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你的曳曳在等你
要想應敵，自然沒辦法再御劍飛行。蘇清寒正要收劍，卻聽寧寧叫了聲：「蘇師姐，等等！」
那是食肉動物見到食物后，自然而然露出的眼神。
更何況，他身旁籠罩著的那些黑氣……
這個動作實在有點傻，賀知洲看笑了。
寧寧之前被蘇清寒毫不留情地直接戳穿，已經喪失了與裴寂正常交流的能力，於是唔了一聲，也懶得再去硬拗惡毒女配的人設：「你別擔心，我會想辦法帶你出去。」
賀知洲咽下一口苦水，苦著臉道謝：「多謝。請問閣下是……？」
「這萬年老樹成了精怪，還莫名其妙染了魔氣，以我們兩個金丹期的力量，定然無法勝它。」
許曳：「那你覺得，我現在算是逃脫魔掌了嗎？」
她說完便拿著劍往前走，龍血樹底蘊深厚，不曉得蘊含著多麼洶湧的靈氣，而人修的靈力很容易消耗見底，要想贏，必須速戰速決。
賀知洲看見他微笑著抬起右手，繞著自己光潔鋥亮的大光頭，慢慢比劃了一圈。
擒賊先擒王，要想解決這場異變，只能從萬年龍血樹下手。
他一段話還沒完全浮上腦海。
那邊的音修已經開始嗷嗷大叫，什麼「不愧是明空小師傅」「出家人以慈悲為懷」，但賀知洲覺得吧，這人就是腦子有點問題。
蘇清寒頷首道：「那應該是魔晶，破壞它就能損毀魔物根基，類似於人類的心臟。我們主攻那裡，如何？」
蘇師姐，原來你不是個一根筋的鋼鐵直女，而是這樣的蘇師姐嗎？
天青色等煙雨，你的曳曳在等你。
「如今情形並無大礙，倒是施主的眼中，為何常含淚水？」
原來是這樣。
他好孤單可憐又無助，像個被世界拋棄的小孩，心裏唯一的牽挂，就是如今不知身在何方的師姐蘇清寒。
然後毫不猶豫地揉爛碾碎，一股腦塗在自己臉上。
跟泡在血池裡，血滴子嘩啦啦往下掉似的。
粗壯的枝條堅固得不可思議，同時也靈活得可怕，在朦朧血霧的浸染下，完全有實力去報名參演《狂蟒之災3》。
飛劍落地的剎那，賀知洲高興得像個孩子，一把摟住許曳脖子：「曳啊，我們終於擺脫魔掌逃出來了！接下來只要等寧寧匯合——等等，這是哪兒來著？」
不過轉瞬之間的功夫，林中草木竟同時猛然一動。像是得到了某種指令，藤條與枝幹紛紛騰空掠起，做出進攻的姿態。
「是萬佛朝宗、無相劫和金剛護體神功。」
頓了頓，又不甘心地垂死掙扎：「給我的靈石可別忘了。」
雨夜霧蒙蒙，花香繞樹影。要是在以前，必定是幅引人入勝的絕美景象，然而整片古木林海被血色一罩，就莫名多了幾分蕭索且恐怖的氛圍。
裴寂凝神抬眸，烏黑的瞳仁里，冷光與血光凝成洶湧劍意。
伴隨著轟地一聲響動，竟有條三人合抱粗細的樹根從地底驟然騰起，徑直朝寧寧猛撲而來！
讓一個恐高的人御劍飛行，身後還有雙隨時能用眼神把他戳死的眼睛。
然後和_圖_書繞著兩隻眼睛，跟熊貓的黑眼圈似的，圍著眼眶又畫了兩個圓。
音修睨他一眼，朝著明空呵呵笑了幾聲，頗有幾分討好諂媚的意思：「其中金剛護體神功難度最高，尋常佛修要想修到第三層，至少需要百年時間；而我們的明空小師傅，只用了十年！」
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師姐，你知道嗎？
她放心不下裴寂，剛抬頭望向他，少年便在視線相撞的瞬間抿著唇移開目光，喉頭微微一動，語氣僵硬：「不勞煩師姐費心。」
寧寧心跳一滯，側目大喊：「蘇師姐，小心！」
