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曖昧之夜單車行
One romantic night with bike
我吃了一驚，正要說話，手機響了。
女生們集體沉默。幾分鐘后又炸開了鍋。
「死女人，你跑到這裏做什麼？一下課你就給我溜了……」
他把遙控器傳到左手。
「女生嘛，一定要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現在你哪樣都不行，怎麼嫁得出去。」
他的眼睛是黑色的，極為深沉。不同於孩子時的淺淡，咄咄逼人，閃耀著亮光，探照燈一樣似乎要直接撞擊心臟。
「是的，太榮幸了，簡直讓我求生不得！」我沖他揮了揮手，消失在紅綠燈處，「所以拜託你和我拉開距離！」
「元時學長？」
「對不起，學長。手機沒電，害你聯繫不上。」
「為什麼？」
「希澤，好久不見，我可以坐你旁邊嗎？」
夜希澤弓起手背狠敲我的頭。
「你今天跟夜希澤一起來學校的？」
「你和我能夠近距離接觸，不是應該覺得很榮幸嗎？」
「什麼？」
我的中樞神經幾乎要全盤崩潰，根本沒注意到不遠處艾麗斯投來的陰冷目光。
我差點沒有被氣暈，於是從後面狠狠地踢了他的長腿一腳。
「看上你的女生那麼多，我可不想被人在身後嚼舌頭。」
「買東西一定要講求檔次。用大眾化的東西很掉身價。」
待到酒足飯飽已經是9點。結賬時，服務生特別討好地問我對餐廳的服務態度有什麼意見。
入學考試？勇敢率直？什麼意思？我完全聽不懂。
「你吃醋？」
「是我。」
「哦。」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米米，你很厲害嘛。」
「不要。」他背對著我，肩膀寬闊。
突然回憶起她中指和拇指圈成空心，豎起食指，放在眼前的那幅詭異的畫面。
他立即搶回，然後用右手高舉。
艾麗斯狠狠地瞪了我幾眼后戀戀不捨地跟夜希澤說再見。
車彷彿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最後搖搖晃晃地停在院子里。
「不要去參加。」他說，「你會受傷。」
偷眼一瞄，夜希澤轉過頭對著角落忍笑到內傷。
「不，他不是普通人。」曾米肯定，「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你什麼都不知道，還要參加？」夜希澤已經徹底沒有語言了，差點暴走。
「那些男生估計又要瘋了。」
捲曲的睫毛幾乎要掃到我的眼睛。修長的手指輕輕抬起我的下巴。
三分神射。
我疑惑地望著天花板上一蹦一跳的氣球，心情開始七上八下。
「我為了找你可是連腿都走軟了呢，沒讓你背就不錯了！」
「不用了。」他推開我，站起來，「下一周，你要參加綜合體能測試是不是？」
我抬頭看他，頂到了他的下巴。意外地發現他也在看我。
「是的，我必須變強。」
「啊？」
泡泡，你一定是沒有睡夠覺。我慌忙拉上窗帘，裝作認真聽課的樣子。
「泡泡糖，你死到哪裡去了？」
「對。」
「喂喂！」
接下來的幾天，我才發現自己的擔憂有多麼可笑……
「對了，昨天你走之前跟我做的那個手勢是什麼意思？」
艾麗斯為之氣結，但又要在夜希澤面前綳面子顯修養，只能訕訕地拿出信用卡。
時間過得很慢，一分鐘長得像幾個世紀，偏偏最後一節課，英文老師還拖堂了，絮絮叨叨地布置了一大堆家庭作業。
「不給。」
「沒關係。只有敢於付出，才會有收穫。」
