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南風戀月光

作者:夏桐
南風戀月光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十章 心心相印的青梅竹馬

第十章 心心相印的青梅竹馬

上午正是人多的時候,又是一個晴天,陽光灑進來,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八卦之火熊熊燃燒,好奇地打量著這兩個奇怪的人。
童稚的話語聽在在場成年人的耳中並不好受,但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沒有表現出異樣來。安安媽媽在一旁有些窘迫,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他們作為安安的治療小組,對安安的基本情況是有些了解的。更何況安安這是第二次入院了,這活潑的孩子是住院區里的「小明星」,平常跑來跑去的,時間久了大家都注意到這個孩子。
林南風:「走吧,再見。」
小女孩:「姐姐你找誰?」
也許白月光潛意識裡是相信林南風的,所以當林南風主動道歉的時候,她竟然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可是又想到她畢竟和林南風沒什麼關係,幹嗎要關心他有沒有摟那個美人兒醫生?
安安想了半天,小臉皺成一團,好像真的很認真很認真地在思考。安安環顧了一周,從窗台上的花盆看到桌子上的水果,從最左側的叔叔看到最右側的姐姐。忽然安安小手一拍,似乎找到了答案,她指向林南風:「我要當他!」
白月光一向不會掩藏自己的情緒,她無奈的笑意已經爬上了嘴角,那笑容不是嘲諷卻勝似嘲諷,就像是為了掩蓋希望破滅而強行偽裝出來的反應,可這個反應太機械,也太蒼白。
趁著白母說話,白振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地掀開了蓋子,就算是給別人的,他吃不到也要看看!
林南風走過去張開雙臂:「好了,放心了吧?」
四目相對,白月光愣住了,林南風也沒有說話。在兩人「深情」對望時,樓道感應燈都滅了。
林南風:「安安當時的情況已經很糟糕了,她發病是無法預測的,如果你沒有過來陪著安安,以當時的情況,很有可能她會在病房獨自昏死,卻沒人會發現她。」
「為什麼選擇醫生這個職業?這是一個距離痛苦和死亡最近的職業。」蘇玲瓏再次發問。
還未等救援人員來到,林南風就實在忍不住咳了幾下睜開雙眼。白月光見自己的「救援術」管用,想著他剛醒看上去很疲憊很虛弱的樣子,不如補捶幾下,多多益善。
白月光想了一下,想到了林南風最近提到過的信息,拼湊了一下, 馬上得出答案:「應該是心血管科室的。」
蘇玲瓏忽然衝過去摟住林南風的腰,她的頭埋在林南風的胸前。林南風被這忽然的舉動驚到了,他想一把推開蘇玲瓏。可誰知胸口一濕,蘇玲瓏竟低低地啜泣起來,林南風想要推開她的手一瞬間失去了力量。
「干……幹嗎?」吞吞吐吐,白月光最後問了個頗有歧義的問題。而且話說完她自己也意識到了,臉上的表情更加尷尬。
白月光嚇得連忙起身,這位坐著輪椅的中年大叔簡直比剛剛那位半臉黑胎記的人還要可怕,他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胳膊吊著,臉部腫大到看不清本來模樣。
林南風:「最近怎麼樣?過得還好嗎?」
白月光:「真的?」
白月光本來心中有結未解開,剛剛見林南風倒在地上,她是真的慌了才忘了他倆之間的恩怨。此刻危機解除,她臉色一冷,二話不說,掙開被林南風攥住的手腕就要走。林南風連忙起身追上去,這回他再也不能放白月光走了。
蘇玲瓏不等他回應,就主動點燃打火機,湊到他叼著的香煙一頭,幫他點著。隨即令林南風大跌眼鏡的是,蘇玲瓏毫不客氣地從剛剛他掏煙出來的口袋裡摸出了那盒煙,並嫻熟地抽出了一根放到嘴巴里,點燃,深吸,長長地吐出一條煙柱。
他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是做一個紳士。無奈,他只得握住蘇玲瓏的雙肩,盡量將她帶離開自己一段距離。可剛剛分開一點,蘇玲瓏就更加兇猛地一頭撲進了他胸前。
兩人手拉著手,一步步往上走去,明明是家屬樓,卻走出了香榭麗舍大道的感覺。白月光沉浸在美妙的氣氛里,直到在樓梯轉角處突然被林南風「壁咚」才回過神。
那怎麼可能?
