂的衣擺,還沒拉住就順著手裡溜走了。
毛豆子點頭不再說了。
看著毛豆子離開,紅羽才走進屋,將信鴿新帶來的情報遞給戰卿:「主子,你明明已好得差不多了,完全不必服用這麼多。」
「我有名字。」戰卿依舊陰沉著臉。
毛豆子一下子就從榻上蹦了起來:「不……不必了,我這不是醒了嘛,醒了,沒事了。」
「哎,等等,不用了不用了!」毛豆子還以為紅羽要去拿化屍粉,急忙喊住他。
戰卿聽著,忽然有些愧疚:「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起你的傷心事的。」
「是。」紅羽恭敬地退下。
車夫搖了搖頭:「我不過是個車夫而已,王公大臣們家中的女眷金貴,自然是不輕易見人的。況且三小www.hetubook.com.com姐還未嫁,更是注重府門規矩,平素里出門如姑娘都是輕紗遮面,所以我也不甚清楚。」
毛豆子凝視著睡著的戰卿,心裏的小惡魔在此時躥了出來,不停地慫恿她摘掉戰卿的面具,看看他的樣子。
而此時的少年似乎早已感知到鞋子的來處,他徑直走到樹下,舉起鞋子:「姑娘,這可是你掉的?」
「他不是去拿化屍粉。」
「我聽他們說是你殺了綠雲,是不是?」毛豆子鼓足勇氣問起。
好久沒呼吸到外面空氣的毛豆子異常興奮,不是看看這個就是買點那個,要不是顧輕狂提醒,她可能都要玩到黃昏時分了。
只是聽這圍觀群眾的竊竊私語,好像不少人只是收了別人的銀子來湊個人頭罷了。
「你你……你是誰啊你?要你多管閑事?」男子見女子矇著面紗,不知曉來人的身份,便本能地有些畏懼,步步後退,生怕真的被打了。
等到毛豆子完全擦乾淨了自己的臉,少年再次望向她的時候卻是驚呆在原地,眸中頓時散發出無限柔情,仿若初春時節盛放的桃花。
毛豆子看著顧輕狂繼續淺笑的樣子,決意要嚇嚇他,故意安排了一出殺雞給猴看的戲碼,讓其中一個乞丐偽裝成被擄上山寨的人,親自毫不留情地在顧輕狂面前「殺」了他,又叫人拖了下去喂狗。
毛豆子試了好幾次都險些跌落下去,只能無助地趴在樹榦上,等著哪個好心的人來救救自己。
「罷了,無事。」戰卿終究是什麼都沒說出口。
「他確實是我朋友,這頓飯錢我替他付了,你們先去忙吧。」
「那顧某便在門外等姑娘。」
戰卿聞言下意識地看了看窗外,不知在沉思著什麼,紅羽也不敢催促,只能靜靜地等著。
「既然你認錯了人,我也不和你計較了。」毛豆子不甚在意。
「毛姑娘都好久沒有出過酒樓了,怎麼可能認識你這種白面書生?你是故意為難我們吧,不給你點苦頭嘗嘗你就不長記性!」店小二說著就要朝著顧輕狂揮拳頭,幸好被及時出現的毛豆子制止了。
「豆子……」戰卿忽然喚住了她。
暗衛站在少年身後,下意識地就將劍橫在了毛豆子脖頸之上,已然可見鋒芒畢露,刀刃寒光。
「好啊。」
「看夠了就回酒樓吧,去丞相府之前我會讓紅羽教你一些大家閨秀的規矩,往後可不能再這麼莽撞了。」
一陣風吹過,兩面不同的字跡交相輝映,映照在繁星之中,煞是好看。
「你跑什麼?」
「這……這……春花樓……」毛豆子在心中思考良久,才算得體地說了出來,「春花樓在金陵是有名的青樓,如果公子執意想去的話,我可以換身男裝陪公子前往。」
「這樣啊,那就把化屍粉取來,就地化了吧。」
紅羽戰戰兢兢地回話,生怕戰卿一氣之下把自己砍了。
眼看著戰卿準備摘下自己的面具,毛豆子還想著能看清楚他長什麼樣子倒也不算虧,卻沒想到下一秒一個暗器便直直擦著她的髮絲飛過,她驚嚇不已趕忙逃竄。
毛豆子為了顧輕狂尋找蘇輕鸞的下落不可謂是不盡心,就差將春花樓翻個底朝天了,青樓里所有姑娘的樣子都已經辨認得十分清楚了,但依舊沒有找到蘇輕鸞。
紅羽將戰卿扶進了屋子,許久都沒有動靜。
「也罷,你不必說了。你覺得我做的東西不好吃,那有人覺得我做的菜好吃呢?是不是只要這金陵城裡有一個人肯承認我做的東西好吃,你就肯讓我留下?」
「我是天福酒樓的廚娘,你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去酒樓找我。不過,以後我還不知道有沒有命回答你的問題了。」毛豆子想起剛剛暗衛的追殺,還心有餘悸。
「姑娘此話當真?」顧輕狂聽得毛豆子會一同前往,很是欣喜。
「真的不是。」毛豆子急忙說。
「我都站不起來了!你怎麼還能賴賬呢!」男子作勢往前面蹭了蹭。
毛豆子尷尬得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只能倉皇地將面具塞回了戰卿手上:「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只是想著我都要走了,所以想看看你的樣子,僅此而已,僅此而已。」
等人都走散了,男子氣急敗壞,指著騎馬的女子就是劈頭蓋臉一頓臭罵:「你是誰啊?也敢管老子的事兒?」
毛豆子對於如此溫柔尚未發火的戰卿還有些不適應,慌亂間急忙點頭跟了上去,未再多話。
毛豆子渾然不覺,也沒感到戰卿的異樣。
「沒有,在下只是錢袋被小偷盜了去才付不得飯錢,等在下將錢袋尋回,定會還給你們。」
「好,那小生就先走一步了。」
這時,一個紈絝子弟顯然是喝多了,眼神迷離,看著毛豆子還以為她是個青樓女子,一伸手就要往她臉上摸。那紈絝子弟調戲的話還沒說出口,伸出的手就被匆匆趕到的戰卿牢牢抓住,只聽一記清脆的碎裂之音,手指骨已然是折了。
毛豆子氣血上涌,用了七七四十九招軟硬兼施可惜均敗於麾下,最終毛豆子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準備真正給顧輕狂些顏色看看。她吩咐幾個人將顧輕狂帶到了山崖之上,威脅他不更改心中所想就直接推下去。
「你胡說些什麼?」毛豆子一下就急了。要知道,平日里毛豆子的脾氣好得很,唯獨有一點不能碰,就是說她做的東西難吃,保准一點就奓毛!
