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碰瓷與反碰瓷
此言一出，便從儲物袋裡拿出一面玄鏡來。
葉宗衡像條死魚一樣躺在地上，心滿意足地看著死對頭臉色由白轉青，末了又顫著聲補充一句：「不行，你必須得賠、賠我療傷費用。」
「如果只是那件事也就罷了，的確是我不對在先，心服口服。可葉宗衡居然還雇下一群壯漢，在我上台獻曲時，竟、竟——」
小白龍漲紅著臉，連龍角都染上了淺淺的粉色，一想到賀師兄之前的行徑，就害羞得想哭。
鄭薇綺：……
賀知洲：……
好傢夥。
寧寧想，如果實在看不慣的話，明明僱人直接打他一頓就行了啊，那位葉師兄的報復之道居然是吹嗩吶搗亂……
寧寧恍然大悟：「難道——」
「五千？」
說完了又暗自腹誹，他們倆鬧的這樣一出，就算真想查，也查不出什麼貓膩來。
再往上，不是。
葉宗衡仍躺在原地不斷抽抽，偶爾吐出一兩口泡沫似的血花。
周圍人紛紛怒罵：「沒良心的東西！要是我，非得把你骨頭打斷！」
一個幽靈，劍道主義的幽靈，在玄虛劍派遊盪。
玄虛劍派來得早，正午時分就沒了事干，加之小弟子們常年居於山中，鮮少來這種赫赫有名的大城，只需三三兩兩地一呼應，便全部跑去了街頭。
就非常應景，彷彿是從鄭薇綺嘴巴里長出來似的。
察覺寧寧也在盯著那人看，賀知洲嘴角一抽：「你看他渾身那股邪氣，兩瓶空氣清新劑都壓不住。」
隨即抬起右手，指向不遠處榜單中間的位置：「師姐，你在那兒呢。」
身為大師姐，哪怕心裏有百般怨氣，也不能在她親親師妹面前表露出來。鄭薇綺努力扯出一個笑，轉身對寧寧道：「再等來年吧。反正我也習慣了，哈哈。」
青年旋轉著一飛衝天，在賀知洲面如死灰的神情下悠悠落地，長衫飛舞，如花似夢。
正要倉皇逃竄，對方的劍氣卻已呈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稍作停頓后，便如排山倒海般傾瀉而出，徑直打在了——
賀知洲知道葉宗衡狗，但怎麼也不會想到，居然有人能狗成這副德行。
和往常一樣，雖然每人都是由師尊親自帶隊，但賀知洲那位成天雲遊四海的老家長仍然不見蹤影，便被分來了天羡子這一撥。
原來那人叫葉宗衡。
不會吧，難道是因為被他反將一軍，葉宗衡惱羞成怒要直接開打？
「我今天打的就是你！」
葉宗衡心頭一梗，朝著聲源望去時，赫然見到同門派的蘇清寒和許曳。
賀知洲身處風暴中心，無處可逃，腦子裡須臾間閃過許多許多。
身後傳來寧寧飽含安慰的、小心翼翼的聲音：「師姐……」
還挺清新脫俗的。
一名身著玄服、人高馬大的青年緩緩而來，粗略打量現場的一片狼藉后，頷首沉聲道：「二位，我乃鸞城刑司院刑司使，聽聞此處有異，特來查探情況。」
他聽得一口心頭血差點上來，一計不成，心下又生一計。
寧寧側著臉，視線就從賀知洲到了旁邊的裴寂身上：「當街鬧事，實在過分。小師弟，你怎麼看？」
葉宗衡眼神飄忽：「這也太麻煩了，不如讓我倆私下協商解決……」
山重水複疑無路，hｔｔｐs://m•ｈeｔｕｂoｏk•ｃｏm.ｃｏｍ柳暗花明又一村。
賀知洲明顯不懷好意，八成是要報他僱人吹嗩吶的仇。
一雙圓潤清亮的狗狗眼叫人想起可口的黑葡萄，娃娃臉更是讓他顯得稚氣未脫且平易近人，白皙的頰邊甚至殘留著些許嬰兒肥，像個白|嫩嫩的饅頭。
末了以視死如歸的口吻沉聲道：「那我開始了！喝啊！」
來到學宮，放榜處已經聚集了一大群人，白壓壓一片，有喜有憂。
然後是賀知洲親手把錢袋遞給他，隨即面目猙獰地大喊「有人搶錢」。
於是來來往往的行人紛紛停下腳步，朝他倆所在的方向看。
等飛舟抵達鸞城，在客棧里收拾好行李之後，便到了自由活動的時間。
說完喉頭一熱，噴出一口血來。
