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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個，鴨脖子！你也不能吃……」

「桌上什麼也沒有啊！」

知道失寵是什麼滋味嗎？從沈天佑出生的第一天起，沈梨就體會到了。那些大人們說的「有了弟弟之後，爸爸媽媽就不喜歡你了」，原來不是騙人的。最直白的感受是你不再是他們唯一的關注點，雖然他們不是故意忽略你，但他們就是沒辦法同時顧及你的感受。

沈媽欲言又止，沈天佑卻比她還多話：「我連學校也不能去了，還不能讓小猴子在家陪陪我嗎？」

為什麼她不能有個哥哥，卻有一個打不得碰不得的弟弟？就算是弟弟，別人家的弟弟也比她的可愛。

花瓶被砸了，碎片撒了一地，沈天佑撲在某個角落，懷裡箍著小猴子。沈梨站在瓜果滿地的客廳里，懊惱地看著沈媽，深知大禍臨頭。

「猴兄，我真的不能養你，我自己還跟寄人籬下一樣……啊，我頭髮！好好好，養養養，別扯我頭髮！猴兄，猴大哥，『猴大王』！」

「天佑！」沈媽急切勸哄，「你身子不好，免疫力低，萬一這猴子身上有什麼病菌，傳染給你可怎麼辦？媽媽不想你今年第三次住進醫院了！」

門外響起一個聲音，沈梨驚得跳起來，把小猴子嚇得整個陷入戒備狀態。沈梨奔向門邊：「不許進來！」門被推開一拳寬，又被沈梨給壓了回去。

帶小猴子進家門比想象中容易。沈爸兩眼只盯著電視，沈媽手裡捧著iPad，聽見門響頭也沒抬：「葯拿了嗎？」

「在桌上啊。」

「它可以去動物收容所，或者動物園，總之，它不該待在我們家！」

「沈梨，我們家不可以再多養一隻寵物了！」

小猴子哼哼唧唧，不住地朝沈梨作揖，可憐兮兮的。沈梨的心一軟再軟，等到那個中年大胖子跑到她面前時，竟然沒有主動把小猴子交還回去。

「喂，大叔！你不可以這樣啊！我養不起它的，我不能養啊！大叔——」

沈天佑抱起小猴子站起來：「我就要養！」

是小偷？

沈梨垂頭，無奈地應好，又問：「媽，我的晚飯呢？你不是說給我留了菜？」

沈梨急了，想把小猴子扒下來：「你幹什麼？你的主人要走了！快鬆手啊！」

沈梨氣急：「是你不能吃，又不是我！」說完，沈天佑蒼白的臉垮下去了，原本只是蒼白的臉，現在帶著冷，渾身透露著彆扭，看起來氣沖沖的。

兩個幾十歲的人，說吵嘴就吵起來了。沈梨翻了個白眼，把中藥放進微波爐里，按下啟動開關。沈梨聞著難聞的藥味，摸摸肚子，無奈地轉身進了房間。

沈梨驚愕，這是什麼轉折？她不是見義勇為嗎？怎麼就被「碰瓷」了？

沈梨覺察出不對勁，撐著身子往門口看，只見小猴子一手擰著門把手，一手攀著牆，小心翼翼地朝里看。

沈梨下意識扔了中藥袋，一把撈住黑影，黑影抓著的塑料袋擋住了沈梨的視線，她根本沒發覺自己抱住了什麼！懷中帶溫度的肢體讓沈梨有些心慌，剛想扔，就聽見有人喊：「抱住它，別鬆手！」

沈媽脆弱的心被寶貝兒子戳到了。沈天佑體弱多病，呼吸系統脆弱，免和圖書疫能力低，一生病就是大病，每回都要折騰很久。於是，天氣預報一說空氣質量不好，沈爸沈媽便不讓他去上學。可是大人們要上班，姐姐要上學，沈天佑一人在家，不用想也知道多寂寞。