「你之前沒來過花朝節嗎?」
「你看到蘇輕鸞的影子了嗎?」
「小生一直與輕鸞情投意合,可憐輕鸞根本不受蘇府上下待見,這次失蹤也已經過了好久了,可是都沒有人再去尋找,前個兒我聽說有人好像看見輕鸞在春花樓,這春花樓是什麼地方?姑娘可否陪在下去尋得輕鸞回來?」顧輕狂臉上滿是焦急。
「姑娘您出來了?」自從戰卿吩咐過酒樓上下都不許毛豆子再下廚房,讓她安心在房間里休息之後,所有人看到毛豆子都是點頭哈腰、畢恭畢敬的。
毛豆子始料未及,慌亂中想掙脫少年的手,奈何實在力量懸殊掙脫不開,也就在此時才算正式看清楚了少年的樣貌。不知怎的,毛豆子忽而便想起《詩經》里的話: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無人理會。
「出來!」
毛豆子端起葯碗就要給戰卿喂,沒想到依舊被他躲了過去。
毛豆子正要泄氣的時候,忽而看見一俊朗少年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了過來,雖看不清對方面具下的容顏,卻隱約能看到那雙眸子澄凈,仿若清泉。微風拂過,三月花瓣落於肩頭,當真是翩翩少年郎。
毛豆子在屋外緊張地踱步,一直在思慮是不是自己真讓戰卿氣著了。她滿心惦念戰卿,一時之間倒忘了顧輕狂的事兒。
美食比試上,除了天福酒樓幾位廚師之外,還有其他幾個小酒樓的廚師,毛豆子胸有成竹地研究著各類食材,想著自己還能做些什麼新奇的菜式出來。
毛豆子跟在後面,心裏卻起了另一番打算。自己馬上就要被送走了,居然還不知道這個戰卿長什麼樣子,豈不是太虧了?想到這兒,毛豆子小跑過去,趁著戰卿沒注意一下子將他的面具摘了下來。
「主上沒有大礙,只是一時氣息不順,調理幾天便好了。」紅羽避重就輕地回答。
「是。」紅羽應下,「大殿下之所以竭力要保住毛姑娘,就是因為姑和*圖*書娘與丞相府三小姐蘇輕鸞相似的容貌,且根據屬下查探到的消息,三小姐失蹤的事兒應該和大殿下脫不了干係,至於大殿下為何忽然又把矛頭轉向了毛姑娘,還未探知。」
「好。」
這次的呼喊倒是有了效果,幾乎所有人都抬頭看見了趴在樹上的毛豆子,可惜,只有那個少年視若無睹,彷彿沒聽見一般,繼續向前走去。
「都聽到了什麼?」戰卿問。
戰卿吩咐紅羽將人帶了下去:「乾淨處理掉,送他家裡五百兩銀子,就當慰問了!」
「我不叫喂,我叫戰卿。」少年將自己的名字告訴了毛豆子。
「是,紅羽知錯。」紅羽收拾起葯碗轉身離開。
戰卿說完這句話,自己也忽然覺得有些尷尬。明明是萍水相逢,甚至可以說是為了權益謀划造成的相遇,怎麼會傻到一下子說出這樣的話呢?
