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石榴紅似火的時候，吳梔子和任笛回來了。

「我電腦里還有些少兒不宜的，怕你長針眼就沒帶來，視頻也處理過，我猜這些對付那個色胚夠了。」莫奈拍著胸脯保證。

「沒個正經。」吳梔子笑罵，眯著眼睛看著樓下那個翻到蟲子咯咯直笑的小孩，臉色不自覺變得柔和。

夏嬋將菜單又看了一遍，攤攤手，誠實地回答：「我不曉得你喜歡吃什麼，要不你點？」

「臭丫頭。」吳梔子抬頭看了她一眼，她已經走進門順著樓梯下去了。

莫奈收好卡，懶洋洋地靠在前台側身看她，眼神帶著算計的狡黠：「說讓你請客，沒說要你買單。」他壞笑著往外走，招呼她跟上。

他坐在涼亭內的桌子上，嘴裏叼著根狗尾巴草，一腳踩在石凳上，一條腿不停抖著。看到夏嬋走近，他「呸」地吐掉草，迎上來滿臉笑意地道：「阿夏。」

夏嬋回到房間，關上門，已經想好了要做一件事。

夏嬋沒拗過他，看著他雙手托住臉，眉眼含笑地盯著自己。

夏嬋裝作沒聽到微微偏開頭，合上菜單擱到一旁：「隨你。」

夏嬋點了點頭。

夏嬋趴在欄杆上，盯著樓下一棵紫薇樹笑起來：「沒事啊，就是覺得你們有了孩子后，任笛會更顧家，不然他上班，你當全職太太多無聊。你們年齡都不是很大，有小孩才叫家庭美滿，你們還和圖書有很長的人生要過，過就要好好地過啊！至於我嘛，以後也不會太孤單，我有弟弟妹妹的話，會很疼他們。」

莫奈觀察著她的表情，痞痞地道：「別用崇拜的眼神看我，你頭次找我辦事，我得給你辦得妥妥帖帖的，過程不重要，結果可還滿意？」

「飯菜可口，事情待觀望。吃好了嗎？我去結賬。」她一面回答，一面低頭從包里拿出錢包，莫奈已經站起身等她。

莫奈把他的計劃和夏嬋一說，夏嬋露出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你這辦法能行嗎？」

出了門，他在路邊攔車送她回家。

吳梔子揉了揉額頭：「嗯，本想等你考完后，但他那邊公司的事處理得差不多了，我們把計劃提前了。」

她看著他，心有戚戚。看來他早就做好了打算，實際是他請她吃飯，面子卻讓她佔全了。

樓下的小孩伸著五個手指頭在數數，吳梔子眼中有慈愛的暖意。

服務員給他們上完餐具擺好，很快菜上齊了，莫奈又將明天要實施的計劃注意項強調了一遍。

聽到這一句，她忍不住微笑。

夏嬋扭過頭捕捉到她眼睛里的光，輕聲提議：「媽，你們以後要個孩子吧。」

面前的人表情未變，伸出手：「東西給我，條件你開。」

夏嬋看向桌上，有任笛故意揩漂亮女生油的照片，有任笛出入按摩場所和女人ｈｔｔｐs://ｍ•hetubook•com.cｏｍ勾肩搭背的照片，還有一些在酒店的半裸|露的照片，時間不一，有近期的，也有時間較早的。

夏嬋目視前方，漫不經心地道：「媽，他對你好嗎？」

夏嬋在後面氣急敗壞地問：「你不吃辣辦什麼會員卡，故意的是吧？整天幹些違背常理的事。還新會員？什麼時候辦的？」

結賬的時候，夏嬋還沒問多少錢，莫奈已經將一張黑色的卡遞了過去。她神色嚴肅，看著他的動作：「什麼意思？」

「你是問飯菜還是明天的事？」她放下叉子，用餐巾紙擦乾淨嘴。這家店的口味的確不錯，他很有眼光。

夏嬋翻著照片，有點兒震驚他的辦事效率和能力，她原本想著有一兩張就不錯了。

莫奈帶她打車到步行街，在爆料屋訂好座位，將菜單豪氣地放到她面前：「點菜。」

是的，夏嬋希望吳梔子有幸福的人生。這樣的幸福她給不了，但她會排除萬難去成全。

「這麼快？」夏嬋幽幽地問。

夏嬋叫住準備離去的服務員，問莫奈：「你不是對辣過敏嗎？」

吃得差不多的時候，莫奈辣得狂喝涼水，抽著冷氣問：「怎麼樣？」

「重金屬搖滾的氣質，懂不？算了，說了你不懂。」莫奈從他那個破爛得像個麻袋一樣的帆布包中掏了半天掏出一個信封，倒出一堆照片攤開在桌面，「說正m.heｔｕｂoｏｋ•com.cｏｍ事。這是你要的東西，看看符不符合要求。對了，還有視頻，都在這裏面。」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U盤放到桌上。

