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是姜記者的男朋友
分一點水果給金小燦后，薑茶茶問：「小燦啊，我考考你，除了顧南風，你還知道咱學校其他哪些帥哥？」
唐美妮眼睛唰地亮了：「是不是特溫暖、特務實，長得很陽光的那種？」
薑茶茶不好意思地聳聳肩，扒了一口白飯 ：「沒有。和美妮一起，大家都去看她了，沒人會注意到我。」
「下次你過來找我，就自己過來找我，不要帶閑雜人等。」顧南風指了指身後的唐美妮，「可以嗎？」
難道真的是何耀？
這次她沒有偽裝，脖子上掛著的工作證也確實是她自己的。
兩人頭碰到頭，撞了個滿懷。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薑茶茶有懂電腦的男……性朋友傾力相助，你怎麼會知道。」徐標斜眼，冷不丁地扔暗器。
「我會帶茶茶一起去看的，謝謝你的推薦。」顧南風的拒絕禮貌而又決絕。
薑茶茶下意識地想把手縮回來，顧南風沒放手：「薑茶茶，你可以啊！早料到我會從網站下手，找幫手。」
初中的時候，老爸擺地攤連續虧了三千塊錢，連房租都付不起了。她白天上課，晚上靠給同年級同學或者低年級同學寫作業賺錢。她晚上沒怎麼睡覺，白天還要上課，總算攢夠了房租。可她氣還沒喘上一口，就被同學的家長舉報給老師了，勞務費被迫退還，還倒賠了六千。
顧南風雖然答應不再阻攔她進食堂，可是從言語間能感覺出，他已經做好了正面對決的準備，絕對不會手軟。
薑茶茶不想聽的，但是那些沒營養的調侃還是不停地往她耳朵里鑽。
夢醒。
「芹菜炒肉片要嗎？」
顧南風走到她跟前，那冷冷的目光里又透出了危險氣息：「我以為你的腦子修理好了，怎麼又進水了？」
薑茶茶的心像大海里的海獅，不停地在打滾。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糾結什麼，當看到校報上那一則公告時，只覺得心裏空空的。
徐標微笑：「我已經查過了，就在校內。」
顧南風扭過頭，手插兜 ：「凡事都有先來後到，我們的賭局還在，約定也還在。」
她也給顧南風夾菜，夾了一塊雞心：「來，你也嘗嘗。」
「啊？」
難道她真的……
他出現得及時又溫暖，用雙手為她隔離紛擾。
薑茶茶奮力縮回自己的手 ：「我要找誰看電影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憑什麼管我？」說著，她就要逃走。
在她出神間，兩隻耳朵突然被捂住。
唐美妮伸手拿過床邊的手機：「哦，我沒看手機。」
「對了，茶茶，這是今天的校報。剛才唐美妮來找過你，見你沒在，她就把七百塊錢給我了。」金小燦把今天的校報拿出來。
顧南風拿過兩個餐盤，一個專門盛菜，一個專門盛飯。
唐美妮歡呼著原地起跳，一下子又活力四射：「茶茶，我最愛你了！」
「謝謝。」薑茶茶接過筷子，這才發現經過剛才自己心不在焉地回復后，菜堆得跟小山一樣，大米飯也像一座小山丘。
不過顧南風進不去。
「還煮的呢。」顧南風瞪著她，用筷子戳戳她的腦門，歪頭打量，「我如果不答應你，你不會甘心的，到時候再找別人來向我告白，我吃不消。」
遠遠觀望，薑茶茶像在說一些讓她不好意思的話，肩膀在晃，也不敢正眼看何耀。
「那個蘑菇燉雞肉不錯，要嗎？」
薑茶茶一怔，意識到他的「又」是指上次的事。
唐美妮是一個一旦熱情起來就認死理的人，她是在優渥的環境里長大的，自然養成了那種掌控欲和擁有一切的性子。
IP就在二樓機房裡。
顧南風簡單明了地說出這句話后，起身：「我好像耽誤女朋友的採訪時間了，那麼，告辭。」
「怪不得江教授總是罵你不上進，你看看你腦子裡裝的都是些什麼。」薑茶茶淡定地把蘋果塞進她嘴裏，轉身打開筆記本。
唐美妮從床上下來，一身的白色兔子睡衣把她裝飾得像一隻受傷的兔子。
薑茶茶想仔細看清楚時，何耀已經擋在她跟前：「茶茶，你怎麼又下來了？」
大家都投去起鬨的歡呼聲。
