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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特琳娜說話聲戛然而止，因為陸離正遞給普修斯10先令。

陸離準備收起錢。但忽然被卡特琳娜全部要走。

人面鬣狗蹲坐下，長著雀斑的男孩臉孔抱怨道：「肯定又有頭一回下來的蠢貨把紡織機惹生氣了。」

「不能讓你拿著錢，那太扎眼了。」卡特琳娜如此說道。

地洞里的肆虐漸漸結束，塵埃尚未落定之時，舊下水道中等待的存在們湧來，猶如經歷過許多次，在寂靜中熟練地用威懾與廝殺，劃分好騰出的區域。

蠕蟲們似乎操控了壯碩男人。他的嘴角撕裂，嘴巴被塞滿，正在木然咀嚼著零食。一顆拳頭大的人頭耷拉在嘴邊，隨著咀嚼而晃動。

人面鬣狗語速極快地說起。

男人昏迷著，被丟在泔水桶上。

入口處隨「織布機」平息憤怒，逐漸恢復秩序。來到舊下水道或離開舊下水道的身影在地洞邊往來。

「別、別緊張。」普修斯那張雀斑男孩臉孔露出慌張：「我是想你m.hetubook.com.com們也許需要一位值得信任嚮導。」

新搬來的中年男人迎向夥計，黃綠花紋的螳鬼從它背脊鑽出，威脅聚攏過來的其他輪廓。最終它贏得這次交易的權利，來到夥計面前。

「我知道那裡。」卡特琳娜說。

順著陸離目光望去的普修斯夾起尾巴，耳朵貼緊腦袋，發出痛苦地悲鳴。

普修斯渴望看著這張舊紙幣，艱難拒絕它的誘惑：「不……陸離先生，按照規定我該把kyi……您送到目的地才能領取傭金。」

環城指午夜城周圍的舊下水道，童子軍則是普修斯的簡陋組織——兩隻和普修斯一樣實力弱小，又無法離開舊下水道的異人。

「攔住你們的也是一個嚮導。我們叫它模特……」察言觀色的普修斯說：「它實力很強可以保護客人，但不值得信任，經常有客人被它吃掉……」

陸離望向地洞，令人頭皮發麻的震顫不曾停歇，翻滾的灰塵ｍ•ｈｅｔuｂｏｏｋ•ｃom•ｃom湧進舊下水道。

卡特琳娜沒有回應。她有些緊張，不知道「好聞」指的是人性，還以為陸離的純種人類身份被察覺到了。

「是的！」卡特琳娜的質疑讓普修斯忍不住提高聲音，顯然很在乎人類這層身份：「我還清晰記得我出生的地方！扭曲森林東邊二十里的虎鯨鎮。」

「兩位客人，你們要雇傭我嗎？」帶著乞求，普修斯抬頭注視陸離。

「真好啊……我還沒去過地面。」

「黛黛！哦不……」

陸離低下頭觀察左手，不知道紡織機的憤怒是否和自己有關。

得到肯定答覆，鬣狗身體上的男孩臉龐露出人性化的興奮和某種期待，期待陸離繼續這個話題。

「為什麼。」對舊下水道所知甚少的陸離的確不介意交談。

「那你們是第一次來舊下水道嗎？」

她又是否是一位嚮導？

螳鬼異人表示接受價格。

普修斯坐直身軀，尾巴像狗般豎起：「我們環城童hｅｔuｂoｏｋ•cｏm•coｍ子軍小隊能打聽到你想知道的一切事！」

人面鬣狗繼續主動搭話說：「我聞得出你們身上的味道，這位先生很好聞……你們是地面上的人類？」

普修斯從失去同伴的傷感中脫離，和他們說：「我們快點走，在模特發現之前。」

但如果只看它的正面，沒人將它與怪異聯繫在一起。

「你想說什麼？」卡特琳娜帶上戒備。

「人類？」卡特琳娜懷疑道。

「嗯。」陸離點頭。

好望角酒館的夥計帶著一桶泔水，還有那名偷竊卡特琳娜的男人落下。

陸離說。

「你會收多少傭金？」卡特琳娜忽然詢問。

普修斯的人臉轉向陸離：「雖然我們在表層，對外來者最友好的舊下水道區域。但還是有許多危險……第一次下來的人如果不僱用嚮導，大多數都再也沒機會回到地面。」

「太謝謝kyi了……」激動的普修斯甚至夾雜了另一種語言。「我是說您……您想去午夜城對嗎？我知道能相對和*圖*書安全到那裡的路。」

「我的兩個同伴一名是松鼠，一名是老鼠，它們和我一樣因為詛咒變成這樣。」普修斯為陸離介紹。

「你是值得信任，但沒法保護我們的嚮導。」卡特琳娜總結道。

那是個擁有壯碩男人外觀的怪異。每次呼吸，男人的胸腔像是充氣的氣球，膨脹，撐起，將皮膚拉扯得半透明。

陸離望向木棚外經過的輪廓。

但普修斯根本不敢上前，那樣只會讓自己和黛黛一樣遭遇厄運。

「我們要去午夜城。」

那是它的同伴。

完成交代的活兒，夥計又朝被麻繩死死困起的昏迷男人努嘴，他更關心這筆交易：「還有這個，一個惹怒了老闆的倒霉蛋，你肯為他付出多少？」

「好吧，那就8先令，如果讓我們不滿意還會扣——」

「10先令……不8先令也可以。」普修斯小心翼翼觀察卡特琳娜的神色。

其中夾雜著一個讓陸離和卡特琳娜熟悉的輪廓浮現。

「紡織機？」

「嚮導？」陸離問。

儘和_圖_書管可信度因普修斯身份存疑，但他們確實需要一位嚮導。

「因為織布機發怒？真倒霉，聽說它剛剛生了一窩崽。」夥計聳肩，拍了拍身旁的木桶。「一桶泔水。老規矩，50先令。」

人面鬣狗說得太詳細了，彷彿擔心陸離和卡特琳娜不信。

「死了，就剛剛。」螳鬼異人回答，有些大舌頭。

「老奧萊因呢？」

「因為地面城鎮不會允許我進入的……別看我這副模樣，我也是一個人類，我的名字是普修斯·金，你們可以叫我金或普修斯。」

一群寄生在胸腔內蠕動的蟲子因此浮現。

「當然。」

「是它嗎。」

普修斯露出窘迫。

夥計神色如常地與怪異對話。

「我們怎麼確認你是個合格嚮導？」卡特琳娜問。

胸腔又一次鼓起，顯露更多細節——碎肉或是血液沿著喉嚨落進被蛀空的胸腔，落進蠕蟲群里。

「就是裏面的東西，我們也叫它鬼怪鎮站的站長。」

陸離想到下來時遇到的高大女人，抬眸望向舊下水道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