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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2，313……

誰救了她們？

其中一個圓臉的護士搖搖頭，嘆道：「可惜了，那麼好的女孩子……」

眼淚拼了命地從眼眶中湧出，她茫然地抬起頭，身體和心一點點冷下去。她捂住嘴巴發出痛楚的啜泣。

這件事，除了秦小斯那個瘋子，還有誰會做？還有誰敢做？

「誰稀罕！艾拉的生活很簡單，朋友、親人、交際圈，一個手指頭都數得過來。你以為她們真的是湊巧碰上那群人？天底下沒這麼湊巧的事！對方清楚她們的舉動，熟悉她們要走的路線，事先埋伏好，擺明了有備而來。這說明什麼？說明針對的是她！這個捉摸不透的女人！」大飛的手指著夏嬋。

她的視線落在大飛的身上，默不作聲，只是看著他充滿恨意的眼睛發獃。

「我也在恨，為什麼不是你！」

來人緩緩地蹲下，輕輕地握住她蒼白的手：「你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你也不想的。」

有人說，人長大后，年少時單純清澈的時光，就會從身體里流淌乾淨。所以明亮的青春里，當你遇到了那些骨中肉、肉中骨的朋友或戀人，你ｈeｔｕｂｏｏk.ｃoｍ•com一定要好好珍惜。

她的聲音如死水般平靜：「再晚一步……是不是我也和艾拉一樣……不能幸免於難……」

那些男人對艾拉做了什麼？那些笑聲還在她腦海中迴響。

傷害能讓一個天真無邪的人迅速成長，仇恨能讓昨日談笑風生的我們灰飛煙滅。

無論多麼完美的理由和道歉都掩蓋不了千瘡百孔的心。

艾拉的腳猛地一蹬，雙手緊緊抓著被子痛苦地哼哼。

興許是「二手貨」這個詞刺痛了莫奈，他表情一變就要上前，夏嬋眼尖地拖住他，搖頭。

這個昔日活潑明朗的少年，此刻如死屍般平靜，木訥無神的眼睛只有在凝視艾拉時才露出點兒暖意，證明他還活著。

「大飛，阿夏也是受害者。」莫奈冷硬的聲音裡帶著不滿。

兩個護士交頭接耳地從夏嬋身邊走過去。

這深重的罪孽，連上天都不會饒過。

不敢想，完全不敢想。

為什麼自己在這裏？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艾拉！」她驚慌地坐起來，頭暈目眩襲來，她掀開被子，掙扎著想下床。

何況，他有一句和圖書話說對了，艾拉，的確是被她連累的。

醒來的時候，首先映入夏嬋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鼻間有濃重的消毒水味道，脖子和頭疼得厲害。

或許是心痛得麻木了，大飛的話反而讓她沒什麼好傷心的。

潔白的清蓮墮落在污黑的沼澤地。

一個帶著溫度的懷抱圈住她，頭埋在她脖子間，顫抖的聲音中帶著差點兒失去她的后怕：「阿夏，雖然說這話很自私……但我慶幸，不是你……」

一旦對一個人產生厭惡，行為便會化為敵意的攻擊，連帶殃及身邊的一切。

「還有你，莫奈。」大飛沉默幾秒鐘，看著莫奈，目光極盡嘲弄，「你跟個哈巴狗一樣喜歡她，她扔點兒渣滓，你搖著尾巴就來了，這個女人理睬你了？你知不知道你就像個笑話、可憐蟲！」

莫奈站起身，蠻橫地上前，對上他的雙眼：「話說清楚，你再亂咬人，兄弟都沒得做。」

再晚幾分鐘，結果便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背過身，靠著冷冰冰的牆壁滑下去，她頹然蹲在地上，抱頭嗚咽：「對不起……」

滾落的淚珠在地面上砸hetubook.com.com出一朵朵花，一雙白色運動鞋出現在視線里，一隻溫暖粗糙的手扶上她顫抖的肩膀：「阿夏……」

對不起，害你變成了這樣。對不起，是我，親手將你送入修羅之地。

莫奈心疼地看著她的模樣，目光落在她蒼白的側臉上。他挨著她坐下來，心有餘悸：「是一個路過的阿姨報的警。她騎電動車去買菜，看到工廠附近有幾個男人拖著兩個女孩進了廢棄的廠棚。後來……警察趕去，他們慌忙逃跑，警察正在調查。那一片治安亂，阿姨害怕惹事沒過來。你們的聯繫方式書包里的手機里有，雙方家人暫時沒聯繫上，警方通知了我和大飛……」

而這種「可能」，徹底地發生了在艾拉身上。

惡魔，不該被原諒，絕不！

後面發生了什麼？

意識回籠，昏迷前的一幕在腦海中回放。

「另一個女孩子比她幸運，警察趕到的時候，那群禽獸剛開始扒她裙子……」先前護士的話，一遍遍迴響在耳中。

「聽說是被人……」另一個小護士在她耳邊說著什麼，「衣服全都撕碎了，滿身的傷痕，精神也變得不大正常，瘋瘋癲癲和*圖*書的，剛打完鎮靜劑睡下。唉，另一個女孩子比她幸運，警察趕到的時候，那群禽獸剛開始扒她裙子……」

愛是一根線，拉扯著最在乎的人。最在乎的人被傷害，他的心也亂了。

不知道為什麼，那扇門，夏嬋沒有勇氣推開。

她看著眼前的地板，問他：「誰救的我們？」

艾拉臉色蒼白，上面還有清晰可怖的巴掌印。她如嬰孩般安靜地睡著，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眉頭緊緊皺著，彷彿在夢中也頗不安穩。

每每一想到自己是與這種「可能」擦肩而過，她全身就如墜寒冷的冰窖，冷得像要死掉。

走到314門前時，有兩個小護士剛從病房裡出來，年輕姣好的面容上是掩飾不住的惋惜。

艾拉到底在承受著怎樣鋪天蓋地的痛苦和絕望？

大飛坐在對面的沙發上，臉上有指甲抓出的傷痕。他睜著通紅的眼睛，死灰的表情看不到半點兒生氣，衣服上滿是皺痕和飯菜的污漬，整個人像蒼老了幾十歲。

大飛的笑容很刺眼：「是受害者，也是罪魁禍首。」

一個怨毒詛咒的聲音在門邊響起。

她站在原地愣了好久，她們零碎和-圖-書的話如炸彈在她腦中炸響。

站在314門前，她忽然不敢去看裏面。許久，久到她的膝蓋和腳掌傳來麻木感，她才敢慢慢地挪步過去，看向裏面。

裏面的兩個人，時刻在提醒她的過錯和不可饒恕。

艾拉，艾拉……

他們可遇不可求，一旦失去，再也不會擁有。

如果出事的不是艾拉，而是她；如果她和艾拉的一生，從此葬送在那個骯髒廢舊的廠棚，她會怎麼樣？

大飛立馬起身走到床邊，握住她的手，紅著眼睛，溫柔地安撫她：「沒事了，沒事了啊……」

大飛言語如毒箭，繼續說：「學校里哪個不知道，她和江淮南有過一段，天天上學放學黏在一起，可親熱了。秦小斯是個了不得的女人，學校里的男生被她迷得團團轉。她和江淮南好上，沒人意外。怪只怪夏嬋，指不定在外得罪了誰遭人報復。莫奈啊，你心也真大，別人的二手貨也撿！」

誰都不想，但事情因她而起，她雙手的罪惡，如何沖洗得乾淨？

抹不掉，逃避不了。

她的心揪在一起，跌跌撞撞地朝走廊跑去。她從門上的玻璃探視窗口一間一間找過去，沒有，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