事實上，顧南風從計算機樓出來后，心跳也亂了節奏。
「你幫我查查，今晚計算機系有沒有課。」
明明是那樣一個冷漠、傲慢的人，大手卻滾燙，力道剛好。
「你等等我。」
雖然沒嗅到顧南風那氣場里殺人的氣息，但想到之前他嚇人的樣子，她還是心裏發怵。
因為之前他隨隨便便放招，她的外賣公司就受到了重創！
「你不喜歡唐美妮嗎？」薑茶茶想不出來顧南風不喜歡唐美妮的原因。
突然，顧南風變成了唐美妮，唐美妮陰冷地望著她：「薑茶茶，你這個心口不一的大騙子，你騙我！」
就這樣，她看到何耀沒走，而是站在樹邊，雙手插兜，在跟人說話。
薑茶茶還是堅持：「那不行。」
「你怎麼不進來？」
顧南風不記得她，她的一見鍾情貌似只是一廂情願。
薑茶茶鼻子一酸，轉身間放慢了腳步。
「你不用解釋，我知道，他是故意的。」唐美妮打斷她，扯扯嘴角，「茶茶你放心，我不會怪你，我也不會放棄。」
恍惚間，她又想到之前的種種，每一次生意有一點起色后，就會遇到這樣那樣的問題—
「怪不得什麼？」金小燦一個激靈。
兩人落座在長椅上。
薑茶茶用力點頭。
何耀微笑：「你還記得我的名字，真好。」
和徐教授告別後，薑茶茶走出會議室，看到顧南風還沒走，正雙手抱臂靠在牆上。
「薑茶茶，你剛才和他說什麼了？」
顧南風的目光從工作證上移到薑茶茶的臉部，疑惑加深：「你對海洋學的教授有興趣？」她不是只對那些八卦新聞https://m.hetubook.com.com有興趣嗎？
她剛升高一，學費是老爸去工地扛沙包攢的。她上學途中被騎快車的人撞到橋墩子上，口袋裡的錢在河面撒了一大片，很多人幫忙找，但還是少了四分之一。為此，她打欠條給學校，足足有兩個月不敢和老爸說話。
他比薑茶茶還不敢相信自己剛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薑茶茶想起那天在走廊上，拜某人所賜，她的臉色……
薑茶茶沒完全回過神，臉上的凝重沒有藏得很好，被他看出來了，只聽他問道 ：「可是你這表情是怎麼回事？看上去很不開心的樣子。」
「我沒事，就是有些沒力氣。」唐美妮微微一笑。
顧南風繼續往前走：「回學校食堂吃。」
薑茶茶看向金小燦，金小燦聽不出這話是什麼語氣，怔怔點頭 ：「是啊，我見有錢拿，而且之前你不是對這筆虧空很生氣嗎？當時你頂替也是無奈之舉啊！」
「你真的不帶我進去？」顧南風斜眼。
他做了足足兩個小時的心理建設，才回宿舍。
看到唐美妮的室友正從房間里打著哈欠出來，她趕緊迎上前問 ：「美妮呢？」
唐美妮湊過頭看：「真的嗎？」
……
落座后，薑茶茶和顧南風相對而坐。
薑茶茶輕輕推開門，看到唐美妮坐在床上，頭上戴著白兔發圈，低著頭在發獃。
薑茶茶打斷道：「放心吧，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絕對不可能出現你擔心的那種事的。」
—天哪，薑茶茶，你到底在幹什麼！
唐美妮沒有回她。
薑茶茶硬著頭皮推門進去。
薑茶茶張了張嘴，到底沒說出口。
她捂著額頭：「我的意思是，這件事不是這樣的。雖然當初校報上寫我的名字是我主動授權的……好吧，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找她的」三個字還沒說出口，唐美妮快步走來：「顧南風。」
可是顧南風就像沒說過這話一樣，專心吃飯。
「說別人呢，怎麼說到我身上來了？」
薑茶茶發微信問她怎麼沒有來上課。
第一次不是被賺錢的夢想叫醒，而是被噩夢嚇醒的薑茶茶渾渾噩噩地起身，去上可有可無的早課。
「太刺|激了，閨密兩人同時喜歡上一個人，那贏家得多有成就感啊！」
本想進去的，可是薑茶茶在準備進門那一刻猶豫了。她進去面對美妮要說什麼？說什麼都不合適，說多錯多的樣子。
薑茶茶捂著怦怦跳的心臟，忍不住問自己到底騙了唐美妮什麼，更忍不住責怪某人，好好地說什麼看電影！簡直就是坑人！
「嗯。」