女子乾淨利落地下馬,站在男子面前,步步逼近:「本小姐可在遠處看得一清二楚,你不是說你骨折了嗎?我這看著也不像啊,要不我幫你一把?」女子對著男子攥了攥拳頭。
可依著毛豆子的性子怎麼可能善罷甘休,更是分外好奇起那張面具下的模樣,難道他是臉上有什麼傷痕,所以才不輕易示人,還是長相太過醜陋駭人?毛豆子不得而知,而這件事就像一顆種子,在她好奇的心中生根發芽,越發膨脹。
「那你要是跑了,我去哪兒找人啊?」
「是。主上似乎對毛姑娘與旁人不同?」紅羽戰戰兢兢地問出了心中疑問。
「是。」紅羽應下。
「嗯。」
「你怎麼知道?」毛豆子這才轉過身來,走到戰卿身邊,「給你,慢慢喝吧,喝完這服估計就無大礙了。」
戰卿凝眸良久終於斂目,收起玩笑的心思:「好了,我暫時還不想動你,你只要以後乖乖地待在酒樓,不到處亂跑,我可以保證留你一命。」
毛豆子以為是綠雲回來了,急忙跑下樓去看,可惜事與願違,站在自己面前的還是上次有過一面之緣的顧輕狂,可此時的顧輕狂明顯遇到了麻煩。
戰卿睜開雙眸,放開毛豆子。毛豆子急忙跑開,羞紅了臉。
擂台下百姓們的猜測聲此起彼伏,廚師們也終於完成了各自的參賽菜式,評比結果揭曉。
看著毛豆子辛辛苦苦偽裝出的兇狠樣子,就連顧輕狂都不忍心再逗她了:「毛豆子,你的戲演完沒有?」
毛豆子始料未及,掙扎了好幾次都沒能掙脫開戰卿的懷抱,清雅的蘇合香氣在兩人之間蔓延,久久不散。
「暫時沒有,三殿下還是如往常般沉迷酒色。」
她急忙跑上前去,扶住戰卿:「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此刻的毛豆子雖說整日無聊,但心裏卻總懷著一份愧疚,別說是被看管在這兒,就算酒樓里沒人再看著自己,她也於心不忍,不願意再出門給戰卿闖禍。
等毛豆子再醒過來的時候,面紗早就消失不見,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個坐在自己床頭的面具少年,她嚇得趕緊閉上眼睛,心裏還一直念叨:他沒看見我,他沒看見我,一定沒看見……
「是。」紅羽聽令退下。
「姑娘可還記得小生上次和你提起的蘇輕鸞,蘇姑娘?」
少年一下子抓住毛豆子的手,和剛剛文質彬彬的樣子判若兩人:「輕鸞?輕鸞,真的是你嗎?你知不知道我已經找你很久了!」
然而大夫全然沒有聽進去,已經轉身抓藥:「既然姑娘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引起的吐血之症,倒是可以先拿一些補氣補血的中藥,就算無病對身體也是大有裨益的,若方便,還是趕緊尋醫問診為好。」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有個朋友忽然吐血,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所以我在想是不是開些補氣血的葯比較好。」
「是……」毛豆子差點說出口,趕忙收了回去,「我只是聽其他人聊天而已,沒人告訴我。綠雲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只需要告訴我是不是就可以了。」
看著如此行事狠厲之人,眾人哪敢多言,四散逃開。只有青樓老鴇看著戰卿狠狠地盯著毛豆子,還以為是哪裡沒有順了戰卿的心意,走上前來,會錯了意:「公子,您要是不喜歡這些姑娘,我們隔壁秋月樓有的是男倌任您挑選,您別生氣啊。」
「我想也是如此。」戰卿想到這兒忍不住笑了笑。
戰卿不語,凝望著毛豆子,半晌才說出一句話:「我沒力氣,拿不動葯碗。」
「對。」戰卿點頭,「而且你做的菜不符合客人的口味,所以……」他居然平生第一次有了慌張的情緒,幸好被藏在面具之下無人察覺。
聽著少年彬彬有禮的回答,毛豆子也挑不出什麼錯處,只能喪氣地抹了抹自己的小臟臉,暗自嘀咕:「小命都沒了,還要清譽做什麼?」
戰卿緩緩坐起:「你去查查那些藥渣,看看是什麼成分,如果無妨的話不必防著她進來。」
回酒樓的路上,戰卿躊躇良久終於還是說出了口:「豆子,丞相府三小姐蘇輕鸞失蹤已久,實在蹊蹺,為避免造成朝堂上更大的風波,希望你能頂替她的身份回丞相府。」
顧輕狂微微一笑:「她和你很像。」
「看夠了?」
毛豆子前腳踏出房門,後腳就好了傷疤忘了痛地藏到了窗子旁,還奢求著戰卿能說出一些關於綠雲的去向,卻一無所獲。