「曳啊，話也不能這麼說。」
老兄，這不是成熟。
那龍血樹的模樣比之前更加駭人，樹皮憑空裂開了好幾道又長又深的口子，血漿一樣的樹脂緩緩往下落，竟然拼湊成了哭泣著的人臉形狀。
所、所以。
劍光紛飛間，斬落數條強襲而來的藤蔓，捲起陣陣冷冽罡風。然而她越是往前，就越覺得不太對勁。
少年渾身都散發著濃郁的魔氣，彷彿一面無形屏障將其籠罩其中。
他渾渾噩噩地飛，今晚就要遠航，可惜沒飛去快樂星球，而是來到了一處不知道是哪裡的鬼地方。
賀知洲不敢說話，舉起右手。
感覺人生觀受到了嚴重衝擊的年輕劍修木著一張臉，找了個無人問津的角落默默蹲下。
她這句話沒來得及說完，剩餘的言語就被卡在喉嚨里。
賀知洲沉默了一下，試探性發問：「那個……大威天龍、世尊地藏、般若諸佛般若巴麻轟？」
寧寧剛要回頭，卻被對方蒙上了眼睛。
賀知洲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
音修搓著手笑了笑，緊緊盯著明空的側臉：「除了這三個，明空小師傅其餘的功法一定也是超神入化，對吧？」
他說：「閉眼，別看。」
正想著，腳下忽然傳來一陣微顫。
明空垂眸與他對視，無比憐愛地皺了皺眉，聲線清泠如山泉：「如果我是一隻山間的小鹿，一定會因為你眼中這濃郁的憂愁直接死去。」
許曳聽得目瞪口呆，這群修士都不正常，連玄鳥也被帶偏到陰溝溝，開始玩起了弱智的文字遊戲。現場唯一一個看上去比較正經的……
賀知洲回去把氣得神志不清的好兄弟許曳撈回來后，便繼續跌跌撞撞往前趕。
許曳只當是在做夢。
可偏偏，裴寂之前又把一個小姑娘小心翼翼摟在懷裡。
淅淅瀝瀝的雨點穿過樹葉之間的縫隙，爭先恐後地跌落在地，碎成點點映了微光的明珠。
萬年龍血樹的枝葉遮天蔽日，等逃開一段距離進了樹林，寧寧才察覺下了雨。
「那這兒，」他面無表情，又指了指手臂上的血痕，「又是誰乾的。」
讓寧寧有些驚訝的是，蘇清寒非但沒表現出絲毫恐懼的神色，反而有笑意從眼底溢出來，牽引著唇角微勾：「就我看來，龍血樹雖然壽命很長，此時動用的卻儘是魔氣，而非萬年積累的靈力——如果以魔氣來看，它還遠遠夠不上萬年修行和-圖-書的道行，要是盡全力拚一拼，說不定我們能有勝算。」
——寶才啊！流明山撿到鬼啦！
不遠處有人在喊三缺一，等到花兒都謝了。
好像只有梵音寺的明空小師傅。
他話沒說完就倒吸一口冷氣，直勾勾盯著許曳身後的某個方位，渾身像條被冷凍后的冰棍，頓時僵成一條直線。
他們沒走多遠，因此回得也快。
「那是食人的玄鳥，特意守在此地。」
他停頓片刻，指了指不遠處的另一個人：「他不錯！他是人渣，吃下去不塞牙。」
賀知洲小心翼翼地哄他：「賀知洲這種生物，和那裡的異象比起來完全是小麻煩嘛。你看，我已經帶你來了這個絕對安全的地方，哪會有比那片林子更恐怖的東——」
這是片鬱鬱蔥蔥的樹林，而幾乎每棵樹都在此時成了龍血樹的傀儡，驚險程度可見一斑。
眼看巨鳥俯身而下，尖利的爪子即將觸碰到賀知洲身體，忽而有一道佛光閃過，晃得他眯起眼睛。
只見龍血樹周圍的土壤彷彿受了震顫，開始猛地劇烈抖動起來，有某樣東西若隱若現，即將破土而出——
她說著難以抑制地激動起來，胸脯上下起伏，眼睛里的笑意越發明顯：「就算今日死在這裏，能用劍技與鼎鼎有名的萬年龍血樹切磋較量，我們也不虧。我已經等了許久，終於能遇上些有意思的對手……幸哉！」