半臉黑胎記的男人,他是第一個跑過來的,他捂著自己的半張臉蹲下來,似乎是怕嚇到小朋友,他輕聲說:「小朋友別著急,叔叔這就跑去叫醫生。」說完一刻也不耽誤,瘋狂地向遠處跑去。
白振華:「幺幺八八。」
林南風點頭。問罷,白月光再次伏在林南風肩上,她真想把這個月所有難過的情緒通通哭完。
白月光誇讚到:「真好聽的名字,安安,你家大人呢?怎麼就你一個人在外面瞎跑?」
白頌屁顛顛牽著老者的手,把他帶到了林南風家門口,這個老者進去后就再也沒有出來。直到晚上,白母總是不放心,她已經罵了白頌一個下午了,這孩子不知道什麼人就敢往家裡帶。於是找了個送晚飯的借口,白母上樓敲開了林南風家的門。
白母瞪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重新蓋好蓋子,催促白月光:「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
於是他直接走進了白月光的卧室,白母看著林南風的背影,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唉,這兩個孩子。」
白月光在送雞湯的路上看到了林南風和另一個漂亮女人緊緊地摟在一起,當時她心裏並無一絲憤怒或者其他強烈的情感,她只是瞬間好像被抽幹了力氣,覺得有些好笑。為她這幾天的「胡思亂想」感到可笑,也為她的存在感到可笑。
月光自窗外灑進來,朦朦朧朧的光似乎給周圍增添了一層「夢幻」特效。白月光看著加了特效的林南風,心跳加速,沒出息地臉紅了。
安安可憐地哀求:「就是去花園轉一圈,很快。」說著安安指著床邊的輪椅說道,「姐姐,這裡有輪椅,不然你推著輪椅帶我下去吧。」
聽到小女孩就是這間病房的,那應該就是林南風的病人了吧,想到這裏白月光覺得自己又和他近了一步。她耐心地打開門,拉著安安的小手走進病房。
劉主任不好再遷怒其他人,只好拿著文件大步流星地離開。陳教授長嘆了一口氣,也緩慢地離開了。最後離開的是林南風,他身後的蘇玲瓏靜靜地跟著他一起走出了會議室。
另一邊,等白月光跑出禮堂后,只見外面的噴泉忽然噴出幾米高的水柱,旁邊的空地上則用玫瑰花擺放出「白月光我愛你」幾個字,「愛」字還是直接用心形代替的。
在白月光與林南風的結婚典禮上,身為新郎的林南風突然「失蹤」,白家人一片慌亂,此時顧瑤接了個電話,等電話掛斷後,她走到白月光面前。
白母直接忽視他,轉身拉起正張著大嘴巴打哈欠的白月光,把手中的飯盒一把塞給她。
林南風又一次重複:「我是說,那件事不怪你。」
「叮!」電梯門開的聲音嚇得白月光渾身一顫,隨著電梯門緩緩地打開,白月光內心的恐懼再也控制不住了。
會診室的門緊閉,裏面不時傳出高聲討論,然而此時此刻的任何聲響都如尖銳的銀針般刺向婦人的神經。
就在她踮腳張望的時候https://www.hetubook.com.com,忽然覺得衣角一緊,她低頭,發現了一個面色白皙的小女孩正拉她的衣角。
拄拐的人說道:「好,我先去通知心血管科的人,不知道老包剛剛跑去通知的誰,我再跑一次總萬無一失。」
氣氛有些尷尬,不知不覺之中和一個男人成親了,對方還是自己的准岳父(女婿)?二人咽了咽口水,心照不宣地迅速銷號,退出遊戲。
林南風身上還穿著手術服,他的額頭上又滲出了汗水,這一夜他們在死神手中將安安搶了回來。此時此刻,大家都已筋疲力盡,甚至在醫院走廊里就堅持不住了。
林南風問道:「玩什麼?斗地主?」林南風按照白振華的年紀猜測著他能玩的遊戲。
顧瑤受不了了,她小聲提醒:「白月光,你一整天都是這副花痴的樣子,你是被拍花子了?快醒醒!」
白月光喜滋滋地說:「重遊我老爹當初住院的舊址。」
陳教授似乎嘴巴被什麼封住了,僵硬了良久,眼神始終不忍看向這個無助的母親,他吐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咱們比比,看誰遊戲玩得好!」
「不是給你的!」
白月光一驚,她甚至開始懷疑林南風是不是剛去做了移魂手術出來,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林南風嗎?家屬樓里永遠冷漠淡然的學習標杆?
安安眼淚流了出來:「姐姐,是不是你也知道我活不長了,所以不願意跟我交朋友,不願意帶我出去?」安安嗚嗚地哭了起來,哭得白月光心都碎了。
蘇玲瓏笑了,問道:「誰?那個女孩子嗎?除了她還有誰?還有一個?兩個?」
白月光捂住嘴巴,不敢相信自己所見。而後一架小型飛行器緩緩地飛到她面前,垂下一根繩子,上面綁著一枚鑽戒。
白月光膽戰心驚地站起來,老師臉色不太好,他憤怒地質問:「你為什麼看到這麼悲慘的一幕居然還能笑出來?」
可憐天下父母心,上次母女倆來住院的時候,婦人還是一個耐心慈愛、打扮精緻的母親,然而此時此刻卻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白月光鼓足勇氣走向那個瀕臨絕望的母親,她不知道說什麼好,此時此刻說什麼都是蒼白的。安安媽媽似乎並不在乎白月光的靠近,她的全身心都在手術室裏面。