不遠處傳來聲音，還有個黑影衝著沈梨奔過來。

沈梨嘆氣，舉手投降：「我沒吃什麼，就是方便麵而已。」

沈梨聲音大了一點便被回卧室用iPad看視頻的媽媽聽見：「沈梨，你多大了還和弟弟鬧？你是姐姐，別欺負弟弟！」

此時，所有人都陷入了睡眠。沈梨側著臉，看著從小陽台外投過來的光，月光如洗，卻洗不去她糟心的心事。

小猴子蹲在書桌上與沈天佑對視，莫名的情緒激發了沈天佑眼裡的活力：「猴子？好可愛！」說完，他就往小猴子那走去，伸手想摸摸小猴子的頭。

沈梨拍拍自己的床：「想跟我一起睡嗎？」

沈梨看到沈天佑一副被嚇到腿軟的樣子，「撲哧」一聲笑出來：「『猴大王』不會讓不熟悉的人碰它的！」

沈天佑氣炸了，這個家裡還沒人敢這樣挑釁他的！他衝上去搖門，想把猴子給晃下來。小猴子機敏，見情況不對就一個飛跳衝到了餐廳，三下兩下跳到餐桌上。

沈梨湊近它，貼著小猴子的臉：「『猴大王』，我把你弄回家，你幫我整蠱那個病秧子好不好？」

小猴子充耳不聞，還哼哼唧唧地在沈梨身上撒嬌。中年人看了更加樂不可支：「姑娘，這猴子就認你，是你們倆的緣分啊！我和它緣分已盡，我就先走了。對了，塑料袋裡的是它的口糧，祝你們幸福！」說完，中年人再度邁著他笨重的腳步狂奔離開。

「我怎麼知道她吃沒吃，你別老『你閨女』、『你閨女』的，說得好像不是你生的一樣。」

沈天佑衝出去抓小猴子，「猴大王」哪能束手就擒？它把果盤裡的水果一個一個拎起朝沈天佑扔去。

小猴子三跳兩蹦，跳上沈梨的床，蹲在她身邊，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

突然，沈梨大笑起來：「能搞事好！非常好，真是太好了！」小猴子皺起眉頭看著這個可怕的怪女生。

栗子突然對著電話吼，沈梨笑著拍她，叫她別鬧，快步走到一邊通話。半分鐘后，她握著被驟然掛斷的電話，神色難看。

沈梨被小猴子水潤的大眼睛盯著，她搖搖頭，笑自己天真：「怎麼可以真的以為你聽得懂呢？你就是一隻猴子而已……啊，又扯我頭髮！我真的要發脾氣了。」沈梨扔下袋子，把小猴子撈下來，與它對視，「『猴大王』，你也太能搞事了吧？」

話音剛落，沈梨的頭就被小猴子輕輕地摸了摸。她詫異地抬頭，只見小猴子的眼睛再度變得溫潤，它抬起手繼續摸了摸沈梨的頭，然後輕微地點頭，彷彿在說：「好吧，我幫你了。」

「姐，你幹嗎？媽，我姐不讓我進去！」

忽然，一個猴頭從沈天佑的懷裡冒出來。

沈梨偷偷摸摸地拿了一個，商量般問：「我都收留你了，你給我吃一個行不行？」

「我偷偷帶你進去，你機靈點，別讓我媽發現，行不行？」

卧室的門https://www.hetubook.com.com還是被打開了，沈媽怒氣沖沖：「沈梨，我都叫你不要鬧了！你弟弟身體不好，你就不能讓著他點……」

沈爸沈媽坐在長沙發上，審視著一左一右的一雙兒女。沈天佑箍著小猴子，沈梨惴惴不安。

「什麼？」

「就壓，誰讓你叫我全名！」江何栗子憤憤道，繼續攛掇她不回家吃飯，「你就說加課唄，要不就說老師留下做題。阿梨，我們好久沒有出去吃東西了！」

沈媽沒有回答，繼續交代任務：「你把葯放進冰箱，拿兩包出來熱了，記得，微波爐定時只要定兩分鐘。」

沈梨衝過去捂住沈天佑的嘴巴：「別這麼大聲！」

沈天佑眼睛裡帶著氣：「我不！」

高二被稱為「准高三」，哪個家庭不為高三生、「准高三生」鞍前馬後、周到伺候？就她的媽媽還把她當成保潔小妹一樣使喚來使喚去。沈梨鬱悶得很，深吸一口氣，把劉海吹到一邊，扛著十幾斤重的書包和大葯袋一步一步往家裡挪。