她話音剛盡，視線所及之處的藤枝便一齊飛撲而來。
這一步棋，無疑會將他下進死局。
明空雙眸含笑地看著他，端的是一個清風霽月、超然出塵。無懈可擊的五官被籠上一層淡淡薄光，映得整個人高潔如雪嶺之花，佛性天成。
現場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
媚修身形一晃，一顆千瘡百孔的小心臟差點直接跟著這句話一起上路。
如今整片林子都受了控制，如果在這裏與雜樹雜草拼個你死我活，只可能落個精疲力竭、被枝條吞噬的下場。
明空淡淡瞥他。
「寧師妹，看來我們真得以三人之力對付這棵樹了。」
小和尚沒開口，倒是他身旁一位音修搶先出聲。見賀知洲茫然搖頭，又訝然道：「道友可知，當今梵音寺有三大絕世功法？」
「施主不必擔心，有此金剛罩護體，玄鳥暫時不會傷你分毫。」
雖然曾經的確有過耳聞，萬劍宗的蘇清寒是個不折不扣的劍痴，一心向劍不說，性子還狂得厲害，可今天親眼見到，還是難免感到驚訝。
許曳神色安詳地閉上眼睛，被嚇得暈死過去。
於是當許曳醒來，便看見他那極度不靠譜的賀兄與傳說中的玄鳥兩相對峙。
本來就蒼白的薄唇近乎于毫無血色，他擰了眉，在心底默念出訣。
當然，他的這個「咬一咬牙」，對於寧寧來說，屬於可以兩腿一蹬直接去世的級別。
就像踢足球的時候好不容易進了球門，然而晃眼一看才發現，進的是自家的門。
緊接著抿唇一笑，復而同時舉起兩隻手。
之所以在這裏停下，純粹是再m.hetubook.com.com往下就沒了路，全是一望無際的汪洋大海。
賀知洲嘿嘿尬笑：「對不起，我。」
那是屬於裴寂的聲線，冷冽淡漠，似乎正強行壓抑著某種難以忍受的痛楚，卻也暗藏了一絲不易察覺、可能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柔和。
而在小和尚身邊，居然還聚集了五個陌生的修士，同樣處在金剛罩中。
巨鳥尖嘯一聲，又回到了半空之上，一雙幽異的瞳孔卻還是死死盯著他們這邊。
賀知洲化身小迷弟星星眼，好奇地繼續追問：「那其它的功法呢？」
神志恍惚間，許曳看見賀知洲不知從哪兒冒出來，跟著明空的聲音搖頭晃腦：「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明空小師傅好興緻。」
「這是梵音寺的明空小師傅，道友居然不認識？」
龍血樹的樹根無法隨意伸長，之所以引誘他們上前，是為了守株待兔，讓他們……成為樹根賴以生存的養分。
賀知洲順著這道聲音看去，在不遠處見到個打坐的小和尚。
只需這賭上性命的一劍。
眼看樹藤洶湧而來，寧寧與蘇清寒同時收了劍。
另一邊，唱月峰。
天羡子眉頭緊鎖，頭一回放下了手裡的白玉糕。
可究竟是出於什麼原因，龍血樹才想讓她們靠近呢？
賀知洲這時候怎會如此硬氣？莫不成他只是平日里習慣了逗趣耍寶，如今遇到危險時刻，便挺身而出——
寧寧愣了愣。
「我呸！」
蘇清寒一邊感慨著別人家的孩子就是好，一邊冷靜分析現下局勢：「更何況你師弟受了傷，一旦打起來，我們也無暇顧及。不如先行撤離，去找——」
於是他忍著痛，朝明空身旁靠近一些：「小師傅，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在他身後的半空上，飛了只足足有一幢房屋大小的巨鳥。赤身長尾，橘黃色的眼睛竟是蛇一樣的豎瞳，在雨霧蒙蒙中散發著幽幽光芒。