見某人胃口不錯，心情也不錯了，薑茶茶見好就上：「顧公子，你看，冤家宜解不宜結，我們誤會既然都解開了，不如索性鑼對鑼、鼓對鼓地公平競爭，怎麼樣？」
薑茶茶自顧自地說完，尷尬席捲而來 ：「我是不是太嘮叨了？」
「他沒什麼事。」薑茶茶趕緊推顧南風出去，「各位好，我是記者薑茶茶，來採訪徐教授的。」
唐美妮愣愣地站在原地，像被人潑了一盆水，從頭涼到了腳。
顧南風一眼就看到了何耀，不過不是在機房裡，而是在機房外。
「沒事，我就當鍛煉了。我揀了你愛吃的新鮮菠蘿、蘋果，還有香蕉，怕快遞寄過來折騰壞了，還是親自送過來比較放心。」姜達見薑茶茶抱著箱子顯沉，又說，「不然爸爸給你送進宿舍吧。」
「七百？」薑茶茶皺眉，「什麼七百？」
「你沒生病吧？」你還在生氣嗎？
「我……」唐美妮的目光讓薑茶茶再次語塞。
顧南風把筷子遞給她：「專心吃飯，別噎著，不然我扛你去醫務室才真的是萬眾矚目。」
薑茶茶一口氣跑到扶手邊，剛要下樓梯，腳下一滑，險些摔下去！
顧南風 ：「徐教授，如果您覺得我的報告不錯，也不要佔為己用。畢竟，我是有證人的。」他扭頭看薑茶茶，眼眸里的光芒像滿天綻放的煙花，分不出有什麼不同之處。
顧南風沒立刻拒絕，眼眸里也沒有不耐煩：「你想怎麼樣公平競爭？」
「我打包了豆漿和麵包給你。」何耀像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個紅豆麵包和一袋熱騰騰的豆漿遞給薑茶茶。
走過來了，他朝她徑直走過來了。
是夢，可是夢境怎麼這麼真實？
薑茶茶扭頭：「知道就好，我可沒給你使絆子。」和徐教授告別的時候，她幫顧南風提了一下，希望他能認真看顧南風的報告。
薑茶茶眨眼：是徐標自己招了嗎，還是他良心發現去查了？
何耀安靜地聽完。
嗯，他一定又是在正話反說，不能當真，不能當真的。
薑茶茶扶住唐美妮：「美妮，我……」
「哦，美妮在裡邊，她說身體不舒服，想躺一天。」室友又打了一個哈欠，「大概是『姨媽』來了吧。」
計算機系的樓梯間燈光昏暗，一直沒有修。
薑茶茶胃口全無：「看來我這和好朋友搶男人的事，T大的耗子都知道了。」
顧南風笑而不語。
不過一圈走下來，她發現這樣被他牽著走，好像更容易被人注目。
那麼多人看著，這一幕實在耐人尋味。
薑茶茶慢慢地放下大拇指，很尷尬地清嗓子。就在這時，她聽到他說：「好，我答應你。」
短暫的沉默后，她的手倏地被鬆開了。
她做了朋友的墊腳石，如果能成全他們，這塊墊腳石做了就做了吧。
薑茶茶趕緊奔回女生宿舍，去找唐美妮。
薑茶茶看到顧南風時也嚇了一跳，不過沒有太意外。
「不會。」何耀抿唇，輕聲喚了一句，「茶茶。」
薑茶茶皮笑肉不笑地扯嘴角：「少爺，我來是工作的，你別擋路行嗎？」
顧南風吃著飯，故作https://m.hetubook.com.com漫不經心地問道：「那你呢？有多少人喜歡你？」
她的笑容像機器列印出來的殘次品，她沒有像意料之中的那樣找自己算賬，在薑茶茶看來實在不安。
他就算說出那樣的話，也只是為了迷惑敵方。
早課，唐美妮沒有來上。
「這個……這個是你的自由。不過她是我的好朋友，從高中開始，她的人氣可是很高的。她喜歡你，絕對是真心的。」薑茶茶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更不知道自己的臉已經不知不覺地紅了起來。
薑茶茶又感覺到了那熟悉的危險氣息，心下一沉：「是你說的，我們公平競爭。怎麼，現在我勝了一局，這麼快你就要破壞規矩嗎？」
姜達看到她，堆滿褶子的臉就笑了起來：「茶茶，爸爸給你送水果來了。」
薑茶茶看到告白版面上登了一則坦白啟事—
顧南風的濃眉微微聳起，他很努力地回憶，可回憶的道路是困難的。他再次被薑茶茶的神情所吸引：「所以，你吃醋了？」
晚上，薑茶茶做了一個夢。
薑茶茶瞅他，乖乖地吃菜，也沒心思管旁人的眼光了，她開始表達自己的誠心。
「你嘰里咕嚕說什麼？」
顧南風一個跨步擋在她面前，不爽：「哦？」
