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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來講，新鮮的蘋果和腐爛的蘋果同樣罕見。那都是只有上層貴族才能吃到從溫床里培植出的水果。

陸離輕輕頷首，目光忽然落在窗外，蹙起眉頭將手伸出窗戶：「下雨了么……」

「我沒有要問的。」

他對少女說。

「那是什……哦這是你的暗號，當然……」加維爾·約克回過神，不好意思地連忙說道。

倒是座位後面的肥碩學生緊盯著他，以及一些窺視的目光。

多琳·福萊縮回手，像是不經意間想到般忽然說：「陸離，你能聯繫上其他的驅魔人嗎？」

「你要問什麼？」他像是噩夢中驚醒般問陸離。

不敢放鬆的加維爾·約克又示意陸離繼續保持安靜，確認腳步真的離開，才恢復呼吸和急促心跳。

走出加維爾·約克的辦公室，陸離望向腳步聲消失的走廊深處一眼，回到樓下長廊。

他的狀態不太好。陸離的到來並沒給他帶來安全感，反倒因為走廊外經過「安全屋」和圖書的腳步奪走了他的理智。

不遠處多琳·福萊望來，這是有意布置還是只是個巧合。

好不容易等到進入食堂，向陸離靠近時，他們中間忽然發生騷動。

陸離搖頭，腦海里的低沉呢喃告訴他，該去上第二堂課了。

「我已經死了。」

陸離走近多琳·福萊，或者說走向長廊另一端。

話音落下，多琳·福萊的神情開始發生變化。

一截血淋淋的腸子被陸離踩在腳下，那顯然不是什麼動物的腸子……一隻怪爪從牆壁下的老鼠洞里深處，抓著腸子一端。

加維爾·約克這才恍然想起陸離沒說話，傾聽門外走廊的動靜邊說：「我認為你也該有一個暗號，這樣彼此才不會認錯，對吧？」

「你的理智值計數器在哪裡。」

「保持冷靜，別露出破綻，怪異不會冒風險殺死你。」陸離提醒。加維爾·約克現在臉上簡直寫滿了我是個人類。

回教室的必經之路上，返回的陸離hｔtps://m.hetｕｂｏok•com•ｃｏｍ看到了多琳·福萊——她坐在窗邊長椅上望來，像是故意在這裏等著陸離。

「我不是人類。」已經得到結果，陸離不需要再對多琳·福萊模稜兩可。

某個時刻他忽然感覺到炙熱視線投降自己，但目光移開畫板掃向周圍，那道投來目光又消失不見，直到陸離再次聚焦畫板。

教授是一位扎著單馬尾的年輕女人——這種髮型在艾倫王城並不多見，而獨特通常表示會引起懷疑。

三十分鐘后，第二堂課結束。

陸離說著，坐到了長椅上，暗紅倏然站起。

這隻陰影生物正試圖拽回被陸離踩住的腸子。

腳步聲卻只是從門外經過，漸漸遠去。

而且腐爛的水果的確更匹配王城的此刻狀態。

回到亂糟糟的吵鬧教室，「多琳·福萊」仍是百無聊賴托著下巴的姿勢，只是不再看走進來的陸離一眼。

多琳·福萊好奇地做出同樣舉動，和陸離一起抬頭望向https://m.hetubook.com.com被霧靄與陰雲籠罩的天空：「沒有啊……可能是積水落下來了？」

掛在臉上的笑容如斑駁的牆紙漸漸褪去，顯露內里真正的不含掩飾的失望和陰冷，就像一隻惡鬼。

嘭——

就在這時，他的腳下忽然傳來冰冷噁心的觸感和粘稠擠壓聲。

陸離緩緩環視前方，拿起畫筆的學生只有不到一半，大部分學生都在做各自的事情，比如機械性的摩挲眼珠。選擇拿畫筆的學生也並不全在畫蘋果，比如右側的「多琳·福萊」，它正在畫板上畫出一具骸骨，那也許是一副自畫像——

看到顛倒城裡伸出窗外的那截枯骨，陸離平靜收回目光。

「真是令人失望……」

陸離神情平靜地抬起腳，等到洞里缺了一根爪子的怪手抓住腸子縮回去，才在毛骨悚然的咀嚼聲中繼續向前。

下一堂課要在一小時后。因為腦海深處回蕩的晦澀低語提醒陸離，現在是食堂時間。

年輕教授能始終不被怪異打hetubook.com.com擾也許和她的眼睛有關：她的眼睛彎起弧度，大半個眼仁被遮掩起來。比起微笑形成的彎曲眼眸，更像是由不懷好意堆砌成的惡意。

這是堂繪畫課。沒有自曝姓名的年輕教授發下畫板與顏料，再將一顆腐爛的蘋果放在講台，不再說話，退到一旁讓學生們自由發揮。

「多琳·福萊」同樣沒掩飾對陸離的惡意，不過「樂園」的規則將它阻止。怨毒地盯著陸離的靈魂，發出低語緩緩後退，細微咀嚼聲中消失在長廊拐角。

陸離目睹它離開，靈魂回到長椅上的身體里。緩慢活動幾下四肢，朝「多琳·福萊」消失的方向走去。

加維爾·約克下意識停下腳步，然後看到對面的陸離邁步走向他們，又被一道身影突然拉住——

這種捉迷藏遊戲持續了幾次，陸離不再尋找視線來源，在畫板上勾勒出腐爛蘋果的輪廓。

「哦……」

加維爾·約克屏住呼吸，緊張地盯著門外，冷汗從額頭滴淌。

回到座位不久，第二和圖書節課開始。

悶響中陸離的身體跌回長椅，垂下頭顱。留下一道虛幻透明的靈魂站在多琳·福萊面前。

「我相信你，但你不該相信我。」

「也許吧。」

挪到一旁的沙發將木門毫無遮擋的暴露出來，這讓加維爾·約克失去安全感，哪怕陸離就在身旁。

一名身份暴露的人類學生慘叫著被他的「同學」撕咬，他的掙扎軟弱而無力。

陸離跟隨教室的學生們湧進食堂，路上他看到苦笑的加維爾·約克。他被「人群」擋著難以到達陸離這邊。

收回視線，陸離也開始在畫板上塗畫起來。

「我不敢一個人回去所以……」多琳·福萊站起身，對走近的陸離羞赧道，彷彿沒看到剛剛那一幕。

「謝謝……」加維爾·約克連忙做深呼吸。「我得調整一會兒情緒……你要留下嗎？」

多琳·福萊怔住，臉頰浮現明顯的失落：「你……不信任我嗎？」

也許在加維爾·約克辦公室聽到的腳步聲就是她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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