目送著他們離開后,林南風轉身,不遠處的柱子後面伸出一個頭來,探頭探腦地張望。
就在此時,他們所在樓層的樓梯間大門忽然打開,是陳善。陳善臉色急得有些發白,他顫著聲音對著林南風和蘇玲瓏說道:「快來,安安被推進手術室了!」
陳教授滿臉悲傷,無奈地說道:「安安這孩子現在已經無路可走了,這套方案是『拚死一搏』,不然這樣耗著最後也是……」
中午放學后,白月光似乎並沒有什麼不良情緒,要知道對於她這種惜分如命的低能學生來說,每一分都來之不易啊,顧瑤覺得最近的白月光越來越古怪了。
「白月光同學!你站起來。」
而此時此刻,毫不知情的林南風吸完了最後一口煙,隨手將掐滅的煙頭丟進了身邊的垃圾筒。蘇玲瓏也掐滅了手中的香煙,跟著他一起丟進垃圾筒。
顧瑤緊皺著眉頭,對著白月光說道:「月光,你現在快點出去,去外面小廣場。」
林南風的心情顯然有些低沉,於是聰明如她,並沒有上去與其搭話,只是安安靜靜地在一旁始終陪伴著他。
「我們結婚吧?」
卧室里,白月光以為是白母進來,她剛坐起來卻發現是林南風。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林南風不是第一次來她的房間了,小時候大家總是聚在一起,今天在你家,明天在我家,後天在她家。長大之後這還是林南風第一次來,似乎一切都還沒變。
安安走過來,搖著白月光的手臂,哀求道:「姐姐,你帶我去花園轉轉吧。」
白振華自從住了一陣子醫院后,連性子都變了,以前是個老古董,現在完全就是個追趕潮流的老人家,年輕人做什麼他做什麼。
雖然兩人此番本來就是為了結婚,但眼前的驚喜還是讓白月光激動地捂住了嘴巴,喜極而泣。
白月光:「發生了什麼嗎?」
白月光搖頭:「不行哦,要徵求你父母的同意才可以。」
顧瑤:「市一醫院可是跟我家反方向,很遠的,你要幹嗎去?治腦子?」
這一天,一位老者找到了家屬樓樓下。
白家餐桌上,白月光和白母都殷勤地為林南風夾菜。白頌和白振華坐在最靠邊的角落裡咬著筷子盯著一塊又一塊的肉飛入了林南風的碗里。
醫院五樓的會診室門口,一個臉色青灰的婦人坐在門外的椅子上。她頭垂得很低,天氣早已回暖,她身上卻反常地穿著不合時宜的大衣,兩隻手抓緊衣領裹住自己,似乎跟同一世界中的其他人過的是兩個季節。
白月光的反應不對,她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林南風急得要上前,但卻被蘇玲瓏一把拉回。白月光看著蘇玲瓏抓著林南風的手,她站在幾米之外的樓梯上,像是躲避瘟疫病人一樣不肯上前,更吝嗇于言語。
白月光驚呆了。
她除了點頭什麼也做不了,林南風笑著給她戴好戒指,然後起身抱住她,兩人相擁而吻。圍觀的眾人也適時獻上掌聲。而這對一見鍾情的青梅竹馬,也終於修成正果。
林南風點頭,然後便隨著陳教授走開了。
白月光一愣,行樂?聽起來怪怪的。她想要抬頭問,卻被林南風摟得緊緊的不能動。
林南風聲音中的疲憊感更濃重了,他沙啞地說道:「別鬧了,我一晚上都在工作,現在很累。」
遠處一大群醫生護士向這邊湧來,白月光看到林南風也在其中。他們一行人帶著安安走了,只剩下白月光和三個幫忙的病號留在原地。大家面面相覷,都鬆了一口氣。林南風並不是沒有注意到白月光的,但事態緊急,他並沒有跟白月光說一句話就匆匆離開了。白月光心裏雖然有些不是滋味,但是也知道救人更加重要。
林南風露出了一個多月來的第一個笑容:「下午陳教授來了,我們聊了很多,我好多了。」
白振華一臉不屑,嘲笑道:「你過時啦!老人家才玩斗地主,《夢回武林》,玩過嗎?」
白月光低頭:「不好。」
林南風終於從裏面走了出來,身邊還跟著蘇玲瓏。林南風的狀態不對,看見她就像沒有看到一樣。白月光主動迎上去,她都快哭了,可是死亡是無法挽回的事。
白月光合上嘴巴,有些欣喜:「還有我的?」說著就要伸手掀蓋子。說時遲那時快,白母一巴掌打在她要觸碰飯盒蓋子的手上。
白頌也有樣學樣:「唉,這兩個孩子。」
白月光錯愕:「啊?」
小女孩:「我叫安安。」
林南風忽然眉頭一緊,他扭頭看向身後,果然白月光拎著飯盒正一臉獃滯地站在不遠處。林南風慌了,他再也顧不得什麼紳士風度,他一把推開蘇玲瓏。臉上掛著淚水的蘇玲瓏顯然早已知道了白月光的https://m.hetubook.com.com存在,她面無表情,無悲無喜,臉上的淚水襯得她更加明艷動人,眼中卻不含絲毫感情。
顧瑤更是吃驚,不是才出院幾天嗎?今天白月光太不正常了,她沒有再說話,認命地發動車子送她去醫院。
林南風笑:「我就喜歡洗衣服。」
再次轉身的時候,她忽然撞上了一個人,但來人似乎有點「矮」,她的雙腿被硬物一撞直接一頭栽倒下去,撲進了滑著輪椅的人的懷裡。
林南風:「你錯了,你是你,我是我,我有朋友。」
林南風沒忍住嘴角的上揚,看著白月光嬌艷欲滴的小臉兒,從喉嚨里發出一個「嗯」字。
林南風還是淡淡的:「再見。」
白月光:「可是你已經把自己關在家裡一個月了。」