刑司使滿面正氣，朗聲笑道：「不礙事！天道昭昭，人可欺，心不可欺。二位爭執如此激烈，尋常手段皆難以辨別善惡真假，我今日便要將一切真相公之於眾，讓作惡的那人無所遁形！」
賀知洲面上驚恐萬分，眼底卻滿是猖狂冷笑。
她是徹底看開了。
過了好一會兒，終於有人遲疑著出聲：
哦呼。
如果要為她配上一首背景音樂，必然是那首絕大多數人都耳熟能詳的【Cause we are the champions of the World！We are the champions - my friends！】
賀知洲懵了。
見他抬起腦袋，一對狗男女很有默契地一併扭頭，假裝陌生人。
誰能想到，他們兩人處心積慮勾心鬥角這麼久，卻發現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被那隻鳥狂笑著拍得七零八碎：「哈哈，沒想到吧！鸞城裡是自帶監控攝像頭的！」
可惡！
鄭薇綺深吸一口氣，與寧寧對望一眼，用右手遮住最後一豎排幾個名字。
局面瞬間兩級反轉。
望向他時，皆是帶了驚惶與恐懼。
他的表演基本法，中國電視史，恐怖片喜劇片鄉村愛情故事。
簡而言之，就是這座城裡的高級督察。
只見葉宗衡整個人跟坐海盜船似的瘋狂後仰，一擊被錘上半空，在進行一個華麗麗的三百六十度大轉身後，以爛泥巴的姿勢重重摔倒在地。
其實鄭薇綺如今已經算是比較正常。當初在學宮外的榜單上見到自己名字，不看便罷，看了一遍，又念一遍，自己把兩手拍了一下，笑了一聲，直接道：「噫！好了！我過了！」
在場的好幾十雙眼睛，一齊盯著鏡面上看。
她——過——了——！！！
不至於啊大哥！明明是你先碰瓷的！
葉宗衡：草。
賀知洲已經要被嚇吐了。
這個念頭匆匆閃過，葉宗衡眉目一凜，周身靈氣暗涌、劍意陡生。賀知洲有所察覺，心裏有點慌。
甚至有人熱心腸，已經做好了眾籌捐款的準備：「不知錢袋裡的靈石夠不夠？太可憐了，我這裏還有些閑錢，不嫌棄的話帶回家，給你爹吃點好的吧。」
再順著他的視線往上看去，果然見到鸞鳥眼中的綠寶石直勾勾盯著這邊看，在陽光下閃爍著刺眼光芒。
寧寧還沒來得及看一看這座城的全貌，就聽見www•ｈｅｔｕｂoｏｋ.cｏｍ•ｃｏｍ賀知洲發出一聲嫌棄意味十足的「嘖」。
兩個字，晃眼一看就知道不是她。
——她這回非但沒落榜，還考進了整個學宮的中游水平，掛在一堆密密麻麻名字的正中央。
在鋪天蓋地的議論聲里，賀知洲深吸一口氣，目眥欲裂地破口大罵：「要不是你這敗家子偷了家裡所有錢財，咱們重病卧床的娘親會平白無故沒了性命嗎！」
賀知洲眼一斜嘴一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從象牙山跑來修了仙：「大鍋，俺是萬劍宗滴徒弟。待會兒輕點罰成不，俺們萬劍宗滴都怕疼。」
賀知洲咬牙切齒：「就是葉宗衡這混蛋！」
賀知洲的淚光，柔弱中帶傷。
小桃紅，正是被賀知洲擠掉花魁地位的煙花女子。
不是在做夢吧。
刑司使道：「屆時會告知門派長老前來親自認領，不知二位師從何門何派？」
寧寧搖搖頭。
鄭薇綺緊張得又是一夜沒睡，她雖是修真之人，然而在精神極度壓抑的情況下苦苦熬了兩天兩夜，中間還夾雜著高強度用腦活動，宛如喪屍游城般走出房門時，讓寧寧很不合時宜地想起了那句話——
「沒錯。」
先是葉宗衡拙劣的演技，還沒被賀知洲碰到，便直愣愣摔了個屁股蹲。
但下一瞬間，就聽見葉宗衡聲如蚊吶地開了口：「救命……誰來救救我！他、他打我！」
寧寧覺得吧，就跟期末考試似的，總叫人覺得有些緊張。
「今日天氣真好。」
葉宗衡百口莫辯，恍惚間已經聽見有人在對著自己指指點點：「當街強搶錢財，實乃敗類！看他腰間別著把劍，到底是哪個宗門的弟子？」