其實，她明白，不是別人家的弟弟不一樣，是她的爸媽不一樣。心臟長在左邊，怎麼看都是偏的。

客廳里「乒乒乓乓」，沈媽關切的聲音再度從卧室里傳來：「你們兩個在搞什麼？」

沈梨驚訝：「給我的？」作勢要拿走，小猴子惱怒地搶回來，「哈哈哈，小氣鬼，知道是你的！我給你開，成了吧？」

小猴子靈性的動作可愛得讓人肝顫，沈梨看一眼從遠方緩緩跑來的大胖子，一時間分不清誰好誰壞：「是你偷了他東西，還是他想抓你啊？」

「那你就把剩菜都倒了？你閨女還沒吃飯呢！」

沈梨拿過來，撕開蓋子，遞給小猴子：「吃吧！吃吧！猴子吃布丁真的沒問題嗎？」小猴子沒理她，捧著布丁啃，「看起來很好吃啊？」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原本不怎麼餓，看著小猴子吃反而餓了。

沈天佑卻不聽，從小到大沒人勸得了他，他想要的，如果不老老實實送到他手裡，那就等著瞧吧。他一定鬧個天翻地覆！

沈爸一臉無辜：「你不是讓我洗碗嗎？」

小猴子乖乖地枕在她旁邊，沈梨心念一動，虛托著小猴子的爪子拍下照片，發了微博：

「『猴大王』！」沈梨驚喜地叫出聲，又反應過來立馬捂住嘴，招呼道，「過來呀！」

沈梨驚訝地看著給「猴大王」打掩護的沈天佑，果然沈媽聽見是沈天佑的聲音便不再追問了。而投入到《曲苑雜壇》里的沈爸無暇為他們分神，一時間，兩人一猴竟然在餐廳里僵持不下。

沈梨有些低落，自嘲般喃喃道：「我怎麼會期待一隻猴子幫我啊。」

幾秒鐘的時間，中年人眼珠一轉，換了一個回答：「沒什麼，沒什麼，它不是我家的。小姑娘，你看這猴子多喜歡你，你抱回去養吧。」

沈梨沒有答話，卻默許栗子嘴碎的行為。如果不是因為那個病秧子，她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沈梨知道小猴子進不了自己家門，她媽媽肯定不讓。於是她打算把小猴子弄進路上的派出所，放下它就跑。被小猴子發覺后，它便從撒嬌、裝可憐的小猴子，晉級為hｔtps://m.ｈｅtubｏｏk.ｃｏm•com動不動就拉她頭髮的搗蛋「猴大王」了。

小猴子吃得開心，哪管她？於是一人一猴面對面吃布丁，跟競賽一般，你一個，我一個，還比了起來。吃到最後，意猶未盡，沈梨還貢獻出自己私藏已久的零食跟小猴子分享。

沈梨剛剛還能幸災樂禍地看小猴子把沈天佑氣得跳腳，現在卻不能了。畢竟出了她的房間，小猴子被發現、被趕走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她想趁著沈爸全神貫注看電視，沒注意客廳動靜的時候，把小猴子弄回來。可沈天佑不答應，他跟小猴子較上勁了！

