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病變期
第三十四章 坐落胸腔的小鎮
鬼怪鎮就坐落在骨骸的胸腔，彷彿被彎曲的胸骨保護著。
燈塔
「那麼就允許偷竊？」
酒館老闆咧起笑容：「無論是鬼怪鎮的深層故事，還是午夜城的秘聞，或是小傢伙們的來歷，你都能在這裏打探到。」
套著舊日時期特有風格，但現在毫無用處的盔甲的守衛回答。
酒館老闆叫來夥計去樓上喊人，然後對陸離說：「你們情報交易我會抽走一成，其中一半是漢斯的。」
「快點找到我……」
那是一具可以被稱為利維坦的巨大骨骸，被它依附的矮山在襯托下猶如土丘般渺小。
——你受了它們之恩惠，又怎天真以為無憂
斑駁的深色土地不知是染上血污，還是燒焦后的灰燼。
女人頭也不回諷刺說，繼續揮動匕首，割開男人的上衣口袋，取回自己的東西，和男人的東西。
無法理解的，好像呢喃又好像文字的內容在腦海深處浮現。
酒館和_圖_書老闆笑容擴大：「您來對地方了，車隊唯一一位倖存者正在客房裡休息。」
一道矯健身影從二樓衝下來，砸落滾下來的人影身上，後者弓起身軀，吐出一大灘污穢物，昏死過去。
好望角酒館的客人混雜，本地人、外鄉人，暫時歇腳的商人。
陸離又詢問可以打聽消息的酒館，守衛推薦陸離去好望角酒館，並記得對酒館老闆提他的名字，這樣就沒人敢拿假消息糊弄他了。
玩弄譫妄者在你面前猶如擺弄把戲的愚笨小丑，與真實無異的幻象在你面前彷彿一場充滿漏洞的劣質話劇。你猶如穿透迷霧的燈塔，為迷途之人指引方向。
陸離觀察周圍，他出現在車隊遇襲之地。十幾天前的痕迹尚未消失。人們或是怪異取走了有用的東西，殘缺車架與鐵籠仍被丟棄在荒野上，無人問津。
難以理解的生物。
一些因尖叫望來的人也習慣般收回目光。
……
似乎正因和_圖_書為它的存在，陸離得以孤身從危機四伏的荒野走入小鎮安全區。
昏暗荒野近乎傍晚。
你能勘破大多數虛妄，直視真實。
這是酒館的規矩。
人類在它旁邊，渺小如塵土。
臨近小鎮五里內，通天之柱般刺入天空的胸骨近在咫尺。
等待片刻，一陣吵鬧聲忽然從樓上傳來。灰塵簌簌震落，客人們驚詫抬頭。
骨骸有一半以上都深埋在地下，即使如此，從地底鑽出的胸骨也如房屋般粗大，延伸出近千米的高度，刺入天空。扁長的頭顱擱在矮山山頂。
「即使是虛假的，我也不想你受到傷害……」
翡翠夢境賜予了陸離詛咒頭銜。
女人拔出大腿上的匕首，揮向昏死的男人。
陸離的輪廓在幽暗原野浮現。
翡翠夢境只製造出陸離想象的鬼怪鎮，而沒真的呈現出鬼怪鎮。
馬匹般巨大，腫瘤般生長五顆腦袋的鬣狗生物。
而負面未知。
像是一團濃霧，一團雨雲，和圖書形態並不固定，只有一雙紫芒從霧中透出的怪異。
但隨陸離拂過黑袍，忌憚消失，變為饒有興趣的注視。
陸離只能忽略這些有趣的消息，問道：「永夜第一天，從利維坦鎮到怪異鎮的車隊的下落。」
「會有很多……頑皮的小傢伙突然跳出來驚嚇你——」
陸離從車隊殘骸的朝向分辨方向，向鬼怪鎮的方向走去。
「你說得太多了嘻嘻嘻——」
守衛被驚得噎了一下。
酒館老闆所說陸離的確很感興趣，但他只有212先令，不算少，但也不算多。
道謝后陸離前往好望角酒館——它在地形狹長的鬼怪鎮中部。
人影沿著樓梯滾下，撞倒木桌停下，打翻一片餐盤酒瓶。
現實與幻象終有差距。
當然，雙方也可以離開酒館交易，不過離開酒館一切概不負責。
一群嘰嘰喳喳說著人類語言，但順序被打亂無法理解的侏儒般的矮小生物套著韁繩，拖拽車廂。
注視充滿奇幻色彩的骨骸與胸腔里的詭譎小鎮片刻，和-圖-書陸離收回目光，走向骨骸。
當陸離能眺望到鬼怪鎮時，遠方的輪廓並不是一座荒野上的小鎮——
經過胸骨形成的天然屏障，鬼怪鎮入口近在眼前。但與夢境里來到鬼怪鎮一樣，陸離產生同樣的問題：他不知道鬼怪鎮的規則。
有其他人從翡翠夢境中逃離？
「不要被嚇到。」
是擁有詛咒頭銜的車隊首領嗎？
「所以不要被嚇到，尖叫出來會被它們捉弄。」
也許因為陸離的外表，也許因為站崗枯燥無聊需要打發時間，守衛補充說：「還有，不要惹這些小傢伙生氣，教會不會放過你的。」
嘭——
拉運貨車的大多是菌毯馬，但也有一些似乎是貴族或富商的車廂是其他生物。
匕首刺向胸膛，卻被安娜阻止。
當然，還能賺一筆介紹費。
粘土小人笑著跳到地上，溜進小鎮消失不見。
陸離走入酒館，籠罩輪廓的黑袍引來一些忌憚目光，普通人可不會將自己藏起自己的外表。
幽暗原野上發生的事通常都能在這裏打聽到hｔｔｐs://ｗwｗ.hｅtuｂoｏk•ｃｏm•cｏm。當然，這需要一筆錢。
酒館老闆也在猜測猶如貴族般乾淨，黑髮黑眸充滿神秘感的男人的來歷，問道：「你好貴客，請問需要什麼？」
「嘿，好望角酒館不許鬥毆！」酒館老闆高聲警告。
離得越近，越能意識到這座橫亘長度在十幾里以上的骨骸有多震撼，與富有安全感——與它比較，鬼怪鎮就像是棲息在巨獸身下的幼崽，或是屋檐下避雨的孩童。
或許因為鬼怪鎮本身無法比擬的安全感，或許因為鬼怪鎮連接著午夜城，馬車與旅人不再罕見和稀少，猶如繁華的城鎮。
話音落下，一隻只有手指大小的粘土小人從胸甲縫隙爬出來，朝守衛尖叫。
跟隨隊伍進入小鎮，陸離走向守衛，拂下兜帽詢問：「我第一次來鬼怪鎮，請問鎮子規則是什麼。」
每一樣事物都在將陸離從舊日時光拉扯回真實世界。
「漢斯推薦我來的，想問些事。」
安娜輕聲低語，輪廓忽然如霧靄般散去，籠罩陸離。帶著遺憾地話語耳畔迴響。
雲翳遮蔽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