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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嬋皺眉，她不想聽到其他人這樣叫自己。

夏嬋臉憋得通紅，半天順過氣，表情跟吃了蒼蠅一樣。

噗的一聲，夏嬋一口咖啡噴出一半，剩下的嗆在喉嚨里，進不去出不來，她死命地咳嗽起來。莫奈急忙起身幫她遞紙，給她順背。

夏嬋乾脆閉上眼睛。

事實上這是個錯誤的決定。

直到兩個人一起在樓梯間消失，他眼睛里的光逐漸暗淡了下去，臉上顯出深深的落寞。

他們兩個人識趣地往走廊上站，莫奈用胳膊捅捅她，聲音滿含喜悅：「阿夏，一起罰站哦。」

夏嬋「哦」了一聲，不想打擊他，擠出一絲敷衍的微笑。

巷子很深很安靜，每一戶門上都有編號。興許是午休時間，沒人在外邊，偶爾可以聽見幾聲狗叫。她看了一會兒往裡面走去，走了一段路還聽見誰家在唱戲，咿咿呀呀的，別有一番味道。

他的襯衫領口因為剛剛的投入敞開了些，從夏嬋這個角度，可以看見他漂亮的鎖骨上有一層薄薄的汗珠。

目的地出人意料地敞開大門，夏嬋走進去發現是個堂屋，屋內裝飾得古香古色，只是顯得有幾分空蕩，左手邊的樓梯直通地下，有響亮的說話聲傳來，聲音很熟悉。

「來都和_圖_書來了，不如去這個景點玩玩。」「來都來了，雖然貴也吃個新鮮。」「來都來了」這個強盜邏輯適用於外出旅遊被人坑時的心理安慰。

莫奈仰頭灌了一口咖啡，嬉笑道：「剛我哥們兒跟我說，他今天遇到個奇葩同學，差點兒嚇得他尿失禁。你猜怎麼著？他去男廁所方便完褲子還沒提好，一抬頭就看見圍牆上一個女生看著他。哈哈哈！」

莫奈不顧夏嬋刀子剜肉的目光，過去抱起吉他，走到麥克風旁邊，表情張揚中帶著狂傲，眼睛盯著她，俯身對著麥克風一笑：「我最愛的搖滾，一首披頭士的I Want to Hold Your Hand（《我想握住你的手》），獻給台下這位漂亮的阿夏小姐。」

江淮南的臉色有些嚴肅，夏嬋看他生氣了，著急地去扯他的袖子，拉他離開：「好，我跟你說清楚。」

莫奈有些不相信地看著她。

夏嬋順著樓梯走下去，見莫奈抓著手機笑得張揚。他看到夏嬋有點兒訝異，忙不迭地掛和*圖*書斷電話：「下回聊，掛了啊！」

他像想到什麼，奇怪地看著她：「話說回來你今天也爬圍牆了，會不會……」

「可我不後悔。」他笑著說。

「不會。」夏嬋忍不住提高了聲音。

莫奈跑到她面前，彎腰認真地看了她一眼，驚訝道：「阿夏？」

樓梯間有上來的腳步聲，沉穩有力，一下下砸在人的心上。夏嬋懨懨地睜開眼，看到來人，錯愕慌亂的表情僵在臉上。

S市有很多這種未拆掉的老舊巷子，寬窄不一，分佈在城市的各個角落，仿如一道道與現代化建設不協調的疤。夏嬋搞不清莫奈來這種地方做什麼，從她了解的關於他的信息看，他不像住在這地方的人。

又剩他一個人了。他苦澀地笑笑，掏出手機，戴上耳塞，將音量開到最大，然後靠著夏嬋靠過的柱子，閉上眼睛。

聽到她的肯定，莫奈高興地笑起來，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這是我爸的一個老房子，空著沒人住，我就捯飭捯飭來搞音樂了。你別看現在沒人啊，以後它可是一支著名搖滾樂隊誕生的搖籃。」

他漆黑有神的眼睛看著夏嬋，帶著壞壞的笑意，濃濃的眉間泛起溫柔。音樂節奏輕快又歡悅，他的歌聲醇厚和_圖_書又充滿磁性，黑亮的頭髮隨著他身體的跳動一上一下。

在這裏反被莫奈貫徹得很到位，他吃定她不會拒絕。

想不到他故技重施，眉間帶著得意，站在她面前，指著窗邊的吉他，扯開話題：「來都來了，聽我唱首歌。」

「不要喊我阿夏。」夏嬋疲倦地靠著柱子。

莫奈見她煩躁沒再說話，靠著扶欄，微笑地看著她的側臉。

風吹過，世界闃寂。

一曲完畢，莫奈放下吉他，大步跨到夏嬋面前，問道：「我唱得如何？」

閉眼後世界清靜了很多，耳邊只聽見呼吸的聲音，襯得周圍安靜無比。

唱歌的他和平日的他完全不同，那是一種從心底發出的自由囂張，致命般帥氣，他身上彷彿有無形的吸引人的磁場，讓夏嬋覺得他酷極了。

「給你講個笑話，笑死我了！」莫奈拿著兩罐咖啡走過來，開了一罐遞給她。

「冷麵閻王」數學老師原本拿著三角板在講幾何體分析題和圖書，中途被兩聲報告打斷，他伸長了脖子指著夏嬋和莫奈，恨不得吃掉他們：「逃課居然還敢回來！出去！」

莫奈嘆息了一聲，夏嬋心裏一緊，淡淡地回應了他一個「嗯」字。

「我不渴。」

莫奈轉過身，從角落搬來一張檸檬黃的圓凳放到她面前：「先坐。」

莫奈咂了下嘴，想到這是她第一次逃課罰站，還是被他害的，心裏難免不痛快。他趴在欄杆上，看著遠方湛藍的天空，道：「抱歉，連累你了。」

夏嬋又看了一遍手機里的地址，走出巷子，搭公車到了時代廣場附近。她對這附近不熟悉，手機導航顯示紫薇北路78號只有一條巷子。

正對面的玻璃窗很大很明亮，靠窗有一張書桌，電腦開著，上面散落著書、沒開封的泡麵、東倒西歪的擺件和亂七八糟的A4紙。窗下豎著一把木吉他，還有一排綠色的植物，有幾盆開著粉色的小花。

夏嬋站起來，昂著下巴，攤開手：「我來找你了。校徽呢？」

看他們離開，莫奈吹了聲口哨，意味深長地痞笑。江淮南回頭厭惡地看著他，莫奈無所謂地聳聳肩。

「和*圖*書江淮南，我現在有事呢。」夏嬋有點兒急了。

「唱得很好。」她老老實實地承認。

他懊惱地開口：「你不用這麼大動靜吧。」

他這樣客氣倒讓夏嬋有點兒意外。她坐下來，發現這裏竟然是個改裝的地下音樂工作室，地方寬敞但是很亂，幾十平方米的地方，四周擺放著各種樂器，牆壁上貼滿了照片，木質地板上鋪著地毯，懶人沙發上還凌亂地堆放著衣服。

接著，他又去開小冰箱的門：「有咖啡、可樂、礦泉水，喝什麼？」

「什麼事？逃課？罰站？」江淮南語氣里有濃濃的失望，帶著敵意的目光掃向她身側，「艾拉下午找你你不在，打電話問我我也一頭霧水，問你老師說你沒上課，我還給你編了請假的理由。我以為你出了什麼事。」他收回目光，道，「難道打擾你約會了？」

隨後莫奈主動提出一起回學校上最後一堂課，校徽也還給了她。

「我有話說。」江淮南陰沉著臉走到她前面，拉著她的手示意跟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