林南風:「伯父網名叫什麼,我來邀請你進校場。」
樓梯間里,白月光爬樓爬得滿身大汗,要爬上八層樓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今天出門一定沒看風水,出行不利,逼得她只能敗走樓梯間。
蘇玲瓏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道:「從小被忽視,孤僻,沒什麼朋友,所有事情都可以自己解決,不需要第二個人,多一個人都是累贅。」
「安安是我第一個病人,是我職業生涯的第一個病人,可是她卻……她卻那樣離開了。我也有自己的心結。」
林南風:「哦?這世界上還有第二種人?」
林南風:「你總歸令她在離開之前看了一眼那麼好的陽光,她是輕鬆地走的。」
林南風見狀連忙坐過去抱住白月光,白月光伏在林南風肩膀上哭得驚天動地,嘴裏仍舊說著道歉的話。林南風輕撫她的背,用溫柔的語氣安慰她:「不怪你,這件事沒有任何人怪你。」
搓衣板是蘇玲瓏根據白月光的身材給她取的外號,其實白月光的身材已經相當不錯了,可是吃著美國糧食長大的蘇玲瓏身材更加火辣。
但是現實沒有給白月光更多思考的空間,一片陰影當頭罩下,某人身上特有的福爾馬林的味道猛然竄進鼻間。所幸的是,這原本被白月光所嫌棄的味道,早已轉變為致命的誘惑。所以她此時才能安然地接受某人的唇……
林南風聞言並未發話,轉過頭繼續靜靜地放空思緒。
白月光抬頭看著他:「那你……」
這是林南風醫生職業生涯中第一個病人,但是在今夜,這個病人就在他們的手中離開了。前幾天還說要出院跟著自己去遊樂場的小女孩,現在已經不存在了……
安安咬著手指想了想,說道:「因為我經常看到巧巧姐姐、思文姐姐、曉曉姐姐還有許多許多護士姐姐都偷偷看他,她們總討論他,所以我要當他!我也要成為像他一樣受歡迎的人,等我成了最受歡迎的人之後,我爸爸就會回家了!」
白月光已經忘了哭號,可是手卻不想再鬆開。能夠再次靠在林南風的胸口,聽他胸腔內一聲聲沉穩有力的跳動,白月光覺得無比幸福,似乎她這小半輩子就在等待這一天。她又想到安安的心臟,希望她在另一個世界能夠擁有一顆完好的心臟。
陳教授帶著一行人從安安病房裡退出來,大家的臉色在踏出了充滿歡聲笑語的病房之後顯然都有些異樣。
不遠處的花壇里,石桌上坐著三個人正在玩牌。白月光看著眼熟,推著輪椅走近了才發現,這不就是前段時間嚇得自己去爬樓梯的三個人嗎?半臉黑胎記,腫臉大叔,和拄拐爺爺。
陳教授硬是擠出來一個微笑,對安安媽媽說道:「放心吧,我們這麼多醫生護士,一定盡全力幫助安安小朋友克服病魔,重新健康起來。」
「你站起來。」
下午沒有課,顧瑤像往常一樣載白月光回家。哪知白月光一上車就命令道:「不回家,去市一醫院。」
白月光見顧瑤神色不對,以為林南風出了什麼事。她一把扯掉頭飾,脫了高跟鞋就奔向禮堂外,眾人紛紛跟著往外走,沒人注意到顧瑤臉上那抹狡黠的笑容。
她不停地碎碎念叨著,似乎這些話不只是在問陳教授,更是為了安慰自己。
林南風照搬她的句式,敷衍地回答:「我讀的是醫科,我當然也要做醫生了。」
白月光看著這個可愛的女孩子,陽光灑在她病態蒼白的小臉上,似乎使她的膚色顯得健康了些,她總算心裏有些安慰。
助理有些委屈:「可是主任,我們關門前明明沒人的啊,而且我也跟您進去了,又不能守在門口啊。」
白母:「送雞湯啊!」
眾人一愣,隨即紛紛笑開來,就連一向笑點頗高的林南風也忍不住放鬆了嘴角。陳教授問道:「你為什麼要當他?一個人怎麼能當另一個人呢?」
二人靜默著站在樓梯間抽煙,林南風忽然開口:「你……」
林南風點頭,並沒說自己玩過與否。二人各佔一台電腦,打開遊戲,登錄賬號。
一直坐在會診室門口,幾乎要「固化」了的婦人忽然「唰」地站起來。她站起身,腳步凌亂地迎上去,還差點摔倒,幸好身邊的醫生扶住了她。
手術室內,陳教授和林南風以及院里的一眾精英醫生戴著口罩圍著手術台工作,時不時有護士上前為他們擦掉汗水。
安安媽媽似乎並沒有完全安下心來,她拉著陳教授的袖子,近乎懇求地說道:「真的嗎?我的安安一定會沒事的吧?」
林南風:「無論幾個,我都需要他們。」
白月光到了醫院后直奔林南風辦公室,發現裏面空空如也,連個人影都沒有,無可奈何之際只得去護士站詢問,護士站的護士告訴她林醫生正在1612病房巡房,她可以直接去找他。白月光想也沒想,直接就去了1612病房。
白月光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砸下,這個心結折磨了她很久很久,她每晚都夢見安安,她的自責令她不安,她甚至恨不得去代替安安承受一切。
剛剛在醫院的病房裡,他們組的醫生帶了好多玩具禮物送給安安,大家都竭盡全力地哄安安開心,安安天真響亮的笑聲似乎還縈繞在耳畔,她調皮依舊,一會兒揪嫻雅的頭髮,一會兒又去扯陳善的袖子,似乎有無限的活力。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孩子,胸腔里跳動的是一顆搖搖欲墜,隨時可能停止跳動的心臟?