「是。」店小二接過錢趕忙走了。
毛豆子氣不打一處來,帶著滿腔怒火用腳踢了踢樹榦,可未曾預料到的是,樹榦全然無傷,自己的鞋卻直直地飛了出去,徑直砸在了少年的頭上。毛豆子驚訝地捂住了嘴,趕緊低下頭去。
眼見此景,百姓們也就明白了,急忙四散離開,免得被他人看笑話。
一連幾日毛豆子都以為自己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葯灌進了戰卿嘴裏,還在沾沾自喜。這日,毛豆子又偷偷摸進戰卿的屋子,發現戰卿居然醒著,差點沒嚇個半死。她撒腿就想跑,卻被戰卿叫住。
但毛豆子還是保持著理智,使勁兒掰著那少年的手:「你在說什麼啊!我不是什麼輕鸞,我叫毛豆子。」
「既然姑娘無恙,那小生也就不打擾了,我們後會有期。」顧輕狂對毛豆子作揖準備離開。
「你弄疼我了。」毛豆子想掙扎開戰卿緊緊抓著自己的手,「不是這樣的,我這次來只是幫一個朋友來找人。」
毛豆子趁紅羽沒注意,再次溜出了天福酒樓,這次是去了藥鋪。
顧輕狂聞言臉上忽然一紅,起身作揖:「是在下唐突了,姑娘乃女子,實在不宜前去,是在下的過失。」
「且不說金陵距離燕國山高路遠,就說燕王早有滅金陵之心,讓自己的親妹妹嫁過來,他倒捨得!」
「嗯?」
毛豆子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不免有些生氣,不由分說地坐在少年面前:「我做的菜有那麼難吃嗎?」
「孺子可教也。」這是戰卿留給毛豆子的最後一句話。
少年覷了覷毛豆子的手,忍住了想要掰折這對皓腕的衝動。而他的暗衛早已嚇得大汗淋漓,要知道擱以往,未經允許就用手碰過主上的人,早就被挫骨揚灰了,連墳頭草都該三尺高了。這次主上居然強忍了下來,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毛豆子以薄紗遮面,手裡提了柄長刀,故意裝作凶神惡煞的樣子,拍了拍顧輕狂的肩膀,壓低了聲音:「聽說,你不肯答應毛豆子的條件說她做的菜好吃啊?你m•hetubook•com.com知道她是我什麼人嗎?就敢如此大放厥詞?」
看著毛豆子離開,紅羽才敢上前:「請主子恕罪,屬下不是故意進來的,只是聽到葯碗破碎的聲音,還以為主子遇到了什麼事兒,不放心才上來看看。」
黃昏時分,天已擦黑,戰卿看著燕國遞來的消息,白紙黑字寫著「毛豆子」三個大字,這才想起那個一刻都閑不住的姑娘。
「哦。」毛豆子這才稍稍安心。
各位廚師都在簾后忙活,陣陣飄香沁人心脾。
「毛姑娘,請恕紅羽能跟你說的就這麼多了。」紅羽不肯再多說。
看在他還是一個病人的分上,毛豆子拿起勺子一點點給他喂葯。
毛豆子也不好繼續問下去,但仍舊想盡自己所能去醫治戰卿。
「老王,我看這陣勢估計第一就是毛豆子了,你說一會兒萬一真讓我們去吃她做的菜可怎麼辦呢?」一老漢面有猶豫。
「回主上,大夫都來看過了,並未發現任何不適。想來毛姑娘之所以屢次覺得身體不適,是想找個由頭讓主上放她出去吧。」
「噓,」毛豆子急忙示意顧輕狂噤聲,「在外面要叫我公子。」
戰卿心事重重地將字條投入香爐之中,字條瞬間化為灰燼:「此番看來,王兄原先的意思確實是想以丞相府里最好控制的蘇輕鸞為籌碼,藉著選秀的名頭和大小姐一同送入宮中打探消息。」
「可王兄這些年來爭權奪位的心絲毫沒變過啊,三弟那兒有什麼動靜嗎?」
戰卿點了點頭,看向手中的字條,正是關於蘇輕鸞的消息。不知怎的,一貫軟弱的蘇輕鸞這次竟軟硬不吃,讓大殿下著實碰了好大一個釘子。
少年輕咳一聲,還在想這世間哪兒來的這麼傻的姑娘。
戰卿說不出話,只能對著毛豆子擺了擺手示意她安心。
「你這次來找我,有什麼事嗎?」毛豆子問。
大炎都城金陵,三月正是風和日麗的好天氣,經過了一個冷冽的寒冬,已是暖和的早春,街道上熙熙攘攘,不時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
「酒樓里其他人呢?」
眼見紅羽離開屋子,而眼前這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少年盯著自己的樣子,好像下一刻就會把自己生吞活剝,毛豆子下意識地往自己身上斂了斂被子,團作一團:「你……你有什麼事兒嗎?」
「你的家人呢?」
「再不說實話,這暗器就不是釘在窗子上那麼簡單了!」