「白痴，茶几沒有擦乾淨。」夜希澤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對穿著圍裙拿著拖把的我呼來喝去。
「很好。」我優雅地點點頭，然後乾脆利落地對艾麗斯說，「掏錢吧。」
「她復學了？」
忽然，我臉上發燙。
我們三人立即成了店裡的焦點。
到了轉角處，我加快了速度：「姓夜的，你騎慢點，省得被其他人看見我們在一起。」
忽然有人小聲驚呼。
「你怎麼知道我來玫瑰園了？」
「要不然就是你和別人打賭輸了，所以要作弄我？」
思緒飄回小時候，約翰也曾牽過我肉肉的小手。那時父母工作繁忙，我們同樣孤獨。我們是朋友，也是兄妹，一起闖禍，一起遊戲……
玫瑰王子就是奇迹本身。怪不得學校里有那麼多人為他瘋狂。
「笨女人，留點口德好不好？我要聲明兩點。首先，我是男人，狐狸精一般指女人，其次你嫉妒我的人格魅力可以，但不要表現得過於明顯。」
夜希澤認真地凝視著我，此時此刻，我從他漆黑的眸子里看到了無盡的關切和擔心。
「你參加入學考試的時候，那勇敢、率直的樣子，一直留在我腦子裡……」
我開心地奔跑著，用盡全力大吼：「夜希澤，笨蛋！大笨蛋！你追不到我！」好像回到了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
「紅色心形氣球就是愛的邀約。這是我們學校的傳統。收到它的人要到玫瑰園去接受表白。」
「上我的車吧。」夜希澤笑和-圖-書得差點直不起身，「衰人多衰事。」
「所以，你也要做能力量使用者？」
我跳起來，夠不到。再跳！
「看到氣球了嗎？」
他為什麼老是這麼凶？和元時簡直有天壤之別！
「我好餓啊！」我揉著肚子大叫。
「菁英的學生會就是這個國家未來政壇的縮寫，每個人都來頭不小。在這種情況下，會長不公開身份一定有很重要的理由。」
「願望？」
「你……」
「不要！」為什麼我的聲音會發軟啊？兩條腿也直打顫……
「你們就這麼對待客人嗎，艾麗斯小姐可是你們店的VIP呢。」我用最優雅的表情看著他，以最溫柔的聲音緩緩地說，「我的要求一點也不過分啊。」
「不知道是哪個幸運的傢伙可以去玫瑰園呢。」
「她休學了一段時間，聽說是生病了。」
風徐徐吹來。室外溫度又下降了一點，路上行人個個裹緊衣服，行色匆忙。
在上學路上，我用力地蹬著單車，回過頭狠狠地盯著夜希澤英俊的臉。真想把他那吹彈可破的皮膚上灼出兩個洞。
剛開始我還對這兩人的關係有點質疑，心裏不大痛快艾麗斯和夜希澤接近。現在，經過幾分鐘的對話，我開始同情夜希澤了。如果艾麗斯真是他女朋友，那他一定自殺過很多次——跟這樣的女生維持普通朋友關係都很費心的呢。
只見他邁開長腿，帶球過人，三步上籃。
「媽媽一直是世界上最溫柔的媽媽。不管怎樣，泡泡都一樣喜歡。」在幼小的心中，沒有比媽媽更愛疼我的人……
「嗚嗚……」
「泡泡，以後媽媽會變成一個溫柔的媽媽，再也不打打殺殺了，泡泡喜歡嗎？」
「怎麼開學這麼久一直沒見過她？」
我急忙別過臉。心思卻是收不回來了。喜悅的情緒不受大腦控制直接牽動了面部肌肉，掩蓋不住。我拉起衣領，埋住頭，悄悄地笑。
剛進教室，我就被一條纖細的胳膊攔住了。
一堆紅色的心形氣球擁擁攘攘地從打開的窗戶飄進教室。
夜希澤被絆倒在地，我也失去重心，骨碌碌和他滾作一團。
夜希澤？
「不用，這點錢對我而言不算什麼的。」
「誰說我笨了？我的智商很高的！」怎麼突然間他又凶起來了？剛剛我一定是腦袋進水了才會覺得他溫柔！