「阿梨！我們吃烤肉去吧，烤肉！」

一人一猴斗得不可開交，沈梨見他不聽勸漸漸煩了，在「猴大王」攀上牆角的裝飾花瓶時，堵住沈天佑，低聲斥責：「你別鬧了！你看看現在餐廳都成什麼樣子了！」

沈梨著急：「可是小猴子沒地方可以去了！」

沈爸沈媽都是一個態度，然而，沈天佑卻不樂意了：「我要養它。」

中年人愣住，答：「它不把我氣死就不錯了，你別看它裝可憐，其實它……」

沈梨抱著小猴子退了退，這話聽起來真不像好人，問道：「大叔，小猴子是你家的？我怎麼覺得你虐待它了？」

擁擠的放學人潮里，忽然有人跳著壓上沈梨的肩，沈梨不堪受擾，拍打對方的頭：「江何栗子，你壓到我頭髮了！」

她早該明白的，自己在這個家裡的地位有多低。

沈媽轉頭看向沈爸：「要不……」

沈梨嘆氣，坦白道：「我帶回來的。」

「你真是不知道客氣，這好歹是我家好嗎？」沈梨抽開凳子，將小猴子的那一袋糧食提上書桌。小猴子當即湊過來翻看，翻出一個布丁遞給沈梨。

「一隻猴子，有什麼碰不得的？」沈天佑不信邪，轉身要去抓小猴子。小猴子翹起紅屁股，對著他「噗噗」放兩個屁，在沈天佑暴怒前，三下兩下攀上門板。

「你們到底在幹什麼？」沈爸也回過神來，站在客廳與餐廳交界的地方，一臉嚴肅道。

「阿姨，你好，我是江何栗子，阿梨今天不回家……」

為什麼要有姐姐這種生物呢？

沈梨咬著嘴唇，死活抵著門，不能讓沈天佑發現小猴子！

聽說，名字是爹媽給的第一件禮物，從名字沈梨也能分辨出自己和病秧子誰更重要。「沈梨」這名字聽起來多隨便，哪裡比得上「天佑」金貴呢？

之前，沈梨撿到過一隻小奶貓，給它取名「獼猴桃」，養到三個月大，被沈天佑惦記上了。沈梨不願意給，他就鬧，最後媽媽拍板說「沈梨你是姐姐，你讓著點弟弟」，就這樣貓易了主。但「獼猴桃」因為沈天佑照顧不周，飢一頓飽一頓，弄出了毛病，就被送去外婆家了。

「站住！別跑！」

提起病秧子，沈梨的眼神黯淡了。病秧子是他們家的寶貝，他們家的中心，她爹媽的掌中寶。就連老太太也是開口閉口說「奶奶的大孫子」，就好像她沈梨只是湊巧姓沈一樣。

沈天佑才不理會這些，透過門縫往裡看，雖然什麼也看不到，卻不依不饒：「姐，你是不是偷偷吃垃圾食品了？媽說過，不能吃垃圾食品和-圖-書！」

但這一次，媽媽卻遲遲沒有走過來。

沈梨扛著它，路過一戶人家的窗戶，她透過玻璃反射的光與小猴子對視：「『猴大王』，我帶你回去會被我媽罵死的。哎，不過你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

就這樣，小猴子在沈家安家落戶了，沾的卻是沈天佑的光。而她沈梨，明明跟餐廳的一片狼藉毫無關係，卻還要背上一個巨大的黑鍋，替沈天佑擦屁股。

沈梨悶悶地答：「拿了。」用身體遮擋著小猴子進了她的房間，小聲安撫之後關了門，「媽，我的晚飯呢？」

沈梨笑了：「那我們就一起睡吧！」

中年人嘿嘿一笑：「這活祖宗我不要啦，你帶回去玩吧！」

「怎麼了？」

「那就在廚房，你去廚房看看。」

那團黑影老實了兩秒，自己把塑料袋撥開，溜圓的眼睛水汪汪地盯著沈梨，兩手作揖朝她求饒。

沈梨攔著他不讓他過去找小猴子：「你夠了，『猴大王』又沒有對你怎麼樣。而且你看，它現在蹲在花瓶上，你要是再刺|激它，它把花瓶弄翻了怎麼辦？」

五分鐘后，沈梨癱在沙發上，看著沈天佑得意揚揚地抱著小猴子從她面前經過。沈爸沈媽回房間前還撂下一句話：「沈梨，猴子可是你帶回來的，餐廳你要收拾好。」

梨大王與喵大王：新夥伴，會幫著我的「猴大王」。

沈天佑，沈家的大寶貝。

「那個病秧子真是麻煩……」

來到陌生地方的小猴子一點兒也不講客氣，絲毫不認生，霸佔了書桌，蹲坐在沈梨的課本上，見沈梨進來還拍了拍桌子，一副「還不拿好吃的來孝敬我」的樣子。

這是？小猴子？

客廳里。

沈天佑大喊：「沒什麼！媽媽，東西掉了而已！」

一片狼藉。

在沈梨胡思亂想的時候，門忽然響了。

更何況沈天佑體弱，又是呼吸系統機能弱又是心肺功能……那些醫學詞彙沈梨搞不懂，只知道沈天佑是個瓷娃娃，合該是全家人的中心。

沈梨收拾完餐廳已經是夜裡一點了，她草草洗漱了一下，拖著疲憊的身軀躺上自己的床。

小猴子哼唧兩聲，胳膊動了動，枕在了沈梨的被子上。

「誰讓你那麼晚回來。」沈媽嘟嘟囔囔，給了沈爸一拐子，「飯菜呢？你閨女還沒吃飯呢！」

沈天佑把胳膊伸進門裡，奮力想擠進去。

二月剛過，驚蟄未到，倒春寒來得讓人猝不及防，一陣寒風吹開樹冠，露出影影綽綽的教學樓。傍晚六點，天還是亮的，清雅的教學樓隱藏在半山裡，躲在樹冠后，如同密林般幽靜。一聲長鈴，躲藏在樹冠里的麻雀四散飛離，穿著冬季校服的高三生和「准高三生」從半山裡湧出，密林一下子熱鬧了。