「請兩位跟我走一趟吧。」
葉宗衡故作虛弱地癱在地上，抬手比了個數：「不多，五千靈石就成。」
不會吧。
但見崇閣巍峨，傲然聳立。整座建築以白玉石砌成，自有巋然不動、氣勢凌雲之感，青松綠蔓平添翠色，雕欄玉砌風姿渾然。
這榜單沒有索引，歪歪斜斜的每排上都寫著不同的名姓。鄭薇綺仔細看了半晌，才終於從字縫裡看出字來，滿榜單都寫著兩個字是「重考」。
然後像壞掉的破布娃娃般抽搐一下，奮力抬起右手：「我不過搶你錢袋……你為何，下此死手……」
葉宗衡心下冷嗤，勉強撐起身子坐在地上，抬手接過錢袋。
葉宗衡修為已經快到元嬰，他一個只知道划水過活的小廢柴自然不敵。
只見那賊人笑得意氣風發、惡念橫生，正緩緩向前踱步，帶了幾分殺氣地向他走來。
他還有路可走！
最精彩的，當屬葉宗衡劍氣上涌、呈迴流之水的態勢一股腦迎面而上，將他自己掀飛的時候。
眾人談話間，不遠處的青衫男子身形一晃，微微偏轉過腦袋。
裴寂：「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整個就一范進中舉的修真翻版。
榜單隻會公布通過者的成績，以鄭薇綺的水平，若是在最後幾個名字里沒有找到她，那就必然又是個無。
「賀師弟，其實歸根結底是你冒充萬劍宗在先，葉宗衡身為萬劍宗弟子，揭露你的身份也是理所應當。」
葉宗衡心下一顫，暗道不妙。
孟訣做惋惜狀：「早聽聞劍修ｍ.hetｕｂｏoｋ.ｃｏｍ•ｃｏm行事不一般，今日得見，果真不同凡響。」
法會每二十年一開，意在測評修真界青年才俊們的真才實幹，順便為弟子們提供一決高下的機會，經過多輪角逐，選拔出各個境界里最拔尖的一個。
「劍修之行徑，果然不是常人能企及。」
鸞城極大，玄虛劍派入住的客棧位於鬧市之中，一出門就能見到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鄭薇綺還沒從過了文試的衝擊里緩過來，一邊走在大街上，一邊傻笑道：「這次能過文試，首先要感謝我師兄師弟師妹們的大力支持。如果沒有你們，我一定無法取得成功。其次，我要感謝出卷的師長們。是你們給了我第二次做人的機會，那些題目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孝敬它們一輩子！」
掐一掐臉，的確是疼的。
賀知洲恨鐵不成鋼，繼續激|情怒罵：「二弟！我知道你愛逛青樓，但咱爹已經連飯都吃不起了，就等著我錢袋子里的靈石回去救命啊！你當真忍心把它搶走，全送給那小桃紅姑娘嗎！」
意料之外地，賀知洲居然沒鬆手。
寧寧卻並沒有離開的意思，而是用漂亮的杏眼望著她，抿唇搖了搖腦袋。
真是她的名字。
「啊這……」
這番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賀知洲也有點懵，差點以為跟前這兄弟突發某種疾病。
——哈哈，沒想到吧！他還有這一招！跟他比演技？白痴賀知洲！
他在穿越前的工作是什麼？演員啊！這臭小子，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演員的自我修養》！
他話還沒說完，就整個人失了言語，僵在原地。
裴寂！你這叛徒！色令智昏！！！
是她的名字。
他越說越氣，握緊拳頭：「竟站在台下一起吹嗩吶！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兒嗎？！」
說完，還佯裝出痛不欲生的模樣，捂著胸口渾身抽了一下，但那賊兮兮的眼神分明是在挑釁著出聲：「哈哈，沒想到吧白痴！這叫先下手為強！」