大眾化的東西？說我的名字還是說我的人？我不理她，專心致志地盯著對面餐桌上的烤乳豬流口水。
「沒關係。」喝了洋墨水就把老祖宗忘了？
「泡泡，你那裡是不是有什麼關於小澤的最新消息？」
「嗯，嗚……謝謝你……」
「為什麼？」
他的身體在逼近，我被擠到椅子角，雙手抓住扶手，無路可退。
嘰嘰喳喳的聲音直讓叫做艾麗斯的女孩眉頭緊皺。
現在的他好溫柔。
玫瑰淡淡的香氣隨著被踩碎的花瓣擴散到空氣中。
「去死！」不跟他頂嘴，這人是不習慣的。我恨恨地拋過去一個白眼。夕陽，玫瑰，美男，靚女所有的浪漫元素都聚齊還是換不來一個好氛圍。
「我、我……我該走了，不然家裡人會擔心。」
說得好。他對她的態度太令我開心了！小夜夜果然不是重色輕友的人。
「大眾化的東西比較實用。」夜希澤在咖啡里加了一點紅糖，「我喜歡。」
唐泡泡，你一定要小心！
最後他攤手表示放棄。
我以為他會說什麼取笑的話，可是他也一反常態的沉默。
媽媽的工作很辛苦，三天飛澳洲，五天飛南美，根本沒有時間照顧我。爸爸便建議她辭職在米番市開家花店。經過仔細的考慮媽媽同意了。她希望我不受她的職業影響，能像普通孩子一樣過一個快樂的童年。
艾麗斯用手指挑起一縷頭髮在手中把玩：「最近的洗髮水質量可真差，晚上回家得做個保養了。」
「你好。」
「對了，你叫什麼唐是嗎？」
「這裏的景色真漂亮。」
我本以為我們已經拉近了距離，誰知道經過單車事件后，他的惡劣態度有增無減，不但經常對我進行人身攻擊，還以主人自居，無恥地奴役我。
「那你說是怎麼回事？」
正是分道揚鑣的好時候。
「實用？」艾麗斯露出驚訝的表情，「實用就意味著價格低廉。我周圍的東西沒有一件是實用的。」
犀利的目光直直射中我的眼睛。
「好浪漫哦。」
剛要坐下點餐，忽然一陣香風掃過，一個女孩走到夜希澤的身邊。
「胡說！」
深秋時節，天黑得很快。不到8點，路上已經亮起點點的燈光。單車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
「做什麼！」
「抱歉，小姐，我們這裡是西餐廳。」服務生臉上滴下冷汗。
「你得罪艾麗斯了。」
接下來的課完全沒有聽進去，倒是曾米幫我做了筆記，說好明天早上ｈｅｔｕbｏｏｋ•ｃom.ｃoｍ幫我補課。
過分啊！青春美少女就這樣淪為灰姑娘。
「你……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
夜希澤低頭喝咖啡，沒有說話。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
女生還真是無聊的生物，什麼話題都能討論半天。不知不覺上課了。
半個月！
我才不後悔呢，讓那個暴發戶勢利眼沒面子，無異於打了一場大勝仗，於是聳聳肩：「無所謂啊，反正她不喜歡我。」
嗞嘎嗞嘎。
「你為什麼要把我爸哄得團團轉？」
「嗯。」
「給我！」
「你還沒有給我答覆，要不要履行學生會的職責？」他伏在我耳邊說， 「今天已經是第9天了，那999隻氣球還不能讓你做出決定嗎？」
他用冰涼的手指輕輕地為我抹去眼淚。
半分鐘后我反應過來，不相信，菁英遍地是比我漂亮聰明的女生。
也就是說我要和他孤男寡女朝夕相處15天？
我一反常態地扭捏起來，不知道是不是氣氛太曖昧了，突然不知道手腳該怎麼放。
我瞪大眼睛：「你……那麼厲害？我一直以為你挺傻的。」
「全校公認的最漂亮的女生。」曾米解釋，「她剛進校就把上屆的校花踢下來了。」