陳教授長嘆了一口氣,林南風緊張地問道:「教授?真的要用那套方案嗎?」
她舉起小拳頭作勢繼續時,林南風連忙坐起來一把攥住她的雙手。他揉著自己的胸口說道:「我看你的老師要被氣死了,連最基本的救助都不會,這是幹嗎?表演胸口碎大石嗎?」
這一天,白家剛剛結束晚飯,門鈴響了。白母開門時有些驚愕,居然是林南風。林南風笑得淡然:「伯母,月光在嗎?」
此時男主角出現,緩緩走到白月光面前,摘下飛行器上的鑽戒,單膝跪地,對著白月光說道:「月光,嫁給我。」
「走開!」
白月光忍不住打破尷尬:「你……」
白月光蹲下來與她說道:「我找林醫生,小妹妹,你認識他嗎?他剛剛還在這裏查和_圖_書房的。」
雖說兩家只是樓上樓下,但是此白月光非彼白月光,只要能多跟林南風待一會兒她都是願意的。
白母只遞給他一個飯盒,白振華自打病了以來越發像個孩子,他喜滋滋地接過來打開蓋子,噴香濃郁的雞湯味撲鼻而來,他忍不住大喝幾口。待到口舌欲稍稍緩解了些后,眼神又自然而然飄到了白母手中另一個飯盒上去。
白月光無動於衷,她撐著下巴不知在想什麼,雙眼放空看向前方,臉上痴痴笑著。顧瑤無奈,不再管她。
白月光回神后聽到了老師喊她,她大聲答:「到!」
他坐在地上,背靠在牆壁上,深呼吸,閉上了眼睛,終於得到了片刻休息。
陳教授耐心地安慰道:「我們需要家屬和病人都保持樂觀的心態,這樣才更加有利於治療。安安媽媽,您快回去陪著安安吧,她一會醒來看不到你又該鬧了。」
安安媽媽似乎得到了答案一般,她虔誠地彎腰鞠了一躬,這個可憐的母親已經把醫生們當成了神明,他們是她全部的希望。她眼眶紅腫,整張臉也有些浮腫,鞠完躬就踉蹌著走遠了。
白振華把勺子一放,說道:「是不是想給我驚喜?都老夫老妻的了,咱們不搞那套,快拿出來吧。」
陳善:「她的病你們也不是不知道,就像個定時炸彈,每分每秒都是危險的。南風快點,陳教授正在等你,你必須馬上跟他進手術室!」
白月光臉一紅,沒想到被一個小女孩問到語塞,她轉移話題:「你叫什麼名字?」
林南風並無意離開,也更加無意同身邊人交談。蘇玲瓏主動開口:「你是第一次接手這樣的病人吧?」
中午白母提著兩個保溫飯盒來到病房為白振華送飯時,白月光正百無聊賴地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打哈欠。白振華聳動了幾下鼻子,聞到私家定製的病號飯來了,於是馬上關了iPad上的遊戲,手腳利落地放下病床上的小餐桌。
白母連忙點頭:「在,她在房裡,我去叫她。」
林南風少見地笑了,說道:「對,安安是超人,要快快好起來,做一個醫術高超的醫生,幫助許許多多受苦的人,好不好?」
她張了張乾裂的嘴唇,聲音沙啞,近乎卑微地問道:「陳醫生?安安的病還有很大希望的,對吧?」
白月光幫白母洗碗完畢,走進客廳的時候就看到林南風和白振華臉色怪異地坐在沙發上。電視播放廣告他們也死盯著屏幕,彷彿看得津津有味。
林南風不再猶豫,他三兩步跨出了樓梯間……
她將手中的飯盒輕輕放在地上,說道:「我媽媽給你的。」說完之後便頭也不回地跑下樓去。林南風這時才想到要甩開蘇玲瓏的手,他想要跟著跑下去追白月光,他一邊大喊一邊作勢要下樓。
蘇玲瓏:「剛剛不是還好好的?」
陳教授身後陸陸續續跟出來了一大批醫生,劉主任看著那個遠去的婦人的背影,臉上有些不悅,轉頭教訓身邊的助理:「你怎麼搞的,會診室是病人家屬隨隨便便來的嗎?出了問題怎麼辦?我不是說過叫你看好嗎?」
林南風似乎注意到了安安媽媽的尷尬,他主動上前解圍,對安安說道:「安安既然想要當我,那不如以後也做醫生吧,這樣安安永遠都不會生病了,安安也能保護媽媽永遠健康。」
即使在陽光下,白月光也覺得身後一陣陣發涼,還是離遠點的好。白月光推著安安轉身離開,可剛走了沒幾步,安安坐在輪椅上突然彎下腰去伏在了自己的膝蓋上。她表情似乎很痛苦,雙手緊緊攥住胸口心髒的位置。
林南風悄悄走去了樓梯間,他站在窗戶邊,眼神有些放空。他一向不是很喜歡小孩子,尤其是這種調皮鬧騰的小孩子,可是一想到那麼純真可愛的、像天使一樣的孩子,還沒有見識過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就面臨著即將有可能提前退場的可能,他心裏就感到一陣酸澀……
不知過了多久,似是一個世紀那麼長,白月光始終沒敢離開,她總是覺得這件事怪自己,自己有責任守在這裏,直到確認了安安平安無事。
慌亂不已的白月光站在電梯前焦急等候,她感到很焦慮,經過剛剛一番驚嚇,背後似乎有冷汗冒出來了。電梯在一樓停了許久,終於開始緩慢地上行,白月光賊頭賊腦地環顧左右,一副生怕旁邊有什麼妖魔鬼怪忽然竄出來的樣子。
白月光嚇壞了,她連忙蹲下問道:「安安?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機場安檢處,林南風單手插兜,對面站著帶著大墨鏡的蘇玲瓏。機場廣播再次通知飛往美國的航班信息,蘇玲瓏巋然不動。
一月未見,林南風下巴上的青胡茬也沒有刮乾淨。
此時進了房間,光線充足,白月光這才發現這小小的孩子的臉色有多難看,身體有多虛弱。白月光看得出來,安安是個調皮好動的孩子,可不知得了什麼疾病,她似乎總是不太敢有大動作。
白母側身將飯盒收到身體另一側:「喝你自己的雞湯。」
林南風嘆了一口氣,他摸著白月光的頭髮,她還是誤會了。
這原本就是一個小手術,白母打算早點接白振華回家裡靜養,也省得全家都跟著不消停——每天要輪流陪床,天天往醫院跑,太累人了。
林南風並無多話,只回答了一個字:「能。」
在聽到噩耗的時候,白月光的腦子也一片空白,她從沒想到那個可愛的小女孩會離開得這麼突然。自責湧入心底,她不安地等待著林南風從手術室出來。
只有紀旭摸不著頭腦,一夕之間,兩個自己從小到大的玩伴都像轉了性一樣,自己跟他們住一棟樓里,也沒能見上他們幾面。
深夜的醫院里,安靜得似乎能聽到住院部病房裡傳來的咳嗽聲。就在她們都以為這無邊的等待會隨夜色一樣越來越沉的時候,「手術中」的燈忽然滅了,安安媽媽忽然站起來衝過去。手術室門開了,陳教授疲憊地走出來,安安媽媽迎上去焦急地問道:「陳教授,安安怎麼樣了?」
白月光有些不自在,氣氛太過古怪,他們好像沒到這個地步,況且他不是還有個美人嗎?