「不行，我得遵守職業道德。」薑茶茶毫不猶豫地回絕。
唐美妮在生氣，她知道。
「那你嗓音這麼大幹什麼，沖我發什麼脾氣？」顧南風像抓著了她的小辮子。
「才沒有！你少胡說八道了！」
她知道，老爸在看著她。每次都這樣，老爸習慣性看她先沒影子，再自己離開。
薑茶茶搖頭：「不用了，爸，我自己可以。你趕緊回去吧。」
薑茶茶只好匆匆去教室，找了充電線把手機插上。剛給何耀微信轉了錢，又想到他如果不點接收，錢還是會返回自己這裏的。
她上前兩步，一個身影從樹榦后飛快跑開了。
沉默幾秒后，薑茶茶按捺不住地說道：「美妮，你知道的，我不是藏著掖著的人，你也不是。有什麼氣就發出來，有什麼話你就說出來，我們不是好朋友嗎？」
什麼情況？他轉變得也太快了吧！
「你就沒想到友情會垮嗎，你是不是也會這麼對我？」
薑茶茶按下手機指紋鍵，尷尬地發現昨晚上忘記充電，手機嘀嘀兩下就黑屏了。
薑茶茶大喘氣，看到窗外的天亮了。
薑茶茶捂著額頭，感覺身邊有一陣風吹過。
「是你把她拉進來的，你得負責到底。」顧南風理直氣壯。
「喂，誰要跟你一起？放手！放手！」
唐美妮看了一眼瞪大眼睛的薑茶茶，以為顧南風又要發難，趕緊說道：「顧南風，我說過了，你報告書的事和茶茶沒關係。」
薑茶茶略無語，怪人就是怪人，就算道歉也能弄得跟要債一樣。她翻了一個白眼，轉身：「哦。」
會議里，徐教授說了很多關於T市海洋徑流處的白色污染和周邊山林的綠植缺失對海洋環境產生的影響。
就在這時，唐美妮看到了她：「茶茶。」
說著，他把自己的報告書遞上。
薑茶茶一怔，意識到他說的是唐美妮。
事實上，薑茶茶也沒怎麼專心聽他的問題，她只想快些結束窗口點菜的時間，別再和某人一起站在一條長龍面前。
學校食堂迎來兩位神仙級食客—
只是現在她轉身，總顯得像落荒而逃，可現在不走，她又像一個出現得不合時宜的獃子。
她想起唐美妮，跑回樓上去，正好和下樓的唐美妮撞個滿懷。
何耀伸手蓋住她的手機，問：「我們不是朋友嗎？」
她和顧南風四目相對，顧南風的臉就這麼靠了過來。
「所以，你就通知校報室，按照她的意思登了？」
生怕他和自己糾纏，她頭也不回地飛快跑開了。
何耀笑了。
……
薑茶茶說不帶就不帶，伸手要推玻璃門，顧南風搶先一步推門進去：「徐教授，我是T大海洋管理系的顧南風，您來T大上課時，我們見過一面。」
顧南風盯著她像倉鼠一般鼓鼓的臉頰：「我覺得你比她好看。」
就這樣，唐美妮也雀躍了起來。顧南風從教室里出來，她立刻開心地迎上去。
計算機樓里大部分是男生，久而久之，也就不計較這些了。
薑茶茶拿著小本子，有一下沒一下地記著，餘光總是忍不住去看身邊的某人。
唐美妮放開薑茶茶，怯生生地問：「那周末你會和……」
那個人，好像是唐美妮。
末了，薑茶茶給出這樣俗氣的稱讚，還不忘附贈大拇指。
正面對抗第一天。
唐美妮每次心情不好，只要喝杯加奶的拿鐵，心情就會好很多。
「嗯。」
薑茶茶語塞。
薑茶茶驚魂未定，扭頭間，先聽到顧南風的聲音：「見個帥哥，這麼激動？」
薑茶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
不，薑茶茶趕緊拿出手機，翻出何耀的微信界面：「怎麼可能，我有帥哥在勾搭的好吧。他，就是他，他叫何耀，計算機系的。」
薑茶茶回過神，腦子裡一片空白。
畢竟這樣介紹自己名字的人也沒幾個。
薑茶茶想到他是顧氏集團那麼威嚴的顧啟的兒子，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以卵擊石。
可能有些人天生就有讓人傾訴的親和力，只不過見過他兩面，薑茶茶就毫無芥蒂地倒了苦水。也有可能是病急亂投醫，她把他當作了救命浮木。
薑茶茶驀地扭頭：「沒！」
薑茶茶迎上去：「爸爸。」
「就是之前跑路學姐的七百啊，她說她給付了。」
薑茶茶雙手叉腰：「你一直在這兒？」
何耀說話婉轉，轉了十八個彎，點到為止 ：「校報我看了，我……我怕你有事。」