葉宗衡本來只想整整賀知洲，哪裡料到竟會招來此人，心慌意亂之下，只得尷尬笑笑：「這……不必吧。」
與佯裝病弱抽搐的葉宗衡不同，賀知洲的這道聲音喊得中氣十足，還裹挾了那麼一丁點兒的慌亂與無措，彷彿下一刻就會哇地哭出聲來，十足可憐。
法會於明日舉行，鸞城城主特意為此籌備了一場大型晚宴。
他還想再出言辯駁幾句，卻突然察覺人群中的議論聲小了許多。抬頭望去，竟見到熙熙攘攘圍觀的人潮紛紛向兩側散去，讓出一條暢通無阻的通道。
這是什麼絕世天才！沒必要，真的沒必要啊兄弟！
這要是在別的地方，他絕對二話不說掄起拳頭就打，但奈何此地人來人往，已經有幾個路人面帶驚異地緊緊盯著他們兩人看。
在她之後，又有個少年人迅速接話：「看他倆關係親近，應該出自同一門派。我們萬劍宗向來行得端坐得正，弟子怎會如此，哈哈。」
「啊，風清氣爽！人生美好！我還可以做十張考卷！」
賀知洲大概是被這個數字嚇了一跳，掏出錢袋掂量一番。在經過一段極其激烈的思想鬥爭后，將錢袋遞到他面前，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低聲道：「我沒那麼多，你自m.hetubook.com.com己看著拿吧。」
現在好了，他不但被自個兒打得動彈不得，還成了被口誅筆伐、十惡不赦的那一個。真真得不償失，損了夫人又折兵。
鄭薇綺一個恍惚，用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寧寧話里的意思，等轉身見到那三個白紙黑字的【鄭薇綺】時，更是恍如做夢般神色獃滯。
十方法會召開在即，各大門派精英弟子盡數離山，前往目的地鸞城。
鄭薇綺不愧為大師姐，雖然此時神志不清，卻還是說話一針見血：「這事兒無論放在誰身上，都不可能讓你白白辱沒萬劍宗的風評。」
圍觀群眾哪裡見過如此驚天地泣鬼神的反轉，一時間尖叫聲喟嘆聲求救聲四起。
哪成想玄服青年信誓旦旦：「我已聽旁觀城民大致敘述了事件經過，雖然錯綜複雜，但還請二位不要擔心。」
葉宗衡自己身上。
葉宗衡故作堅強，忍住淚花閃閃冷哼一聲：「看不出來嗎？小爺我來自玄虛劍派，玄虛天下第一。」
在白玉宮外，文試成績以非常傳統的方式貼在牆上展現出來，等人稍微散了一些，鄭薇綺才忐忑不安地上前幾步，徑直走到倒數的那一排。
葉宗衡聽得血花噗嗤噗嗤往外漏，恨不得爬起來痛斥這群聽風就是雨的愚民。
「救命，殺人啦！」
緊接著是一道似曾相識的女聲，淡漠至極：「不認識。」
只不過這位沒瘋到去滾泥巴水，等拍完說完，便扭頭一把抱住寧寧，甩著舌頭瘋狂亂竄。
鄭薇綺已經不忍心再往上看，手腕顫抖著又往上動了一格。
隨著一道意義不明的低喝，鄭薇綺將手掌往上挪了挪，露出一個被遮擋住的名字。
以鄭薇綺為首，親愛的同門們在察覺到他視線后，紛紛神色複雜地扭過頭去，假裝無所事事，四處看風景。
這一招他早就想用在賀知洲身上，一報花魁名頭被搶之仇，今日好不容易得到機會，自然不可能放過。
本以為是出血淚俱下的悲慘故事。
既然賀知洲打定主意要將他拉下水，那就別怪他不客氣！
而他們的腰間空空蕩蕩，哪裡還見得到半分劍的影子。
最先扭頭的鄭薇綺道：「適合念書，我最愛念書，文質彬彬的，多好。」
他向來鹹魚，幾乎從未對誰表現出如此明顯的嫌惡之情，寧寧心下好奇，又聽賀知洲補充道：「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我當花魁時聲稱自己來自萬劍宗，被他們一個弟子當場拆穿了？」
她和大師姐關係很好，今日放榜，自然也早早醒來陪著她。
「看來這次又沒過。」
窮鬼。