沈梨也心動了，摸著手機還沒撥號，電話就打進來了：「喂，媽媽，我……」

離家門口二十米遠，沈梨背著書包，提著中藥袋，肩膀上還坐著一隻猴子，就這樣艱難地從兩千米遠的地方走回家。她總算明白那位大叔說這隻猴是「活祖宗」的原因了，這猴子真霸道！

「砰！咣！砰！砰！」

沈梨怒氣沖沖：「怎麼這樣啊？把她要說的事情一說完就掛斷，是怕我拒絕還是不讓我拒絕？www.hetubook.com.com」

「啊——猴子？家裡怎麼會有猴子？」

沈天佑的視線一開始在那堆垃圾食品的包裝袋上：「哈，我就知道你偷偷吃垃圾食品……一隻猴子？」

這叫什麼事！

「姐……姐……」

沈媽不樂意了：「嚷嚷什麼？你弟弟不舒服，剛休息，你別大吼大叫的！」

「那個辣條你不能吃！」

沈梨憤懣地苦笑，那些有什麼用？她做得再好，也比不上那個病秧子一毫。

兩人站在校門口，看著新開的烤肉店門庭若市，沈梨嘆氣：「是啊，走吧，今天還能送你到車站。」

兩人角力，但到底沈梨顧忌多，門被沈天佑推開了。

「沈天佑！你幹嗎？這是我房間！出去！出去！」

「其實它什麼？」

沈梨立馬閉上眼睛裝睡，心裏卻在譏笑，估計是她媽媽又要過來給她進行思想教育了吧。內容不外乎是：弟弟身體不好，不要跟弟弟鬧，要多照顧弟弟……

「可是……」

沈梨抵著門：「沈天佑，女孩子的房間能隨便進嗎？敲門你都不會？」

栗子拍拍她的肩：「早該知道啦，媽媽們不都是這樣嗎？所以你又要去幫他拿葯啊？」

「猴大王」豈能容忍毛頭孩子對自己動手動腳？它猛然衝著沈天佑起跳，踩著沈天佑的肩膀跳上床，轉身，還桀驁不馴地用鼻孔藐視沈天佑。

沈梨不幹了：「喂，大叔，你這可是遺棄行為！」

沈梨盡量從為沈天佑著想的角度出發，勸解沈天佑，她想把現在這個局面化解掉。不然這樣下去，小猴子會提前在爸媽面前曝光的。

中年人氣喘吁吁，扶著膝蓋喘氣：「『布丁』，你……你這個小畜生……」

「沈天佑，它就是一隻猴子，智商跟三四歲的小朋友一樣，你懂嗎？你犯不著跟它置氣，萬一你又不舒服了？算了吧……」

沈天佑做出一副思考的樣子。然而此時卧室有聲音傳來，門把手似乎動了一下。沈梨緊張地看著門，就在這時，沈天佑繞過她向小猴子奔去……

中年人耍起無賴來：「大馬路上就你和我，誰能證明猴子是我的？我不要了，你留著玩吧！」中年人想走，沈梨剛追出去就被小猴子抱住，遮住了視線。

沈梨猜，肯定是沈天佑睡著了，不然他一定會扣著小猴子不放。他多半鎖了門，聰明的小猴子卻學會了開門，所以，小猴子才能打開她房間的門。

沈梨私藏的垃圾食品，本來她要偷偷摸摸吃一個月的。也不知道是太高興還是怎麼，竟然就這麼跟小猴子吃完了。沈梨打了個飽嗝，靠在椅子上，小猴子憨憨地趴在桌子上，被沈梨一下一下地順毛。

「這個叫薯片，好吃吧？」

沈梨憋悶地站在廚房門口：「那我的晚飯呢？」

與栗子分道揚鑣之後，沈梨走進車站旁邊的大藥房里拿中藥。熬好的中藥，密封裝好，每天一到兩袋，一個月的分量得有好幾斤重。沈梨拿了葯，道謝后便離開了，臨走之前聽見老闆與店員在談論她，內容不外乎是「孝順女兒」「大人放心」「成績很好」。

「你怎麼跑過來了？」

廚房彷彿經過大清掃一般潔凈，別說剩菜，殘渣都沒有。沈梨氣悶，衝著客廳喊：「媽，廚房裡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