和尚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雖然禿了頭，但那張臉即使是身為直男的他看來，也稱得上十分漂亮。明眸皓齒、面如白瓷，更不用說渾身散發著股不容冒犯的聖潔感，就更是令人挪不開視線。
寧寧滿眼驚恐地看她一眼。
她本以為是蘇清寒，卻聞到一陣十分濃烈的血腥氣。
樹根破土而出的聲音此起彼伏，身旁的血腥味更加濃烈，她皺了眉：「裴寂！」
與外圍的樹藤相比，向自己襲來的藤枝變得越發堅固粗壯。彷彿之前的進攻不過是個幌子，真正目的是誘敵深入——
如煙如霧的純黑氣息彌散在他清冷的眉眼，把漆黑瞳孔暈染得黯淡無光，令人想起波瀾不驚的深潭，危險得無法靠近。
他本來就身負重傷，如今強行動用體內所有剩餘的靈氣破開識海，激發出最大的潛力，就算能戰勝龍血樹，自己也會遭到難以修補的重創。
——所以你其它功法的進展程度全是0嗎！偏科也不帶這樣子的吧！居然還能笑著講出來，這就是你們梵音寺的天才嗎喂！
你有病吧大哥！誰家的吃苦頭是真的https://m.hetubook.com.com把腦袋弄苦，然後遞給別人吃啊！這不是直接白給嗎求求你有點抗爭精神吧！
破開層層巨蔓，只需剎那之間。
真·苦頭。
媚修永遠也忘不掉，當他說完上述那段話后，那隻掌控著生殺予奪的聖級靈獸冷冷一笑，用黑白無常索命般的語氣告訴他：「沒關係，我不吃生人，只吃熟人。煮熟了，還怕冷血么？」
少年人的手似乎剛被精心擦拭過，不像他身體其它地方那樣血跡斑斑。恍惚間，她聽見耳邊傳來一道聲音。
許曳：……
寧寧心頭一緊，正要揮劍應敵，沒想到身後忽然閃過一道劍氣，搶先將樹根劈成兩半。
「畢竟是三大絕世功法嘛，能練成一種已經很厲害了。」
裴寂想要以命催力，玩命賭一回。
不是吧不是吧，賀知洲的傻子病這都能傳染？！你們符修都是這種德行嗎？！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所謂求佛問道者，隨心、隨緣、隨性，既已有了保命防身之術，又何苦再去傷害別人？」
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簡直離譜，像是誤入了恐怖片片場。
許曳：草，你能不能說人話。
樹榦上那個哭泣的人臉中央，生了塊琥珀模樣的深褐色玉石，在血霧中散發著幽異鬼魅的光。
所以後面那句完全沒卵用的山水只是你實在編不出來，隨便亂加的吧！也太沒有銜接的連貫性了好嗎！佛壓根沒說過那句話對吧！
就看見賀知洲面目猙獰地低頭，從包袱里拿出一株以劇苦劇臭聞名的蛇影草。
賀知洲默了。
察覺到生人的氣息，古藤靈敏地轉了個角度，在看清來人模樣后，像是頗為意想不到般，得意洋洋地顫抖起來。
寧寧點點頭，手中的星痕劍發出一聲嗡響，自劍柄的明珠上溢出純凈白光。
就它們這身姿，恐怕連真正的蟒蛇見了，也要大呼一聲小東西長得真標緻。
蘇清寒眼角一跳，很快明白她的意思。
寧寧被他釋放的魔氣蒙了眼睛，看不清更遠一些的場景，但在場的蘇清寒與玄鏡外諸位長老，卻看得一清二楚。
有人駭然起身，聲音顫抖：「這……這是！」
原來這就是各大門派里的精英弟子，他愛了，愛了。
像個渾圓的鴨蛋。
