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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我小時候做了噩夢就會和母親說，說完就不害怕了……你夢到了什麼？」

「醒醒……那些都是夢，不是真實的……這麼做你會死的！」

但如果什麼都不做，翡翠夢境不會讓他逗留太久。

這份報紙陸離曾經看過，確認日期后他就放下報紙。

安娜如麻雀般清脆地說話聲中陸離坐起，環視周圍。

安娜眼眸緊張地顫動起來，就見陸離手掌撞上無形牆壁。

陸離說，他需要時間來思考……以及拖延時間本身。

「你今天睡了很久，已經上午了。早晨報童送來報紙的時候我都沒敢開門，又叫不醒你，從門縫下塞進來報紙都弄髒了……」

安娜操控匕首丟進卧室，溫柔低語著：「那是很可怕的噩夢嗎？」

「但我有不同見解。」

被戳破的翡翠夢境沒帶他離開，而是牽入到第五層。

陸離睜開雙眼。

陸離叫住準備離開的管家，起身離開柔軟沙發，向伯爵老爺致意：「感謝翡翠夢境對ｍ.heｔｕbook.coｍ•ｃom我的解惑。」

陸離端起咖啡杯，將咖啡傾倒在昂貴毛毯上，鬆開手掌任由咖啡杯落在矮桌上摔碎，選出一塊鋒利碎片，倏然刺入胸口。

「但好像……你在迴避目光。」

安娜驚喜友人的看望，不過略作由於后還是讓黛西改日再來。陸離做了噩夢，她覺得輪到自己照顧他了。

「沒事了……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安娜輕哄說，她輕飄飄的魂體沒有重量，彷彿一團雲。

「只是夢而已，而且我不是……」安慰陸離的安娜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偏頭低聲說：「還在你身邊嗎……」

咣當——

陸離無從得知現實中的車隊情形，但可以想象一定非常糟……

「現在是什麼時間。」陸離問。

「沒有。」

安娜勉強答應陸離的提議，拉著黛西去卧室聊天。不過她沒關上房門，視線一直黏在外面的陸離身上。

「嗯。」

不確定第六層夢境是否存在的情況下wｗｗ.ｈｅｔuｂｏok•ｃｏm•cｏｍ，陸離需要保持翡翠夢境的期待值。越接近十四天，回歸后避開永夜的可能越大。

陸離停頓按向胸口的匕首。

「我一直這樣。」

不放心的安娜不肯退開，澄澈眼眸幾乎粘在他身上。

溜進偵探社，瘦小黝黑的奧利弗咧起討好笑容。

「不用了，我很快離開。」

這裡是偵探社。時間點……是在一切還沒變糟的時候。

……

一切都沒發生，所有熟知的人都還活著……

想要維持夢境存在，就要維持翡翠夢境的「期待值」。

安娜虛幻而精緻的臉龐近在咫尺，靠在沙發扶手上的發酸脖頸在提醒他保持這種睡姿已經很長時間，窗外傳來街巷上行人的嘈雜聲響。

落下的匕首把老舊地板砸出一道豁口。語氣顫抖的安娜抱著陸離，輕輕安慰著：「乖……都只是夢……一切都過去了……」

他越迴避，安娜越在意夢境內容：「你不會是在夢裡傷害了我所以很愧疚吧……和_圖_書」

聚精會神盯著陸離的安娜似乎被嚇了一跳，連忙說：「嗯……中午。」

聊天結束，伯爵老人喚來等候客廳外的管家，吩咐說：「去為我們的客人準備一份豐盛晚餐和客房。」

黛西察覺到自己來的不是時候，不久后就告別，說改日再來造訪。

陸離回答之前，偵探社木門被敲響。

「不用，我暫時不會那麼做了。」

「如果不是你一直再說夢話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那個……你為什麼喊、喊了好幾遍我的名字……？等等你要去哪？」

翡翠夢境與現實時間一致。陸離可以用燈塔解除翡翠夢境，但回歸現實，他將直面永夜。

不過客人就是來找她的——安娜生前好友黛西。

拉開抽屜，陸離拿出包裹在皮鞘里的匕首，刀尖衝著胸口準備再次激發燈塔。

讓他停下動作不是因為安娜的阻止……不完全是。

「我幫你拿！」

安娜慌亂撲過來，散發的微弱幽靈氣息保護住陸離周圍，同時死死拉住ｍ.ｈetｕｂｏok.cｏm•ｃom他的手臂不讓匕首刺入胸膛。

午後、樹蔭、芳草、微風。

安娜怔怔看著陸離離開沙發，猶如走在甲板上般微微搖晃著繞到書桌前。

今早送來的報紙嘩啦落入陸離手中。

翡翠夢境沒再用合適的時間點讓陸離堅定「這裡是真實世界」，轉而製造一份讓人難以抵擋的美妙陷阱。

安娜懷中的陸離恢復安靜，彷彿沉沉睡去。只有安娜看不見的眼眸平靜望向客廳。

怕生的安娜躲進卧房，然後打開房門。

光芒向周圍瀰漫。似笑非笑的伯爵老爺，呆若木雞的管家，面無表情地女僕。

雨季還未到來之時。

報紙后安娜臉頰顯露，她離得很近，帶著關切：「你很奇怪……還在想噩夢的事？」

如果期待值消失，陸離的結局將是被拋棄，或是殺死。

「老闆！」

安娜的呼喚聲耳畔響起。

最虛假的甜蜜也比冷冰冰的真實好上百倍。

嘩啦——

「所見亦非真實。」

陸離垂下眼眸，沒有回答。

陸離移開視線，沒有ｈetｕbｏok.ｃoｍ.cｏm注視那雙澄澈眼眸。

陸離展開報紙。

這份《貝爾法斯特今日報》首頁第一版印著最顯眼的加粗字體：不日迎來降雨，瀰漫艾倫半島天空的霧靄即將結束

「惡靈退散！」

光芒最終填充陸離的視野，將他完全包裹。

翡翠夢境的本質是因「好奇」與「樂趣」，它不是那些將人永遠困入幻覺的怪異——起碼第四層夢境時它這麼說。

陸離似乎恢復平靜，坐回木椅。

或者說……偵探社的一員。

竊光者最長持續時間是十四天。陸離經歷的前四層夢境加在一起也不到六個小時。

「陸離……陸離……快點醒醒……」

所以它對陸離存在一種「期待值」，它製造夢境，期待陸離的表現。陸離應對夢境，破解夢境，回應它的期待。

她離開后不久，又一位客人找上偵探社。

貿然脫離翡翠夢境並不是好主意。

「我要拿報紙。」他說。

「我是說——」陸離沒繼續往下說，伸手去拿書桌邊緣的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