徐教授抬頭m.ｈetuｂoｏｋ•ｃｏm.com，看了一眼從顧南風身後出來的薑茶茶，扶眼鏡道：「同學，我們現在正在開會，你有什麼事嗎？」
薑茶茶把脖子上的工作證拎出來：「看清楚了，我是今天會議的實習記者，特地來採訪徐教授的，不是你想得那樣，OK？」
「徐教授，我能替她問您嗎？」顧南風插著空隙開口，「單從外部環境來對海洋環境進行維護，是不是太片面了？其實海洋內部的改造，可以從根本來改善數據，您覺得呢？」
顧南風不能走得太近，他們會發現他。
薑茶茶愣愣地站在女生宿舍樓下，望著何耀的身影。
「嗯。」薑茶茶不置可否。
薑茶茶的手緩緩摁在發酸的心口，突然意識到自己極度否認的是什麼。
顧南風勾唇，轉身：「我請你吃飯。」
「嗯。」
「是我沒搞清楚情況，誤會你了。」顧南風悶聲解釋，表情不自然地繃緊，態度不見得有多柔軟，但比起之前眼底噴火的樣子還是好了不少。
剛才看著老爸的笑臉，她不敢說外賣公司遇到困難的事。
顧南風皺眉：「你說什麼？」
「哎呀，我的媽！」
薑茶茶眼睛一亮，原來何耀是計算機系的：「怪不得。」
「你是不是沒認真弄？」顧南風的眼睛彷彿在放射陰冷暗器，他現在對徐標的信任度實在上不去。
之前告白顧南風的人，是我唐美妮，不是薑茶茶，特此申明。
他的手腕若有若無地搭在她的手腕上，她趕緊縮回手：「哦，對，朋友，我有你的微信。」
此時走廊里沒有其他人，大家都還在上課。
徐教授正在和局裡的領導開會，薑茶茶是記者，可以進會議室里旁聽。
「你也是，賺錢別太拚命，爸還不用你養，知道嗎？」姜達也囑咐她。
仔細想想，何耀那外形應該算得上出眾，不是路人甲乙丙丁的那種，用「帥哥」縮小範圍，會有消息吧。
「你又不了解我，為什麼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何耀溫潤的聲音像石頭下的小綠芽，微小卻很有力量。
夢裡，她和顧南風在影院看電影。兩人坐在中間，沒有其他人，相當於包場。漆黑的影院里，隨著鏡頭閃爍的熒光照在她和顧南風的臉上，他們的手不約而同地在爆米花桶里相遇。
被拖到一樓，薑茶茶忍無可忍，拽過顧南風的手臂，狠狠咬上一口，然後將他推開。
唐美妮略帶嬌羞，顧南風則臉色冷淡地後退一步。
薑茶茶坐在食堂旁的花園裡，憂心忡忡，一下下地打嗝。
於是，薑茶茶從書本里找出之前夾著的零錢，下樓想去追何耀。
薑茶茶一口氣喝完豆漿，起身：「謝謝你的早餐和信任，我現在好多了。把手機拿出來吧，我轉錢給你。」
回到教室后，薑茶茶發現何耀收了她的轉賬，頓時尷尬地摸摸嘴角，看來是她多此一舉了。
薑茶茶掃一眼她換下來放在凳子上的衣服，不是剛才看到的和何耀碰頭的那個身影的穿著。
「既然那麼自信，星期一那天為什麼不拿出來，而是今天特意過來單獨給我？你要知道，即便我很滿意，也不能給你把學術成績加上去。」徐教授問。
顧南風「嗯」了一聲：「我聽到你替我說好話了。」
誤會漸深，總得做點補償才好，薑茶茶可不希望和他結下新梁子。
走出宿舍，薑茶茶給唐美妮打電話：「你在哪兒呢？」
薑茶茶停止咀嚼，驀地抬眸。
薑茶茶點頭：「爸，你注意身體。」
薑茶茶瞭然地點頭，不由得嘆氣，喃喃道：「我居然還有一點點感動，也對，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何耀接回手機，滿意地點頭：「嗯，明天我會幫你看著數據後台情況，你放心正常地運作就好。」
顧南風完敗。
「這下你沒辦法給錢了。好了，趕快去上課吧。」何耀催促。
何耀則一直目光寵溺地微笑著望著她。
太多這樣的事，不勝枚舉。
「聽說了嗎？她和她的好朋友在搶顧大公子。」
我先看上的……
顧南風淺笑著點頭：「我知道。如何把天方夜譚的想法付諸實踐，是需要很多理論數據來做支撐的。這份報告書，徐教授您可以看一下，提一些意見。」
薑茶茶約他在走廊上說話。
真的是她看錯了吧？
局裡進進出出的人很多，薑茶茶不想跟上次在文化館一樣被注目，只好安靜地跟他進去。