不遠處一聲口哨將蘇玲瓏的思緒拉回,一個深眼眶絡腮胡的西班牙男人走過來,摟住蘇玲瓏就來了一個熱情如火的吻。
林南風不敢鬆開一絲一毫,他破天荒地低聲道:「這次是我錯了,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白月光被攔住了去路,林南風重新抓住了她的手腕,凝視著她的雙眼,說道:「別走。」
陳教授看到面前的安安媽媽,面上頓生不忍。
對,唇!林南風竟然吻她了!
白月光碟算了一下距離,看著眼前哭成淚人的安安,白月光終於答應了下來。在一旁的桌子上留了張紙條后,白月光推著安安去了樓下花園。
安安已經說不出話來,她的額頭上開始不斷冒虛汗。白月光片刻也不敢耽擱,連忙大聲呼救。可是這裏護士很少,並沒有什麼人能聽到。白月光看著安安痛苦的模樣,她又不能丟下安安自己去找醫生。和圖書
二人之間又陷入一陣沉默,林南風開口:「不怪你。」
白月光冷淡地「哦」了一聲后,側身欲走。不料林南風強行拉回她,抓著她的雙手在嘴邊輕輕一吻。白月光腦子一「嗡」,只覺得後背上滿是雞皮疙瘩。林南風並沒有給她反應的機會,他直接一把摟過白月光,低聲對著她通紅的耳朵說道:「本來不想這麼快的,最近發生了很多事,人生短暫,及時行樂。」
裏面一個臉色黑沉,拄著拐的老爺爺不怒自威地站在電梯廂正中央,雙眼一動不動地死盯著白月光。
忽然房門打開,白振華站在門口,看著房內女兒坐在床上抱著一個臭小子大哭。白月光哭聲一頓,白振華氣得剛想干預,誰知身後伸出了一隻手直接擰著他的耳朵將他拖走了,隨即傳來白母教訓白振華的聲音。白頌乖巧懂事地帶上了門。
安安的爸爸在安安很小的時候就出去外地做生意了,後來生意越做越大,安安爸爸在外面有了新的情人。像所有俗套的倫理劇里演的一樣,安安爸爸回來強行跟安安媽媽離了婚,並且放棄了安安的撫養權。除了定期的視頻通話外,並無一次回來看過安安,甚至這次安安病重入院……
白月光在心裏為自己打氣,她雙手緊緊捏著飯盒提手,縮著頭像只鵪鶉,半眯著眼低頭匆匆從那個人身邊走過。終於與那個半臉黑胎記的人漸行漸遠的時候,她回頭看了看走遠的背影,鬆了一大口氣。
白月光還未說話,林南風擺了擺手就先行離開了。白月光的心空落落的,似乎那裡有一個破洞,呼嘯的冷風正長驅直入,鞭笞著自己的靈魂。
白月光大腦彷彿瞬間開竅了,腦筋轉得飛快,她答道:「因為感受到了今天生活的幸福。」
另外兩個人相互攙扶一瘸一拐地走過來,腫臉男問道:「這小娃娃是給哪個科的大夫給治的?」
安安狂點頭:「好!」
這局白振華自以為穩贏,對方如果沒玩過,這就成了嘲笑林南風的資本,對方如果玩過……
白月光猶豫,她不是不想答應這個小女孩的請求,只是她才認識安安幾分鐘而已。
蘇玲瓏有些恍惚:「你還是第一次這麼對我笑。」
白月光拿著一堆數據單,邊看邊走著。在路過了一個地上「擺放」的龐然大物之後,白月光遲疑地回頭,退回來。林南風為什麼倒在了地上?滿頭大汗一動不動的樣子,不會是……
她站在病房門口踮著腳向內張望,奇怪,病房裡也是空的,別說是醫生了,連個病人也沒有。
安安媽媽聽完眼前一黑,直直向前栽倒過去,一眾護士擁上來扶住了她,把她半抱著送走了。
醫院里,安安的病房門口。陳教授走出來,林南風緊隨其後,輕輕地關上了門。
林南風有些驚愕,院長的千金,平日里都是大家閨秀的模樣,這個樣子的蘇玲瓏還真是他沒有想到的。
蘇玲瓏無奈地笑,她意味深長地說道:「從我第一眼見到你,就知道我們是一類人。」
今天天氣特別晴朗,安安坐在輪椅上也顯得特別開心,臉上始終都是笑眯眯的。
白振華的闌尾手術鬧得雞飛狗跳,他賴在醫院幾天後,終於找到稱心的醫生做了手術。
林南風沒有說話,蘇玲瓏繼續說著:「醫生的職業成了你我這類人很好的掩飾,是啊,一天到晚都在和深處痛苦中的人打交道,見慣了痛苦,當然會變得冷漠,不易接近,誰還會用異樣的眼光看待我們呢?」