「你寫的什麼?」毛豆子好奇地問。在她印象里,像戰卿這樣手段狠厲的人是不會有什麼事情期許神佛的。
看著毛豆子呆愣的樣子,戰卿才猛然察覺自己此舉多不合適。他急忙將手拿了下來,還有些茫然無措:「對……對不住。」
衙門聽了毛豆子的報案,急忙派出人手去尋,不料正被神出鬼沒的戰卿撞個正著。毛豆子視死如歸,戰卿就著顧輕狂失蹤的事情故意誇大其詞連哄帶騙,毛豆子只好迫於無奈答應了戰卿的條件。
絡繹不絕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各色各樣的小攤應接不暇,簪花胭脂水粉等攤位前更是擠滿了人,美食飄香,好一派百姓安居樂業的清和之景。
「好像還有一點印象。」
「你把燕國剛送來的吃食給她拿過去一些,看看她喜不喜歡。」
「這……請恕屬下不知,主上給我幾天時間,屬下必定會竭盡所能查出這幕後緣由。」
毛豆子自然不信:「怎麼會僅僅是氣息不順呢?剛剛在外面的時候他明明臉色那麼難看,而且如果真的是簡單的氣息不順,哪裡用得著調理幾日?」
毛豆子以為少年一定會接住自己,懷揣著欣喜就直接跳了下去,然而「咚」的一聲,她直接摔了個狗啃屎,與此同時,她的面紗也飄落在地。
戰卿凝視著毛豆子的眸子,雖然她有時想法確實和常人大不相同,卻顯得幾分古靈精怪,也是好笑。
漆黑長衣隨著微風搖曳,三千青絲垂落,容色不驚,未加任何明顯的裝飾,就已是龍章鳳姿,天質自然。與初見時的冷冽不同的是,此刻的他雙眸含星,笑如朗月。當真是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毛豆子看著越走越遠的顧輕狂氣不打一處來,想了想將所有的希望一股腦兒地壓在了顧輕狂身上,用身上僅剩的幾兩銀子雇了幾個乞丐,找到了顧輕狂的行蹤,不由分說就將人家綁到了深山老林中,宛然一副山寨王的姿態。
毛豆子急忙迎了上去:「紅羽,戰卿他,怎麼樣了?」
「謝謝。」毛豆子莞爾一笑。
聽了綠雲的話,毛豆子這才將將壓住了心裏的怒火:「對對對,我怎麼把這最重要的茬兒給忘了呢,我們趕緊走。」
毛豆子看準時機,一路退到離門最近的地方,拔腿就跑。但少年的暗衛顯然不會輕易放過毛豆子,毛豆子極盡所能,在街道的攤位和衚衕間來回穿梭,趁著暗衛沒注意三步並作兩步爬上了一棵大樹。
「沒有為什麼,紅羽,帶她走。」
「是……是啊,」毛豆子只能幹笑著回應,隨之計上心頭,「是小女子的錯,但還煩請公子接應我一下,我好下去給公子道歉。」
少年緩緩站起:「重做就不必了,想來以你的技藝,也做不出什麼好東西,我倒覺得你可以重入六道輪迴!」
「綠雲還活著,至於在哪兒你不必知道。」
那個少年,就那麼筆直地站在她身前,竟是連扶都不扶。
「這……」車夫猶豫著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是。」
「事情都辦妥了嗎?」
「不必人帶,我自己會走。」
「姑娘,你剛剛只是說讓小生接應一下,但沒說過讓小生接住你啊,再者說,男女有別,小生也怕壞了姑娘的清譽。」
屬於他們的那盞孔明燈上,藏著毛豆子真誠的願望—太平盛世風調雨順,與此不謀而合的是,戰卿所書寫的另一面竟是與毛豆子同樣的心愿—海晏河清東風入律。
「既然這位公子如此深明大義,敢為人先,那就請上雅間,我親自下廚,只望公子能大快朵頤。」
「那個英俊的少年!」
「沒有,什麼都沒有。」毛豆子急忙擺手。
離擂台稍遠的地方,一位戴著狐形面具的少年不明所以地問了問身邊的暗衛:「那個笑得痴傻仿若跳大神一般的女子在那兒做什麼呢?」
毛豆子根本來不及去訓斥雇來的那些乞丐,直衝著衙門方向就跑了過去,請求縣衙派人去搜尋顧輕狂的蹤跡。
「你跟我去一趟天福酒樓,然後告訴管事兒的我做的飯菜很好吃,就一句話,很簡單。」
「姑娘這話可亂說不得,你做的東西……」想來顧輕狂也是有所耳聞,甚至曾經嘗試過。
「我算不上特別熟悉吧,倒是之前因為好奇來過幾次,可後來覺得也沒什麼新奇的,漸漸也就不來了,也是不太明白為什麼你們這些男人那麼愛來。」毛豆子嘖嘖稱奇。
毛豆子覷著戰卿的神色,想來在他這裏也問不出什麼,只能選擇先行離開。
「你在誰那裡聽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
「你剛剛不還說你是毛豆子的大哥嗎?」
「我看你一個白白凈凈的公子模樣,沒想到也來我們這裏白吃白喝啊。」店小二困住了顧輕狂。