明空彎著眼睛將眾人掃視一遍，乾淨澄澈的聲線里聽不出半分焦急恐慌：「諸位施主毋須擔憂。欲為諸佛龍象，先做眾生馬牛。每一種創傷，都是一次成熟，只有度過此番難關，才能在修道養性的過程中再進一步。」
她心下疑惑，對方又急急補充道：「如果在這裏糾纏不清，我們就真的沒機會出去了！咱們往回飛！」
與此同時，不甘心放走食物的玄鳥俯衝而下，隔著金光閃閃的一層罩子，與他四目相對。
玄鳥詭異的豎瞳微微一縮，竟有了幾分戲謔的意思。
那股氣味越來越近，帶著熾熱的溫度，還有一些隱隱約約的清新皂香，幾乎要走到與她咫尺之間的距離。
這是極為怪誕且詭譎的景象，魔氣猶如從煉獄中逃和_圖_書離的惡鬼，如影隨形地攀附在少年身後；濃鬱血絲多如潮水，將眼白全然淹沒；一絲鮮血從他嘴角緩緩淌下，襯得臉色愈發白如薄紙。
超中二但也超帥的！
你是馬上就要直接熟了好嗎？
被指到的媚修憤然起身：「玄鳥大人，您可要明鑒啊！讓人都說我冷血無情，這血，賊凍牙。」
那的確是個天才啊！
被兩隻橘黃色瞳孔注視著的流明山符修瑟瑟發抖。
十年。
裴寂一言不發地走到寧寧跟前，將她不著痕迹地護在身後，握緊手中長劍。
這是個出了名的天才、金剛護體神功的主人，更何況佛修都是清一色的正經嚴肅，必定不會弄出什麼幺蛾子。
屬於正道的劍氣與勢不可擋的魔氣一起涌動，聚成明暗交接的光華。
與她的聲音同時響起的，是另一道更為震耳欲聾的巨響。
他恐高啊。
兩道劍光倏然迴轉，裴寂雖然成了個血人，但由於絕大多數都是外傷，咬一咬牙，也能替二人斬去企圖接近的樹藤——
和尚朝他微微一笑，少年音如沐清泉：「我們奈何它不了，只能藏身於此地。」
頓了頓，又道：「不如與我一同仰望星空，看看這天階雨色，佛說，誰是誰的因，誰又是誰的果，因果——啊，這山。啊，這水。」
在一陣沉默之後，賀知洲竟底氣十足地大喊一聲：「別看我！你要是把我做成食物，是會吃苦頭的！」
「別別別看我！我這人鐵石心腸，肚子里全是硬梆梆，不好吃的！」
這一切發生在轉瞬之間，裴寂很快便鬆開手。然而即便他鬆了手，寧寧也沒辦法看清周圍的景象，眼前像是被蒙了層黯淡的霧，只能見到影影綽綽的影子。
蘇清寒乾笑一聲，壓低聲音：「看來那棵樹已經強大到能控制整片林子……除非放火燒了這兒，我們恐怕出不去了。」
他心裏吐槽不斷，身旁的許曳似是恢復意識，稍稍動了動。
先進狼坑又入虎穴，虧他還滿心以為終於逃過一劫，結果遇上了個更大的怪物。
既是「星痕」，講究的便是一個「快」字。
許曳順著他的目光，神色淡淡地回過腦袋。
可他是什麼。
賀知洲大概沒見過比自己更不靠譜的人，當場震驚得瞪圓了眼睛，豎起大拇指直呼內行。
他沒想到的是，玄鳥似乎真聽懂了他的話，在微微一愣后，索然無味地把視線轉向別處。
「不妙。」
小和尚還挺幽默淘氣哈。
許曳精疲力竭地指了指自己臉上的擦傷，語調虛弱：「這是誰做的。」
意思明明白白地擺在那裡：小爺都不會，沒想到吧。
一層層劍光披荊斬棘，如同勢不可擋的閃電雷霆，一舉劈開周圍厚重的血霧。劍氣猶如風檣陣馬，吹開樹頂層疊的枝葉，一滴雨落下，打濕少年滿是血漬的長睫。
明空保持著觀音坐蓮的姿勢，美眸清明如星月：「練成金剛護體神功，便足矣。」
光影無蹤，疾劍無痕。
這件事的困難程度，無異於讓葫蘆娃認蛇精當爺爺，在晉江文學網當眾開車，還是NP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