難以想象，這樣的人居然會是青樓常客，而且腦子似乎不怎麼靈光。
順著他無比鄙夷的目光看去，竟是一道陌生男子的背影，身形纖瘦，身著青衫，一派風雅才俊模樣。
法術，監視，記錄。
眼看對方越走越近，嘴角的笑愈發張狂放肆，在兩人相距咫尺、賀知洲正要開口說話的瞬間——
繼續挪一挪，也不像。
高階修士能覺察到周圍細碎的靈氣，葉宗衡乃萬劍宗親傳弟子，對於氣息感知便更是敏感。倏然轉身之時，腰間長劍陡然一震。
這一出碰瓷與反碰瓷，被他們玩得妙啊。
裴寂：「……」
這兩個字化作一記重鎚，狠狠敲和_圖_書在耳膜上，迫使她再也沒有思考的餘力，整個人後退一步，把手掌從榜單上挪開。
他皺了眉，不耐煩地加大力道，用力把錢袋往自己這邊扯。
被賀知洲恨得牙痒痒的葉宗衡師兄，居然長了張人畜無害的臉。
是個男人的名字。
葉宗衡猛地悶哼一聲，整個人像根被凍僵的大冰棍，直接倒在地上。
哈哈，沒想到吧！白痴！
——為什麼你們這群混蛋都把劍藏進儲物袋了啊！為了跟他撇開關係，連自己是劍修都不想承認了嗎！
普天同慶，萬眾矚目，在經過了整整一夜的煎熬等待后，玄虛劍派學宮終於放榜啦！
不過短短几句話的功夫，局勢便又是天翻地覆。
娃娃臉青年警惕抬頭，正對上玄虛劍派一行人齊刷刷的目光。
沒想到，那是真的沒想到。
如今他形單影隻、同門皆不在近旁，而賀知洲身後則跟了好幾個玄虛派劍修，要是真打起來，他必然落於下風。
「不知是哪個門派的弟子，當真超凡脫俗——姑娘，你認識這兩位嗎？」
葉宗衡此人竟傷敵一百自損兩萬！
——這人眼看打不過，居然碰起瓷來了啊喂！
打頭那個，正是他的死對頭賀知洲。
的確不是常人會做的事。
放眼望去一大豎排名字，像只晃晃蕩盪的龍。等她細細觀察一番，別說是「鄭薇綺」三個字，連姓鄭的都一個也沒有。
現場那麼多雙眼睛在看，按照賀知洲的性格和資產情況，如果想拔腿就跑或據理力爭，只會白白壞了玄虛劍派的風評。
吃瓜群眾的聲音小了一些。
然後在同一時刻，耳邊響起賀知洲震天動地的嘹亮嗓音：「救命！搶錢啊！你拿我錢袋做什麼！！！」
他說著加重語氣，抬眸看一眼城主府頂端一隻展翅騰飛的鸞鳥雕像：「諸位有所不知，由於城中頻頻有女子失蹤，城主特意在鸞鳥像上設了法術，能監視城中各個角落的一舉一動，並通過玄鏡再現出來——二位快看！那隻眼珠正巧轉到我們這邊，方才發生的一切，必然都有好好記錄下來。」
賀知洲：草！！！你有病吧！！！
賀知洲看得合不攏嘴，笑得十足嘚瑟：「報應啊！可憐啊！同門情深啊！我的同門就不會——」
賀知洲悄悄碰了碰寧寧手臂，壓低聲音：「她這樣多久了？有沒有去看大夫？」
果然，對方在猶豫片刻后咬了咬牙，十足不甘地發問：「你要多少靈石？」
結果成了兩大影帝互飆演技，把眾人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賀知洲渾身發抖：「不、不用了吧！」
賀知洲氣紅了耳朵：「鄭師姐，你有所不知。那廝哪裡是為了捍衛萬劍宗風評，分明是他苦苦追求的前任花魁被我搶了名頭，為了討那姑娘歡心，才對我處處針對。」
鄭薇綺表現出了高考出成績時的亢奮與緊張，生動形象詮釋什麼叫做「一半明媚一半憂傷」，既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成績，又擔心這次仍然過不了關，連門都不太想出。
男人看了會沉默，女人看了會流淚。剎那之間現場毫無聲息，刑司使的笑容隨著畫面進程一點點黯淡下去。
原身早就從學宮畢了業，寧寧便幾乎從沒來過此地。如今好不容易見上一番，難免帶了些好奇地四下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