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病變期
第一百四十二章 在貝爾，貝爾法斯特，艾倫半島最繁華的地方
滿是瘡痍的大地看上去慘不忍睹，但這副景色仍彌足珍貴。
陸離什麼也沒說，和暖爐般的奧菲莉亞鑽進洞穴。
「無信者才能加入避難所。」
「它和我一樣，遺失了所有東西。」
伴隨怪異之霧籠罩大地，夜幕同時降臨。
「等等，有件事要拜託你。」艾琳叫住準備低頭鑽入洞穴的陸離：「觀測口上面沾了髒東西，出去后幫我擦一擦。」
艾琳忽視奧菲莉亞的存在，想到上一次分別。那時安娜還在，自己還有……哦，已經沒了雙腿。
「石像醒了。」
……
涌動飄向陸地的霧靄漸漸包裹起安德莉亞，船長室外隨之晦暗無光。
商人回答陸離望來的視線。
「沒有更省時間的辦法？」卡特琳娜問。
潛望鏡另一端隱約透亮，艾琳前傾，比起一隻眼湊到鏡片前。
等到卡特琳娜鑽出木屋，看到一道輪廓從聚集地中心的空地里爬出。
第二個商人爬出地面，站在商人身邊，保持沉默https://m.hetubook.com.com。
「為什麼這麼問。」
「你剛剛擦拭的是什麼？」
離天黑還有兩個小時。但他們需要預留歸途和提防怪異之霧提前降臨的時間，最多一小時，他們就要返回海岸線回到安德莉亞上。
「我會的。」
「只是比方，你這無趣的女人。」
奧菲莉亞的焦黑輪廓一動不動，不打算給他們單獨相處的空間。
這能省不少事，陸離只要圍繞聚集地走上幾圈就能找到商人。
眾人不意外這點。得知商人被聚集地居民帶走他們就知道背包不會剩下東西。
艾琳用手帕擦拭被塵土糊住的潛望鏡，鏡面另一端暫還只有模糊微光。
「我意見和你相反。」
「你們不敘舊一下嗎？」回來的卡特琳娜問。
蜂群意識讓它們記憶共通。
靜語森林無人問津。
因近海潮濕讓森林泥土鬆軟，他們的足跡明顯，消失時間或許要以月計時。
「又到了分和圖書別之時……」
「所以你在用回答反擊我說你是個無趣的女人？」
避難所提供的地圖裡，靜語森林輪廓呈狹長橢形，就像一塊從海岸線伸進陸地的長麵包。狹窄處甚至能透過樹木望見兩旁荒野。
順利找到第二位商人，趁著夜晚未到，他們離開靜語森林回到海岸線。
他們來到通往地面遺迹的觀測口。
聚集地直徑只有百米，但從中找到一具「屍體」仍不算容易。
艾琳眯起狹長眼眸，似乎在回味。
陸離等人踏入聚集地。
「你為什麼這麼想？正相反，我很高興。避難所的危機解除了，也成功與外界取得聯繫，而且我們熟知的人還活躍在地面。」
「讓我們信仰神靈的從不是祂的神性，而是祂具有的人性的那部分。」
這讓他們尋找曾經在這裏留下痕迹的倖存者不會花費太多功夫——靠進森林深處的邊緣，他們看到樹冠后倒塌的木製哨塔，還有木柵欄圍起的聚集地。
未在遺和*圖*書迹停留，回到沙灘划船登上安德莉亞。站在嘎吱響動的破舊甲板時，海面上的肉山正在此刻浮出海面。
污染無處不在瀰漫于地表，避難所居民不能在淺層停留太久。
「謝了。奧菲莉亞，我們先上去，讓這對老情人多說幾句話。」卡特琳娜拎起普修斯後頸，把螢石塞進它爪子間，鑽進回到地面的洞穴。
「你會建立新聚集地嗎？」
但樹林除了他們的腳印沒有任何痕迹。
如果它就在聚集地的話。
她又看向離開避難所的那些身影。他們走出遺迹，消失在靜語森林的樹木間。
「潛望鏡。」
怪異挖出的洞穴深處透著微光，彷彿有地面上的風吹來。
「找到了記得通知我。」
露露將艾琳推到觀測口旁，一根從山洞頂端延伸下來的斑駁金屬鐵管。
「已經說完了。」商人回答。
露露沉默一段時間，在岩壁洞穴不再傳出窸窣聲后說：「你在感到難過？」
它被掩埋在篝火木炭和餘燼之下和*圖*書，被泥土覆蓋的黑炭與灰塵從它身上簌簌落下，碩大背包充滿了辨識度——
「你能感應到它嗎？」
這裏早已被廢棄。倒塌的柵欄與木屋無聲訴說著這裏曾遭遇的災難。
奧菲莉亞說這裏很荒蕪，什麼都不存在，沒有怪異，沒有生命——這讓怪異更不會踏足此地，因此讓森林成為凈土。
踩過掩埋泥土下腐朽灌木，帶著沙沙聲的卡特琳娜問陸離。
艾琳以為陸離會說能力不夠，但那雙深邃的黑色眼眸微垂后，作出回答：「我現在只想找到安娜。」
理智值計數器緩慢響起一道噪音。
讓陸離在聚集地走動，卡特琳娜和普修斯探索剩下尚未倒塌的木屋，可惜裏面的一切早已無法辨認原本模樣。
「它醒來前不能。」商人回答。
「驅魔人的靠近能喚醒商人。」於是商人補充道。
艾琳透過擦拭后變得清晰的鏡片，窺見殘破的遺迹，遠方的海岸線，垂於虛空的黑環。
「我認為我們曾是同一種人，情感只
hetubook.com.com是拖累思考的衍生物，唯有理智才是真理。但現在他和其他人沒有區別。」
聽上去有些雙關歧義，艾琳挑起弧線的紅唇說明她是故意的。
噁心肉山吞吐起孕育怪異的迷霧。
「你用冷漠掩蓋自己，但其實我們都看得出你是個好人，別告訴我你對現在的糟糕局面沒有想法。」
經過遺迹時，他們看見石像背後的孔洞已經被填埋，泥土顏色與周圍幾乎沒有差異，再過幾天，誰也不會發現那裡曾有一條通往避難所的孔洞。
陸離在觀察他們的腳印。
艾琳的白皙手掌離開輪椅扶手，向陸離揮手告別。
「你好像突然對陸離不感興趣了？」艾琳收回手帕，等待地表鏡面被擦乾淨。
「避難所沒有出口，你們只能原路回去了。」
「送你們了。」艾琳對準備取下理智值計數器和匕首的卡特琳娜說。
「我是指陸離仍然年輕，而你已經是個老女人了。」露露這時說。
一道略有關注的視線因陸離這句話語而消失。
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