他利用她來拒絕唐美妮，他這是把她和唐美妮的友情放在了炭火之上。
唐美妮倏地抬眸：「茶茶，那天你問我在哪裡，跑過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就算不是我，她也會向你告白的。那個雨天，你幫她修腳踏車的鏈子，她就對你一見鍾情了，你明白嗎？」
薑茶茶嘴上拒絕，身體卻很誠實，默默地跟上他的腳步。
薑茶茶扭頭，不禁脫口驚呼：「何耀。」
這人的嘴真損，即便是關心的意思。
薑茶茶接過箱子，望見他額頭上的汗，心疼道：「爸，你怎麼不打車？」
「我是姜記者的男朋友，算是無關人等嗎？」顧南風扭頭看薑茶茶，語出驚人。
「西紅柿炒雞蛋要嗎？」
這句話，她是在對唐美妮說的，可是心裏彷彿有個聲音在說，這也是自我警告。
這時，姜達打來電話：「茶茶，我在學校門口，你現在方便出來一下嗎？」
「啊—」
說著，何耀蹲下身，把箱子打開，拿了一個蘋果：「這就當作我幫你的報酬了。」
薑茶茶想起自己答應過唐美妮的，別過臉：「我邀請他周末去看電影了，怎樣？」
思來想去，薑茶茶拿出手機想給她點一杯拿鐵。
薑茶茶來到海洋管理系教學樓的二樓，老遠就看到唐美妮在一間教室門口站著。
她對顧南風就充滿和-圖-書了熱情。
「你沒去上課，我有發微信，但你沒回，所以我過來看看你。」
薑茶茶緩緩抬頭，迎上顧南風的目光，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爸爸來學校了？薑茶茶站起身，趕緊答應著，就往學校門口去。
顧南風想讓徐標回擊對方，逼對方現在和他在線上交手。幾分鐘后，顧南風去了計算機系教學樓。
會議室外，薑茶茶被顧南風拉住，他威脅 ：「你必須帶我進去。」
這次他要是再敢亂來，她就不客氣了，不客氣地喊救命！
「周末你去看你的電影，我也去看我的。」薑茶茶搖晃手機。
顧南風盯著她，就這麼把她晾在那兒，沒有立刻表態。
唐美妮伸手掐住她的脖子。
「當然是真的。他早上來送早餐給我吃，好多同學都看到了。」薑茶茶擠出笑容，「你如果見到他后就知道，他是我喜歡的那一款。」
他驀地逼近掙扎的她：「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暗中下絆子？你乖乖地待在我身邊，我才放心。」
薑茶茶傻了：「為什麼？」
「顧南風。」
薑茶茶頂著緋紅的臉頰，完成了對徐教授的個人採訪。
他笑著咬了一口，揮手轉身。
半晌后，金小燦探出頭，挨著薑茶茶，望向已經望不出啥的方向 ：「老闆，你在看什麼呢？」
「我有認真在弄好吧！你都拿絕交來威脅我了，我能不盡心竭力嗎？」徐標哀怨，再次表忠心，「我發誓，我沒放水。」
薑茶茶百口莫辯，對於這件事，她真是腸子都悔青了。
是她聽錯了嗎？他分明說了……
見某人一直沒聲響，顧南風皺眉：「我都道歉了，你還想怎樣？」
見何耀神情有些尷尬，薑茶茶忙擺擺手：「哦，我不是說你是耗子。」
薑茶茶瞪大眼睛，承受著她撲過來的熱情。
「你希望我喜歡她？」顧南風反問。
「嗯。」何耀點頭，「我覺得你應該不會去食堂吃，我特地在這裏等你。」
顧南風走上前，迎上她充滿敵意的眼神，眉眼間滿是歉意：「對不起。」
「我是來請徐教授看一下我的報告書的。」在薑茶茶的推搡下，顧南風仍然紋絲不動。
薑茶茶感激地沖他笑笑。
唐美妮沒反應過來，怔怔地望著顧南風和薑茶茶：「那我說的周末看電影……」
瞅了他三秒，她決定視而不見。
薑茶茶瞪大眼睛看去，是何耀。
一位是從來不進食堂用餐的顧大公子；一位是從來沒時間進食堂用餐的（在外人看來）外賣小老闆薑茶茶。
「這小小一家外賣公司不可能有這麼強的伺服器。」碰了一鼻子灰的徐標吃著薯片，一隻手操作電腦，沖顧南風訕笑，「這背後肯定有人幫忙。」
「你要拒絕美妮是你的事，為什麼要拉上我？」薑茶茶憤憤地瞪眼，他這樣分明是害她成為卑鄙的人！
姜達靦腆地笑：「那你慢一點。」