一個多小時，他都在找我？看到他的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汗珠，一陣陣歉疚浮上心頭：「對不起。」
「啊，那不是艾麗斯嗎？」
「死女人，力氣這麼大！」
我看得有些傻了。原以為他只是個條件優越自以為是的大少爺……
整頓好情緒，再看他。
「好吧，不過你的手機先借我用一下。」現在不是爭論的時候，胃已經快扛不住了。我只好暫時妥協，接過他遞來的手機給家裡打了個電話。
我心裏有些酸。「她好像很喜歡你的樣子。」
「是是。」服務生立即叫了個小弟，湊到他耳邊說了幾句。
「白痴啊，你。這就是說表白的人相當用心，不然就是超級有錢啦。」
家裡沒有人。留言條表明爸爸出去執行公務，半個月不回家。
原來不知不覺已經面頰全濕。
輪胎在路面上滑動的聲音聽起來相當刺耳。
「你不是害怕血嗎，為什麼要勉強自己？」
「廢話少說！你還是要參加綜合體能測試？」
「不要！」
「夜希澤人怎麼樣？」
「你還是不要參加綜合體能測試吧。」
我不能理解有錢人的思維模式。
夜希澤回頭又敲了一下我的前額，看我委屈地用手護頭，才稍稍解氣。
怎麼會是他？我捂住手機，小心地看看四周。幸好沒有被那幫花痴聽見，不然我就死定了。
「嗯。」面對曾米的八婆，我實在無話可說。
她一定是誤會我和夜希澤的關係了，目光的熱度幾乎可以在我臉上灼出個洞來。我只好以標準的傻大姐笑容回應她的「厚愛」。
「請翻開課本第25頁……」
夜希澤吃痛地皺眉：「好了好了，沒事了，說出來就沒事了。」他輕輕地拍著我的背哄我。
「我不是逞強！我一定會實現媽媽的願望！」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但想起來，我的心臟就像要爆炸一樣。我緊緊抓住夜希澤的肩，指甲幾乎要掐穿他的骨。
「給我！」
坐在窗戶邊的同學幾乎都沒有聽課。因為只要稍稍側一下頭就可以看到遠處籃球場上的比賽。那可比幾百年前的理論有趣多了。
太過分了……
他定定地看著我，琥珀色的瞳仁，顏色變深。
等等。我幹嗎要把他們兩人進行比較？
「終於到了。」
我撇著嘴賭氣繼續騎車，結果發現輪胎在剛才被劃破了。可惡！
我生氣了，八爪章魚一樣纏到他身上。
「廢話！」他的臉突然紅了，「經常和你在一起，被白痴病毒給傳染啦！」
唐泡泡，冷靜冷靜！太危險了！千萬不要喜歡上這個壞蛋啊！
我過世的媽媽，死在亂槍下的能力量使用者。
「你是狐狸精嗎？」
男生穿著統一的紅色運動服。
領位小姐為我們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
「啊？」
我偷瞄一眼身邊的他。夜希澤不會趁家裡沒有大人在就對我做……
「你和她認識很久了？」
心莫名其妙激烈地跳了一下。原來他是關心我的。
我漲紅了臉，聲音比平時高了八度。
什麼時候她們跟我變得這麼熟了，叫得這樣親熱？前一天對我還是愛理不理的，現在又來拉攏？
曾米低下頭，從桌肚裏掏出一本漫畫書。
「團體告白？」
「這是誰的告白？」班裡的男生女生全都沸騰起來，跳著去抓氣球。
「死女人！你給我站住！被我逮到你就死定了！」
居然讓女生請客？虧他說得出來！
我好奇地問曾米：「他們在說什麼？」
用力剎車，我雙腳踩地：「姓夜的，你說清楚了，我怎麼了我？我唐泡泡宇宙霹靂無敵美少女，仰慕和圖書者趨之若鶩，怎麼就沒有人喜歡了？」
她牽著我的手去看她選的店址以及我們將來的家。
初吻總算保住了！