白振華被噎住,能?什麼叫能?這話自己還怎麼接?他想了想,站起身來,強拉著林南風走進白月光的房間,把台式機和筆記本電腦都打開。
可是惜命如白振華,在沒有真正放心的情況下,他怎麼肯輕易離開?更何況這一連幾日來,他與隔壁床的秦大叔兩人相聊甚歡,同是經歷過「生死手術」的人,他們兩人一拍即合,時常深更半夜不睡覺一起探討「人生終極意義」。
白月光恍然,拎著雞湯走出了門。白振華見雞湯走遠,自己只好摟著自己的飯盒喝湯,忍不住怨念滿腹地念叨:「我看你快要認別人當兒子了。」
蘇玲瓏問道:「不留留我?」
安安指著病房:「我就住這裏的啊,我媽媽去跟陳爺爺談話去了,剛剛離開。」
樓梯間的窗戶前,林南風回想著剛剛病房裡的一幕,他心裏更加不好受了。他在上衣口袋裡一陣摸索,掏出一盒煙來抽出一根后,卻怎麼也找不到打火機。忽然一隻纖細的手握著打火機從后伸到他面前,叼著煙的他一愣,轉身後才發現不是別人,正是最近黏他黏得緊的蘇玲瓏。
蘇玲瓏用只有他們兩個才能聽到的聲音在他耳邊悄悄說道:「我們這類人的感情都弱不禁風,你的也是這樣的吧。」
話還未出口就被蘇玲瓏打斷,她抬了抬掐著煙的手腕:「怎麼?不可以?」
他的聲音似乎有魔性,從白月光的耳蝸轉了個圈直接鑽進了心裏去,她竟然就真的聽話地沒有再動。
不似上次的輕輕一吻,這是個火辣熱情的吻,就像每部經典外語片男女主角纏綿時的畫面——為什麼說外語片?因為外國人更開放,就像此時此刻的林南風。
「你想憋死自己嗎?」這個吻沒有持續多久,最後是以林南風主動撤退落下帷幕。原因無他,只因他注意到白月光太過「投入」,忘了呼吸。
白振華高坐床上,像皇帝一樣,指著另一個飯盒問道:「那裡面是什麼?」
林南風看著樓下已經跑得沒影兒了的白月光,他多想就這樣馬上跑下去追到她,可是這邊安安正在生死關頭……
禁止操作的提示音「咚」的一聲響起,彈出了一個對話框「對不起,您無法與您的俠侶PK。」
今天對於白家人來說是難得的好日子,白振華在醫院住到傷口都快好得差不多了才出院。白母在病房裡收拾行李,白頌縮在病房裡不肯走出去一步,只敢在這個小房間里跑來跑去。白月光自從昨天回來就不太對勁,一直沒怎麼說話。大家問也問不出什麼來,白母索性就使喚她去幫白振華辦理出院手續。
「安安,家長不在的情況下你要乖乖待在房間里知不知道?」
全班鬨笑,老師氣得吹鬍子瞪眼,但又無從反駁。最後的結果是,白月光這門課的分數被扣掉了二十分。
「這是給南風的,我聽林老師說,這孩子最近很忙,好幾天沒有回家了,每天泡在醫院里。咱們家這回住院,南風沒少幫忙,我就順手多做了一份雞湯給他補補身體。」
林南風!你這是耍流氓啊!
祈使句?顧瑤瞪大了眼睛,白月光現在跟她講話都開始用祈使句了?
白月光茫然:「啊?去哪兒?」
眾人答應,然後紛紛散去。他們小組最近專門負責安安的病情,由於安安的病情很不樂觀,隨時隨地可能有生命危險,於是頻繁開會,不停研究治療方案成了他們的日常。
門開了,那位老者正要走,只聽林南風喊他「陳教授」。不知二人一個下午都聊了什麼,林南風似乎話多了一點。第和圖書二天,他竟然肯出門吃飯了。這樣持續了一個星期之後,林南風雖然未恢復到以前的狀態,可明顯不再那麼消沉。
白月光戰戰兢兢地走過去,蹲下身來,用抖著的手湊到了林南風的鼻子下方。她一驚,怎麼沒了呼吸?白月光嚇壞了,她連忙將林南風一把按倒在地令其平躺,緊急之下竟然忘記了急救法。她跪在林南風身側,一邊毫無章法地狂捶林南風的胸口,一邊大叫路過的護士。
九年後。
白月光還是很自責:「可是我……」
白月光連忙站得遠遠的,九十度鞠躬,連連說著「對不起」,眼睛連看也不敢看這個「面目可怖」的人。還未等對方說話,白月光就嚇得直接小跑逃走了。
夜色籠罩下,溫暖的燈光逐漸亮起,家屬樓還是如往常一樣準時飄出了香噴噴的晚飯味道。
白月光心裏思緒萬千,比如為什麼林南風突然這麼瘋狂?他的吻技為什麼又那麼好?接完吻之後他還會做些什麼嗎?
