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擴散期
第一百五十六章 陌生的熟悉者
「你是誰。」
很快，那隻覆蓋了血污的爪子再次伸出，諂媚地撫去陸離鞋子上的泥土——但沾染上更多污穢的血液。
一切顯而易見——兩隻怪異策劃了這場惡毒陷阱，妄圖引誘人類上當。
「食材，幫忙處理。」
陸離的運氣「稍好」，盛給他的是肌肉部分。
剛剛按下上升按鈕的陸離忽然蹙眉。
沉默的陸離欲要抽出被她握住的手掌，發現自己無法做到……與此同時，不遠處的血腥一幕發生新的變化。
一旦陸離或加維爾·約克露出異常舉動比如倒掉，它們必然會湊近……
「起碼沒那麼可疑。」陸離答道。
加維爾·約克丟掉勺子，痛苦地抱住腦袋：「雖然知道不吃下去就會死。但……我寧願死也不想……」
「記住我所做的事，陸離。」
「艾倫半島貝爾法斯特調查員分部，高級調查員，特里斯坦。」
「麵包在我這裏。」他緊張地注視陸離，直到陸離回答正確暗號后才鬆口氣：「抱歉，和圖書我被嚇壞了，我沒想到它們居然……」
「聰明的傢伙，很好，跟我去后廚幫忙。」肥碩身影轉身走開，隨之消失的還有那股窒息感。
陸離不為所動。很奇怪，在這裏所有怪異都在似有似無散發著惡意，但它沒有，乾淨地就像人類。
肥碩身影拿起一柄廚刀，握著它，裹挾壓迫感走近陸離，調轉廚刀，刀柄朝向陸離。
隨陰影和話語之後是包裹來的濃鬱血腥味。
她會是怪異么。
陸離極容易辨認的平淡聲音響起，加維爾·約克抬起頭，看到陸離拿起他的碗和自己的碗起身走開。
它說道，然後躺了上去。
他們排在隊伍后，加維爾·約克向前張望，想知道食堂的食物會是什麼。
肥碩身影轉身，顯露一顆野豬般的頭顱，咧起的唇角尖牙朝上，兇狠地盯著陸離。
沒有試探。食物靠近的一瞬就被裂孔里伸出的枯瘦爪子抓住，拖進漆黑裂孔，幽暗之中傳出貪婪進食的聲音。
「你居然一和圖書點都不覺得噁心。」加維爾·約克說道，對陸離只有欽佩。
仍保存意識的肥碩身影指示道。陸離照做，將頭顱放上餐盤，推入壁爐一樣的貨梯。
「給我吧。」
而陸離險些步入陷阱。
「放進去吧。」
陸離停在一處擁有老鼠洞般裂孔的牆角前，先是側耳聆聽，放下一碗食物推到裂孔邊緣。
嘩——
儘管上一次沒這麼噁心。
年輕教授的彎起眼眸如同漩渦，似乎能窺探至心底最深處埋藏的秘密：「同學，你想做什麼？」
陸離將另一碗也交給它處理，回到餐桌前坐下。
「有怪異在盯著我們。」陸離環視一圈，找到三隻盯向這邊的怪異。
套著骯髒圍裙的肥碩身影居高臨下俯視著陸離。
陸離照做。他以為過程會很血腥，但正相反，廚刀鋒利的像是在切割黃油，輕輕落下，肉和骨頭被整齊切開，沒有鮮血湧出。
后廚門口，肥碩身影側身，矮下身子鑽過只有它胸口高的門框。陸離跟
和-圖-書隨走進后廚。「你直接回辦公室。」
「食材在哪。」陸離問道。
加維爾·約克拿起勺子，嘗試克服內心的抵觸。那隻勺子上下晃動，除了增加他的可疑感什麼也沒帶來。
「腳掌小腿大腿，手掌手臂肩膀，肋骨內臟脂肪，每塊重量不要超過半磅。」肥碩身影冷靜安排陸離將自己切割分屍。
加維爾·約克的聲音停頓，到處是「人」的食堂不適合將話題繼續下去。
后廚牆角，床板般巨大的案板邊緣堆砌著許多殘肢，最上面是最完整的一具身體，連衣服還沒來得及剝下。
兩個人捧著各自的食物在空餐桌坐下，加維爾·約克滿臉痛苦，他甚至連過久注視碗里的東西都做不到，別說吃它了。
勺子盛起血肉里的肉塊，倒進加維爾·約克面前的碗里。加維爾·約克明顯看到血肉上露出的人類腳趾骨。他用了極大毅力才沒吐出來，不修邊幅的造型也因禍得福，讓周圍「人們」沒注意他面色的變化。
死去的「人類學生」從血泊中站起，抱怨著「這該死的地方肯定沒有人類了」回到殺了它的那隻怪異身旁。
不過它還漏了一個地方沒說：頭顱。
加維爾·約克猶如從水裡剛撈出來，做著深呼吸，然後不斷對陸離使眼色：「不要去……」
加維爾·約克有些高興，又帶著憂慮。他看到投來的視線又多了好幾個。
它的形象在所有怪異都偽裝成人類的「樂園」里既突兀又怪異。
「在案板上。」
所以當前面的隊伍越來越短，加維爾·約克看到了被撐在飯碗里的「食物」，面色一下變得很難看。
「這樣你更引他們矚目了……」
一片陰影忽然投下，將陸離籠罩在裏面。加維爾·約克變得驚懼地目光中，沉悶含糊的低語頭頂傳來：「你在浪費食物。」
留意陸離的「人」並不多，食堂里拿著碗四處走動的身影很常見，而且陸離走到了不https://m.hetubook.com.com起眼的角落。
「只是離近一些看。」陸離回答。被年輕教授牽制后，他已經來不及過去幫忙，慘叫聲衰弱消失，一切已經結束了。
只是幾分鐘，肥碩身影就變成數百塊碎肉。
握緊陸離的那隻手掌在此刻鬆開，年輕教授從陸離身邊離開，什麼也沒說。
「怎麼處理。」
它也許認出了陸離。
陸離則完全猜得到。
陸離越平靜，加維爾·約克越不安，而怪異越覺得理所應當。
「浪費的前提是食物沒有產生作用，我覺得它有作用。」陸離只是回答。
貨梯緩緩升起，帶走頭顱最後的肅穆低語。
「腦袋完整割下來，放進餐盤送進貨梯，那裡通往校長的辦公室。」
僅存的頭顱忽然喚出陸離的名字。
案板對它來說還是小了許多，四肢都攤在案板外。
這種事經歷。
陸離想到，學生們散去后和加維爾·約克匯合。
環視周圍，牆壁掛著厚厚的琥珀般的骯髒油脂，像是冬天的冰稜層層堆疊，油膩烏黑的地面幾乎看不出原本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