毛豆子看著顧輕狂鄭重其事的樣子,好像真有什麼要緊事一般,趕忙答應了他,又尋了一處僻靜角落坐好:「你說。」
見少年並沒有明確拒絕,毛豆子還以為自己終於遇到了知音,急忙吩咐綠和_圖_書雲將少年請上了酒樓雅間,沒過一會兒就做好了一桌菜。
圍觀群眾一個比一個說得熱鬧,好像真的親眼看見了一樣。
「是。」紅羽低下頭,「也許燕王早就看出了大殿下之心,這才把世子之位給了您。」
男子聽見四下里都偏向自己說話,不免更加猖狂,挪了幾步就抱住了車夫的腿,一邊抹眼淚一邊向車夫身上擦去:「我估計您也是給富貴人家做車夫的,怎麼能說話這麼不近人情呢?我一個人傷著無所謂,可就生怕損毀了咱們府尹的一世清明啊!放過如此仗勢欺人之人,讓我們府衙的面子往哪裡放?」
「我在大燕都吃了那麼些年了,不差這點兒,送去吧。」
「如果將來有可能,我會竭盡全力,許你一個風調雨順的太平盛世。」戰卿凝望著毛豆子清澈的雙眸,不由自主地就說出了這句話。
忽然一句「哎喲,救命啊」的呼痛聲驚擾了一片祥和之氣,人們紛紛循著呼救聲尋找,等走近時才發現是一個約莫三十歲的壯漢正捂著自己的腿坐在地上,身前,正是一輛馬車。
「哎喲,你這車夫怎麼不看路呢!這麼多人還那麼疾馳,一下子就把本公子給撞倒了,我這條腿啊估計是不行了。可能、可能是要骨折了吧!你趕緊賠我五百兩銀子,我好去醫館接骨!」
毛豆子最終按捺不住好奇心,罪惡的小手伸向了戰卿的面具。
毛豆子不想強人所難,只好走出帘子一直端著那盤菜等待有緣人的到來。
毛豆子眼見來者不善,又不能以卵擊石,只能裝作步步後退的模樣:「您大人有大量,想必一定……」
紅羽未曾察覺戰卿的變化,繼續問:「那我們要將毛姑娘如大殿下所願送到丞相府嗎?」
「你才含笑九泉呢!人都死了平冤昭雪有什麼用?」毛豆子努力裝出鎮定的樣子,直視戰卿的雙眸,但在錦被外顫抖的手指早就出賣了她。
「這樣啊……那您知道三小姐的具體模樣嗎?我也可以幫你們尋人。」毛豆子是個熱心腸。
毛豆子還以為顧輕狂就是一個呆萌書生,只管自己出了氣便罷。可當她與顧輕狂交涉的時候,才發現,這哪裡是個本分老實的書生,明明是只千年老狐狸!
戰卿深知這不過是自己胡亂找的借口罷了,只可惜真正的原因現在根本沒辦法說與她聽。
「沒事,都過去了。」
聞言,毛豆不禁抓緊了錦被,整個人哆哆嗦嗦的,但還是嘴上不饒人:「喂,我跟你說啊,雖然……雖然你我萍水相逢,但你還是要尊重我的知道嗎?至少……至少要尊重我這條命!」
聽得男子的哀號,看熱鬧的百姓們便更加確信了他所說的一切,紛紛指責車夫仗勢欺人,撞人逃跑。
春花樓之事一出,戰卿自然是吩咐紅羽再次在酒樓周圍加強了戒備,這下可真真是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了。
下一刻,毛豆子便呆了。
「我和你們這裏的毛豆子姑娘相識,我這次來也是為了找她,你一問便知。」
於是,毛豆子沒有再問。
「什麼葯?」
毛豆子急忙解釋:「不是你看到的這樣。」
「好,那我幫你打聽打聽。」
「這葯是最後一日了,不必喝了嗎?」
毛豆子思前想後,趁著紅羽離開的間隙,躡手躡腳地摸進了戰卿的屋子,又輕輕將門帶上,走到戰卿的榻前。
「他屬意何人之子?」
「小生這次確實是有事請姑娘幫忙,還請借一步說話。」
暗衛恭謹地回話:「主上,她叫毛豆子,是天福酒樓的廚娘,也是大殿下曾吩咐過的必須保護的人。而且奇怪的地方在於,據屬下之前截下的消息,大殿下一直與天福酒樓的老闆秘密聯繫,並且讓老闆告知毛豆子要時刻輕紗遮面,不得輕易示人,也不知道究竟是何緣由。」
「蘇輕鸞不知為何堅決不肯答應,甚至多次尋死,王兄估計是沒辦法了吧。他大概以為這毛豆子是個好相與的,卻不知……」戰卿說到這兒禁不住嘴角揚起。
看著暗衛在樹下手足無措找不到人的樣子,毛豆子終於鬆了一口氣。
戰卿眼神凌厲地剜了老鴇一眼,老鴇頓時只覺得汗毛豎起,彷彿下一刻就要性命不保,急忙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是啊,看著怪可憐的。」
說完,戰卿自顧自地向前走去,可還沒走出多遠突然氣急攻心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將毛豆子嚇得不輕。
「戰卿,我說的都是實話,我發誓,如果我騙你的話,我就……」毛豆子舉起手,還沒說完就被戰卿捂住了嘴。
