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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鐘兩邊用一條鐵鏈拴上，系成木桶那麼粗的環形。這是個很新潮的主意，起碼在貝爾法斯特陸離沒見過有人將袋表當作腕表佩戴。

目光移動向鬧鐘中心處，陸離在圓柱的邊緣看到一些滲透出的黑色物質。

陸離舉起撬棍，向巨影示意自己要開始維修——維修當然不需要撬棍，他只是為了避免巨影做出過激行為。

蓋上玻璃罩，套上圓環，陸離將帶著鐵鏈的鬧鐘退回到巨影身前。

陸離看到時間被調到11點45分。

周圍除了嘟囔聲，還有一片稀里嘩啦的進食聲。

陸離將撬棍別在腰間，默默接過人頭大小的木碗，捧著它走到一處空座位前坐下。

陸離伸出手指，抵在分針上，將它向上划動，但在手指離開之後，分針即刻耷拉下來。

陸離伸手拿起鬧鐘。

亦或是說，那些魚肉給更上層的船艙準備的食物，比如這一層的怪影。

像是沒了能源，或是指針鬆動。

陸離在思考的時間觀察周圍www.hetubook.com.com，幾十隻怪影分散坐在食堂各處，陸離沒在這些怪影中找到牛角怪影。

排在陸離前面的怪影逐漸減少，湊近櫥窗的陸離得以看見被「廚師」盛進木碗的食物：漂浮著三顆眼珠的淺黑色粘稠物。

咕嚕嚕咕嚕嚕——

看了一陣，陸離在它察覺前移開視線，落向更遠處。

它可能問了陸離為什麼可以長得這麼高。

陸離先將鬧鐘的外圈圓環取下來，失去束縛，玻璃罩自動脫落，被陸離接住，放到一旁。

誰也不知道沒吃完東西會不會有懲罰。

前者或許可以排除，因為發條已經上緊了。

齒輪在運作，那麼出問題的很可能是其他地方。陸離將鬧鐘轉向正面。

沉悶打飯的「廚師們」認出了陸離，發出類似問候的嘟囔聲。它從碗架拿出木碗，勺子在木桶里攪動了幾下，為陸離盛上滿滿一碗黑色粘稠物，稍微晃動就可能傾灑出去的那種。

令人疑和*圖*書惑的是，如果它們吃的是這種東西，「廚房」里那些不曾停歇做出的海量食物被送去了哪裡？

陸離取下時針分針秒針以及紅色的定時針，用手指抹去圓柱上的黑色物質，重新套上它們。

它丟給陸離一個鬧鐘。

一道龐然巨物走到陸離桌前，它頭頂幾乎抵在天花板，坐在與它相比堪稱袖珍的椅子上。

隊伍自覺的排在櫥窗前，等待領取食物。

「咕嚕嚕……」

恢復運作的鬧鐘發出細微響聲。

思索間，大片陰影傾灑下來。

他先擰動鬧鐘背後的發條，指針沒有移動。將鬧鐘湊到耳邊聆聽，內部細微的機關齒輪聲說明發條在運作中，不是這裏出現問題。

畢竟他不是真正的維修工，即便是，也不可能會修一個鬧鐘。

「咕嚕嚕……」

「咕嚕嚕……」

滴答——滴答——

眼眸抬起，掃向對面巨影，它沒再次舉起餐桌大小的爪子。

這次開飯只有它們這些底層船艙的怪影。

陸離沒動面前hetubook.com.com餐桌上的食物，他當然不可能吃這些，但他現在要想辦法讓這個碗空下來。

思考間，陸離前面的龐大怪影領取完它的半碗食物，發出對食物太少的不滿嘟囔聲，轉身走開。

站在第二個木桶前盛菜的廚師則分給陸離六顆青蛙眼珠，落進木碗，盪起遲緩的漣漪。

但他無法回答，只是默不作聲的舉起撬棍。

兩團濃鬱氣流從巨影的鼻孔中冒出，吹得陸離黑髮壓下，衣角獵獵抖動，那隻粗壯尖銳的爪子抬起，抓向陸離——

它把這玩意兒當成腕錶帶在手腕上。

這似乎代表此時的時間。

玻璃罩上縱橫交錯細微的划痕，這些划痕讓指針有些難以看清。

所以它們不止可以用來監視，還可以用來吃？

悶雷般的含糊嘟囔聲中帶著滿意，巨影用與龐然體形不相符的動作，用兩根爪子捏住還沒有它指甲大的鬧鐘，令一隻爪子伸向鬧鐘後面，轉動分針調整時間。

食堂開飯了。

「咕嚕嚕？」

內部https://m.hetubook.com.com的指針清晰顯露在面前，陸離忽然注意到，指針在小幅顫動，但無法舉起，始終在指向37分的位置顫動。

與陸離打過兩次交道的「廚師們」離開隊伍，它們走到櫥窗后，站在呈滿食物的木桶前。

它在問什麼？

它覺得陸離可以用撬棍修好這玩意兒。

跟隨緩慢挪動的隊伍，一分鐘后，它們到達此行的目的地：一座大廳。

一條冰冷滑膩的爪子忽然戳了戳陸離的襯衫，他低下頭，身旁站著一隻不到自己身高一半的矮小怪影，它抱著對它而言沉重龐大的扳手，抬頭注視自己。

即便通靈槍依舊能用，也難以對這隻四五米高的巨影造成有效傷害。

陸離搖搖頭，他猜出對面巨影的意圖，但他做不到。

陸離大概猜到了，畢竟它手上的是扳手，自己手上的是撬棍——他們職業相同。

「咕嚕嚕。」悶雷般的嘟囔聲中，一道黑影從龐然巨物可以攥住陸離的爪子里滾落到桌上。

隊伍停滯下來，只有當怪影捧著木碗離ｈｔtps://wｗｗ.ｈｅｔｕboｏｋ•cｏm•ｃom開時，隊伍會稍微向前移動一小段距離。

意料之中。

這個玻璃罩是陸離難得在這裏看到黑色以外的東西。

起碼它們不是吃黑色物質。

撲通——

陸離若有所思，如果將這個遭遇認為是密室解謎的一環，自己得到的……是確切的時間。

事情變得明朗，這些出現在圓柱上的黑色物質讓套在圓桿上的指針過度潤滑，難以移動。

巨影的爪子縮回桌后。

時間是否代表著什麼？

繼續移動視線，落在旁邊餐桌的魁梧怪影上。它的頭顱呈梭形，像是鯊魚的頭部，正用一隻手捏起木碗里的眼珠，不在意木碗拉出的絲線滴落到身上，放入張開的大嘴裏，大口咀嚼。

拳頭大的眼珠對它來說就像零食般袖珍。

呼——

食堂的牆壁與天花板同樣生長著那些豎瞳眼珠，而且與木碗里的眼珠大小一樣。

比如撐到白天，或許將有新的變化。

矮小怪影低下頭，嘟囔聲帶著某種失落的情緒。

含糊的、粘稠的、尖銳的、沉悶的，雜亂的交流聲在隊伍間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