「下午放學后馬上來玫瑰園西北角，我有話要對你說。」
夜希澤的肚子也開始叫了。他停下車：「泡泡糖，我們就在附近找個地方吃完飯再回家吧。」
是因為保護我？
「我……」想了好久我才慢慢開口，「我怕熟悉的人流血，但是我一定能夠克服的……」
我依然微笑。
「沒錯。」曾米笑了，「但是有神秘感的男人就不一樣了。」
少女漫畫中的情節居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本來應該感到很煽情或是肉麻的，但為什麼我反而有種置身事外的感覺呢？好像軀體只是簡單的道具，配合元時的動作而機械地反應。
「不要開玩笑，學生會的職責哪有可能是做人家女朋友的……」
「夜希澤不就是比別人稍微帥一點點嘛，哪裡神秘了？」
但是身體已經不聽使喚了。
過了多年我和他能夠重逢不能不說是一種緣分。為什麼還要唇槍舌劍、針鋒相對？
「是不是因為他被毀容了不能出門，或者根本沒有這個人存在？」
「嗯……」
「我可沒有那種意思。難道……」
「你們還要點什麼？」艾麗斯的眼睛幾乎黏在夜希澤身上，「唐什麼同學，不要客氣。我請。」
啊？原來教室里那堆上竄下跳的東西是給我的？幸好大家不知道，不然元迷們該殺了我……
「我喜歡和你吵架。」
「你覺得呢？」他溫熱的氣息吐在我臉上。我扭過頭不敢看他完美的臉。
「沒辦法，我沒有錢，只能靠獎學金過活啊。」我閉上眼睛說了個冷得結冰的笑話。
「你不是讓我追他？」
靜靜的，只有我們兩個在花海沉浮。
「夜希澤，我們和好吧。」我下定決心，輕輕提議。
曾米聽到讚美的話，立即得意地跟小公雞一樣挺胸抬頭，對我做了個V。
車子一偏差點倒在地上。
呵呵，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誰讓你看不起小老百姓了！
怎麼搞的？他是不是接了什麼新案子？
「你這是求人的態度嗎？」夜希澤翻了個身，換台。
不然我會告訴他，自己迷路了。
喜歡。
我突然不知所措，低低地說了一句：「我去拿點葯。」
他說他喜歡！小希希，你真棒！好兄弟，講義氣！
我一眼就認出了元時。他身材過人，鶴立雞群，什麼衣服穿在身上都很好看。
一語驚醒夢中人。魔咒解除了！
「誰嫉妒你了，兩面派！」
這話也許是許多女生夢寐以求的。但我只是坐直了，雙手交疊著放在腿上，徹底石化。中了幾千萬大獎給人的巨大震撼也莫過於此。
元時絲毫不吝嗇他那迷倒眾生的笑容：「怎麼可能。」
這是什麼意思？她以為她是希爾頓，自身就是奢侈的代言人？
「沒關係，我付錢。這樣沒有問題了吧？」
此話讓我心花怒放：「有家西餐廳的牛排還不錯噢。」
打鬧中，夜希澤突然伸出手擋在我頭上。
我突然想起曾米說過的話。
那張美麗的嘴裏居然說出這麼柔情的話，令我半天回不過神。
「為什麼？」我很好奇。民間有句諺語，打是親罵是愛。難道他對我有意思？看來我還是很有個人魅力的嘛！
哈，他說喜歡？
車上的那幕又要上演了嗎？元時還要戲弄我多久？
轉而對夜希澤儼然一笑：「我給你們推薦特色菜。」
正要呵斥他，一轉頭我就發現他的手臂被沙發角磕傷了，淤青一片。
心結一點點展開……
艾麗斯拿出金卡，在我們面前一晃，然後遞到服務生的托盤裡：「隨便點。」
帥臉越來越近，精美的五官不斷放大。
「你才是狗！」
僵直了身體，躲開跟他的接觸，還是能聞到他身上特有的陽光的味道。呼吸沒辦法平緩。全身的血液循環好像比平時快了一倍。
我抬起頭，正迎上對方敵意的眼神。原來是艾麗斯，那個美麗的中國芭比娃娃。
