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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他說。

我本來是想去手工書架看看，因為我很想知道舒念給我的樹葉狗是怎麼折出來的。但當我路過心理學書架時，無意間看到一本有關精神分裂的醫學書籍，我停下了腳步。

我飛快地否定了這個想法，他沒有必要騙我吧？

「可是你好像……不太關心同學啊。」我覺得很不可思議。

難道說……

回到座位上，舒念將我看的那本關於精神分裂的書拿在手上，說：「走吧。」

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傷口，我重新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地出了門。沈小西這一折騰，導致我比預計時間足足晚了一個多小時才抵達圖書館。

我愣了一下：「你竟然會關心沈小西和誰吵架？」

剛剛一個噴嚏，將我已經止住的鼻血又帶了出來。

他在我對面的位子坐下，手裡拿著一本《悲慘世界》。

「你和沈小西打架了。」他說，語氣十分篤定，不是疑問，而是在陳述事實。

「不知道。」他聳聳肩說，「我又不是專業偷聽的，路過時聽到一和圖書點點而已。」

「呃……」我覺得我應該說點兒什麼，否則氣氛會變得越來越曖昧。

我想起洛羽心對我說過，在很小的時候，舒念就一直看著我，我還沒有來得及去跟洛羽心確認，她說的是真還是假。

我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

「抬頭。」舒念說著，飛快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遞給我，「塞住。」

在他們再婚三年，並且即將邁入第四年的時候，由沈小西提出來讓他們離婚。

「阿嚏……」我正胡思亂想著，忽然覺得鼻子有些癢，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坐在我對面的舒念臉上驀地多出一個紅色的小點來。

他伸手指了指我的臉，我茫然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低頭一看手心，這才發現手上沾了血。

「很奇怪嗎？」他目光坦蕩地望著我，好像那並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情，「關心一下同學，這很正常吧？」

「對啊。」他笑了起來，笑容里有一絲捉弄，「你信不信？」

我被忽然蹦進和圖書腦海中的詞嚇了一跳。

一時間我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他坐在那裡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像是在等待我的答案。

我踮著腳在各種碎片殘渣上走過，上了樓回到自己的房間。

舒念對我說過，雙重人格患者在我身邊出現的概率很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計。但真的是那樣嗎？我將那本書抽出來，找了一個空位坐下來，翻開看了起來。

「只是不小心擦傷了。」我解釋了一下，「只是皮肉傷，不要緊的。」

我本想在圖書館再待會兒的，但剛剛這麼一打岔，也沒有繼續看下去的心情了。

「不是的。」我飛快地說，「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呢？」他像是逗弄老鼠的貓一樣，不放過這個話題，「小蝴蝶，你為什麼不能稍微坦率一點兒？像我，就從來不掩飾我挺在意你這件事情。」

「嗯？」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我，「只是順便啊。小蝴蝶，你的額頭是怎麼回事？」

「你……」我本想問「你怎麼知道」，但我隨即想起他就和圖書住在我家前面那棟樓里，那樣近的距離，會知道也不奇怪。

「只是路過的時候聽到的。似乎是沈小西吵著要搬走，吵著讓她媽媽跟你爸爸離婚，但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他說。

看著他這樣的表情，我鬆了一口氣，同時也有一點兒失落。

但是舒念，他說，難道你覺得我不夠關心你嗎？

我繼續看著書，卻覺得眼皮越來越沉，渾身的力氣也隨之漸漸消失，眼前的字開始變得模糊，一個變成兩個，兩個變成四個，最後完全看不清了。

這樣的舒念竟然會注意到沈小西和她媽媽吵架，並且描述得那麼詳細。

「在意我？」從別人嘴裏得知，永遠比不上親耳從當事人那裡聽見那麼震撼。

我連忙偏過頭去，不想讓他看見我不自在的神色。

舒念挑了挑眉毛，戲謔似的說道：「不關心同學，難道你覺得我不夠關心你嗎？」

我笑了笑：「正好看到了，就順便看看。」

這是比沈小西跟她媽媽吵架更讓我意外的事情。

圖書館離和圖書家並不遠，舒念拉著我一路走到家，到家門口的時候，他將書遞給我，說道：「好好休息，你現在的狀態有點兒糟糕。」

「離婚？那你有沒有聽見我爸爸說了什麼？」我心裏咯噔一下，沈小西竟然會讓她媽媽跟我爸爸離婚。

「好吧，不開玩笑了。」我說，「沈小西和她媽媽吵架，你聽到了什麼？」

接過書，與舒念道別之後，我打開門。

合上書，脫了衣服，我鑽進被子，決定睡一會兒。

「還是說……」他漂亮的眼睛彎了彎，聲音帶了一絲笑意，「你覺得我們不只是同學關係？」

聽他這麼說，我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他從來都不會對我繞著彎子說話，不會對我掩飾隱瞞，甚至連我的缺點被他說出來的時候，他都不會稍加掩飾。

夏諾一直在騙我？

再想起舒念說的話，我開始懷疑起來。

大概是昨夜沒睡好吧，我想。

我愣住了，因為客廳里一片狼藉，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世界大戰。

所以他說不知道，那就是真的不知道。

「剛剛路和_圖_書過你家的時候，聽見沈小西在和誰吵架，應該是她媽媽吧！吵得很厲害，並且好像還摔東西了。」他說。

我接過紙巾，捂住鼻子仰著頭，站起來就朝洗手間跑。用冷水洗了把臉，雖然很冷，但鼻血再次止住了。

「去哪裡？」我問。

正當我看得入迷的時候，有個人在我桌上輕輕地敲了敲。我驚得抬起頭看了一眼，站在我旁邊的人是穿著紅色羽絨衣的舒念。

曖昧？

我攤開書接著之前看的地方往下看，這本書上說，多重人格患者是絕對不可能知道另一個人格的存在，並且每個人格都單獨存在。夏諾說的那種情況，我在這本書上沒有看到。

「對精神分裂症這麼感興趣？」他指了指我手裡的書。

因為在我的印象里，從我認識舒念第一天開始，他就對除了自己之外的人缺乏興趣。他明明那麼冷漠，哪怕是與他住得很近、從小一起長大的洛羽心，他都吝嗇于給她一個笑容。

「喂喂喂……」舒念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張嘴要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