「你喜歡啊，過敏而已，吃幾顆葯就好了。」莫奈堅持讓服務員下去。

對方像個邀功的孩子，看了看癟癟的肚子，嘴一撇：「我也不詐你，很簡單，請我吃飯。」

「先別著急謝啊。」莫奈抖著二郎腿，打了個哈欠，「為確保萬無一失，我還送售後服務。」他招手讓夏嬋湊過來。

莫奈坐在旁邊，給大飛嘰里呱啦打電話商量明天的事。

莫奈樂不可支：「要貴的。」

夏嬋將照片和U盤收進包里：「謝謝，對我很有幫助。」

「能啊，包在我身上。」他胸有成竹。

「哦……也沒看出有貴族的氣質……」夏嬋有點兒底氣不足，將菜單翻來覆去地看。

樓下的街上有人在唱孫燕姿的歌：「有時候孤單的很需要另一個同類……」

掛上電話的一剎那，她將那串號碼存為聯繫人，仰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上的白熾燈，強光刺得她的眼睛很疼。

她點頭，就知道他不會吃半點兒虧。十天前她將任笛的事告訴了莫奈，讓莫奈想盡一切辦法去搜集任笛的「花邊緋聞」。

「沒有莫奈哥哥，你可怎麼辦喲！」莫奈伸了個懶腰笑說，然後扭頭看著服務員，「美女，點一個經典雙人套餐，要特辣的。」

和_圖_書「幸不辱命。」他得意地挑高眉。

夏嬋環視四周，辣椒紅的牆面，稀奇古怪的塗鴉，老舊擺飾的角落，心裏略有點兒不解：「是我跟不上時代了嗎，你確定這裏很貴？」

看了許久，她感覺到身後有一道視線。回過頭去，吳梔子站在門邊意味不明地看著她，她晒黑了不少，也瘦了很多。

十天後回家時，夏嬋在小區樓下遇見了莫奈。

回去的車不快不慢地前進，城市街道兩旁的行道樹倒退著，她坐在座位上，看著外面天色漸晚。

風送來一陣不知名的花香，濕濕的頭髮蹭得脖子不舒服，夏嬋想去房間里找吹風機吹乾。她轉身往卧房走去，與吳梔子擦肩而過時，沉眉一笑：「考慮考慮喲。」

「你和任笛旅遊玩得怎麼樣？」她的聲音淡如清水。

反正要走，早一點兒晚一點兒也沒什麼區別。

吳梔子走上前看著樓下：「阿笛玩得很開心，他高興我也高興。」

莫奈，也許我們屬於同類，不然，為何現在需要被安慰的我，第一個想到的是你？

夏嬋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心情比較複雜。

莫奈豎起兩根手指，灌了口冷飲喘氣道：「都，都有。」

「好。」她回答。

周三晚上洗完澡，夏嬋去二樓陽台晾衣服。隔壁新搬來了一對帶小孩的夫妻，小孩四五歲的樣子，還沒上學，整天在院子里翻磚頭找蛐蛐。

服務員耐心地解釋：「和*圖*書您好，是這樣的，這位先生是我們這裏的最新會員，憑卡可享有十次免費用餐機會。」

「這丫頭怎麼這麼問？」吳梔子好笑地看著她，「挺好的。任笛年輕時是有點兒風流，但哪個男人不這樣，經歷一些事後就收心了。我和他有話聊，男人到這個年紀也疼人，平時我們出去，他很照顧我，還過個把月我們就安家杭州了。媽還是那句話，希望你跟著去，不過你真不想，你就按照你的想法來，媽尊重你。」

她站在他面前，問道：「嗯，事情辦好了嗎？」

「嬋嬋？」吳梔子瞪大眼睛，看著夏嬋，仔細看了好久，「怎麼了？」

莫奈開口，語氣似在責怪她沒品位：「咋了，錢多就是貴了啊？我說的是貴族的氣質。」

莫奈笑而不言。

傍晚有風，帶著些許燥熱，空氣中傳來茄子炒肉的香氣。那個小孩趴在廚房窗外，對著他媽喊「要吃肉肉」。夏嬋將衣架和桶收拾好，散開濡濕的長發，雙手撐在陽台欄杆上，看著樓下咿咿呀呀的小孩，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服務員來催促他們點單，莫奈一手托著臉，微笑道：「哎，吃什麼呢？」

她從未刪除的簡訊中找到一個號碼，撥通，然後把想法說了一遍，拜託電話那邊的人幫她一個忙。對方聽完前因後果，爽快地答應了。

「啊，我想想，三四個小時之前吧。」他裝模作樣地掏出卡看來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