顧南風瞅她一眼。
薑茶茶愣住了，話題怎麼忽然轉到這上邊來了？這傢伙到底想沒想起來？
顧南風的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何耀的臉：「對方的IP能查到嗎？」
如果現在何耀就在機房裡操作，那就能確認無疑了。
「嗯。」
最後何耀點點頭，還拍了拍她的頭。
有任何質疑，可來新聞系三班找我。
她受寵若驚：「給我的？」
後邊唐美妮還說了什麼，薑茶茶就聽不到了。她只知道在外邊等唐美妮的時候，走廊上來往的人聲變成了一片混沌，耳邊也嗡嗡作響，聽不清任何聲音。
我先看上的你！
薑茶茶想要開口說什麼，可顧南風依仗身高優勢和力量優勢，摟著她就大步離開了。
經過梧桐道，快要到教學樓的時候，薑茶茶聽到旁邊路過的幾個女生沖她指指點點—
薑茶茶看向顧南風，覺得他不會把那件事說出來。她想著要不要代為轉達時，他按住了她的手。
「茶茶，你真的一點點都不喜歡顧南風嗎？」
「昨晚你熬夜了嗎？怎麼黑眼圈這麼重？」何耀問。
薑茶茶瞪眼：「我是在糾正事實，告訴你不該利用我！」
「我知道。」顧南風飛快地打斷唐美妮，然後一個轉身，修長的手臂摟著薑茶茶的脖子將其攬進懷裡，露出微笑。
她沒像以前那樣生氣，笑得很勉強。她突然的善解人意讓薑茶茶有些不適應。
薑茶茶搖頭：「不，不是我……我是來……」
這兩位神仙級食客，不僅在午飯時間進食堂用餐，並且一起用餐。
薑茶茶被這突如其來的道歉驚得縮了縮腦袋。
薑茶茶明明就是他的宿敵，食堂的營業額決定了他的夢想能不能繼續下去，敵我關係如此明顯，他怎麼能亂掉心志？
徐教授抬眼鏡，很有風度地說道：「現在是內部會議時間，無關人等不能進來。不管你有什麼事，都之後再說好嗎？」
正上台階的薑茶茶微微踉蹌了一下，很兇地扭頭：「幹嗎？」
她揚起嘴角苦笑 ：「你上次看到的那個，實際上是我的競爭對手，我現在是在擔心我外賣公司的生意。」
顧南風索性拉過她的手 ：「正好，我也要去找徐教授，一起吧。」
「姜記者，你有什麼問題要問我嗎？」徐教授見薑茶茶一直坐著發獃，便好心提醒。
他輕輕撞開她的肩，先一步離開，只留她一個人站在原地，內心凌亂。
薑茶茶左右為難間，顧南風喊了她：「薑茶茶。」
薑茶茶的心裏好像空落落的，唐美妮看似隨意的兩個問題，她居然一個都回答不上來，她到底在猶豫什麼？
薑茶茶：「你看，我如果一直被拒門外，這沒法公平。顧公子心胸寬廣，放我進來，我們以食堂當擂台，各憑本事。這樣，顧公子不管輸了還是贏了，都是光明磊落的真君子。」
他倒是聽
和圖書得很認真，他認真的樣子一點也不討厭，好帥。總之，薑茶茶把自己苦惱的事和盤托出，苦水倒完，她的打嗝也好了。
顧南風一把拽過她，低吼：「怎麼和我沒關係？我先找你看的電影，我先看上的你！」
薑茶茶剛要走過去，只聽下課鈴一響，學生立刻像開閘的洪水一樣擁了出來。
……
薑茶茶扭頭望著他，初晨的陽光像一張很滋潤的面膜敷在他的臉上，皮膚潔白，沒有一顆痘痘，側臉線條完美，長得好看且不張揚。
顧南風適時地抓住她。
徐教授也不惱，而是微微一笑，略帶欣賞：「你還挺有自信的。」
何耀點點頭：「剛才那位是伯父吧？他對你真好，還特意送水果過來。」
「我擅自把校報上的告白轉接過來，學校里有好多人都在傳我們的新聞，我還以為……」
如果她因此得到進食堂的權利，再順桿往上爬，讓他進一步鬆口……
唐美妮一把抱住薑茶茶：「謝謝你，茶茶。」
「兩兵交戰，先不能輸的是氣場。聽你這麼說，顧南風有非勝不可的理由，那你也有啊。他既然不阻攔你進食堂，食堂的準備工作冗長，不可重來，所以勢必不會在菜品上做上次那樣的手腳。你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你們公司自己的外賣系統。」何耀把手機掏出來，示意薑茶茶輸入她公司的賬戶密碼，「還有你的微信號。」
何耀笑著搖頭：「不用了，幾塊錢的東西。」
