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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心的安娜繼續盯著陸離，終於，兩分鐘后陸離做出回應——將情書丟進垃圾桶。

「要和我說說嗎？你的夢。」

門后衣架旁的石質雕像不喜歡水，雨季前的潮濕讓房屋沒那麼多灰塵，安娜只拿雞毛撣子掃了掃雕塑。

「把門關上。」

「嗯。」

陸離得不讓翡翠夢境以為自己是沉浸虛妄中無法脫身的可憐人。

陸離讓翡翠夢境保持期待值，翡翠夢境讓陸離不會脫離。

「情書？」

事實上是斗篷擋住了她的視線，而且她總踩到斗篷下擺。

一分鐘后，陸離和披著黑袍籠罩輪廓的安娜走出小巷。

「那些都是虛假的，是噩夢。」安娜嘗試阻止陸離，但沒成功，悲泣著說：「為什麼要離開夢境……這裡有什麼不好？所有人都活著，我們能一直生活在這裏……」

黑袍遮住安娜富有迷惑性的外表，她猶如散發陰冷與不詳的教徒，無視街道上的行人與馬車，緩步向前。

他鬆開了安娜，蹲下hｔtｐs://ｗwｗ•ｈeｔｕboｏk•cｏｍ•ｃom脫掉鞋子，挽起褲腿，然後重新拉起安娜，另一隻手拎著鞋子，走進沙灘。

「夢」確實很長，即使陸離沒有故意延長也說到了傍晚，貝爾法斯特亮起燈光。

「從外面關。」書桌後傳來陸離的話。

陸離同時也在觀察奧利弗。他手裡沒拿著斯拉夫夫人的情書。

「啊？」愣了下的奧利弗縮著脖子關上偵探社房門。

奧利弗背挺直了些，身影消失在門外。

就當是表現給翡翠夢境看增加期待感，陸離想到，準備讓奧利弗留下。

「我該回去了。」

這像是他與翡翠夢境的默契。

看來事情走向有些不同。

「好的老闆！」

安娜只能安慰陸離忘掉那些：「夢都是相反的，而且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傷害你。」

「她在等我。」

「斯拉夫夫人是誰？」

安娜和陸離並肩在沙灘上漫步，身後留下一行足跡。

漸漸到了深夜，安hetubook.com.com娜與往常一樣，對沙發上躺下的陸離輕聲說：「晚安。」

可惜隨著時間推移，翡翠夢境似乎漸漸感到厭倦，它開始主動警告陸離：安娜兩次想要殺死陸離。

從變得寒冷的海灘回到偵探社，陸離最後為故事劃上休止符。

陸離只是輕聲說。

這也讓水手街區僅有可憐的一間成衣店，裏面都是平民穿的麻布衣。

除了毀滅，什麼也不能將海洋的痕迹從水手街區剝奪。某種程度來講，居住這裏的水手和晾在繩子上的海魚讓水手街區比海邊的「海味」更加濃郁。

儘管過程不同，但結果走向一致。

接下來整個星期，陸離似乎不再糾結這是真實還是虛假的問題——起碼不在安娜面前糾結。

「夢很長。」

第十四天的中午，陸離取出三天前在床底找到匕首，向系著圍裙打掃衛生的安娜告別。

「怎麼了。」

得到心滿意足回答的安娜放過陸離，開始今天的忙碌。

沉默片刻，陸離開口和*圖*書：「你想出去嗎？」

陸離看著安娜的背影，一種從未有過，與理智截然相反的衝動忽然驅使他做些什麼。

陸離在相隔兩條街道的成衣店買到黑袍，帶著隱藏氣息的安娜走進無人小巷：「披上它就不用躲進里世界了。」

話音落下，一道不善目光從卧房裡注視來。

海風吹掉安娜的斗篷，她有些驚慌地想重新戴上，但發現沒人注意這裏，於是變得享受遼闊景色。

「沒什麼。」陸離表示不在意。他在思考是否要讓奧利弗留下，儘管這種做意義不大。

最後拖完地板，讓陸離不要到處亂走踩臟濕漉漉的地板，安娜羽毛般落到沙發上，照料窗台上那盆始終不曾冒出嫩芽的花盆，然後獃獃望向熱鬧喧囂的街道。

一次是安娜發現抽屜里寫著「想辦法離開這裏」的任務清單，一次是發現斯拉夫夫人的情書。

……

「我們有很多時間不是嗎……」

站在護欄前，厚重雲層遮住午後陽光，成群海鷗再羅德斯特港上和*圖*書空盤旋，進港與起航的汽笛聲遠遠傳來。

「還有……這個。」奧利弗忽然磕磕絆絆開口，從內衣里取出一封帶著刺鼻香水味的新建。「這是斯拉夫夫人寫給您的……情書。」

陸離目光在奧利弗瘦猴般的面孔停頓。

陸離的聲音繼續響起：「去找喬喬，她想你了。以及……不要靠近暗影沼澤，那裡變得不再安全。」

陸離說道，握住安娜斗篷下的手。

「斯拉夫夫人想對那天的冒昧向你道歉……」奧利弗小心翼翼觀察陸離的神情，但難以從那副平靜的英俊臉龐窺探出什麼。

「晚安。」陸離回道。

安娜輕哼著優美歌謠，虛幻魂體套上圍裙，像是小女僕般清掃偵探社的衛生。

安娜裝作不在意，但不斷偷瞥桌上的信件。

「不看。」

「嗯。」

夜色寂靜無聲。

「噢……」

「不看看嗎？」安娜故意問道。

真實世界的這一天奧利弗的確在來過。那麼在翡翠夢境中，他的目的是否真實相同？

「帶我來是因為噩和圖書夢嗎？」安娜歪起頭問。

「為什麼你突然想起來……帶我看海。」

陸離安靜地等待。

安娜沉浸於遼闊的鉛灰色海洋，忽然有些失落的偏頭看向陸離。

奧利弗彷彿被凝結，上下牙齒不爭氣的開始發出「嘚嘚嘚嘚」聲。

趴在窗前的安娜驚喜回頭：「什麼？」

「不行……我看不到路。」

「不知道。」

他終歸是死了，留下他與用海風填飽肚子沒有區別，除了有意做給翡翠夢境看。

陸離垂下黑眸：「我們去海邊看看吧。」

奧利弗拖著與進來時截然相反的沉重身軀往外走去。

「嗯哼。」

「我好像聞到了海風的味道……」

……

「飄起來。」

記憶中奧利弗露出這副討好通常是有事請求——預支薪水或者尋求幫助。

陸離什麼也沒說。

「租給奧利弗房子的人。」

等待永夜離去。

「我在翡翠夢境中醒來，看到了你。」

安娜等待陸離繼續說下去，但陸離已經恢復沉默。

海風吹起她的長袍，像是紗幔般擺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