「這種情況,老朽還是建議姑娘帶你那位相公來看看,老朽才能對症下藥啊。」
「姑娘,顧某早前便和你說過了,說謊,是要折壽的,小生這張嘴可從來都只說真話。」顧輕狂雖然雙手被縛,但貴公子的氣質可一絲沒少。
毛豆子大氣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她膽子倒是越發大了,敢去那種地方!」戰卿說著就向門外走去,紅羽急忙跟在身後。
老漢撇了撇嘴:「話雖是這麼說,那我也不希望被選中,吃了毛豆子的菜,我得少活十年!」
毛豆子目送著顧輕狂離開。隨著夜幕降臨,街上的人也漸漸稀少,毛豆子擔心那「瘟神」還在酒樓中守株待兔,連酒樓也不敢回去了。可還沒等毛豆子想清楚這時自己能去向何方的時候,就被人一記手刀劈昏了過去。
「那為什麼又要選定毛姑娘了呢?」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天福酒樓毛豆子!」
卻沒想到車夫一下子拉住了毛豆子:「小姐請留步,我……是丞相蘇府的車夫,前兒個府里三小姐去佛寺上香,本來我是等在外面的,可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直沒等到三小姐出來。到了傍晚,才知道三小姐竟然走失了,我這次回去估計也難辭其咎了。」
「回主上,都已經妥了。原先天福酒樓一應從管事的到小廝都是大殿下的人,剛剛已秘密處置了管事,保證不會被大殿下知道。毛姑娘的好友綠雲,據屬下的調查,是前不久在街上賣身葬父,毛姑娘心下不忍,才給帶回了酒樓,想必與大殿下無關,只等待您的發落。」
「再過十日就是金陵一年一度的花朝節了,等花朝節過後,依舊一切按照王兄的計劃行事,讓豆子頂替蘇輕鸞的身份進入丞相府,畢竟王兄多疑,萬萬不可讓他看出任何破綻。」
「嗯嗯。」毛豆子拚命點頭。
「主上,燕國暗衛來報,大殿下近日和燕王提起和熙公主已到及笄之年,是時候考慮婚嫁之事了。」
毛豆子帶著顧輕狂輕車熟路地進入了青樓,倒讓顧輕狂有些驚詫:「姑娘,你好像對這裏很熟悉?」
毛豆子始料未及,嚇了一跳,急忙擺手道:「我……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如果不合您口味,我可以重新做啊。」
戰卿生怕毛豆子又出些什麼幺蛾子,趕忙問了問紅羽:「毛豆子這幾天還好嗎?昨兒個聽說她最近胃口不大好,可有好些了?」
「紅羽,你先下去。」
「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喂完葯,毛豆子準備離開。
就在車夫一籌莫展、準備先給些銀子的時候,忽然一匹駿馬急速奔來,眼瞅著就要撞在男子身上,男子下意識急忙奔跑,腿腳伶俐的樣子仿若吃了大力丸。
「那我們分頭找找吧,她長什麼樣子?」
「哦,戰卿,我雖然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但我的命是我自己的,你不能隨意殺人,府和*圖*書衙中人人清正廉潔,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等第二日毛豆子恢復理智的時候,才開始為了自己不被趕出酒樓做準備,憑藉著一腔熱血走在金陵城街道上,本以為找到一個人承認她的飯菜可口是件非常輕易的事情,誰承想問了好多人都被婉拒了。
「沒什麼,沒什麼。」毛豆子揮揮手不以為意道。
「除了已經處置的酒樓管事,其他一切閑雜人等,一個不留!還有,聽說丞相府三小姐蘇輕鸞失蹤了,這件事你也去查一查,是否與王兄有關。」
戰卿轉身離開,紅羽正站在屋外。
「是。」
「這……恕屬下不知。」
河邊,戰卿和毛豆子手持孔明燈,不約而同地寫下了自己心中所想。
少年疑惑地看了看桌上的菜,覺得難以下咽,可又禁不住綠雲在一旁熱烈誇讚。他猶豫著伸出筷子夾了一口送進嘴裏,饒是再好的修養,下一秒,還是忍不住一口吐了出來。
「我根本沒撞著你啊!」車夫急得在原地團團轉,估計他也是有急事,駕著馬車準備去哪個府里接貴人,沒想到碰上了這檔子麻煩事兒。
「還沒有。」
毫無意外,毛豆子獲得了最終勝利。其他廚師似乎早意料到了這樣的結果,但還是裝作一副垂頭喪氣不甘心的樣子離開了現場。
「哎呀!」毛豆子激動地一拍大腿,自己這一到關鍵時刻就語無倫次的毛病到底什麼時候能改啊!