如果說剛才那句話有點抽象，那這個解釋就實在是太接地氣了。
薑茶茶撫發，得意地嫣然一笑 ：「我如果被你看透了，那還了得？讓開。」
顧南風的臉在黑暗裡看不清楚，薑茶茶只覺得他握著她的手很用力。
顧南風皺眉：「據我了解，薑茶茶不是懂電腦的人，她身邊也沒有電腦高手。」
老遠地，她就看到電動柵欄門外，一個熟悉的身影抱著一箱東西站著。
薑茶茶不記得之後發生了什麼，只知道顧南風說了這句話之後，不知道怎麼的，顧南風也留了下來參加會議。
「薑茶茶。」顧南風喊住她。
「哦，」薑茶茶只好放棄，拉過他的手把零錢塞過去，「來，我還你這個。現在我得回去了，拜拜。」
顧南風挑眉：「工作？又來接單？」他環顧四周，「今天沒帶幫手嗎？就你一個人，忙得過來嗎？」
薑茶茶一怔，抬起頭間，迎上唐美妮打量的目光。
「這樣比較有意思。」顧南風彈了一下她腦門，「周末看電影，我買票。」
薑茶茶稀里糊塗地按照他說的做了。
薑茶茶心裏一咯噔，趕緊打圓場：「哈哈哈，你開玩笑真是不分場合、不分對象。」
薑茶茶放下報紙，搖頭：「沒有。」
果然，金小燦一邊吃著香蕉，一邊在腦中搜索：「其他帥哥，我想想。哦！美術系的田天然，中文系的郭曉東，計算機系的何耀……」
唐美妮說在海洋管理系的教學樓那兒。
薑茶茶跟在他後邊，也不用動手，只要說就好。
空隙間，顧南風扭過頭，看到了薑茶茶。
……
互相夾菜，氣氛融融，正是談話的好時機。
「我的目標是進入徐教授那個國際學術組，而不是學校作業成績上的高分。」
顧南風給薑茶茶夾菜：「嘗嘗這個西紅柿，味道還挺不錯的。」
回想過去種種，薑茶茶不寒而慄，出神間，突然感覺手裡的重量輕了。
沒想到溫和的他說起方法來一套一套的，語速偏快又連貫。
顧南風冷哼，怪不得這傢伙剛才那句話意有所指。
薑茶茶咬唇，捂著額頭，指示金小燦把水果抱上樓。
這不，剛登完報紙，她就去找他了。
薑茶茶聞言並不答，只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徐教授沖薑茶茶指了指顧南風離開的身影：「你男朋友挺有意思的。」
何耀小心翼翼道：「嗯，我又多嘴了嗎？」
薑茶茶哼著笑：「何處尋覓，耀眼無雙嘛，我怎麼會不記得。」
唐美妮的「姨媽」期一向和她一樣，並且頂多推遲一兩天，所以她很清楚這是一個借口。
薑茶茶握著豆漿，抿唇：「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終於能回到戰場，薑茶茶既開心又緊張。
—對，我才沒看上那個一身銅臭味的薑茶茶，我只是為了解除她和何耀的聯盟戰線，捍衛我的絕對勝利……
薑茶茶原本是想過來跟唐美妮說校報的事，見到這一幕，又忽然覺得沒什麼好說的了。
薑茶茶垂眸，見他的手順勢從她的手腕下滑至手掌。
徐教授拿過去，簡單翻了一下：「好，我會看的。」
這突如其來的殷勤，讓薑茶茶莫名警惕：「不必了。」
「你說的我沒想起來，喜歡我的人多了去了，我從來不放在心上。」顧南風擺擺手，「就算不是你把她扯進來的，我也要利用你。」
何耀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腦門兒：「直覺吧，你送外賣給我遲到了十五分鐘，沒有找借口，而是直接認錯道歉，我覺得你很實在，不是一個會做這種事的人。」
徐教授正視顧南風：「這個想法在圈子裡不是沒人提出過，但你要知道，想法是可以有的，真正實踐是需要很多數據和實踐的。」
藉著幽光，薑茶茶這才看清他的臉，臉上的戲謔和彆扭忽明忽暗。那雙勾人的眸子，總是能輕易地讓她的心怦怦直跳。
金小燦在對面睡眼矇矓地抬起頭，用沙啞的聲音痛苦地問：「老闆，你幹嗎呢？」
薑茶茶暗暗捂著自己的胸口，鉚足勁吃飯，吃到消化不良。
顧南風盯著薑茶茶逃也似的往這邊跑，側身隱在樓梯間。
金小燦越說越心虛，忍不住問：「老闆，我做錯了嗎？」
顧南風笑了笑，一把拽過薑茶茶。
何耀溫和的眼睛再次露出好看的弧度：「願聞其詳。」