遠遠的，元時起身笑道：「我還以為自己被放鴿子了。」
這時，教室里走進來一個酒紅色捲髮的女生。飽滿的臉蛋圓月一樣皎潔，眼睛猶如濃墨點染，睫毛又密又翹，鼻樑高挺，下巴小巧而尖，身形窈窕，前|凸|后|翹，簡直就是活生生的中國版芭比娃娃。
我懊惱：「我有自知之明。你不用安慰我。」
「不是不是！我對他才沒有意思呢！」我立即手忙腳亂地辯解。
咚——咚——有力的聲音。
「我做的飯天下第一棒！」
嗞嘎嗞嘎。
「我不要。」
「你發燒啦，這麼反常？」他伸手摸我額頭。
誰來救救我？
「艾麗斯？」我遠遠看著她美麗的側臉，問曾米，「她是誰？」
「為什麼？」
「一起回家啊，不然叔叔會擔心的。」
於是又豎起衣領，緊hetubook.com.com緊地把自己包起來，用餘光偷看他。
「這是什麼東西？」年輕的古文老師正要抓住其中一個，聽見下課鈴，便匆匆收拾了課本大踏步出門，忙著和新女朋友約會去。
「即使你手機有電，我也不會打給你。」
有什麼事情要到那裡說？那不是告白的地方嗎？
「我這麼忙，你這麼閑就是不行！你不能看電視！」
「姓夜的，你別坐在那裡看電視，我肚子餓了要吃晚飯啦！」
對不住了，大小姐！
「是唐泡泡。」我解釋，「唐老鴨的唐，泡沫的泡。」
「此地無銀三百兩。」曾米笑了，「直覺告訴我，他和左鳴有關係。」
「說什麼呢！」
「你不是對男人不感興趣嗎？」
「不是你說了就算！快走啦！」他拉著我的手就往外走。
「你沒有聽過情人眼裡出西施這句話嗎？」元時突然嚴肅地盯著我，目光是深沉而危險的，咄咄逼人，「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是最好的？」
只有艾麗斯靜靜地坐在座位上，一言不發地攤開課本。
西京飯店是米番市內最地道的英式餐廳，最近剛做過裝修，因此格外整潔，客人也不多。門童長得很氣派，頂著一副青春偶像劇小明星的臉，弓著身子為我們開門。
我點頭，止住哭泣：「你怎麼知道能力量使用者？」
元時這個傢伙，漂亮得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性格為什麼卻像登徒子？動不動就湊到女生面前……
元時到底要跟我說什麼，他不可能喜歡我的，他只是喜歡開玩笑調戲女生罷了。可是自己為什麼還要緊張？
「我們的澤澤當然不是普通人了，他帥得驚天地泣鬼神！」
熟悉的聲音透過茂密的葉子和花瓣穿插|進來。
一米八六的個頭，少說有一百四十斤，當我唐泡泡是挑山工還是冤大頭？
「不知道。」夜希澤問，「對了，你今天怎麼會去玫瑰園？你不知道那裡是女生接受男生告白的地方嗎？」
過了一會，幾個小菜居然送上來了，估計是到別家買的。
說到底還是花痴一個。我白了她一眼。
「你能再重複一遍名字嗎，我的記性一向不好。主要是因為現在大眾化的東西太多了，很難讓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艾麗斯轉過頭問夜希澤，「希澤，你說對不對。」
「你只要自己吃了不吐就好。」
「心情好一點沒有？」
他的車沒有後座，我只能坐在前面的橫杆上。
「是的，你更漂亮。」
接著對服務生作了個很西化的手勢：「拿我最喜歡吃的，謝謝。」
「哦。」
我喘口氣，停下腳步看看表，距離下課時間5：30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吐吐舌頭，不知道元時還在不在。
