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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前進的方向明確而筆直——在那灰色平原的中心，無數條道路通往之地，盤握幾十里的雄偉王城。

現在，到了翻山越嶺長途跋涉的蒲公英的獎勵時間。

「酒館的煤油每天晚上會檢查幾遍後院，如果平時他會很容易發現煤油桶被老鼠咬開，恰巧他那晚偷懶沒去檢查。羅德和我們分別後他坐上鋪了一層煤油的馬車，巧合的是一個喝醉的乞丐從街邊衝出來撞倒了油燈，點燃那些煤油……」

「可惜了……」安娜還想帶回一枚蒲公英的種子回崖頂。

只是漫長的旅途似乎消磨了蒲公英最後一絲耐性，又或是艾倫平原的濕氣讓蒲公英變得更重，天空上的蒲公英越來越低，越來越低……最後落在一輛馬車上。

「是我。」陸離平靜回答。

福萊嘆著氣，幾個小時前他們還湊在一起喝酒：「倒霉的羅德，我們在酒館時他還說明天會帶上禮物向你賠罪，你落水簡直把他嚇壞了，誰知道wｗｗ•hetuｂｏｏk•cｏｍ.ｃｏｍ……」

黑袍輕輕一顫許久后，略顯激動的聲音響起：「我試過放下，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仇恨……每當回憶你在湖裡痛苦掙扎，而他在岸邊無動於衷情緒就會侵佔理智……我不能容忍有人傷害你，哪怕是袖手旁觀。」

「五天後。得要很久才能把他和燒毀的馬車分辨出來……」

它當然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包括戴著氈帽的中年男人。

似乎一陣微風吹過，蒲公英避開那隻虛幻的手掌，落向下方人群。

福萊想到，告訴陸離昨晚發生的事：「他們很快調查出了真相：酒館後院有一隻死去的老鼠，活著時它可能餓壞了，意外地打開裝著煤油的木桶，喝了些油后又將羅德的馬車當成儲存點，運了很多煤油過去。」

蒲公英輕得像是一瓣灰燼。

驅魔人所持有的驅魔物就像怪異一樣，擁有不可思議的功能。誰也不知道哪個驅魔人會不和_圖_書會感應到安娜的存在。

……

反正留在王城裡等到議會結束也可以知道議會的內容，他和福萊馬福林等人已經說好了。

馬車上的馬夫與車廂的乘客無人留意微不足道的蒲公英落在車頂，它隨著馬車一同搖晃。

在這個時候？

「但成為失去人性的惡靈和成為失去人性只記得保護我的惡靈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希望如此。」又喝完最後一口肉湯，陸離和安娜離開餐桌，回到二樓房間。

安娜提議趁今天空閑在城裡四處逛一逛，這種彷彿不會有危機的熱鬧不會太過長久。陸離拒絕了。驅魔人議會明天開始，可以預計，艾倫王城內從主眷大陸各地來的驅魔人會在今天達到高峰。

「種子很容易買。」陸離移開望向街道的視線。

噠噠噠噠噠！

陸離默默將最後一塊麵包咽下：「我們欠特斯拉家族和特斯拉的。」

安娜沒找「反正羅德早晚會死」的借口，她知道那對陸離沒https://www.hetubook.com.com用：「可以找機會償還。」

不過他沒從陸離臉龐看出平靜意外的情緒。

安娜挨著陸離坐下，輕飄飄的觸碰陸離肩膀：「你生氣了？」

黑袍里傳出低語聲：「殺死他的不是我。」

蒲公英？

一隻白皙手臂從身旁伸出窗外，接向下落的蒲公英。

也許是自己想多了，整件事與陸離無關。

而且那時安娜不在陸離身邊，意外讓她只能歸咎自己和羅德。如果責怪自己，她會更快的墮向深淵……

朋友的死讓福萊心情低落，沒再有閑心交談，走出旅館乘坐馬車離開。

馬車急停在一間旅館前，一位男性急匆匆走進旅館。

這麼想著，陸離忽然看到敞開的窗戶外，一片雪白的蒲公英悠悠飄落。

又一陣微風吹拂，帶著涼意鑽進房間。

陸離眼眸微垂：「是怪異么。」

它從不知多遠的遙遠之地飄來，附著在上面的氣味彷彿它曾隨季風飄向陸地，翻越山脈與峽谷，跨過m.ｈｅｔｕboｏk•cｏm•cｏｍ海峽與丘陵，來到這片內陸。

「如果你不再這麼做。」

它們都只是被本能驅使的傀儡，就像地獄的低等魔。

道路向前延伸，一直抵達王城城門前。

莉莉婭彷彿猜測到什麼，吃完屬於她的那份早餐后就會到樓上房間。

「他的葬禮是什麼時候？」陸離平靜地問。

陸離脖間浮現細密的雞皮疙瘩。安娜輕輕關上窗戶，扶著陸離回到床上躺下。

種子隨處可見，只是它們再也不能發芽生長。

就在這時，急促的馬蹄鐵奔騰聲響起，賓士的馬車在人群紛紛避讓的街道上橫衝直撞，掀起的狂風讓輕飄飄的蒲公英再次騰空，高高飛起。

「你不該這麼做。」陸離對坐在一旁的安娜說。

而他也不可能暴露安娜與交出安娜。

那片被他們略過的蒲公英越來越低，期間幾次被風吹起，斜著飛出一段距離，最後落在一名路人的氈帽上。

「嗯……所以你不生氣了？」安娜又輕輕撞向陸離。

所以以防萬一和-圖-書，留在房間里最安全。

羅德的死令人惋惜，也讓陸離默然。即使羅德與特斯拉無關，只是因為落水就讓一位年輕驅魔人死亡這事本身就寫滿不值。

馬車跟隨城門前的長龍駛進王城，還有車頂上另一個乘客：蒲公英。

這註定難以抉擇，好在它不是選擇題。

陸離不打算真正進入議會現場，來到艾倫王城后他就隱隱有些不安預感，彷彿將會發生什麼。

「不是，是意外……充滿巧合的意外。」

「乞丐之後就失蹤了，附近居民和夥計都認識那個乞丐，他總遊盪在隕石街……所以不是陰謀。」

「即使成為惡靈我也不會忘了保護你。」

「我會和他們說的。」

「我來不及參加了，請替我將歉意送去他的家族。」

它脫落下來，悠悠飄向往來的路人——

福萊除了前來告知死訊，還有一絲懷疑陸離。羅德在陸離險些被溺死鬼拖走時無動於衷，然後巧合的在兩個小時后凄慘而死。

「我不想看你墜入深淵。」陸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