「真的。」戰卿很是肯定。
「老闆,我來抓些葯。」
雖說顧輕狂依舊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毛豆子也掌握好了分寸,可惜手底下的人卻是沒個輕重,再加上雨後山中泥土鬆軟,一個不小心沒掌握好力度,腳滑了一下,就順勢將顧輕狂推了下去。
「嗯。」少年點了點頭。
「只是說句話而已,又不會死人!再說了,我做的東西本來就好吃,不是嗎?」
「我只是想著這金陵城裡我還算熟悉,若您不方便說的話,就算了。」毛豆子轉身準備離開。
「知道了,謝謝您。」
「所以你就要趕我走是嗎?」
「就算是吧。怎麼,不想在這裏待著?」
「王兄為何一定要保護她?」
然而,還沒等毛豆子碰到戰卿的面具,戰卿便翻了個身背對著毛豆子,毛豆子嘗試了好幾次都被戰卿輕巧地躲了過去,最後只能作罷。
「是。」紅羽聞言裝作要走的模樣。
可那少年是何等聰慧,從毛豆子恢復意識開始就已經瞭然于胸。看著毛豆子這副裝睡的模樣,他故意在毛豆子耳邊大聲吩咐著:「紅羽,我看這廚娘定是身體孱弱挨不過去了,你就拿著破爛草席子隨意卷卷,扔到亂葬崗吧!」
沒過多久,就見紅羽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主上不好了,毛姑娘不見了。」
不知過了多久,紅羽終於從屋中走了出來。
毛豆子乾淨利落地換了一身男裝,偷偷跟在顧輕狂身後,沒想到輕而易舉地就出了天福酒樓。
紅羽會意,恰到好處地問起:「主子,可這亂葬崗離這兒還有百八十里地呢,就連破爛草席子一時也難找啊。」
「不想」兩個字就要脫口而出,卻在看到戰卿妖異的眸子后止住了,還是小命要緊。毛豆子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好。」戰卿似乎早就預料到會是什麼樣的結局,徑直向前走去。
「你是她什麼人?」顧輕狂第一次覺得眼前這個女子雖然和輕鸞的性情大相徑庭,倒是有意思得緊,忍不住逗逗她,便繼續做出那副「害怕」的樣子,沒有拆穿毛豆子的身份。
「嗯,」少年只是輕輕應了一聲,「我們去看看。」
毛豆子偏偏不信邪,舉了一個巨大的條幅站在城牆之上,怪異的舉動自然吸引了不少圍觀群眾。然而圍觀群眾一聽說毛豆子是要找人誇讚她做的菜好吃,先前的大批人馬一下子落荒而逃,還有幾個因為跑得太快崴了腳撲倒在地,卻也是不顧腳傷繼續四散奔逃。有膽子大的還衝城牆上扔了幾顆爛菜葉子,正好砸在毛豆子頭上。
「無妨,王兄的家事不必插手,當年他為了權勢為了世子之位,就連親生母妃都能當作籌碼,又有什麼不能放棄的呢?只是和熙自小性子堅韌,如此這般倒是苦了她了。」
毛豆子只能無奈地走下了城樓,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恰巧在這時候看到了顧輕狂的身影。顧輕狂看到毛豆子也甚是欣喜:「姑娘,顧某終於再見到你了,自從春花樓一別,小生還以為姑娘遭遇了什麼不測,擔心得緊。」
戰卿正欲開口之際,忽然聽到門外一聲響動,下意識扔出了一枚飛鏢,插在了窗欞上,入木三分。
「大殿下向燕王進言,想將和熙公主嫁與金陵皇上離秋。」
「啊,小爺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那個臭名昭著的酒樓廚娘啊!你也不好好嘗嘗你自己做的菜,難吃至極!每次誇你做得好吃的人保準是被塞了銀子的!一天到晚戴個面紗招搖撞騙,我看你是不敢露出真面目免得把人吃吐了被追殺吧!」
紅羽送走綠雲之後,毛豆子在酒樓各處都找不到她。毛豆子不敢去惹那個冷麵閻羅,不過聽這酒樓里新來的小廝說,倒是真有幾分綠雲被戰卿暗害了的意思,毛豆子為著姐妹情誼,只得硬著頭皮去找戰卿。
「沒什麼不一樣,不過是看她蠢笨可愛罷了,要是不應了她喝下這些,估計我之後的日子也是難得安生,你無須亂想。」
「我早聽聞和熙對國師之子有意,王兄在早先也曾答應過和熙的請求,怎麼到現在又改變主意了呢?」
「是。」紅羽依言退下。
「喂,」毛豆子哪裡追得上戰卿的大步流星,只能一路小跑追到他身邊,「我沒有故意躲著你,真的沒有。」
目送著暗衛離開,毛豆子得意揚揚地笑了笑:「跟本小姐斗,你們還嫩了點兒!」
「怎麼?你也想嘗嘗喂狗的滋味?」
「住手!」
「屬下已經問過酒樓上下的人了,聽說今日只有一個男子來找過姑娘,隨後男子就離開了,但身後還跟著一個隨從。聽他們說,兩個人往春花樓方向去了。」
紅羽聽到樓上傳來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飛奔而來,一推開門便看到了這番景象,張了張嘴也沒說出一個字。
這還是毛豆子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戰卿,雖然他的臉藏在一張銀白面具之下,但看到他清亮的眸子,怎麼都讓人覺得這一定是個俊朗的少年,恰似世人誇讚嵇康那般「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毛豆子掙扎著站起身,一把就抓住了少年的衣袖,滿臉怨氣:「你怎麼不接著我?」
毛豆子一貫熱腸,本想趕緊離開,但看著身後車夫還在團團轉,自顧自地不知道嘀咕著什麼的樣子,毛豆子就上前問:「是還有什麼其他麻煩事兒嗎?你可以跟我說說,沒準兒還能有解決的辦法。」
他趕忙舉起手裡的孔明燈:「我們去把孔明燈放了吧。」
毛豆子將做好的大餐端到少年面前,清蒸香蕉皮、麻辣鯽魚鱗、油炸橘子、蒜蓉大蔥段,從正餐到餐后甜點,應有盡有。
毛豆子剛想對戰卿解釋,就被戰卿不由分說地拉出了春花樓,邊走邊對毛豆子凶道:「你很喜歡這樣的場合嗎?一個女孩子家,成何體統!」
「我我……我只是……只是走錯地方了,走錯了。」
「把綠雲帶走交給忠叔,讓忠叔把她送到城外的酒樓,以後在毛豆子身邊,我不希望有這個人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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