「搞不好是神秘的學生會會長呢。」
「說謊……你為什麼喜歡我……」
元時笑出聲：「你搶了我的台詞。哪有人這樣誇獎男人的。」
整個籃球場彷彿是他的個人秀。球在手裡飛速運轉，自然得好像身體的一部分。
「因為你智商低，吵不過我，我有成就感。」
我正猶豫著，聽到夜希澤繼續說：「你怎麼可能有機會接受別人的表白？一定是迷路了。」
「唐……跑？sorry，我的中文不是很流利。」她顰眉。
嘟嘟……沒人接。撥爸爸的手機也沒有接通。
「我把整個學校翻了個遍！」
看到她青白相間的臉，我心裏充滿了成就感。
「你……算了，隨便你！」
「你要當心一點。她比較……」夜希澤頓了頓，尋找合適的形容詞，「有手段。」
我很少過來吃飯，因為價格太貴。但是已經答應夜希澤吃牛排，只能忍痛出血。
八年前，由於爸爸的工作關係，我們回國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
肌膚相觸的一剎那，一陣電流樣的東西立即擴散到全身。
難道那夜我們之間產生的默契只是我一個人的幻想？
「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我下意識地把車騎得更遠，躲避夜希澤可能施展的敲頭暴行，「我們應該解決問題！」
跳躍灌籃。
「這頓飯不是我請，所以你最好先問問她。」夜希澤的笑容立即消失了。
「你請客。」他笑。
半場下來，女生將他緊緊包圍，爭先恐後地遞茶遞毛巾。
「你終於來了。」
「那是檢測儀有問題。」
「那是媽媽的願望……她為了多陪陪我，想放棄自己的工作，但心底還是希望能夠繼續做一個能力量使用者……」
「她的臉完美得太假了。」
夜希澤嘻嘻一笑：「被我揭開傷疤了，反應這麼大。」 右眼下那顆淚痣顯得尤其可惡。
聽到這話，我回過頭沖她擠了個白痴的笑容。覺得我不出眾就直說，幹嗎拐彎抹角顯擺自己的智慧？雖然生活中我有那麼一點點笨——只有指甲那麼一點點，但實際智商也有125啊！
由於吵架產生的大量憤怒能量，我騎車騎得hｔｔｐs://wwｗ.hetubｏｏk.com.coｍ比平時快了兩倍，不到七點半，就到了學校。
他緊緊抓著我沉默地在前面走。手心很暖。溫度讓人覺得安心。
一邊吃飯，我一邊打電話，但還是沒能跟爸爸聯繫上。
用全力瞪他，如果不是看在紅燒肉、粉蒸肥腸的份上，我早就把你一腳踢到門外了，哼哼。
夜希澤扶住我的肩膀：「不要哭了。」
氣死人了。
紅色，紅得發黑，漫天漫地。我記得自己手心上指縫間，滿是媽媽的血。
「因為你是唐泡泡，唯一的唐泡泡。」他拉起我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感覺到我的心跳了嗎？」
「說得好，天下第一的棒子，打得人胃出血。」
「你這個笨蛋！這是很危險的，你知不知道？」
爸爸的行為還真讓人意外。
「可以這樣說。」
我呵呵一笑，接過服務生遞過的菜單，煞有介事地看了一番，大聲說：「兩根油條，一杯豆漿，一碗酸辣粉，一碟酸菜！」考慮到還要顧及到店內的外國客人，我的音量足以讓餐廳里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錯覺，一定是錯覺！從這裏根本連元時的模樣都看不清怎麼能讀到他的表情？
我大吼一聲，一拳打暈元時，匆匆逃走。
「既然像元時那樣美到慘絕人寰的男生都能出現在我們身邊，就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那我就真的不客氣了？」
