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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這樣，也代表他足足在榆樹森林呆了二十多年。

不曾停歇的大雨讓外面天氣只有10度左右，但老人身上只穿著一件有補丁的麻布上衣。還好沒有淋雨，麻布衣服勉強保持著乾燥。

「山洞？」巴頓奇怪打量陸離一眼，不過他也曾接到過很多奇怪的任務，比如找一朵紫色的四葉草。

陸離掀開車簾，看到一輛蒸汽機車擋在馬車前面，幾名身著黑色制服的守夜人邁下機車，走到馬車前和馬夫交涉什麼。

「我想那個人就是我。」老人顯露一抹自傲的神色。「我13歲時就在榆樹林做樵夫伐木工直到11年前。我可以叫得出那裡每一顆樹王的名字。」

「後來警察和一些神秘的傢伙出來帶走他們，之後一些傳言擴散出來，說是他們砍伐樹王時，森林的情緒影響了他們，讓他們全部自殺了。最後一部分樵夫收起斧子去做其他工作，另一部分樵夫維持原狀，但不再接近那些樹王，也不去傷害它們。那些工廠hｔtps://ｗｗw.ｈetｕｂｏｏk•cｏm•ｃｏｍ老闆雖然貪心，但用人命去換樹王沒有意義，所以因為森林而死的人越來越少……」

以及比昨日更加頻繁出現的守夜人們。

「靠近峭壁和寂靜山丘那邊有一些山洞。」

「靠近峭壁那邊有幾個山洞。」

「那麼走吧。」

「她的狀態不太好。」陸離又補充一句。

「這些變化是在十幾年前出現的，在此之前我們對此一無所知。當我們感受到森林的情緒后，一些人怕得丟掉斧子逃回城裡，一些人硬著頭皮繼續砍樹……空手回去也會被餓死。」

「我需要一位對榆樹森林每一處都了如指掌的嚮導。」

這位老人坐在書桌對面，好奇打量一圈偵探社后看向陸離：「年輕人，你想知道什麼？」

歲月在老人臉上留下深深的刻印溝壑，一節打磨光滑的木棍從他空蕩蕩的褲腿延伸出，杵著地板。

「在靠近峭壁和寂靜山丘那邊有很多山洞，如果你需要獵人小ｈtｔｐs://ｍ•ｈｅtubｏｏk•ｃoｍ.coｍ屋和伐木工小屋倒是有一些。」

儘管這個世界的大部分人不認為植物停止生長是什麼嚴重的事。

今天本地區沒有怪異之雨，驅使他們行動的只可能是三百里之外的警告。

「是的，每一片足夠大的森林都有情緒，西邊的橡樹林，山背面的楓樹林，聽說更遠處的暗影沼澤叢林也是這樣。」

他從懷裡取出調查員徽章，平靜地說：「我是調查員，你們感受到的氣息是我的助手。」

陸離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植物災厄」。

「現在？」

這句話的含義很多，守夜人猜到什麼，放下戒備後退回說：「請小心些。」

看到陸離，這名守夜人露出友善的笑容：「我是休斯頓警署的警員，我們正在追捕一名逃犯，請問你看見他了嗎？」

「再之後，森林沒有傷害我們，我們也儘可能不去傷害樹林。」

「助手……」這名守夜人看到徽章，微微怔住，隱蔽打出一道手勢。

「我的目標不是那ｈtｔps://ｍ.ｈｅtuｂｏok.ｃom•cｏm些樹木。」陸離說。「我想知道那裡有多少山洞。」

「當然，我就是為此而來的。」巴頓低頭回憶了一陣時間，緩緩說道：「一顆顆樹王就像森林的化身，你接近它后，會能感覺到森林散發出來的情緒……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森林是沒有意識的，它也不會像我們人一樣去思考。就像螞蟻……它們會移動會捕獵會進食，不過驅使它們的只是本能。」

雨披陸離準備了很多件，他分給巴頓一件，讓巴頓在屋檐下等待，他撐起雨傘前往街頭叫來馬車。

幾分鐘后，馬車停在長屋前，接上巴頓后駛入雨幕，漸漸淡去。

「請詳細說說。」

「每個森林都這樣嗎？」陸離問道。

「可以藏匿進人的。」

「謝謝。」

幾十年的生活教會巴頓很多東西，比如不該問的不要問。

「沒有，走吧。年輕就是好啊……」

這就是為什麼在工業與資本萌芽時期，一片與城市緊挨著的榆樹森林還屹立在城市北部的原因。

街道和圖書上修補漏雨的居民依然有很多，偶爾見到一些拾荒人摟著破爛的杯子，站在屋檐下迷茫地望著外面的大雨。

「安娜，收斂好氣息。」陸離偏頭說。

陸離沒有回答，他視線落在那些分散開，隱隱包圍住馬車的守夜人，忽然明白了他們要做什麼。

「那些異常粗壯與年老的大樹，像是庇護人們的村莊一樣，庇護著周圍的樹木。」

「你還有什麼事要做嗎。」

「怎麼回事？」巴頓奇怪問道，雨聲遮蔽了外面的動靜。

陸離去過暗影沼澤，那裡的叢林死氣沉沉——或許因為被沼澤之母鳩佔鵲巢。

為了避免是自己多想，陸離詢問道：「樹王擁有自己的意識？」

「不過我們發現什麼也沒有發生，只有在砍樹時會變得有些難過……直到後來的某一天，有個愣頭青去砍一顆樹王……這件事我是聽其他樵夫說的，那些木材廠老闆手下的伐木工們去砍一顆或許上百年的樹王，然後發生了什麼，所有人都死了。有人靠近，只看到周圍的屍體和讓人難受想哭hｅtｕｂook•ｃoｍ.ｃｏｍ的悲傷情緒。」

周圍圍上來的守夜人們停住步伐。

守夜人們回到車上，駛離街道，馬車繼續向前。

情緒這一詞彙雖然同樣引人遐想，但比「意識」稍好一些。

「樹王？」

巴頓不知道陸離在和誰說話，但先前發生的一幕讓他知道面前的年輕人不是一個普通小偵探。

守夜人眼中的警惕和疑惑不曾減弱。

「視野開闊，可以看到貝爾法斯特和海面。」

並且好像人們早已習以為常。

陸離收回視線，正要和巴頓說什麼，馬車突然急停下來。

「意識？不……那怎麼可能，它們又不是人。」老人巴頓啼笑，覺得面前這名年輕人有些異想天開：「樹王只是……森林的一種情緒。」

「你是一位偵探？是某個木材廠老闆讓你調查那裡嗎？那裡現在應該只剩下一片死寂了吧……」

這顯然超出陸離的常識——在此之前，陸離從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森林會產生這種變化。

這個世界的人們普遍早衰，越貧窮越如此。背脊佝僂，頭髮花白的老人或許只有五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