飯畢,白月光陪著白母在廚房洗碗,白振華坐在沙發上越想越憋屈,他剔著牙挑釁:「喂,書獃子,你這個樣子能跟我們家月光玩到一起去嗎?」
白月光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半天,直到電梯門將要合上,她才丟下一句不知說給誰聽的「啊呀,東西忘帶了!」於是一溜煙跑開了。
顧瑤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她,白月光差點摔到地上去。
林南風未答話,蘇玲瓏也不需要答案,她只是藉此打破沉寂許久的局面而已。
白月光自責地說道:「不,如果沒有我,安安也不會……」
白振華的驚呼聲響起:「你還說一樣的!我的這裏面只有一個雞腿,你看看他的裏面,有兩個!」
要說看到他抱著其他人白月光沒有生氣,那此時此刻被他強行攔住,白月光是真的生氣了。
手術室外,一個婦人緊緊地盯著門上亮著的「手術中」三個字。不遠處,白月光也跟了過來。她心裏愧疚極了,要不是她帶安安下樓,也許安安不會忽然發病。她很自責不知道要怎麼跟林南風解釋才好,還有那位母親,是安安的母親吧,她此時此刻一定恨透了自己,恨自己偷帶她的女兒下樓才導致了這場災難。
白月光噘嘴,白振華在旁搭腔:「對,又不是給你的。」說完自己伸出手去,結果白母再一次打在了白振華的手上。
蘇玲瓏也不做糾纏,挽著那個西班牙男人走向安檢口。
白月光沒聽到,還在笑……
蘇玲瓏大方介紹:「我新男朋友來接我了,這回可是真的要說再見了。」
意識到自己的糗事,白月光清了清嗓子,卻憋不出一句反駁的話。她懊惱,腦中不斷想象自己該如何反擊,但林南風又給了她一拳重擊。
小女孩咯咯笑了:「你找林哥哥啊?我怎麼沒見過你?你是不是他的女朋友啊?」
自從安安走了以後,林南風就長時間告假在家,已經一個多月了,既不出門也不見人。白月光這一個月來連一句話也沒有跟他說上過,她內心又何嘗不難過,只要從學校回來她跟著了魔一樣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同樣不出門也不見人。
白振華此次生病住院,前前後後多虧了林南風打點,甚至包括白振華的一些無理要求也基本被滿足,白母對此很是感激,每每提起林南風,白母嘴上的誇獎就停不下來,眼睛都笑成了彎月亮。白振華雖然嘴上還是不屑一顧,可他心裏也是知道的,林南風這孩子沒少幫忙。
經過一整個晚上的搶救,安安終於脫離了生命危險,被轉到了普通病房。小姑娘一醒來就開始鬧騰,看見身上插著各種管子,動也不能動就開始鬧脾氣,好不容易才安撫下來。
「白月光同學?」
等時間差不多,林南風起身告辭準備離開,白母見狀趕緊讓白月光去送人。
二人異口同聲:「沒有!」
還好最近醫院病房床位不是很緊張,白母又去求了林南風,經過林南風多番走動,醫院這才允許白振華再多住一段時間。
林南風攔住白母:「不用了,我去吧。」
此時,亭子里的三個人聽到了這邊的聲音,他們三個一瘸一拐迅速向白月光走來。白月光心裏打鼓,不知道他們過來幹嗎。
白月光已經忘了恐懼,只是感激地看著他們。此時此刻,他們並不是什麼外形上有缺陷的病人,而是天使。
林南風點擊滑鼠的手僵住了……
在病房裡,安安一下子跳到了陳教授的腿上,陳教授的年紀都可以做她的爺爺了,安安媽媽眼神似是有些責怪,又有些抱歉地看著陳教授。陳教授抱著安安似乎毫不介意,他笑眯眯逗著安安道:「安安長大要當什麼啊?」
林南風:「什麼時候實施這套治療方案?」
裏面的聲音斷斷續續,聽不真切,只是在這若有若無的討論聲消失了片刻之後,會診室的大門猛然被人從裏面打開。陳教授從裏面大步走出,雙眉緊蹙,臉色黑得如同凝結了濃厚的烏雲。
蘇玲瓏顯然沒想到會被反問,「我?」她苦笑,開口道,「我爸是院長,我當然要做醫生了。」
這樣消頹的生活持續了一陣子,幾家人都意識到了低氣壓,也都知趣地沒有打擾孩子們。
林南風這次沒有沉默,但也只是惜字如金地反問了她一句:「你呢?」
這一夜註定無人入眠。
學校的全校公共課上,老師正在慷慨激昂地講述著近代史,大屏幕放映著一張又一張的八國聯軍侵略北京城的圖片。顧瑤在本子上「刷刷刷」的三兩筆就挑出了重點圈好,她再次抬頭時又一次聽到了身邊若有似無的痴笑。
講台上的老師停下來喝水的工夫,一眼瞄到了白月光。老師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什麼最可怕?並不是上課走神最可怕,最可怕的是在一個熱血老師放映八國聯軍侵略照片時還痴笑。
白月光走出來,擠進林南風的臂彎里:「危機解除,以後我要看牢一點你。」
劉主任脾氣不好,剛要開口訓斥,陳教授擺了擺手插話道:「算了,下次注意就好了,這次情況特殊,這個家屬的精神狀態你也看到了,我們哪兒還忍心去責怪?」
醫院有規定,病人到了時間就一定要熄燈睡覺,深夜巡房的小護士面對兩個年過半百的大叔孩子氣的反抗,氣得差點哭鼻子。
陳教授搖頭:「這幾天吧,看好安安,這孩子天性活潑好動,別讓她折騰,保持一個好心情。」
另一邊,白月光拎著她媽媽的愛心雞湯飯盒走在醫院里。想到要走好遠才能到林南風的辦公室,她心裏有點發怵。走出了住院區,眼見著一個一半臉都是泛黑的胎記的人向她走來,她想轉身就跑,但她無意冒犯任何人,這樣轉身就跑未免太不禮貌了,她只是對各種奇形怪狀的病人有恐懼感,不敢直視這些人。
陳教授有氣無力,吩咐道:「你們都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不要忘了下午的會議。」
安安眼睛一亮,欣喜地問道:「真的嗎?那我豈不是超人啦?拯救大家的超人!」
白月光一頭霧水,這兩個人什麼時候這麼和諧了……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