這種態度任誰看來都會以為她是我的跟班。
「人更漂亮。」元時若有所指。
對方已經收線。他怎麼和夜希澤一樣，喜歡擅自作決定，根本不聽別人的意見啊！
那部分關於媽媽的記憶突然開啟。
一瞬間我產生了相信他的衝動。
我贊同地睜大眼睛看他。夕陽下，他的臉被染成淡淡的紅色，皮膚細緻得幾乎看不到毛孔。琥珀色的眸子被雲映得火紅，比這裏最美的玫瑰更炫目。任何人都會驚嘆造物主的神奇。
曾米無奈地看了我一眼，視線回到手中的漫畫書上：「泡泡，算你厲害。」
「你先坐。」
「誰知道呢？那個人從來沒在大眾前露過面。沒有人見過他的樣子，也沒有人清楚他的底細。」
「還有膽子說，還不是因為你到處跑！早點回家不好嗎？」 ！
「媽媽突然接到一個電話，上級要她執行最後一項突發任務，結果……我在她身邊……眼睜睜……」
不知道什麼時候，周圍聚攏了一堆豎起耳朵的女生。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和差點碰到我的紅潤嘴唇又清楚地浮現在眼前。
綜合體能測試是學校舉辦的，非正式入學的學生必須參加。如果獲獎的話，能夠得到不少獎學金。雖然我對錢沒有太多興趣，但是雲閔說過，獲得好名次可以減少學生會的工作量。因此，我必須努力！
「切，我看她是去做整容保養的吧。」有妒忌的女生暗暗嘀咕。
疼。我咧著嘴，抬眼瞪他，「關你什麼事！」
「不要逞強了。」
在做夢嗎？我擰把臉。嗚，痛。
如果不是被餐廳里的飯菜香味吸引，我簡直想拍拍屁股，立馬走人。天才美少女唐泡泡才懶得和她繼續浪費時間！
「你自己拖地板去，跟我搶遙控器做什麼？」
「會長？誰呀？」
「吵不過你，我打得過你！」
「那場比賽沒有什麼意義，目的是挑出格鬥技巧最優秀的人，成為學生會主要幹部的貼身保鏢。」
少女特有的柔媚嗓音，可以殺人的那種，吸引了不少眼球。
夜希澤下結論。
「害怕聽到否定的答案。」
「學長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夜希澤面前，我才止住激烈的呼吸。
元時的事情要告訴他嗎？說吧有點炫耀，不說，又有點隱瞞的意思。
「我聽見輸的狗在遠方咆哮。」
不要啊，我不想被他色|誘成功！我唐泡泡不想當花痴！
他的手臂修長有力，把我整個人環在中間，隔離開外界的危險。瞬間有種地老天荒的錯覺。
「我喜歡你，從看到你的第一眼起。」他說。
媽媽走的那天天空很藍。
還是想笑。
四周目光灼灼。
「嗯。因為我會在比賽中遇到很強的人。這樣我的能力量才會增長。」
艾麗斯臉色慘白，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監視夜希澤。不然你以為？」
元時委婉地擺手謝絕，然後抬頭一笑。
菁英學園最美的景緻是玫瑰園。鮮艷的紅色幾乎要燒掉整片天空，有情侶天堂之稱。雖然按照時令來說，花朵早該凋謝了，可實際上，因為校董的個人偏好，理事會便投入大量資金授權農學部改良玫瑰基因，讓一年四季粉瓣飄香。
「很浪漫吧。不過這次規模還挺大的，居然放了幾百隻氣球。」
夜希澤的笑中帶了一絲從未見過的苦澀：「我媽媽也是HR的一員。我是智門的接班人之一。」
我衝上去一把奪過遙控：「不要欺人太甚！大不了我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